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乾兜帽下的臉是黑了又黑,他再次用了全身的力氣,直把漆黑的臉都漲得通紅,竟還是掙不開一個女人的懷抱,簡直是丟臉丟到姥姥家了。
且華樂城主本就比常人女子稍顯高挑,原本她坐在桌子上的時候不顯,可站到了裴乾身旁,特別是與裴乾相貼,這就有些明顯了。
裴乾畢竟還年少,被她這么一抱,兩人看上去到是不分伯仲,似是兩個女子相擁一樣。華樂城主倒是不太計較男人的外貌。邪修本就是歪瓜裂棗多,她雙修過的丑人更是不計其數。且他們皆性格惡劣。倒是裴乾,給了她不一樣悸動。
“黑袍大人……”裴乾輕微的掙扎更是給了華樂城主一種錯覺,仿佛他只是對華樂城主略有些不滿,在鬧脾氣一樣。至于是在鬧什么脾氣……華樂城主可太了解男人了。
華樂城主軟糯地對著裴乾開口,竟像個小姑娘一樣含羞帶怯著,有些不好意思道,“奴家以往行事風流,但都是年幼無知。您虛長奴家幾歲,就當疼疼奴家,想必不會計較那些過往,奴家保證日后也只有您一人……”
說著,便轉到了他的正面,伸手欲勾住裴乾的脖子,臉也湊了上去。
裴乾瞪大了雙眼,滿臉驚恐。而在這千鈞一發之際,他又迅速冷靜,看準時機,一矮身,從華樂城主的咯吱窩底下鉆了出來。
只是萬萬沒想到,華樂城主又勾住了他的兜帽,將那件黑袍掀開了。裴乾的真面目暴露在了華樂城主的面前,華樂城主也吃驚地看著他——好一個模樣俊俏的少年!
華樂城主原本確實不在意修士的外貌。畢竟她這樣閱盡千帆的女人,對男修士的要求便只有一條,修為夠高。真想要那外表俊美的,隨意找幾個爐鼎便是。
這魔界雖然環境不如何,可有一種魔族,女性身材妖嬈,臉蛋嫵媚;男性身形強壯、外表俊俏。最關鍵的是他們皆弱小得如凡人一般,沒有銳利的爪子,更沒有修為,好控制得很。他們也是邪修最愛的寵物。
華樂城主從不是看外貌的人,那一瞬間的心動,也是因為裴乾那丟給她云霞的動作,恰巧替她“披上”了衣服,這就給了她一種溫柔的錯覺,不過是這一舉動,觸發了她的悸動。才有了下面的事。
裴乾雖然身形上不如尋常男子高大,但華樂城主本就不在意這些,她睡過的男人矮小猥瑣的可多了去了,裴乾這樣的身形氣質算得上人中翹楚。
且凡間女人才會看一個男人的身形,因為那是他們判斷對方強大與否的關鍵要素。可修士不同,作為邪修的華樂城主更是不同。光是裴乾這一身化神期的修為,就足夠給她安全感了!
只是現如今卻有些尷尬,華樂城主原本以為對方會是個比她年長的老者,再不濟也是中年修士。卻不曾想到,他竟是個還未長成的少年!
隨即華樂城主又是狂喜,且更為心動。修士的外貌都會固定在他們修成元嬰的時候。華樂城主其實是幾百歲結嬰的,能維持這副青春面貌,不過是用了駐顏丹,加之其修煉的邪功才能如此。
可丹藥畢竟有丹毒,哪有修士還未成年便服用駐顏丹的?如此面貌,只有一個可能,此人是不出世的天才!他定是十五歲便結嬰,才能一直保持著這副少年的樣貌!
如今修至化神,怕是年歲也不大。這樣一個天才又俊美,甚至還如此憐香惜玉的男人,誰又能不愛呢?
華樂城主就這樣癡癡地望著裴乾,她忍不住舔了舔唇,嬉笑道:“原來黑袍大人竟是這般模樣,倒是叫奴家更加歡喜了呢!”
裴乾的眼角抽了抽,心里的警報聲一直響個不停。他的直覺告訴他,這個女人非常危險。
但此時裴乾已經趁著方才華樂城主愣神的時候騎上了大玄。他沉著臉道:“本座無意唐突城主,如此便先告辭了,來日再會!”
裴乾拍了拍大玄,大玄心領神會,一人一狗飛也似的溜走了。
華樂城主這次倒是沒有攔,而是哈哈大笑起來,甚至笑出了淚水:“真是位奇怪的大人!”
她自然是看見了裴乾薄紅的臉頰和裝作鎮定的樣子。華樂城主抱著那件從裴乾身上扒下來的黑袍,笑著笑著將眼淚埋入其中:“對我這樣不知廉恥的女人,竟也能害羞,真是位……奇怪的大人。”
華樂城主就這樣一直緊緊抱著這件黑袍,看著他離去的方向,直到那魔人女管家前來稟報事項,才回過神來。
“主人,那位大人已經走了。是直接去的通往王城的傳送陣。”魔人女管家說道,“主人,那位大人……”
華樂城主冷冷地瞥了她一眼,魔人女管家驚得直跪地磕頭:“主人息怒!奴婢該死!奴婢不該窺探主人之事!請主人息怒!請主人息怒……”
“不該你關心的事,不要去看,不要去聽,更不要去想。”直到魔人女管家磕得頭破血流,才聽見華樂城主的聲音幽幽響起。
能撿回一條命就算主上仁慈了。魔人女管家不敢去擦臉上的血,只是伏著身子,幾乎貼著地板跪著退了出去,頭上的傷口在地上留下一道長長的血跡。
華樂城主捏緊了那件黑色的外袍,又輕輕地笑了:“真是個冤家,上輩子欠了你吧!”
實則華樂城主早就從裴乾的再三拒絕中看出來他并非是邪修。他身上的氣息干凈清冽,像華樂城主幼時曾經在冬日里碰過的雪花。
邪修是骯臟丑陋的,即便是看不上華樂城主,也要踩上幾腳,根本不會像裴乾一樣好言拒絕;甚至是想要什么情報,憑高深的修為根本無需打招呼,只會直接動手搜魂。詢問、甚至交換情報,是邪修不會去做的事情。
裴乾的真面目早就暴露在了華樂城主的眼中,甚至他一路走來,帶著一群魔人安全穿過了北境,都已經叫人起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