拋下她走了
卡羅猶豫了一番,無法決斷地取捨,喬尼又說:“卡羅先生,我的提議對彼此都是雙贏的不是嗎?當(dāng)然,如果你不願意,我完全可以找其他人。”話音剛落,喬尼緩緩起身,單手插在褲袋裡,表情高傲,帶著輕蔑。
“喬尼先生,有話好好說嘛!我又沒有不同意的意思。”卡羅立即討好。
喬尼伸出一隻手,“祝我們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
車上,喬尼摘下墨鏡,撕去人pi面具,露出冷峻魅惑的容顏,前面開車的櫟說:“燁少,卡羅那個老狐貍能完全和我們合作嗎?”
“既然我能向他提出來,那麼擺在他面前只會是一條路。我們只需要讓政府再給他一些壓力,我就不信他還有其他的心。”南宮燁冷笑道。
櫟瞭然,他們這段時間已經(jīng)暗中在政府中做了工作,賄賂了主要的政府官員。
只要願意,這世上是沒有錢解決不了的事。
“不過,法國畢竟不是久留之地,這次交易暴露了我們的行蹤,各路黑道仇恨我們擋了他們的財路,指不定什麼時候突然對付我們,不得不防。”
南宮燁抿脣,眸中濃墨點點,那是化不開的惆悵。
手機聲在封閉的車裡不合時宜地響起,打破了詭異的沉默。
櫟接起手機,聲音驟變,“什麼?消息可靠嗎?”
迅速掛了手機,櫟回身,對一臉冷峻的男人焦急道:“剛纔接到政府內(nèi)線的電話,有一批人正往我們在海灣的那幢別墅裡去,主要是法國黑道的人,政府收到消息,不管不問,打算坐收漁翁之利。”
男人銳利的眸迸發(fā)出殺意,“回城堡。”
“不行燁少,我們在這裡的勢力不及那些人,不可以硬來,現(xiàn)在正是我們逃的時候,如果現(xiàn)在準備直升機,半個小時後就能安全離開。”說完,櫟馬上聯(lián)繫上溫達他們迅速安排直升機。
“回城堡。”南宮燁冷聲道,眸底有幾分執(zhí)著。
“燁少,我們現(xiàn)在真的沒時間了,絕對不能回城堡,否者後果不可想象。”櫟急了,想要極力改變南宮燁的決定。
南宮燁做的決定從來不會改變,平時他們只有忠心執(zhí)行,可是這一次事關(guān)他的安危,他必須想辦法阻止。
“她在城堡。”
知道他說的“她”是誰,櫟趕忙說:“城堡裡有我們的特工,他們會安全保護夏小姐離開。”
南宮燁放在膝上的手一點點收緊,臉上的肅殺之氣一點點凝聚起來,從眸底掀起的暴雨狂風(fēng)正在將他籠罩起來。面對這樣的南宮燁,櫟突然噤聲,不再說話。
夏憶丹是被外面的槍聲驚醒的,她現(xiàn)在最怕的就是響聲,只要一聽到槍聲,心臟就會跳得特別厲害,一種由心底突生的恐懼就會牽扯出她許多許多可怕的回憶。
她披了一件外套,趿著拖鞋跑落地窗旁外下看,一夥兇神惡煞的人持刀扛槍地堵在大門口叫囂,城堡裡的人全體出動,現(xiàn)在外面亂亂糟糟的一片。
她心驚不已,慌忙跑下樓去問個究竟,城堡裡很多女傭慌慌張張地逃命,還不忘順手牽羊那個古董花瓶什麼的。
夏憶丹攔住面前一個女傭的去路,“到底發(fā)生什麼事了?”
女傭也急,“主人的仇家殺來了,你還是快快逃吧!否者只有等死的份。”
“那你們主人現(xiàn)在在哪?”城堡外面響聲如雷,伴著驚心的炸響。
女傭人急得掙脫她的手臂,語氣不耐,“主人早就離開法國了,難不成留在這裡等死嗎?”說完,轉(zhuǎn)身跑走。
她只覺得眼前昏天暗地的一片,全身開始麻痹,從腳一直麻到手,她弓著身,身子一下子沒法站直。
走了?
他拋下她走了?
周圍喧囂紛沓,她宛如被置入無人的沼澤,四周黑茫茫的,身子一點點地往下沉卻無法自救。
夏憶丹來不及哭泣,拖著極沉的身體一步步艱難地往城堡後面走,不知何時,後面?zhèn)鱽泶似鸨朔目蘼暎宦暵晳Q哭催人心魂。她不明所以,躲在牆邊探頭窺視。
槍聲驟響一聲,驚得她一跳,全身顫粟幾下,僵硬著身子不敢動半分。
一個個人影在面前倒下,周圍痛苦哀求的聲音更加淒厲。
空地上集中著四五個剛逃跑的傭人,他們跪地哀求,“求求你們放我走吧!求求你們了。”
爲(wèi)首拿槍的是那個名叫梅洛的女子,槍就是她打的,不久前,她還陪她散心說笑,貼心至極,如今怎成了殺人不眨眼的魔頭了呢?
夏憶丹又驚又怕,躲在暗處不敢出聲,心中的恐懼聚成暴風(fēng)。
“我不管你們之中誰是告密者,外面那一羣人早晚都會攻陷進來,我們不能活著出去,你們也得跟著陪葬。”梅洛的聲音冷得透骨,果敢的眼神全是銳利的鋒芒。
“真的不是我們,不是——”
梅洛眼中殺意畢現(xiàn),一顆子彈貫穿兩個人的心臟,準備射殺剩下的,夏憶丹迅速地向她跑去,“梅洛,不要——”
發(fā)現(xiàn)動靜,一羣人條件反射地舉槍對著她,夏憶丹腿腳發(fā)軟,僵立在原地不敢動。
梅洛見到是她,示意身邊的人把槍放下,收了槍朝夏憶丹走來,笑了笑,“剛纔我去你房裡找你,沒找你人,原來你在這裡。”
“梅洛,不要殺那些人,他們都是無辜的人命啊!”
梅洛突然間笑得更詭異,隨意地聳聳肩,結(jié)果後面槍聲砰砰砰地響起,血液一下子從那些人身上飛濺而出,染紅了地面,地上就那樣靜靜地躺著幾具屍體,夏憶丹僵硬地轉(zhuǎn)動視線,頓了兩秒,突然發(fā)出尖銳的狂叫。
顯然被眼前的血腥嚇得魂飛魄散。
梅洛上前捂住她的嘴,夏憶丹嗚咽著流著眼淚,“憶丹小姐,這世上有光明就會有黑暗,你需要習(xí)慣。”
夏憶丹推開她的手,用手背抹去淚,冷冷道:“至少不能把殺人當(dāng)做習(xí)慣。”
梅洛一怔,隨即說道:“這些人必須得死,否者肯定會透露我們的信息,燁少會很麻煩的。”
夏憶丹冷笑,扭頭不再說話。
面對他們,她的力量微弱得不及草芥,沒有評說的資格。
這份自知之明她還是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