“自打他離開以后我就親手封閉了我的心。鑰匙我放在了和他有關的風月中。”亦悉向著葬亦跨了幾步,挨葬亦進了一些。葬亦和她很是相似,同樣的高傲。這也讓她對葬亦莫名的多了幾分信任。
“荏苒終是讓你們相隔,后來,這些風月也只是回不去的過往,隨著記憶塵封,你會忘記鑰匙在哪!”葬亦接口,鷹隼般的眸子毫不避諱地直視亦悉。
“沒錯一別經年。我與宮主已有六年不見。孩提時一起的風月都是過往。可是,雖是看盡春風逝,傷盡流景。鑰匙卻還沒有忘記。”亦悉也直接回視著葬亦。她倒是挺喜歡和葬亦說話的。比較能找到一個和自己相似的人是不容易的。
“我終于知道為什么你敢肯定自己能夠留在碧玄宮。可是,或許宮主并不記得你了!畢竟一別六年。”葬亦的目光里有一絲狡黠。身子向著亦悉的方向傾去。幽蘭一般的氣息吐在了亦悉的臉上。
雖然葬亦看起來很是輕松,和亦悉隨隨便便地說著。可是,她自己很清楚自己心潭邊安安靜靜放置著的琴上已經斷了一根弦,驚起了心湖里的水,很酸澀。
“青梅竹馬呢!”葬亦心里邊輕輕的感慨。目光之中有一絲嫉妒,還有一絲的不自信。如今兩小無猜的玩伴找到了碧玄宮,那么,南宮翎是不是更不會在意自己的存在?
“如若過往真是云煙。那么,憑實力我也照樣能留下來。”亦悉道。重新倚在了桌子上。慵整纖纖手。眼瞼低垂,似乎是漫不經心,亦或許正在思著些什么。
“其實,我倒也真想你能留下來。不然,沒意思。”葬亦淺淺一笑。接過亦悉手里的茶壺,親手給自己倒了一杯,對著亦悉,一飲而盡,隨即,只把杯子砸在地上,便揮袖而去。
亦悉看著地上的茶杯,抬眼默默凝視著離開的葬亦。
心諾待到葬亦完全走開,才又瞟了一眼亦悉,見亦悉又是一副慵懶的樣子,心想:“世上怎就有這般懶散的人。”卻又不敢得罪她,也就沒有說出來。自己雖是武林女杰,聲名在外,可
是這里畢竟是無惡不作的碧玄宮,可不是屬于自己的江湖。
心諾見亦悉一直沒有想要理會自己的意思,總不能一直這般耗著吧,幾次想要開口,可是又找不到一句足夠好的開頭,都只是動了一下唇瓣便又緊緊閉上了嘴。
這次,心諾又猶豫了一翻,方對著亦悉問:“你吃蘿卜嗎?”
這個問題最是奇怪,就連心諾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說了這么一句話,倒也真是有些奇怪。不過,也罷,畢竟這么稀奇古怪的問題,更容易引起別人的注意,也更容易留下印象吧。
心諾小心翼翼地探著亦悉的反應。亦悉只依舊垂著眼,似乎是累了倚在桌邊小憩。至于方才心諾說的話,亦悉仿佛什么也都沒有聽到。
心諾有一絲焦慮。若是搞不定這個亦悉,那自己的一生可都毀了。若是沒有搞定亦悉,自己不能夠留在這碧玄宮,也就預示著富貴榮華通通都成煙。而現在消息一傳十,十傳百,自己來投碧玄宮的事情恐怕已經是沸沸揚揚,自己又有什么資格留在這凡世之間?此消息一出,自己女杰的形象也就毀于一旦了。
亦悉始終沒有回答心諾,心諾也就只得尷尬地保持著沉默。
“堂堂女杰竟然來投碧玄宮?”亦悉話里帶著諷刺,想來是看不起心諾這樣的行為的。
“人生本無對錯,不過都是立場而已,什么棄明投暗,不過是滿口仁義道德的偽君子給人套上的罵名罷了。”心諾雖然也知道自己為了更多的榮華富貴來這碧玄宮是遭人唾棄的行為,卻硬生生的不愿意承認。哪一個人肯讓才認識的人看到自己的狼狽樣呢?
亦悉打翻了一只茶杯,茶水順著桌面往下流。
亦悉心里嘲道:“本想享盡榮華,卻做了這伺候人的活。”轉即又想:“我如今得罪了尹娘,而葬亦終究有一天會與我起爭端,既然本就是有著收了眼前這人的想法,又何必讓她做這伺候人的伙計?倘若助她站住腳,對我又哪有什么弊處?”
想及此處,亦悉也不是方才那么冷淡,看了看順著
桌面流淌的茶水,掃了一眼心諾,道:“也是一個俏紅妝。你名字是哪兩個字?”
心諾聽亦悉問自己名字,立刻喜上眉梢,看著亦悉似合欲張,欲張又合的臉,慢慢答道:“心諾。心是真心的心,諾是諾言的諾。”
心諾見亦悉又是一臉的平靜,好像不管是什么話什么事,對于她,也都不過是也無風雨也無晴。
而后,心諾明朗地露出了一個笑容,又繼續說:“我娘說了,心諾心諾,不要把你說出口的每一個承諾都放在心上。我娘希望我要做一個言必行,行必果的人。”在說話的時候還一直偷偷瞥著亦悉的反應。其實這名字的由來不過是心諾隨意編造的而已,她名字,并沒有什么深刻的含意。
亦悉思索著。看向東方的亭子,亭邊流水潺潺,四角如翼。流水之傍,佳木秀而繁英,野花發而芳香。
心諾隨著亦悉的眼神看向翼亭,卻并不知道亦悉到底是在看哪個點,但是為了讓亦悉能對自己有一個好的印象,總不能木木呆呆的,于是,開口道:“這片風景甚是優美,如若只身居于此,道有一種脫身世外而獨立的美感。”
亦悉不言,不喜不怒。
心諾以為自己說對了話,正要繼續說下去的時候,亦悉卻將視線收回,看了一下心諾的發絲,隨即云:“聰明的人永遠不要自作聰明。”
亦悉這般和心諾說話,也算是給她面子了。一向寡言的她對初次見面的人說這么多也算是一個例外了!雖然并不是初見,可是亦悉以前見到心諾重未注意到她,那么和不見有何區別?
“自作聰明?”這四個字在心諾的腦海里回蕩,風吹起她的衣,衣上泛著的鮮血與空氣中的水汽相融欲滴。
心諾握緊了拳頭,手上的血已經有一些開始干了剩下血跡。
亦悉說了這么多話,就算是心諾對自己有用,也不肯再多說了,于是,便向著自己的院子走去。她對尹娘給自己安排的住處倒還是一直挺滿意的。
心諾猶豫了一下,終還是咬牙跟了上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