菊花宮之冰肌玉骨 狂龍堡主
一晚上沒有睡好,第二天一早若水頂著個黑眼眶,看著他精神不濟的樣子,凌夜瞪著阿碧的眼睛都快要冒火了。
被阿碧纏了一晚上,若水第二天死活不肯跟他一起坐在馬車里了,他索性跟凌夜一起坐在馬車前面,一路看著那兩旁的風景。
阿碧本來也很想跟若水一樣坐在車頭,一下子就被凌夜丟進馬車里了。這次小狐貍再扮得如何可憐兮兮若水都不信他了,他那叫可憐?昨天夜里差點被他吃干摸凈,以后要是再擠他寧可跟他旁邊這個大個子擠都不想跟這個披著人皮還是禽獸狐性不改整天都想著對他動手動腳的家伙睡一張床了。
“主人,人家昨晚上真的真的只是想要抱著主人你睡啦?!卑⒈踢€在馬車里不停說著,坐在車前正在趕著車的凌夜臉都氣得青了,一拉韁繩馬車猛奔起來。
“慢點……”若水被那馬車的大力往后一挫,只要連忙拉著身旁那個大個子。
快要到傍晚的時候,他們的馬車行到了傲龍城。
從張掖城出來之后,兩旁都是茫茫的戈壁灘,越來越荒涼,一看都是塞外的黃沙漫天,可是這傲龍城卻建在那戈壁之中的一處蔥綠的綠洲之中,這里方圓百里都是綠油油看不到邊際的肥沃草原。
他們在那一大片碧藍的湖邊飲馬的時候若水還看到那草原上生著各色艷麗的花朵,巨大的彩蝶飛舞在花間,如同藍寶石一樣的湖水,碧綠的草原無邊無際,在那綠毯一樣的草原上移動著的白點就是那草原上的牛羊,在那藍色的天上一團團潔白的云朵如同棉花一樣,這片肥沃的草原就是在塞外黃沙之中的天堂。
若水他們沿著那草原上的路一直走下去,遇到了正在驅趕羊群吃草的牧羊人他問起:“這周圍有地方可以住宿打尖的嗎?”
如果沒有找到地方住,他們就只好露宿在草原上了。
“再往前走不久就是傲龍城了,你看那個前面不遠處白石的城堡就是城主的城堡,這一大片草原都是傲龍城主的,他是一個很好客的人,你們是從中原來的,去他那里肯定會受到款待,這些走絲綢之路的商隊們都很尊重他,路過傲龍城都會去拜會他?!?
“好的,謝謝您?!?
若水本來想問問這傲龍城城主的名字,不過想來只要進了傲龍城,隨便問哪個人都知道他們城主的名字。
他抬起頭看著不遠處那白石建造的雄壯的城堡,那里就是傲龍城了。
他們的馬車很快行進了傲龍城,那傲龍城的城門很高,城墻上每隔幾步都掛著金色底子上繡著赤紅盤龍的旗幟,那正是傲龍城的徽章。
城墻上守衛的士兵很多,這個在大漠綠洲上建立的傲龍城就如同是一個獨立的小王國一樣,城主管理著這里的一切,受到如同國王一樣的尊敬。
馬車行駛在那青石的路上,兩旁的小商販們販賣著各地的土特產,這里既有東方的絲綢,也有西域安息國的香料,大宛的寶馬良駒,也有大遼的獵物,和吐蕃國的冬蟲夏草,藏紅花。在這絲綢之路上的傲龍城正是各國交界的地方,這里有著各處的人和各國的特產在街市上買賣。
在這塞外之地卻能看到這樣的綠洲和這樣富庶的傲龍城,這里各族的族人都和睦的相處在一起,看到這幅景象若水不禁敬佩起這傲龍城主有這樣不凡的能力將這座城池管理的這樣好。
若水下了馬車正在一個藏人的小攤上看那些和田玉和藏刀,藏紅花,冬蟲夏草,剛剛買了一些特產打算上馬車的時候就看到一隊人騎著馬從街市上飛奔而來。
“城主打獵回來了!”他聽到旁邊的商販們都在說著。
當那一隊人奔到眼前的時候,他看到了為首的騎士,那人生得很高大,一身黑色的勁裝,身材魁梧,容貌英挺,眉如劍,眼如星,神態傲然。
若水看到這個人的時候卻有些驚訝,他連忙轉過頭去裝著正在看隔壁鋪子的絲綢料子實則是不想讓那馬上的騎士看到他的臉,那不是別人,正是宇文靜!
