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天想著或許慕容世華知道地元宗的意圖,但是自己當(dāng)日已將對方那一絲神念斬殺,這下卻是無從得知了。
雖然此刻百感交集,但卦山衆(zhòng)人也是毫無辦法。
“二師兄傳信回來,就是不要讓我們亂了陣腳,被敵人趁機偷襲,如今我們只能守護(hù)山門,等老師他們回來。對了,我這便傳信給五師兄,讓他也回來坐鎮(zhèn)!”林月珍說完,便去傳信。
衆(zhòng)人也只能焦急等待,刑天想了想,卻是獨自跑了出去,回到了自己房間。刑天自然不會幹等在這裡,要說坐鎮(zhèn),有林月珍,佐長鬆和賀塵便可,而刑天卻是打算前去接應(yīng)老師等人。
自己有金翅雕,全力飛行,只需一日便可到達(dá)。而且刑天手中有許多丹藥,其中不乏可以吊命的靈丹妙藥,若是能及時送到四師兄手中,肯定可以幫上大忙。
只是唯一麻煩是,刑天並不知道聽雨老師等人的位置,不過這也難不倒刑天。
“小白,你之前告訴我的那些丹藥配方,哪些煉製的丹藥有最強的療傷效果?你告訴我,還有,一會兒我要施展問天神算法,你幫我護(hù)法!”刑天一旦做出決定,那便是誰都干涉不了,尤其是這件事關(guān)係太大,雖然明知以他現(xiàn)在的修爲(wèi)施展問天神算法會有損傷,但眼下也管不了那麼多了。
很快,刑天便將幾枚藥香濃郁的丹藥挑選出來,這些丹藥都吞服下去。人只要還有一口氣便能活。
而隨後刑天催動神念,施展問天神算法。
問天神算。乃是曲衝所創(chuàng),其中卜卦之法極爲(wèi)玄奧,按照當(dāng)初師父曲衝所講,若是將問天神算法真正練成,甚至可以改人命運,可讓人吉運滔天,也可讓人禍?zhǔn)逻B連。只是要做到那種程度,便是曲衝也未達(dá)到。算算一些簡單的卦象卻是可以。
此刻刑天掐了個手訣,手中持筆,不斷卜算,想要算聽雨老師,卻發(fā)現(xiàn)天機被矇蔽,根本難以卜算。刑天知道這可能是聽雨老師修爲(wèi)太高,以自己的修爲(wèi)根本算不到。於是只能退而求其次,算大師兄杜禹、二師兄李莫邪,不過也是極爲(wèi)耗力,卦象如隱在雲(yún)霧當(dāng)中,看不真切。
無奈,刑天只能將目光定在四師兄袁碧空身上。這一下,卻是讓刑天捕捉到一絲天機。
卦象所示,乃是大兇,除此之外,刑天也卜算到四師兄此刻的位置。是在萬里之外。
刑天當(dāng)即衝出房門,找來金翅雕。躍背飛起。
金翅雕最近被刑天養(yǎng)的也是極爲(wèi)強壯,每日都吃一枚妖丹,更有新鮮牛羊肉陪著谷料雞蛋吃,自然是精力十足,正因爲(wèi)有這金翅雕在,刑天才能有把握去接應(yīng)。
轉(zhuǎn)眼一日便過,刑天伏在金翅雕背,身下大山河川都是小如玩物,偶爾看到的村莊和人,更是如同螻蟻一般。不過刑天沒時間欣賞這秀外風(fēng)景,一個勁的趕路。
期間,刑天又卜算了兩卦,確定方位,這日漸進(jìn)黃昏,刑天終於是在一處邊關(guān)軍營尋到了雨師,大師兄,二師兄和四師兄。
他們顯然被地元宗的追兵困在此地,而這個隸屬於大乾王朝的軍營也是因此遭殃,數(shù)百人屍橫遍野,顯然是死於非命。而在軍營之外,十幾個身著長袍,長髮飄飄如同仙人的地元宗長老分作幾個方向,將這軍營圍死。
看到急速而至的金翅雕,一個地元宗長老微微一愣,卻是冷聲道:“地元宗辦事,任何人不得靠近,違者殺無赦!”
聲音貫徹雲(yún)霄,顯然此人修爲(wèi)極高。
殺無赦?
刑天一聽,卻是暗道對方好大的口氣,這地元宗之人狂妄無比,莫非以爲(wèi)他們代表的是上天,可主宰生殺大權(quán)?
刑天自然是繼續(xù)向前,沒有要停下的意思。
“找死!”那地元宗長老一聲怒哼,卻是揮手一拳,打了過來。
拳勁如烈風(fēng),兇猛如百牛奔襲,空中頓時出現(xiàn)了一大羣奔牛一般的拳勁,刑天一看便知對方這一拳足可以將通竅境以下的武者直接滅殺。
“要殺我的門生,也得掂量掂量自己有沒有這本事!”軍營當(dāng)中傳來一個聲音,隨後一道劍光如雷電一般竄出,將那地元宗長老的拳勁絞碎擊散,刑天知道是老師出手,卻是急忙加快速度,衝進(jìn)了軍營當(dāng)中。
軍營大帳內(nèi),刑天一眼便看到聽雨老師正盤膝而坐,雙掌貼在四師兄袁碧空背後,前者面色蒼白,嘴角隱有血跡,顯然雨師正在運功給袁碧空療傷。
雨師修爲(wèi)何等高深,周身氣勁如雲(yún)似霧,兩丈之外便無法靠近。而在大帳之內(nèi),竟然憑空懸著一百零八柄水劍,剛纔替刑天解圍的便是其中一柄。
一旁杜禹和李莫邪分立兩邊,面帶憂色,看到刑天兩人都是一愣。
“刑天,你怎麼來了?”
