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警衛連忙點頭轉身領命離去。

“嗖嗖，啪啪！”一陣彈雨呼嘯而至，警衛還算機警，連忙低頭，十幾發子彈一股腦的打在了里側的垛墻之上，泥土碎磚屑唰唰掉落。

吳成楓回頭看了一眼，見警衛僥幸躲過一劫，放下心來，轉過頭繼續用機槍掃射。

剛打了沒幾槍，吳成楓突然發現了一個異常，槍管因為自己的持續射擊，這會已經變得滾燙通紅了。

“來個人，給我換根槍管，快！”吳成楓扭頭喝道。

一名副機槍手低著頭應聲而至，從木箱內拿出一根槍管便要幫吳成楓更換。

然而就在這時，兩發流彈呼嘯而至，副射手應聲倒了下去，鮮血自他頭部迅速流淌了出來。

吳成楓瞠目欲裂，怒聲罵道：“我操你姥姥。”

抓過槍管自行更換完畢，抱著機槍再度站起來朝下面開始了猛烈掃射。

城下兩個半蹲射擊的晉綏軍剛剛拉好槍栓，還沒來得及繼續射擊，就被吳成楓報復彈雨籠罩，倒了下去。

………

懷安縣攻守雙方激戰正酣，距離懷安縣以南二十多公里的官道上，大約萬余人身穿灰色軍裝的部隊正在由南向北疾行。

他們正是年前從密云、懷柔一帶潰逃的東北軍萬福麟第53軍殘部，在半年前逃竄到蔚縣、廣靈后，經過半年的發展，萬福麟的殘軍已經擴充到了一萬兩千多人，編成兩個師，六個團和若干直屬部隊。

這從晉綏軍與第29軍聯合趁東北邊防軍主力西征之際，進攻綏遠與察哈爾，萬福麟也耐不住寂寞，得到閻錫山糧秣武器彈藥的支持后，便帶著部隊參與了進來。

部隊正行軍間。忽然遠處的天空出傳來了一陣刺耳的引擎轟鳴聲。

騎在戰馬上的萬福麟聞聲變色，拿著掛在脖子上的望遠鏡便朝前望去，一看之下，頓時臉色大變。

急忙道：“不好，是東北邊防軍的飛機，快，全體隱藏躲避。準備防空，快！”

飛機的速度是極快，轉眼便至，萬福麟的命令還未來得及傳達下去，十多架東北邊防軍的斯圖卡轟炸機便自云層鉆出，帶著尖銳刺耳的呼嘯聲朝他們俯沖而來。

剛到低空。機載機槍便發出了怒吼。

數道耀眼的火舌吐出，密集的彈雨迎頭傾瀉而下，躲不及的第53軍士兵紛紛中彈倒地。

突然遭到空襲，本正在行進中第53軍頓時陣腳大亂，人馬嘶沸，爭先恐后的四散逃避。

“俅俅俅俅……”一連串的呼嘯聲中，一枚枚航彈自斯圖卡飛機腹下垂直落下。

緊接著便爆發了震天動地的劇烈爆炸。一團團大火裹挾著滾滾濃煙騰地而起，冉冉升空，直達數十米。

躲避不及的第53軍死傷慘重，慘叫一片。

萬福麟大驚之下，跌落墜馬，左右警衛連忙救起，一行人迅速向路旁的水溝倉皇奔去。

十幾架斯圖卡來回俯沖掃射、不時投彈轟炸，一萬多第53軍官兵死傷慘重。混亂不堪。

萬福麟被警衛死死的按在水溝里，直到飛機飛遠了，才驚魂未定的從中站了起來。

抬頭望去，只見到處都是濃煙和火光，自己部下的慘叫聲、痛苦的呻吟聲不絕于耳。

萬福麟恨之入骨的看了看已經逐漸消失在蔚藍的天空中的東北邊防軍空軍戰機，忍不住怒罵：“他媽的，欺人太甚！”

一個師長神色慌張。灰頭土臉的跑了過來，隔著老遠便喊道：“軍座，軍座！”

萬福麟聞聲轉頭，只見第112師師長兼任副軍長楊政治疾步朝這邊跑了過來。

“老楊。各團情況怎么樣啊？”萬福麟上前急切的問道。

楊政治呼吸急促，驚魂未定的搖頭道：“具體傷亡還不清楚，不過這狗日的東北邊防軍鼻子也太靈了，咱們的行蹤已經暴露了，軍座，這懷安縣，咱們恐怕是去不得了。”

“為啥去不得？晉綏軍和宋哲元的第29軍都已經在哪里猛攻了快十個多小時了。”萬福麟不解的道。

楊政治道：“軍座，你想啊，晉綏軍和第29軍聯手猛攻了將近一天，竟然還未能將懷安縣城攻破，這說明東北邊防軍守軍戰力有多么頑強。

這么長的時間，說不定東北邊防軍的援軍都該趕到了，我們這個時候再去，不是自己往槍口上撞嗎？”