……
若水怕見宇文靜,他當然怕見宇文靜,這是他除了他家公子接觸過的第一個男人,宇文靜對他癡情一片,當初他是讓人將他綁了丟出菊花谷的,那一天他在鳳凰閣中這個男人的不停地喊著他的名字不肯離去說一定要回來找他的情景他仍然還記在腦中歷歷在目。
錯就錯在他不知道漠北的傲龍城城主就是狂龍堡主宇文靜,如果他知道的話一定繞得遠遠的,畢竟是他有負于這個男人,如果被宇文靜看到了,這次別說去雪域采藥,恐怕都走不出狂龍堡了。
等到宇文靜騎著馬奔遠了之后,若水才放下手中的綢緞料子。
“客官,要買一些嗎?這個料子很漂亮的,你家娘子一定會喜歡,你看這個粉紅色多亮眼,穿出去滿大街都能顯著?!蹦琴u綢緞的中原商人看著他拿著那塊布料看了那么久不停地勸他買寫絲綢。
這時候若水才注意到自己手中原來拿的是一塊艷粉紅色的綢緞料子,怪不知道那商人一直說他家娘子會喜歡,男人哪有穿這個顏色的。
“我還不曾娶親,不好意思?!比羲l現自己挺糗的,連忙放下了那塊絲綢。
“主人,原來你是粉紅控呀?!卑⒈炭催@著他說:“放心啦,有什么不好意思的,過些日子我買幾塊最艷麗的粉紅料子給主人你做幾身長衣,主人皮膚這么白穿起來一定很俊的……”
自從撿到了這只聒噪的小狐貍,若水的耳朵根就沒有清凈過,他現在真懷念在清水鎮只有他跟啞巴兩個人一起的日子。
“我們不去狂龍堡了嗎?”阿碧指著前面那座雄壯的白石城堡:“之前不是說好要去城主家住一晚的嗎?我都問好了,這傲龍城主住的地方就叫狂龍堡?!?
“不去了,我們隨便找一家客棧住下就好?!?
天黑之前他們找了一個紅火的酒莊要了一壇酒,一片花生米和兩斤醬牛肉,一邊吃著醬牛肉,一邊喝酒。
“主人,你今天好安靜呀,怎么都不說話?!边B小狐貍阿碧都感覺到了他的異常。
若水無奈地對著他笑了笑:“話都讓你說完了,我還說什么?!?
“別這樣啦,主人,如果你一直不說話,就會像啞巴哥哥那樣說不出話來了?!?
“那不是很好?”
正在他們吃飯喝酒的時候,就見店里所有的人都向著門外看去,若水轉頭一看,原來這時候走進這酒莊的人正是換上一身寶藍長衣的宇文靜。
之前宇文靜在馬背上他沒有看得太清楚,如今這么近他看到這個男人比幾年前成熟了許多,畢竟已經四年過去了,如今宇文靜已經是名震一方的大俠客而且又是狂龍堡的堡主,傲龍城城主,舉手投足之間都帶著那難以忽視的氣勢和眾人追捧的威信。
若水只看了宇文靜一眼就連忙轉過頭去,怕這個男人注意到自己,他甚至側著臉將頭埋得很深,差不多都要埋進坐在旁邊的凌夜的懷里了,凌夜看到若水的‘投懷送抱’正是高興不已。
“徐老板,明兒叫人送三十壇上好的狀元紅去我們狂龍堡里?!庇钗撵o走進酒莊對那酒莊的老板說。
“城主,您看,這么點小事,您叫人傳個話就好了,還煩勞您親自前來?!本魄f老板連忙殷切招待。
“反正這晚上也沒有什么事,出來走走也好,總比悶在堡里強?!庇钗撵o說道。
“不是我說,城主您也不小年紀該是娶妻的時候了,別說咱著傲龍城的姑娘們哪個不想得到城主您的青睞,就是這周邊十數座城哪個不知道城主您年少有為,身形高大容貌俊挺……”徐老板一說起來就沒完了。
這些年給宇文城主提親的人都能從他們城南排到城北,可是他們宇文城主就是沒有一個看得上的,聽說是心里有個人,卻不知道什么原因無法跟心上人相守,老城主還在的時候最掛心的時候就是這件事,可是別的事情上他們宇文城主都通情達理,就是在這情字上是個死心眼不論怎么說都不肯娶妻,老城主撒手歸西之后更是沒人勸得了他。
被那徐老板聒噪得宇文靜很快就離開了酒莊,用眼角的余光看著這個男人終于走了,若水才松了一口氣坐直了身體。
“主人,你認識這傲龍城主嗎?怎么剛剛一副很怕見他的樣子?!卑⒈炭粗肓艘幌抡f道:“哦…… 我知道了,主人你肯定欠了他的債!”
