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遠關派去的人,很快就從醉花樓廚房外的墻角,找到那殘余的藥渣。
只是奇怪的是,這藥渣里竟然會有砒霜!
陳遠關眉頭緊緊皺問著陳大夫,“陳大夫,這藥渣里真有砒霜?”
陳大夫大聲的說道,“沒錯,確實有砒霜!這砒霜是劇毒,與這副藥服生,當然也是中毒而亡!”
陳遠關立即呵斥著林青竹子道,“林青竹,這藥渣里驗出砒霜,已經涉嫌謀殺,你有何話要說?”
林青竹立即辯解道,“大人,草民很肯定給宋姑娘所開的藥方里,絕對沒有砒霜!我是醫者,以醫治病人為已任,再說,我與宋姑娘無怨無仇,為何會突然對她下毒手?大人,這根本就是有人陷害于草民,陷害林記藥鋪!”
宇非而夜聽到“陷害”二字,太陽穴凸處跳了跳,沒有想到,即使這宋清妍還沒有服藥,他們竟然還是要藥里查到砒霜。
現在更是牽扯到了陷害上了。
這一下,宇非夜再一次懊惱,事行沒有與陳遠關打好招呼,讓他對這個官司適可而止。
實際上,宇非夜的計劃算是完美,即使陳遠關要查,也只是查到林記藥鋪頭上,或者是林記藥鋪的仇家曾記藥鋪頭上,不太可能查到他這個三殿下頭上。
只是,唯一的遺漏,就是他們所有人都算錯了一環,假死藥變成了真死藥,而且還死在沒有服藥之前。
所以一切的完美,瞬間變成了破綻。
林青竹沉著冷靜的應對完陳遠關之后,就從懷里拿出所開藥方的單子,對著陳遠關說道,“大人,這是當初開給宋姑娘的藥方,這是我們林記藥鋪每給一個病人開出藥方之后,都必須存底一份,為得就是以防萬一!”
陳遠關接過藥方之后,立馬又遞給了陳大夫。
陳大夫一手拿著藥方子,一手撫著自已發白的胡須,點頭說道,“不錯,這藥與剛才檢查出來的藥渣配方一致,只除了這藥渣里無緣無故的多出來的砒霜!”
陳大夫說完這些話之后,捕頭拿著兩個藥包,對著陳遠關說道,“大人,這是從死者生前房間的一個垃圾堆里搜出來的藥包!”
陳遠關接近這兩個藥包之后,親自打開,在用鼻子嗅了嗅,然后,就又對陳大夫說道,“陳大夫,麻煩你看一下,這個藥包與方才藥渣里的成份,是否一樣?”
陳大夫接過來,瞧了瞧,再用鼻孔嗅了嗅說道,“大人,這藥與方才林大夫給出的藥方子一樣,沒有砒霜!”
“那另外一包呢?”陳遠關繼續問道。
“藥材成分一樣,沒有砒霜!”陳大夫再次回答道。
陳遠關聽到陳大夫的確認之后,眉頭緊鎖,很是疑惑,這藥渣里怎么會突然多出來的砒霜,還有這兩個藥包又為何會在垃圾堆里呢?
最主要的一點是,宋清妍雖說是中毒身亡,但卻并沒有服用林記藥鋪所開的藥方,也就是說,宋清妍的死亡,與林記藥鋪完全沒有關系。
宋清妍是中毒身亡,很顯然,是被人謀害而亡,至于謀害她的人是誰,為何會突然嫁禍給林記藥鋪,這是一個疑點!
“來人,去把同濟世堂的趙立一給本官帶人!”陳遠關立即吩咐道。
當時,就是這個趙立一的大夫,給了他很大的迷惑性。
聽到要帶趙立一,宇非夜的眉頭輕輕皺了皺,但很快又松開了。
反正陳遠關就是找到此人,也是一具尸體了,他也不用擔心了。
林月蘭全是沒有想到這個陳遠關倒是個公正清明的好官。
她之前以為,他是被宇非夜收買或者威脅過,站在他那一邊的呢。
現在看來,宇非夜倒是有自信自已做的沒有露出任何蛛絲馬跡,所以,事先就沒有與陳遠關通個氣。
林月蘭清亮的眼珠子轉了轉,然后問道,“大人,這宋姑娘生前并沒有服用我林記藥鋪的藥,那是不是表示,她的死與林記藥鋪毫無關系了?”
陳遠關看著林月蘭,輕輕點了點頭道,“確實!”
林月蘭淡淡的笑了笑道,“那這么說來,我林記藥鋪的這些人,現在都可以回去了?”
陳遠關點了點頭應道,“沒錯!”
隨即,他又下令道,“林記藥鋪所有成員,無罪釋放!”
林記藥鋪的其他成員回去了,但是,林青竹和林月蘭留下來了。
林青竹很算是恭敬的對著陳遠關說道,“大人,宋姑娘之死,與林記藥鋪雖無關系,但是宋姑娘生前的藥渣里被人暗中下了砒霜,明顯是想嫁禍于林記藥鋪,林記藥鋪被人陷害,請大人明查,請三殿下明查!”
說到請三殿下明查時,宇非夜的太陽穴凸的跳了跳。
這林月蘭的手下,竟然也不是處省油的燈,這最后一句話明顯是有些懷疑他,所以才會那樣的說。
陳遠關點了點頭說道,“嗯,林少當家,林大夫,請你們放心,本官一定查明真相,還你們一個清白!”
林月蘭點頭說道,“大人英明!”
隨即,她就說道,“大人,這宋姑娘生前是中毒之后,才找上林記藥鋪看病的,但是她沒有服藥,就已經中毒身亡。所以,我們只要查明,宋姑娘生前是如何中毒,又是如何下毒的,那藥渣里的砒霜又是何人所下,即可真相大白,還林記藥鋪一個清白!”
