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有錢搞建設了?你小子不會是又像在長治那樣搞到一半就不管了吧?”
正在陝西邊兒上享受天倫之樂的閻錫山,聽聞杜文成想要搞建設了,不覺有些心動。征戰了大半輩子,是該靜下心來做點有益的事情了。可他又擔心杜文成像在長治、外蒙那樣只是做做樣子,把自己的生活弄舒適後就沒了建設的興趣。
“老爺子放心啦,我可是把緬甸當成自己的家園了。等你回來後我們爺倆兒好好合計一下,我有信心在十年內讓緬甸成爲亞洲的龍頭老大。”
“你小子少跟我誇嘴,我最近幾天就會回去,你給我準備大一點的住宅,我可是準備在密支那安家了。”
閻錫山來到緬甸後一直沒有一處穩定的住處,現在他要帶家眷前來,自然不可能像以前一樣居無定所。杜文成一想自己也沒個穩定的住處,總是住在先遣軍司令部也不是個事兒,況且一年後先遣軍就要整體遷過來,總要給有家室的軍官們找個住處。
在和幾個師長商量以後,他們決定先爲閻老爺子建一處住宅,其他的人可以慢慢來。經過認真選址後,杜文成拿出一張圖紙交給了登敏,再細細講解後告訴他說,所有原纔料全由先遣軍提供,他只負責招募建築工人。
登敏看到杜文成手裡還有很多這種規劃圖,在問過緣由後登敏表示,他也想建設一批這樣的現代化住宅。杜文成對此都是無所謂,反正自己也不差這幾個錢。
搞定了住宅的事,他又把心思放在了密支那的城市規劃上,作爲後世的旅遊勝地,他可不想把密支那的盛名給毀了。在制定了一個大致框架後,剩下的工作就交給登敏他們去處理了。
重慶,委員長在林園宴請了即將返回密支那的閻錫山。宴會結束後,委員長和閻錫山進行了一次長時間的密談。
“百川兄,你我認識幾十年,分分合合的,也打了幾十年。現在,你選擇了緬甸,遠離國內紛爭,我也不知說什麼好。對錯暫且放在一邊,百川兄,保重啊。”
聽了委員長的一番話,閻錫山也頗爲感慨,經歷過太多的浮浮沉沉,兩人此時都有一種“尚能飯否”之感。委員長比閻錫山小四歲,今年也是五十有六,回想過去種種,不免相對唏噓。
“我給杜文成圈禁一年,一年來我也算是想開,人生不滿百,何來千歲憂啊。不如趁著活著的時候多做點事兒,也算是給後人留點念想。”
“百川兄,杜文成那樣對你,你還要爲他做事,我不懂你的選擇。你的事情我隱約知道一點,除了杜文成,沒有人可以逼你歸隱一年。”
看著既是對手又是夥伴的位高權重的委員長,閻錫山長嘆一聲。“你永遠也猜不到我這一年是在什麼地方度過的,那個地方太不可思議了。要說是享受生活,那個地方纔是真正的世外桃源。”
委員長驚道:“難道是杜文成的秘密基地?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他的空軍基地,絕不會那麼簡單。”
閻錫山本來還驚訝委員長怎麼會知道杜文成的空中基地,可是委員長隨後說的話讓他明白,委員長也不過是胡亂猜測而已,他們兩人說的完全不是一回事。
就聽委員長繼續說:“杜文成的力量,實在詭異,就是英美兩國,也拿他沒有辦法,蘇俄更是被他炸得體無完膚。他這樣四處樹敵,只會給他招來禍端,這一點上你還要多多提醒他。”
“我們和杜文成的想法兒不一樣,我們認爲對的在他那兒未必就是好的。提起這個混蛋小子我就生氣,本來還想出了正月我再回緬甸,可那個杜文成打電話給我報喜,說什麼在密支那發現了金銀礦,急著要搞什麼建設,我這下半輩子看來要交代他手裡了。”
閻錫山嘴裡埋怨著杜文成,心裡卻有一些小得意:委員長有事不說,偏要繞著圈子套我的話,估計是被英美給逼急了。杜文成那個小混蛋可以不理英美的叫囂,委員長可沒有他這份能耐。
“百川兄,實話跟你說,有米國人幫忙,英國人對緬甸,是志在必得。杜文成能不能守住密支那,我不知道,英國人重回緬甸,在我看是大勢所趨。你回去告訴杜文成,不要自誤,還是配合一點的好。”
閻錫山不幹了,“委員長這是在威脅我們密支那?”