“是呀?!彼拇_欠了這個男人的債,不過不是金錢,是情債。
“主人你欠他多少,我幫你還上?!卑⒈探K于得了個機會說到:“主人,你還不知道,我現在很有錢的哦?!?
若水看著這個耍寶的小狐貍笑了,這個孩子真是有心,不過他欠的債別的人都還不了。
凌夜原本以為若水終于對他有意主動了,還挺高興的,這會兒看到宇文靜走了之后他就坐著了身體一臉悵然若失的樣子。
“我們趕快走。找個地方住下來,明天一早就離開這傲龍城?!?
若水連忙叫小二來結賬。
可是他高興得太早了,就見剛剛離去的宇文靜又折了回來,這次若水沒得地方躲了,這個男人一進酒莊就向著他走過來。
“水兒,我等了你這么久,幾年了,你終于肯來找我了!”宇文靜拉著若水的手再不肯松開,看著這幾年午夜夢回都會夢到的心上人那雙星一樣的眼眸一直那樣帶著滿滿的苦澀情愁看著他……
……
若水他們三個人被宇文靜‘請’去了他的狂龍堡,雖說是‘請’,可是他們就是不去也不行啊,如今天已經黑了,傲龍城的城門也已經關閉,他們就是插翅也飛不出去。
晚上宇文靜在狂龍堡設宴款待他們,原本明天才送來的三十壇上好的狀元紅,今兒就讓酒莊送了來。
北方人的豪邁,大口吃肉,大碗喝酒,在狂龍堡的大廳里,那擺在桌上的酒碗就比他平常吃飯的碗還要大,看來今天晚上是不醉不歸了!
桌上的飯菜也是中原和西域合璧的,既有中原的菜式鹵肉酸菜魚之類的菜肴,也有西域的琵琶肉,手抓羊肉和鍋奔火鍋。幾個人熱乎乎地吃著火鍋,在這個時節的冬日里,這樣一邊吃著火鍋喝著酒更顯出一種溫暖的氣氛。
不過若水卻吃得食不知味。就如同是一個做了錯事的孩子被逮到一樣,他一直垂著不敢說話。
“水兒,你記得嗎?”宇文靜端起大碗將碗中的酒一飲而盡說道:“那年菊花谷里的菊花開得真燦爛,金黃色的一片,我們一起去賞菊,那天的夕陽好美,我一直都記得,我還記得煙云洞里早晨起來的時候會幻化出五色的煙云,蒸騰得如同仙境一樣……”
聽他這么說著,若水的頭垂得更深了,凌夜卻猛地連喝了三碗烈酒。
宇文靜將若水的客房單獨安排在離自己近的一個優雅的小院落里,若水自然是睡不著的,沐浴之后他就坐著床前發呆,正在這個時候卻有人敲了他的房門。
“水兒,你在屋里嗎?”
聽到門外傳來宇文靜的聲音若水的心一陣猛跳……
……
“宇文城主,我已經睡下了。有什么話明天早上再。”若水連忙這樣搪塞著。
“好,你先睡,奔波辛苦了一天也該是要早些休息了?!庇钗撵o在門外回答他。
若水睡在床上,卻始終睡不著,年少時候那些荒唐的事情如今卻為他惹來這么多還也還不清的債,他咬了咬嘴唇抱著枕頭煩惱著卻也想不出究竟如何時候。
半夜的時候他起來出去解手,推開門卻看到那個男人仍然穿著那件晚飯時穿的寶藍色長衣立在他的門外,在蕭蕭的寒風里望著屋內,只是那樣默默地看著不出聲。
“宇文城主,您這是……”
若水連忙請他進去,將被子批在宇文靜的身上的時候若水碰到了這個男人的手,那是冰凌一樣的冷。
“宇文城主在門外一直站了大半個晚上嗎?為什么不回去睡?”宇文靜如此深情的望著他的那雙琥珀色的眼睛讓他的心揪著。
“我睡不著,這些年我始終盼著能見你一面,如今終于見了,我只想多看看你,你奔波了一天了,怕打擾你休息,我就在外面看著就好了,只要想著你就睡在這屋里我的心就覺得……”
“這是何苦,宇文城主,您這又是何苦?”若水心中無味陳雜。
“怎么還叫我宇文城主,那樣太生疏了,你叫我靜就好了,就像是曾經在菊花谷中那樣。”宇文靜用冰冷的手執起他的手,仿佛不敢相信一樣,這個男人的手有些輕輕在顫抖。
“靜,你將那時候在菊花谷的事都忘了,我不值得你如此對待?!比羲従彽貙λf。
“不是你說了不值得就不值得,我覺得值,水兒,你是多好一個人?!庇钗撵o伸出手指去撫摸他的臉頰:“那個時候離開我,我相信你一定是有苦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