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知道自己是怎樣的一類人,偏偏還要跟不算太熟悉的女孩單獨走在一起,這種感覺讓我想起契訶夫說的那種裝在套子裡的人,無論說什麼做什麼,即便再怎麼真誠,也總因爲自己的心裡隱藏著有關取向這樣一個巨大的秘密而覺得自己在帶著面具與人交流。
與王亦週一起的感覺就是這樣。
“還以爲兵哥哥早把我們忘了呢?”王亦周在公車站一見到我時就說。她幾乎和那時候在火車上遇到時一樣,仍然是那樣高高束起的馬尾,很可愛。
“呵呵,怎麼會。”
“你怎麼放假沒出去玩呢?”
“我們學校放假都是原地休息,沒什麼事,不能離開南京的。”
“還真是沒人性啊!”
公車站離學校很近,說話之間就進了校門。
她們的校園要比我們的大上好幾倍,操場上,道路上,到處都是三五成羣的學生。不像我們,好像大家都貓在哪兒似的,不到吃飯時間校園的路上幾乎看不到什麼人。
還有一個更大的區別就是在她們的校園裡總會遇到一對對的學生情侶,大多是帥氣的男生和小鳥依人般的女生,要麼在操場的長椅上專注看書,要麼緊緊偎依著在校園中慢慢前行,這在我們軍校的校園裡幾乎絕跡,算是不可思議的風景。我喜歡校園情侶那樣的感覺,豆蔻年華,沒有那些青蔥的愛情故事來填充,總會少很多亮色添些許遺憾。
“宋浩呢?他在不在?”不知道什麼原因,其實我並不想見到他。可是實在又覺得和王亦周兩個人走在校園裡,看著偶爾從我們身邊走過的情侶,感覺怪怪的,有些無話可說。
“他好像放假參加了什麼揹包游去,應該回來了吧,怎麼著,去找他啊?”
“行。”
到宋浩他們宿舍的時候,人沒在,躺在宿舍牀上有一哥們好像也認識王亦周似的,對我們說,宋浩踢球去了。
又和王亦週一起來到球場。
看到球場上奔跑的宋浩,覺得似乎並不那麼讓人生厭。
休息的時候,王亦周叫他。看到我,他像和一個老朋友一樣和我打招呼,說話像學生會幹部,熱情,得體。
中午和他們倆一起在學校附近的一個小餐館吃的飯。
點完菜,宋浩問我喝不喝酒,我想了想,還是和他一人要了兩瓶啤酒。
“上次跟你一起出來的那位帥哥這次怎麼沒見啊?”宋浩問我。
“給新生做報告去了。”我說。
“做報告?”一邊的王亦周似乎特別不解地看著我。
“不是英雄模範那種報告,是我們學校的傳統,每屆新生入學,找幾個比較牛的老學員跟新學員們瞎擺乎擺乎。”
“哦。”王亦週一副無限敬仰軍校生活似的表情,衝我點點頭。
“上次聽你說過軍校也不讓談戀愛,那你們同學之間的感情一定超鐵吧?”宋浩又問我。
我不知道這不讓談戀愛和同學之間鐵不鐵有什麼必然聯繫,剛開始還以爲他是不是看出來我和小許有什麼不同尋常呢。到後來我才知道,完全是我多慮了。他和王亦周其實是一對,而我竟然還一直自作多情的以爲王亦周對我是不是有什麼想法,並且神經過敏地懷疑宋浩是不是也是G.
“沒什麼鐵不鐵的,也就那樣吧。”
“能看得出來,你跟許品邑是好哥們兒。”
“呵呵,算是吧。”
算麼?也許好哥們都不能算了吧。那個時候有一種特別想要傾訴的yu望,不過我知道,眼前的兩位並不是傾訴的對象。
在軍校的時候,大概沒怎麼有酒精考驗的機會,我的酒量在那個時候基本還沒有進入級別。一瓶啤酒下去,頭就有些微暈了。
不知道爲什麼,心裡空空的,一種無法填充的虛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