“這不是威脅,是英米兩國的最後通牒。”
“這樣啊,這樣我們就沒有必要再談下去了,閻錫山告辭了。”
閻錫山人還在飛機上,電話已經打到杜文成那裡。聽聞英米再次對自己出言威脅,杜文成憤怒了。就在他準備發起反擊的時候,梅嵐給他送來了緊急情報——
外蒙先遣軍一批物資在內蒙境內受阻,晏正德交涉未果,兩軍已處於對峙狀態。
杜文成大驚失色,急忙通知鄭永年等人一聲,讓他們準備迎接閻老爺子。又讓梅嵐代自己向閻老爺子致歉,自己則直接飛赴外蒙,處理這起突發事件去了。
外蒙,原第一軍一個營正和晏正德的一個步兵連對峙,雙方劍拔弩張,隨時都有擦槍走火的可能。晏正德陰沉著臉,不耐煩地對手下說。
“告訴他們,半小時內部不撤走部隊,先遣軍將進行自衛反擊。”
第一軍的人已經不止一次地阻截先遣軍給養了,雖然最後都能得到解決,可晏正德的最後一點耐心也被他們給磨光了。他就想不明白,杜文成爲啥就這麼慣著這支已經不屬於他自己的軍隊。
他那裡知道飛機上的杜文成也在恨著自己太慣著他們了,那個尤勇到底是怎麼回事?他剛從蘇俄回來不久,不可能和自己有什麼過節呀,這傢伙幹嘛這麼不依不饒的糾纏個沒完?
時間慢慢過去,晏正德看看手錶,一揮手道:“調動裝甲部隊包圍他們。”
林營長一看不妙,也急忙派人回去調兵。就在這時,天空中傳來一陣轟鳴,五架直升機以密集的火力在對峙的兩軍之間打出一條通道來,杜文成的聲音也隨即響起。
“晏正德,調動你的部隊,下了他們的武器,有反抗者格殺勿論。”
林營長剛要揮舞自己的手槍,直升機上就射出一連串的子彈,瞬間將他的身體打成篩子。——放下武器,否則格殺勿論。
直升機在他們的頭頂上旋轉不停,螺旋槳帶起的大風颳的他們睜不開眼睛。杜文成雖然不再是他們的上司,可杜文成的威名卻不是他們短時間內就可以忘記的。
解決了這一營的士兵後,杜文成的五架直升機直接飛到一軍軍部上空,杜文成手裡拿著一個擴音器大聲叫道:“張海波、張爲民、藍城,滾出來見我。”
一軍軍部,張海波一聲長嘆,他同杜文成一樣搞不明白這是爲什麼。現在,他已無顏再見杜文成。
“尤總,請你告訴我,你做的這一切有沒有得到上級同意,這一切究竟是爲了什麼?”
“我做什麼不需要你管,做你自己的事去。”尤總依然看著那張地圖,聲音裡不帶一點感彩。
張海波一聲慘笑:“你的錯誤自有上級組織負責糾正,我已經沒有什麼事情可做了。”
他轉身來到屋外,面對著飛機上的杜文成喊道:“杜文成,張海波對不住你,欠你的,我現在就還你。”
他拔出自己的手槍,對著自己的腦袋就扣動了扳機。“砰”地一聲槍響,張海波倒在了地上。
整個世界在張海波倒下的那一刻瞬間失去了原有的色彩,也在這一瞬間失去了應有的聲音。杜文成呆呆地看著到在地上的張海波,緊緊地捂住自己的左胸。那裡,很疼,很疼。
杜文成鐵青著臉回到外蒙,在大罵了晏正德一陣後,隨即宣佈:撤軍。
二月中,杜文成宣佈從長治、外蒙兩地同時撤軍。這個時候,杜文成再次展示了他強大的空運能力,在外蒙的先遣軍兩個師和在長治的一個警備團,一週內全部撤到了緬甸。外蒙自治區政府最高行政長官沈涵陽,在向外蒙自治區政府遞交了辭呈後,也隨著先遣軍撤到了密支那。
二月底委員長在重慶接見了外蒙自治區政府主席丹斯郎畢力格·道格索姆,盛讚他爲外蒙迴歸所做出的努力和貢獻。並在當晚舉行的盛大宴會上宣佈:外蒙正式迴歸中華大家庭,國民軍擇日進駐外蒙。
張海波死了,杜文成又失去了一位老朋友,他的朋友本來就不多,現在只剩下梅嵐、沈涵陽和李秀娟。至於李秀娟是否還會認他這個朋友,他就不得而知了。
他的心情簡直糟糕透了,脾氣也是越來越大,登敏每次見他的時候都是提心吊膽。就是閻老爺子也不願意在這個時候見他,雖然杜文成在見到他的時候總要強做笑臉,可閻老爺子就是懶得看他這副樣子。
在先遣軍整體遷來緬甸後,梅嵐也交卸了自己的工作,一邊做著杜文成專職秘書的工作,一邊負責照顧他的生活。即便是這樣無微不至的照顧,杜文成還是病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