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子來不及追問,匆匆看了他一眼流血的肩部:“你……受傷了?……他們是追你的嗎?”
軒轅烈幽憤地點(diǎn)點(diǎn)頭。
她看了看眼前之人痛苦的神色,整理好衣裳,拿出一小瓷瓶,說道:“這是金瘡藥,不要出聲!藏好了!”
軒轅烈感激地接過小瓷瓶,隱身在帷幔后,處理傷口。處理好傷口后,他藏在帷幔之后,透過屏風(fēng)張望著。看不清外面的人,只看到眼前那個小姑娘的背影,聽到他們之間的對話。
他看到小女孩來到外室,鎮(zhèn)靜地坐在菱花鏡前,慢慢梳理著秀發(fā),輕啟朱唇:“靜兒,去看看,外面為什么那么嘈雜?”
叫靜兒的侍女答應(yīng)一聲,不一會,回來稟報,“小姐,陳將軍說,有刺客到咱家的大院里來了,要上樓來搜查呢。”
只見女孩子站起身,來到門外,朗聲道:“喲,原來是陳將軍啊!……不過,自古男女授受不親!您深夜搜查小女子的閨房,恐怕不合適吧。”
“打擾了。我們也是奉命捉拿刺客啊……”聽得樓下傳來了一個大嗓門。
那女孩子毫不讓步:“說的好聽,捉拿刺客?哼,你哪只眼睛看見有刺客進(jìn)入本姑娘的屋子了?我看你們分明是來找茬,想讓我們家難看。快滾,本姑娘可沒有那么好的性情,讓你們隨便搜查……”
片刻,他又聽到那個大嗓門:“我們都看見那個刺客進(jìn)來了,如果耽誤了捉拿刺客,讓他跑了,怕是你們?nèi)乙搽y脫干系吧。”
“少嚇唬人!本姑娘不是被嚇大的!想要進(jìn)入我的繡樓,怕是有命進(jìn)來,沒命出去!……靜兒,把我的劍拿來……哼!誰的腳邁進(jìn)大門,就砍了!”女孩的語氣不再那么溫柔了,吩咐站在她身邊的靜兒。
“不要胡鬧!”這時,園中傳來了一個蒼老的聲音,“既然陳將軍堅持說有刺客進(jìn)入了小女的繡樓,就讓他進(jìn)去吧!”
“不行,爹。”小女孩急了,跺著腳,哭了起來:“你寧可相信別人的話,也不相信自己的女兒?他們隨便找個借口,就可以在府中橫行霸道了?硬說女兒的房里私藏了一個男人,您叫女兒怎么活啊?傳出去人家不僅說您教女不嚴(yán),女兒還會被形容成一個放蕩的女人……好,爹,您一定要讓他們進(jìn)去,干脆先殺了我!女兒不要遭受這樣的侮辱!……”
他聽著小女孩的一番話,不由得從心底里佩服:想不到她這樣的機(jī)靈,還帶著一點(diǎn)刁蠻。
他微微探出頭,看到小女孩一側(cè)的臉龐,委屈,更多的是倔強(qiáng)。
“別別別,女兒!你看,陳將軍……”蒼老的聲音很為難。看來,這個小女孩是他的心肝寶貝呢。
“可是,我們也不好交代啊……”看來這個陳將軍堅持要搜查。
“姓陳的,你硬是要誣賴我的屋子里藏有男人,辱沒了我的清白……今天,等我死了,你再進(jìn)屋吧!……爹啊,女兒不能在您面前盡孝了……”說完,小女孩搶過那個叫靜兒手中的寶劍,抹向自己的脖子。
“小姐!不要啊……”叫靜兒的奴婢尖叫道。
他大吃一驚,沒有想到這個女孩子會這樣的剛烈。剛想飛身出去,卻見,斜刺里,一個身影飛身掠過,還沒有看清,來人已經(jīng)奪下了小女孩手中的劍,把小女孩抱在懷里:“妹妹,誰欺負(fù)你了?哥哥絕不會放過他!……是誰?敢惹我妹妹生氣,小爺不活劈了他!”
他放下了提著的一口氣:此時正是撤退的好時機(jī)。
他正想離開,卻見衣架上掛著一個小香囊,他略一思索,隨手拿走了一旁的香囊,悄然撤退……
后來究竟發(fā)生了什么?小女孩是否脫離危險?他不知道。三年了,他很想找到她,好好的賞賜,但一直不敢下旨尋找那個女孩,怕給小女孩一家?guī)頌?zāi)難。那女孩瘦小的身軀,清秀的臉龐,一雙明澈的大眼睛,在他的腦中怎么也揮之不去。
今天聽到小璇子這樣一說,特別是“誰的腳邁進(jìn)大門,就砍了!”這句話,讓他聯(lián)系到了三年前的那個小女孩,那個小女孩會不會就是靈妃?