兩人說話的時候,那面色蒼白的袁碧空卻是微微睜開眼睛,斜眼看了一眼,隨後又緩緩閉上,也不知道在想寫什麼。
這個時候刑天也來不及解釋什麼,眼下情況他也看出來了,聽雨先生他們一路退走到這裡,因爲(wèi)要替袁碧空療傷,所以被困在此處。當(dāng)即刑天取出自己帶來的丹藥,遞給了二師兄。
結(jié)果李莫邪看了看丹藥,卻是嘆了口氣道:“你四師兄乃是被太乙九龍神火燒了心脈,又傷了神念,太乙九龍神火乃是古聖人煉丹之火,比傳說中的三昧真火都要強上一分,普通藥石之力,根本無用!”
杜禹也是點了點頭,走過來拍了拍刑天的肩膀,卻是沒有說話。
便在這時,那邊袁碧空卻是道:“雨師,不要再費力氣了,我心脈神念都已受損,神仙難救,而我袁碧空這輩子已虧欠恩師許多,這個時候,又怎能再讓恩師消耗本身真氣替我療傷。”
說完,竟然是雙手撐地,站了起來。
聽雨先生也是不得以收功,雖然面沉如水,但誰都能感受到他心中的淒涼。
“碧空,你這又是何苦?”
一句話,包含了聽雨先生心中的不甘,誰能想到,此番袁碧空竟是受不了地元宗對自己的冷嘲熱諷,這才一怒之下引太乙九龍神火入體,強行破開大陣,還殺了幾名地元宗弟子。正因爲(wèi)如此,他纔會心神受損,無力迴天。
“雨師,我隨您探尋武道極致,你曾說過武者最重心智,若是心智不堅,又如何斬破層層阻礙,弟子眼見您受人侮辱,若是不做些什麼,便是活下來,武道之路也會就此止步,對於武者來說,這已經(jīng)和身死無異,心不正,念不堅,怯於死,走肉而已。相反,我引太乙九龍神火入體,卻是堅定了武道信念,修爲(wèi)竟然是突破到超凡境初期,相比於成爲(wèi)走肉,弟子更願意選擇這一條路。”
即便到了現(xiàn)在,袁碧空依舊是一臉高傲,似乎對於自己這個選擇極爲(wèi)得意,絲毫沒有將死之人那種心境。
聽雨先生仔細(xì)品味話中已經(jīng),卻是點了點頭,道:“不錯,碧空,我原以爲(wèi)是你高傲的性子,纔會選擇這一條路,卻是沒想到你在那一刻比我看得更遠(yuǎn),的確,追尋武道極致,若是心不正,念不堅,愧對自我本心,以後修爲(wèi)也不會再有進(jìn)步,作爲(wèi)一個武者,你絕對是佼佼者,你的驕傲,也無人敢褻瀆!”
“四師弟,我等也受教了!”杜禹和李莫邪此刻也是被袁碧空那種以死證道的心境所折服,師兄弟多年,直到今日,他們才真正瞭解了袁碧空的本心。
“大師兄,二師兄,以後我不在卦山,雨師和卦山,就拜託你們了!”袁碧空緩緩道,他面色越發(fā)蒼白,但身板卻是依舊挺直。隨後他又看了一眼刑天,卻是道:“九師弟,你過來!”
聽了剛剛的談話,刑天也是像是第一次認(rèn)識了袁碧空一般,對方那尋求武道極致的信念,竟然是比自己還要強烈,正因爲(wèi)如此,袁碧空纔會目空一切,因爲(wèi)他眼中,只有大道,這樣的人,自然會傲。
見到刑天做來,袁碧空注視了好一陣,才道:“九師弟,以後神畫閣,就交由你主持了,還有這一幅畫……”
說著,袁碧空取出一個畫軸,向刑天遞了過去。
“這是?”刑天明顯能感覺到那畫軸上恐怖的力量,這絕對不是凡品。
“這是太乙九龍神火圖,乃是我機緣巧合下得到的,雨師既說你最有希望成就神畫師道,我便將此圖贈送予你,我袁碧空唯一憾事便是沒能修成神畫師,希望,有朝一日,你能做到,替我光大卦山!”
刑天接過這太乙九龍神火圖,想要說些什麼的時候,才驚覺面前的袁碧空已經(jīng)是沒了氣息。
一代奇才,碧空先生,就此隕落。
“罷了,碧空說武者不能因爲(wèi)塵世之事迷失本心,此乃大道之言,而我今日,也便隨心所欲一回吧!”聽雨先生見愛徒身死,卻是閉目長嘆,誰也不知他此刻心情,隨後他竟是氣勢徒然一變,頓時殺氣四溢,厚牛皮編製成的軍營大帳,竟然是被這一股如同實質(zhì)的殺氣切碎。
隨後聽雨先生周身懸浮的水劍卻是一個個爆出一團劍光,猛然向外激射而出,目標(biāo)正是外門地元宗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