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懲罰后的靈妃被送回靈犀宮。
靈犀宮的奴婢們看見靈妃娘娘遭此大難,心中疼痛,淚水忍不住地流下。
雪兒心疼地邊哭邊忙著給她包扎傷口:“宮主,您這是何苦呢?……那皇上一直偏向皇后娘娘的。”
“我不是紙人兒,這點痛算不得什么。你們放心吧。”靈妃安慰道,“把那盒金瘡藥拿來,明天就會沒事了。”
這些傷,怎么敵得過心里的痛!
軒轅烈的冷漠無情,軟弱無力,使靈妃很失望,很傷心。此刻,她不由得想起那個溫文爾雅的九哥來。
眾人伺候她躺下后,便被她遣散去休息了,雪兒給她帶上門。
靈竹感覺手上火辣辣的痛,怎么也睡不著,她起身,下床,來到窗前,推開窗,看著不遠處的燈火輝煌,鼓樂喧天,歌聲陣陣,心中悵然若失。
不知不覺,夜已很深,窗外的月光慘淡,青蛙不知疲倦的演奏著,靈竹的心中不時飄過軒轅烈那刺耳的笑聲,眼前閃過皇后得意的笑臉……
“自古宮中最無情!要想生存,必須要保護好自己。”九哥的話響在耳邊。
“九哥,我又錯了。”靈妃嘆息道,想轉身離開。
“誰?”靈竹警覺地感到窗外有人,便向窗外張望著,卻發現沒有人。
“難道是我眼花了?”她用力地甩甩頭,那么一點小傷痛,不至于會影響了我的功力吧?
“呵……這是什么地方啊?怎么會有刺客呢?”她暗自笑話自己太過謹慎了。
她抬手關上窗戶,不小心手指觸碰到了窗棱上,“哎喲……”忍不住叫出聲來。
低頭看看,包好的手上滲出來血,靈竹一陣酸楚,鼻子忍不住酸酸的……
忽然,一雙修兒長骨質的手,輕輕的握住了流血的手,耳邊傳來溫暖的聲音:“還疼嗎?”
靈竹抬起頭,一張銀色的面具出現在眼前:“九哥,是你……你……你怎么進來的?”
“噓……聽說你被責罰了……還疼嗎?”九哥把她受傷的手捧著手心,鳳眸充滿了關切、疼愛。
“這點小傷,沒有關系的,我能忍受的。”靈竹臉紅了,急忙抽回了小手,“哼,他們倆個想看著我死,我偏不死!”
九哥心疼地責備道:“靈兒,你真傻!明知道這樣做皇后娘娘是不會放過你的……”
靈竹嫣然一笑,毫不在意道:“九哥,沒關系啦。只要宸妃姐姐沒事,靈兒愿意!”
“靈兒,你受苦了……皇上他……”
“不要提他!”一聽九哥提起軒轅烈,靈竹咬牙打斷了他的話:“在我的眼中,他是一個懦夫!……貴為皇上,卻是傀儡!連自己最心愛的人都保護不了!……還有,對我卻像惡魔!最可恨的是今天,知道我的琴藝沒有他們好,還要我為郭燕紫演奏,擺明了是想看我的笑話嘛!哼!我偏不讓他們得逞!”
九哥看著倔強的靈妃,眼中透出復雜的神情,不知道該說些什么。
“他根本不愛我,卻要強娶,把我當作了……”靈竹忽然止住了話題,輕嘆,話鋒一轉,“……他根本不是男子漢!反正,他不配是我靈竹的夫君!”
她不想讓九哥知道:自己是太后手中的一枚棋子,在軒轅烈心中,她只是一個玩偶。
九哥鳳眸暗淡,心中絲絲的痛楚:在她的眼中,自己竟然是這樣的不堪。
她看著九哥正看著自己,表情復雜,急忙著給九哥倒水:“九哥,快坐啊。你怎么溜出來了?不怕他們發現嗎?”
“還是我來吧。”九哥看著靈竹倒水的時候,手不住地顫抖。
應該很痛吧!他心疼地接過靈竹手中的茶壺,給自己到了一杯水,也給靈妃倒了一杯水,說道:“這個時候他們哪有時間管我呢。”
“也對喲!九哥,不好意思啊。到靈犀宮來,都沒有一個人給你倒杯水,你不生氣吧?”
靈竹很不好意思的看了九哥一眼,臉上飄起淡淡的紅暈,在橘黃的燭光下顯得更加嬌媚可愛。
“九哥怎么會生靈兒的氣呢?靈兒,我聽奴才們說了今天的事情……靈兒,為什么不演奏?”九哥不明白。
難道這個靈妃不知道這樣做的后果么?
靈竹站起身,來到古琴邊,緩緩坐下,舒展羅袖,伸出包著紗布的手指,輕撥琴弦,發出了“叮咚”的清脆聲,輕啟貝齒:“琴,為知己者!……他們,不配!”
聲音不大,卻擲地有聲!
隨即雙手在琴弦上跳躍起來,一首悠揚的《高山流水》響起。
軒轅烈心中猛然一凜:好一個倔強、堅強的靈兒!
“靈兒,你的手……”九哥驚叫起來。
靈竹沒有回答,全然不顧流著血的手指,全身心的演奏起來……
清澈的泛音,活潑的節奏,猶如“淙淙錚錚,幽間之寒流;清清冷冷,松根之細流。”息心靜聽,愉悅之情油然而生。
九哥不覺入神,那流水聲,真似“極騰沸澎湃之觀,具蛟龍怒吼之象。息心靜聽,宛然坐危舟過巫峽,目眩神移,驚心動魄,幾疑此身已在群山奔赴,萬壑爭流之際矣。”……
“靈兒沒有污了九哥的耳吧?”
靈竹一曲終了,站起身來,微笑看著九哥。
九哥心頭大震:“靈兒,怎么幾天不見,你的技藝……”
“其實,靈兒從小就被二哥逼著練琴。二哥常說‘女孩子家的,不要整天的想著學武功,琴棋書畫才是淑女應該有的。’所以,只好陪著他練習,稍懂一些……只是在九哥面前,自行慚愧,只好說自己不會了……自從聽了九哥美妙的音律,靈竹佩服,回來后,我就……九哥,你不會討厭我對你撒謊吧?”靈竹低垂雙眼,臉色微紅,盡顯小女兒家的羞態。
這樣嬌小可愛的靈妃忽然讓九哥心為之動。他看著靈竹血流不止的手,心疼的把她摟進懷里,忽然感覺心好痛:靈兒竟然為了我,苦練琴技!她這么說,我是她的知己?
他的心里好感動,好興奮,卻又無限的辛酸:為什么你會是母后的一枚棋子?為什么只對九哥有情?
“九哥……”靈竹被九哥抱在懷里,感覺好溫暖,好有安全感,真的不想離開這堅實的胸膛。
但是,她還是推開了他,離開了他的懷抱。
“我沒有事的,不要擔心……”
靈竹心中忽然感到不安:為什么?最近,九哥的身影總是出現自己的眼前,甚至會出現在自己的夢里,難道這就是愛?難道自己愛上了九哥?
她有些慌亂:這是絕對不被允許的。
盡管她不愛軒轅烈,但是,她是他的妃子。那個懦弱,卻很冷血、殘暴的軒轅烈,是不會放過她的,還有,皇太后呢,又怎會放過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