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客棧里一如既往,并沒有因為某人的哭鬧而騷動。
房間里亦是安靜無聲。
君小姐輕輕的推開門,窗邊的床上柳兒還在攤著手腳睡覺。
“還沒醒?”寧云釗低聲問道,他在門外站住腳。
君小姐點點頭。
“我們路上走得很快,而且是騎馬。”她低聲說道。
“那真是很厲害。”寧云釗說道,帶著幾分欽佩,“我第一次騎馬走遠路的時候,下了馬都不能走路了。”
君小姐笑了笑,看了眼手里的包袱。
“你先去洗漱吧。”寧云釗立刻說道,“我在前邊坐一坐。”
他說罷走開了。
君小姐只得什么也不用說了,搖搖頭進去了。
室內(nèi)的動靜讓柳兒醒過來,她先是伸個懶腰,又因為身子的酸痛而咳咳幾聲,然后想到什么猛地起身。
“小..”她喊道。
話未出口,就見坐在鏡子前梳頭的君小姐轉過來。
“你醒了。”她含笑說道。
面色清亮,施了粉黛,看起來精神奕奕。
衣服也換新的了。
柳兒摸著頭笑了。
“小姐你這么早醒了。”她說道。
君小姐笑了笑沒回答。
“餓了吧,快去洗漱,我們?nèi)コ燥垺!彼f道。
柳兒應聲是高興的下床。
“還有,新衣服。”君小姐指了指桌子上的小包袱。
柳兒走過去眼睛一亮,高高興興拿出一套新衣服。
“小姐你去買的?”她問道。
君小姐對著鏡子戴上耳墜。
“不是。”她說道,“別人送的。”
柳兒哦了聲。
“肯定是少爺又吩咐票號里的人了。”她說道,抱著衣服高高興興的進去了。
君小姐從鏡子里看著她要說什么又作罷。
柳兒很快洗漱換了衣服走出來。
“小姐我們?nèi)ツ睦锍裕俊彼龁柕馈8献咴谇胺降木〗恪?
君小姐嗯了聲沒說話,剛走下樓,就看到在小丁在前邊探頭探腦,看到她們頓時眼睛一亮,縮了回去。
“小姐小姐我們?nèi)ツ睦锍裕俊绷鴥焊蟻碛謫枴?
“等會兒看看別人的意思吧。”君小姐說道。
別人?
柳兒愣了下。
票號里來人了嗎?
她跟著君小姐邁進前廳,尚未看清廳內(nèi)的人就聽到有男聲在耳邊說話。
“旁邊就是鄭家店,已經(jīng)點了一些飯菜。這家我常去吃。廚子是汝南人。”
汝南?
柳兒眼睛都亮了。
雖然她和小姐是在撫寧長大,但君老爺是汝南人,帶的家仆也都是汝南的。所以家里的吃喝都是汝南習慣。
在陽城方家她們?yōu)槭裁匆獑为殢N房吃飯,就是因為跟方家人吃的口味不同。
方家人現(xiàn)在越來越機敏有心了。
柳兒很滿意的看向這說話的人,臉上的笑容頓時凝固,瞪大了眼。
“你你..”她結結巴巴說道。又看向君小姐,“小姐我不是在做夢。還沒醒吧?我怎么看到寧十公子了?”
寧云釗笑了。
“因為我也正巧在京城。”他說道。
真的啊?
柳兒看著他神情依舊驚訝。
“我適才出門正好遇到寧公子了。”君小姐說道。
這么巧?
“既然遇到了,又是同鄉(xiāng),我又比你們先來這里,自然也該盡地主之誼。”寧云釗接過話說道。
柳兒看看寧云釗又看看君小姐。
“你們說的挺默契的啊。”她喃喃說道。
這小丫頭想多了。
就跟其他人一樣。但凡見到男女一笑一說話,就會想些奇奇怪怪的念頭。
寧云釗微微一笑,視線看向君小姐。
君小姐只是一笑。連一絲窘迫都沒有。
她不會多想。
寧云釗笑意更濃。
“現(xiàn)在要盡地主之誼,以前在陽城你怎么不盡啊?”柳兒猶自憤憤不平的抱怨。
“因為那時候我們還不認識。”寧云釗不急不惱含笑答道。說罷又看了君小姐一眼。
柳兒更不解。
那時候不認識?現(xiàn)在認識了?現(xiàn)在什么時候認識的?
當初三月三縉云樓柳兒沒有去,后來夜半私會酒樓相見柳兒也都不知道。
“你到底餓不餓啊?”君小姐笑了笑,對柳兒說道。
小姐這意思就是不讓問了,柳兒還是聽得出來的,算了,他們寧家虧欠小姐的,他想要請客那就讓他請。
多吃點!
……….
“再來一碗胡辣湯。”
坐在一張桌子上的柳兒說道。
對面站著的小丁看著她目瞪口呆。
“你,你還吃得下啊?”他忍不住問道。
柳兒對他翻個白眼。
“再添一個雞汁豆干。”她說道。
小丁看了眼另一張桌子上坐著的寧云釗,寧云釗正將一碗燴面小心的挑出兩根放到自己面前,又請君小姐。
公子已經(jīng)吃過飯了,竟然還能吃得下兩根燴面。
好吧,大家的胃口都夠大的。
小丁招來伙計將柳兒要的飯菜吩咐下去。
“這是確山?jīng)龇邸!睂幵漆撜f道,“我覺得吃的還地道。”
君小姐拂袖用勺子舀了口嘗了。
“很好吃。”她含笑答道。
至于地道不地道,她卻是不知道的,因為她并不是真正的汝南人。
不過這頓飯吃的很愉悅,畢竟她的確餓了,昨夜在夜市上的時候她就有些想吃東西,無奈沒有帶錢。
她吃的文雅又豪爽,文雅的是舉止,豪爽的是心態(tài),寧云釗覺得跟女子吃飯原來也能吃的很舒服。
當然這只是因為她是她的緣故。
別的女子并不一定,他以前也是參加過宴席,也與女子同座過。
寧云釗想要說些什么,又覺得沒什么可說的。
“你的那些事我都聽說了。”他想了想說道,又點點頭,“你做的很好,令人佩服。”
這是由衷的真摯的贊嘆,君小姐笑了笑。
“我覺得,也還不錯。”她也想了想說道。
縱然有很多未解之謎,也有很多意外,但她想要的東西還算是都得到了,比如承宇治好了,比如她也不愁錢用了,更開心的是,她也來京城了。
寧云釗哈哈笑了,覺得她答的真是爽快又貼切。
他想不到但又覺得理所當然,令人愉悅。
君小姐放下碗筷,擦了擦嘴角起身道謝。
“謝謝寧公子款待。”她說道。
寧云釗起身還禮。
“你家小姐要走了。”小丁提醒還在吃的柳兒。
柳兒這才打個飽嗝起身。
“伙計,打包。”她不忘說道。
這什么丫頭啊,哪里有半點奇女子..的丫頭的樣子。
小丁不忍直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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