“那你說我們現在該怎么辦？總不能就這樣退回去吧？”萬福麟看了看周圍遍地的傷兵和己方士兵的尸體，心有不甘的道。

況且他如果在這個節骨眼上回去了，剛剛資助了自己的閻錫山肯定會不和他善罷甘休。

說話間，楊政治已經命人打開了行軍地圖，萬福麟和他蹲下圍在地圖旁，楊政治凝視著地圖沉思了好一會。

抬頭對萬福麟道：“軍座，有了，咱們不去懷安了，立即向東挺進，這里。”

萬福麟看著地圖，詫異的道：“涿鹿縣城？”

楊政治點了點頭道：“對，就是涿鹿，現在晉綏軍和第29軍正在全面猛攻平綏線和察哈爾，我們從這里挺進，說不定能有意外收獲，還可以避免與東北邊防軍主力交手。”

萬福麟想了想點頭同意道：“嗯，就按照老楊你說的辦，趕快組織下部隊吧，死的留下，其他全部向東前進，要快，以免敵人的飛機再來轟炸。”

楊政治欣然點頭應道，站起來就要轉身離去，就在這時，前方突然傳來了警戒部隊的示警槍聲。

聽到槍聲楊政治與萬福麟均是臉色大變。

“老楊，怎么回事？”萬福麟吃驚之下，已經舉起了望遠鏡緊張的朝前方望去。

楊政治也是一頭霧水，跟著舉起了望遠鏡，所看到的景象將他們二人驚呆在了原地。

一時間怔住了。

萬福麟嘴角抽搐，倒吸冷氣有些顫抖道：“坦克，坦克，是東北邊防軍的坦克！”

說完這些話，萬福麟第一個想到的念頭就是逃跑，當即轉身對警衛們吼道：“馬，我的馬呢？”

警衛連忙將剛剛找回來的戰馬牽了過來，萬福麟肥胖的身體爬上戰馬后，調轉馬頭，拉著韁繩對楊政治等人道：“是東北邊防軍的坦克，趕快命令部隊，立即撤離，快！”

說完，便駕著戰馬朝來路狂奔而去，警衛們連忙跑步跟上。

楊政治這才反應過來，帶著自己的副官和警衛也魂飛魄散的開始了倉皇逃竄。

開玩笑，如今部隊剛剛遭到空襲，各團營混亂不堪，士氣正弱，在這樣的情況下，想要擋住東北邊防軍的坦克部隊，無異于癡心妄想。

現在唯一的選擇就是盡快逃跑，逃得越快越好，慢一點都可能會變成他們坦克履帶下的碎泥。

一個坦克營，二十多輛四號坦克陸續出現在了第53軍官兵的視線之內。

這些剛剛驚魂未定，各部隊之間還混亂不堪的東北軍舊部們根本做不出任何反應。

直到那二十多輛坦克后方也出現了黑壓壓的全副武裝的步兵，坦克炮紛紛吐出火舌時。

他們才回過神來，紛紛慌亂不已的掉頭逃跑。

“快跑啊，是坦克！”

“二愣子，快跑啊，師長都他娘的跑了，再不跑就沒命了。”東北軍舊部們驚恐萬分，爭先恐后的掉頭逃竄。

“轟轟轟……噠噠噠……”四號坦克群紛紛開炮、開槍，密集的子彈和一發發炮彈呼嘯而來。

逃跑不及的東北軍舊部紛紛倒在了血泊之中。

軍長和副軍長都逃跑了，第53軍又剛剛遭受了空襲，軍心士氣大跌極度混亂又群龍無首的他們在東北邊防軍的突擊進攻下，很快崩潰。

各團爭先恐后的掉頭就跑，這一場遭遇戰，很快變成了一場屠殺式的追擊戰。

當然東北邊防軍步兵們高呼繳槍不殺還是起了很大作用，眼看被坦克部隊追上逃跑不及的東北軍官兵紛紛丟槍跪地舉手投降。

后來到蔚縣和廣靈一帶招募的新兵逃得最快，投降的也最快。

在潰敗的狀態中，所有事情都會引起連鎖反應，有一個人投降，很快就會傳染到十個人，上百人，乃至上千人。

所以當這場追擊戰結束后，兩個步兵營竟然被大批的俘虜牽制的無法繼續追擊，最后的追擊都是有坦克營進行的。

經過戰后統計，這一戰萬福麟的第53軍光是投降當了俘虜的就有七千多人，在逃跑中被擊斃的和死于轟炸中的共有兩千來人，最終僥幸逃脫的不足三千人。

萬福麟與楊政治幾乎是只身逃跑，當他們逃到了蔚縣時，出發時的一萬二千人大軍只有不到三百殘兵，其他大多四散潰逃當了逃兵。

當然這是后話。

留下兩個步兵營押解俘虜回撤，坦克營立即向懷安縣方向挺進，馳援吳成楓部。

懷安縣城方向，吳成楓一個長點射，最后撂倒了兩個逃跑不及的敵軍士兵，此時城下已經是尸橫累累，血流成河。

眼看敵軍再度被擊退，吳成楓頓時如泄了氣的皮球一般坐在了地上。

“副師座，副師座！師座來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