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自末凡拒絕了她之后,心里一直冷冷的,這時回,他目光清澄,一片真誠,四目相對,竟有了些暖意,“謝謝,你也快些回去換衣服,雖然你可能習慣冬季游水,但靜下來終是容易受涼。”
離洛幾時見她對自己說過軟話,頓時心里暖烘烘的,眉梢一揚,一臉的燦爛光華,“好。”
玟果覺得該再說點什么,但張了張嘴,沒找到要說的話,只是淡淡笑了笑,轉身進屋了。
離洛愣了半晌,一陣風吹過,身上滲起一陣寒意,才收斂了心神,先將冰蜥放還河渠中,不見有何異樣才拾起堆放在地上的衣衫,披在身上,如飛的往村落方向去了。
更換了衣衫,拭了拭打濕的頭發,出門牽了馬,望了望遠處的天邊嘆了口氣。
離氏帶著離榮巧過來,見他翻身上馬,“你要回去了?”
離洛點了點頭,“我盡快回。
”
離榮依依舍的眨著大眼睛,“叔叔,什么時候能回來?”
離洛伏低聲,捏捏他圓嘟嘟的小臉,“叔三幾天就回來,你要好好聽娘的話,好好練武,知道嗎?”
離榮乘巧地點了點頭。
離洛這才縱馬前行。走了幾步。又轉來。對離氏道。“好好照顧肖姑娘。”
離氏笑點點頭。隱隱感到他對那肖姑娘有了些心思。“你盡管放心。”本來是想告訴他。她與離榮要離去之事。但在他要離開之時又不便說了。只有等他回來再說。
離洛想了想。覺得么可交待地了。輕夾馬腹。一聲吆喝。座下紅馬如飛而去。
柯兒在門口見他急馳而過。追了上來“喂。離洛……你去哪兒?”
離洛只當是沒聽見。頭也不回地去了。
柯兒氣惱得跺了跺腳“死離洛!”
離氏牽著離榮走到她身邊,拍拍妹妹的肩膀,“當真就不能放手嗎?”
柯兒愣了愣,“我為何要放手?”
離氏嘆了口氣,“你還看不出來嗎?他的心思不會放在你身上。”肖姑娘只是來了這短短時間,便能讓他對她用上心思,而柯兒自生下來便認得他果心里能裝下她,又何需等到現在。
柯兒不是沒有感覺,只是不肯認命,眼圈一紅,眼看淚就要奪框而出,返身奔回屋里。
離氏又嘆了口氣,牽著離榮回去了,她做姐姐的哪里愿意妹妹傷心不過長痛不如短痛,與其那樣拖著,還不如早些快刀斬亂麻。
再說,過些日子她就要離開了,柯兒性子又野了她的約束,如果不提前斬了她的妄想不知會鬧出什么事來。
玟果掩上房門,直到聽到他離開的聲音扣上房門,這門柵一撥就開過是可以防著被風吹開罷了,不過自從她在這兒住下,從不會有人失禮闖她的住處,所以也是極安全的。
徑直走進里間側室,穿著濕衣實在太冷,如不及時用熱水泡泡,只怕當真要受寒發熱了。
脫去濕衣,赤身踏下那汪熱泉,泉水上浮著一層流動的熱氣,舒適的熱度讓她打了個寒戰,起了一層細細的粟粒,舒服得忍不住一聲呻吟。
她在這兒住了這些日子,加上經常用些良藥喂食母蜥,母蜥又極通人性,見她下水,便游過來與她戲耍。
與母戲玩了一會兒,有些困乏,昏昏欲睡,便依坐在熱水中,背靠著潭壁,打算做個小歇,沒想到這一合眼,就當真睡了過去。
迷迷糊糊中,總覺得有人在看著她,驀然驚醒,睜開眼,天已經很黑,只能勉強看見自己身體的輪廓,抬頭看向這間側屋的窗戶。
這窗戶設的很高,而且很小,可以看得出來,這窗戶的用處僅限于空間流通,而且也糊了窗花,透過半透明的窗花能看到外面已降下夜暮,漆黑一片,這一覺竟睡了這么久。
好在她長年與藥物打交道,為了研究母蜥,不時在水中加些精良藥物,她泡了這許久,倒沒有疲軟的感覺,體力反倒恢復了許多。
正想起身,睡夢中被人注視著的感覺又再升起,而且更加劇烈,難道不是窗?可是明明扣了門,如果有人進來,她不會聽不見。
雖然不認為可能有人進來,仍慢慢轉身,看向與臥室相通的門口。
剎時間,只驚得魂飛魄散,心臟象是要跳出心房,全身僵住,忘了任何動作,只是定定的看著那扇沒有門的門框。
昏暗中可以看見,一個欣長的男人身影抱著手臂,斜依在一邊的門框上。
她看不清他的長相,相信他同樣看不清楚水中的他,但能到他居高臨下的看著水中
驀然驚覺自己此時身上未著絲毫。
心跳迅速加快,快到象是要跳出胸腔。將身體緊緊貼在溫泉壁邊,這樣對方就沒看到她水中的身體,強壓下心里的恐懼和慌亂,警惕緊盯著那人。
開始她以為是離洛去而復返,但仔細看過發現,這人比離洛略高,雖然看不清他的衣著打扮,但能斷定不是這村里之人。
她看著他,對方也看著她,沒有離開的打算,也不象對她存有惡意。
玟果終于覺不住氣,沉聲問,“你是誰?”
