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36 孽緣
烏煙瘴氣、人聲嘈雜。
這里就是嚴打的地下賭場。
人群里,林菀一眼看見了母親,在這里,好像很多賭徒都像母親一樣身穿名牌,或許,他們也同母親一樣,不是因為缺錢,而是想要通過輸錢或是贏錢來滿足心里的空虛。
林菀擠入人群,跑到林母的身邊,“媽!”
林母瞧著女兒來了,又驚又喜,她下意識地看了看站在自己身后的兩個男人,而后才小聲道,“小菀,你這個傻丫頭,讓你爸來就行了,干嘛你自己跑這種地方來?——他們都有槍的!”
槍?
林菀充其量在電視里見識過這類東西,現(xiàn)實中,哪怕是當初大二軍訓的時候,也只是遠遠地觀望過一下。
如今,這幾個面色不善的家伙竟也藏著槍,如果不是來路不明,那么就是他們有種不一般的背景。
想來,多半是后者了,不然,在市里前陣子黃賭毒嚴打的那么厲害的情況下,竟然還有這樣規(guī)模的地下賭場存在,肯定是有著不一般的靠山。
林菀緩緩心情,難得對著母親不悅地說話,“爸的電話沒打通,我是借了……借了朋友的錢!——你知道這種地方不好,還來?還有啊,到底是誰把你介紹到這里的?媽,你以前不是這樣的!”
正說著,黑暗中有一個看不清臉的男人冒出一聲,“這位大嬸,你女兒到底是帶錢來了沒有啊?”
林母忙地以身體遮住林菀的臉,“有,有!”說完,她求救地看向跟著林菀同來的姜誠和老陳。
說真的,她也摸不清,哪個是借錢的“朋友”。
但是,在她看見老陳的那一瞬,臉色大變,顫了顫唇,愣是一個字都沒說出來。
姑且不說老陳是什么表情,單身姜誠在看見林母的那一刻,也是吃了一驚,如果他沒有記錯,小時候翻閱父親的書房,他見過這個女人的照片,而且,不止一張……
她是誰?
和父親又有什么關(guān)系?
姜誠不動聲色,回頭看向老陳,“陳叔,把現(xiàn)金拿來。”
不料,老陳紋絲不動,“小誠,你帶著林小姐母女先出去吧,這里我來處理了。”
“……”姜誠心知事情不簡單,但此時也不是一探究竟的時候。“林菀,走吧。”
林菀有些不敢相信呢,不是一手交錢一手交人的么。
怔忡時,姜誠已搭上她的肩,用著幾分強迫地帶她離開,他另一手則扶住林母的手臂,“阿姨!”
林母恍恍惚惚地,連“哦”了幾聲,才率先離去。
三人回到車上,林菀才按耐不住疑惑,“姜誠,怎么回事?”
姜誠別開臉,“你別管了。”
“可是,你那個陳叔……別是替我媽媽被扣在那里了!”單純?nèi)缌州遥芟氲降目赡芰攘葻o幾,而這個,則是她最擔心的一個。
“別亂想!既然他說處理,那就交給他。——噯,你看看阿姨吧,她好像不舒服的樣子。”
姜誠說著,忍不住又聯(lián)想起了那些照片,雖然近幾年,沒再見過那些照片,但是畢竟當初的印象太深刻,他還記得自己問過父親:這人是不是他的親生母親?
父親當時的回答含含糊糊的,到最后也沒說是,還是不是。
更出奇的是,從小到大,他竟然從沒見過一張母親的照片,就連母親的墓碑上,也是一片空白。
父親的借口是,母親和他相識沒多久,二人便成親有了孩子,而母親生下他不久,就得病去世,總之,時間倉促地,都沒有留過影。
由于父親在他不過幾個月的時候,便迎娶了已經(jīng)大肚子即將臨盆的繼母,所以,在他懂得了婚姻里的所謂忠誠時,曾想過,母親大概是因為父親的背叛,而拋棄他,離家出走了,根本沒死。
當然,也有可能是母親受不了父親的背叛,反背叛了父親,所以被父親掃地出門。
不管是哪一種可能,都意味著,他的生母未死。
這是好事,但是,如果他的生母和林菀的母親是同一個人……
姜誠的掌心滲出了汗,不敢再想,也不愿繼續(xù)想下去。
如今,林母那見過陳叔后明顯的臉色蒼白,顯然不是因為輸錢所致。
姜誠寧愿相信,林母不過是父親年輕時的一段露水姻緣,而和他本人,沒有任何關(guān)系!
兩分鐘后,老陳出來了,依舊邁著矯健的步子,神采奕奕。
林菀松了口氣,看樣子沒有什么體罰的事件發(fā)生。
老陳將之前帶進去的錢箱,又放回了后備箱里,而后坐上了駕駛座。
林菀和姜誠同時一怔:錢沒有動!
對于地下賭場和某個人之間的關(guān)系,前者狐疑,后者則已然確信。
林母始終魂不守舍的,偶爾透過反光鏡,看向老陳那張滄桑的臉。
……
姜家舞會已經(jīng)散場。
而此次舞會最成功的,莫過于眾人敲定了本周事宜。
首先,連夜徹底調(diào)查清林菀的一切背景,包括其祖宗十八代,有無任何不明狀況發(fā)生。
如果家世清白,那么進行第二件事,本周內(nèi)要讓姜誠和林菀把雙方家長給見了。
接著,便是印刷喜帖,籌備婚禮。
老陳將林家母女送回去之后,便秘密見了姜恒雷。
“事情搞定了?”
老陳謙恭回話,“是的,我讓那幫家伙,沒有收取林小姐母親一分錢。”
“嗯……”
“大哥,我這么做,不是因為林小姐和小誠即將結(jié)婚的原因。”
“哦?”
老陳想了想,還是實話實說,“大哥,林小姐她……是黃吟秋的女兒。”
姜恒雷一震,“什么?”
“……我不會看錯人!”
姜恒雷悠悠一嘆,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的右腿膝蓋骨,似乎那種每年入冬都折磨著他的疼痛又來了。
“難怪,難怪我覺得那丫頭這么有眼緣。——唉,孽緣啊。”
“這事,如果被姜伯知道……”
姜恒雷抬了下手,“怕是瞞不住老頭子,走一步看一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