猛然間,他想起了洞房的時候,靈竹曾經(jīng)提到過“靜兒”的名字!
會不會就是她——當(dāng)年的救命恩人!
不行,一定要去問清楚!
“小璇子,去把上官將軍叫來。”軒轅烈思索再三,決定先向上官天虹打聽一下。
不一會兒,上官天虹奉命來到了御書房。想起今天在靈犀宮發(fā)生的事情,他有些忐忑不安地看著皇上。
沒想到軒轅烈向上官天虹詢問了今天在靈犀宮發(fā)生的事情后,感嘆道:“上官將軍,想不到靈妃這樣大膽啊!”
“皇上,靈妃娘娘今日頂撞了皇后娘娘,還請皇上原諒。”上官天虹生怕皇上生氣,趕緊為靈竹求情。
“朕不是興師問罪的,朕是想聽聽靈妃娘娘在家的一些故事。”
上官天虹見皇上不是問罪,心中的石頭落了地,趕緊說道:“靈妃娘娘她自小就喜歡路見不平拔刀相助!不畏權(quán)貴,敢作敢為!記得在幾年前就發(fā)生了這樣的事情……”
上官天虹說起這個妹妹,心中滿是自豪,滔滔不絕地講起了靈竹的一些故事。
軒轅烈用心聽著,他從上官天虹口中證實(shí)了靈竹曾經(jīng)頂撞右相府的陳將軍大鬧繡樓的事情。不過,上官天虹并不知道妹妹房中真的藏了一個男人,更不知道那個男人就是他,靈竹就是為了救他才那樣做的。
他的心頭一陣激動,攥緊了手中的香囊。待上官天虹告退后,他迫不及待地向外走去。
“皇上,夜很深了,您這是要去哪里?”小璇子緊緊跟在后面。
他一言不發(fā),健步如飛。
“皇上,奴才……奴才跟不上了!”小璇子連奔帶跑,氣喘吁吁。
他快步來到了靈犀宮,剛想敲門,又遲疑了,看著手中的香囊,把它放進(jìn)了袖籠里,對喘息不停的小璇子說:“給朕通報!”
“皇……皇上,讓奴才喘……喘口氣……”小璇子彎著腰,一手支撐在膝蓋上,一手拍著胸口,大口地喘著氣。
“快點(diǎn)!小心罰你沒有月錢。”軒轅烈著急了。
“是!”小璇子一聽不給他月錢,趕緊高聲喊起來,“皇上駕到!靈犀宮靈妃接駕!”尖細(xì)的聲音在寂靜的深夜傳出很遠(yuǎn)。
不一會,聽得里面響起嘈雜的腳步聲,隨即“吱嘎”一聲,大門開了,小林子跪在門口高呼:“吾皇萬歲萬萬歲!”
他抬頭看著月光下“靈犀宮”三個字,遲疑片刻,走了進(jìn)去。
“臣妾參見皇上。”屋子里,靈妃已經(jīng)服裝整齊,帶著婢女們正跪在一旁。
軒轅烈急忙上前,說:“免禮!”
他想扶起靈妃,但是,卻被靈竹狠狠地白了一眼,兀自起身,正眼不看他,轉(zhuǎn)身離開,隨即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冷冷道:“小林子給皇上看茶。”
軒轅烈遭受到靈竹的冷淡,激動的心情絲毫不受影響。
片刻,小林子端來了茶,“皇上,請用茶。”
“你們都下去吧。”靈竹吩咐道。
眾人退下,靈竹轉(zhuǎn)過身來,冷冷地道:“皇上深夜到此,不知所為何事?”
軒轅烈沒有回答,只是靜靜的看著她,嘴角掛著迷人的溫柔的微笑。
眼前的靈妃沒有當(dāng)年那個小女孩的稚嫩,出落得嫵媚動人,多了幾分韻味,但是,那眼中依然是那么的清澈明亮,沒有塵垢。
宮中殘酷與血腥,并沒有嚇到她,卻越加顯出了她的韌性與頑強(qiáng)。
面對現(xiàn)實(shí),他的江山,需要的不是郭燕紫那樣霸道狠毒的皇后娘娘,不是瑜妃那樣善解人意就可以的,他的臣民需要的是一個胸懷善良、胸襟廣闊的皇后娘娘,自己需要的是一個堅強(qiáng)的女子,能夠在他失敗的時候,能夠給他勇氣、給他堅強(qiáng)意志和他并肩作戰(zhàn)的人……
“靈妃,你是這樣的女孩嗎?……靈妃,朕多希望你是這樣的一個女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