那人不言,動了,站直身,離開了側室。
玟果略松了口氣,但不敢絲毫放松,暗暗叫苦,剛才竟沒先取了干衣才下水沐浴,而濕衣也脫在離水潭有兩步之遙的門邊,要想拿過濕衣穿上,也只能先赤著身上岸。
可是那個分明沒有離開茅屋,而是停留在了與這側屋相連的臥室里,她起身拿衣,定會與那人赤身相對。
對著門揚聲叫道:“麻煩你出去。
”
她不知對方有何目的,忍著怒氣,盡量語氣平和,免得激怒了對方。
臥室內光線一亮,那人不但沒離開屋,反而持著燈再次出現在門口,對她含笑而立,傾國傾城的容顏,柔媚的笑意在燭光中閃動,“公主,你在水中睡得太久了。”
玟果訝得睜大了杏眼,恐懼瞬間化為烏有,一句‘佩衿你怎么來了?’差點問出口,生生給咽了回去,略低頭一笑,他是未必知,要查自己有何難處,不過他尋來了,那不等于弈園所有人都知道了她的下落?
反正自己易了容,:來個打死不認就是了,抬起頭重新看向他,“你是誰,竟敢私闖女子居屋,還有王法嗎?你快出去。”
佩衿剛才明明看見她看清自己后,那瞬間放松甚至有些雀躍的表情,眨眼之間,又換了個樣子,略為一想,也明白她的目的,笑著搖了搖頭,并不出去,反而慢慢走到溫泉邊,放下燭臺,坐在她面前,低頭仔細看著她的臉。
無奈的搖了搖頭,“好好的一張臉,弄成這樣,這些東西終是藥物,長時間不卸去,對身體終是有害。”
玟果暗暗苦笑,知道他已經認定是她,騙是騙不過去的了,但鴨子死了,嘴還硬呢,她哪肯就這么認了,故意板起臉,“我不知你說什么,你這么看著一個女子沐浴,不覺失禮嗎?趕快出去。”
佩衿慢條斯理的從懷中取出絲帕和一個小瓶,將絲帕浸入水中打濕,再將瓶中液體倒在絲帕上,揉了揉,等那液體滲透了絲帕,才看向她,眉目含情,“我看自己的夫人,有何失禮。”聲音低沉,溫柔。
“我根本不認得你。”玟果一個頭三個大,她可不愿就這么被他擰回弈園。
佩衿只是笑了笑,伸手撫上她赤著的后勁項。
玟果一驚,“喂,你做什么。”正要向旁邊閃避,只覺輕輕的一下刺痛,暗道一聲,慘了。全身頓時動彈不得,竟是被他點了穴道。
翻了個白眼,自己還是太過大意,沒想到他會對自己下手。
“喂,你放開我。”
“一會兒就放你。”他聲音溫柔得要玟果沒辦法向他發脾氣。
他一手托起她的下巴,另一手持著滲了不知什么液體的絲帕,極輕柔的擦拭著她的臉頰。
一股淡淡的幽香飄入她的鼻息,已然知道那絲帕上是何物,認命的嘆了口氣,“你哪來的這東西。”
佩衿瞟了眼她滿是郁悶的眼,輕笑出聲,“你忘了我與謹睿是什么關系。”
玟果重重的嘆了口氣,是啊,謹睿精通各種藥物,又怎么能沒有這種可以卸去她臉上易容藥物的東西呢?
身子不能動,只能眼巴巴的瞪著他,極小心的一點點擦拭著她的臉。
他的確做的很小心,唯恐力道大了,擦損了她臉上的肌膚。
玟果自己卸這些易容藥物,也只是將藥水倒在手心中,然后對著臉一陣搓揉,哪曾會有這么小心,不過每次洗凈臉,臉上都難免紅痛上半個時辰。
于他的小心和輕柔,心里是陣陣綿綿暖意,隨著這份暖意,也化開陣陣溫柔,看向他的眼眸也柔和起來。
他看進她的眼,眼眸一黯,也盡是溫柔,手指輕撫著被他拭凈,恢復了真容的秀美面頰,“這才是我的公主。”接著咬唇一笑,“公主,這下還有什么話說?”
散花散花,佩佩出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