陳遠關點頭道,“林少當家所言不差!先前,濟世堂的趙立一給宋清妍檢查時,一口肯定,宋清妍是服了藥之后,才中毒身亡的,而當時,宋清妍的房間里就是有一個盛著藥汁的碗。
據宋清妍的丫鬟指認,這藥是從林記藥鋪買來的,她還明言,宋清妍已經被三皇子贖了身,已經成為了三皇子的妾室,在前兩天就已經被三皇子寵幸!
隨后,本官派人去三皇子那確認,確有其事。因此,介于宋清妍的身份特殊,只能以特殊的方式,請林記藥鋪諸位過來!”
三皇子宇非夜聽得一臉的黑線,暗中惱怒這個陳遠關竟然如此頑固不會變通,在大庭廣眾之下,就把他給賣了。
“噗嗤!”
圍觀的人群中,有人立馬嗤笑起來。
宇非夜凌厲的的眼神,立即往那邊射去,看到的就是一身白衣,翩翩瀟灑公子模樣的柳逸塵,這下,宇非夜再一次惱火了。
陳遠關犀利的目光,立刻看向柳逸塵,很是嚴肅的問道,“你笑什么?”他明明講得很嚴肅,沒有什么可笑的地方。
柳逸塵揖手對著陳遠關說道,“大人,草民是想到,就在不久前一批官兵包圍林記藥鋪時,口口聲聲大聲嚷道,說林記藥鋪醫死了三皇子的愛妾,可方才三殿下卻親口承認,這宋清妍是他買來舞女,不是妾室。
但是,另一批官兵去來福客棧抓我小妹時,也同樣的大聲嚷道,說小妹家的藥鋪醫死了三皇子的愛妾,而您現在又說,在宋清妍死亡之后,透過丫鬟的話,向三殿下確認,這宋清妍確實是三殿下的妾室,所以,草民就有些迷惑了,這宋清妍到底是不是三殿下您的妾室啊?”
最后一句話,明顯是問著宇非夜的。
宇非夜一臉鐵青,咬牙切齒的否認道,“宋清妍是本宮買來的舞女,因本宮給她贖了身,就誤以為成為了本宮的女人,是本宮的妾室。這是下面的人誤解了!”反正打死都不能承認宋清妍是他的女人。
實際上也確實不是。
宋清妍本來就是他買來對付林月蘭的,為了宋清妍心甘情愿的為他做事,自然就給空口白牙許了她一個妾室的承諾。但事實是,在那小屋子里跟她翻云覆雨的男人,也不是他,是他一個暗衛而已。
所以,為了對付林月蘭,才會放出風去,說宋清妍是他的愛妾。
可誰成想,竟然是搬起石頭砸了自已的腳呢,而且還砸得這么疼。
柳逸塵撇了撇嘴說道,“不是就不是啊,說這么大聲做什么。知道的人是在解釋,少知道的人以為自個心虛在大聲辯解呢!”
聽到柳逸塵的話,宇非夜差點沒有吐出血來。
如果柳逸塵不是一國首富,他已經殺了他不下千百回了。
只是,宇非夜覺得這個青豐城確實是太子的地盤,處處給他氣受,處處有晦氣。
他打定主意,這事結束之后,盡快回京城,再留下來,他估計都要被氣死了。
陳遠關拿著驚堂木一臉嚴肅的道,“此乃公堂之上,肅靜!”
片刻之后,捕頭就過來匯報道,“大人,這濟世堂的趙立一失蹤不見人影!”
陳遠關立即一驚,疑惑的道,“怎么回事?”
捕頭匯報道,“屬下到濟世堂找趙立一時,那些伙計們都說,這趙立一一一天都沒有去濟世堂,屬下去他家里找,他的八十歲老母說,趙立一一大早就出去了,到現在都沒有回來。屬下再派人擴大范圍,到趙立一常去的地方尋找,都沒有見到他的人影!”
陳遠磁略微沉思道,“看來這趙立一不是逃走了,就是被人殺人滅口了!”隨即,他又大聲的問道,“宋清妍的丫鬟呢?”不是也被滅口了吧!
捕頭道,“這宋清妍的丫鬟是在要出城門口時,被我們趕出給帶回來的!”
陳遠關一聽,略為放心的道,“把宋清妍的丫鬟給帶上來!”
宋清妍的丫鬟被帶上來時,整個人的臉色都很是不好,煞白煞白的,而且渾身打著哆嗦,一副害怕驚恐不已的模樣。
陳遠關拿著驚堂木一拍,厲聲的喝問道,“宋秋雨,你家小姐因何而亡,從實招來!”當初就是被這個小丫頭誤導,才會有去林記藥鋪抓人一事。
宋秋雨聽到驚堂木的聲音,立即如被驚嚇的貓一樣,嚇得抱成一團,就是說不出話來。
陳遠關又再厲聲說道,“宋秋雨,還不快如實招來,否則,你就謀害你你家小姐的罪魁禍首!”
“大人冤枉!”宋秋雨有此反應的立即喊冤道。
“既然你知冤枉,那還把事情如實道來!”陳遠關厲聲的道。
宋秋雨不知所措。
她只是一個小人物,還只是一個妓院里的丫鬟而已,本以為跟著她家小姐,可以一朝成為鳳,哪成想,第二天,這夢就破碎了。
她家小姐就這樣不明不白的死了。
她很怕那些人懷疑她是殺人兇手,就立即告訴這些人,宋清妍已經是三皇子的女人,然后,這兩天宋清妍又因為身體不適,去了林記藥鋪看大夫,開了一個藥方,之后,她家小姐就死了。
宋秋雨哆嗦的道,“我家小……小姐是中毒身亡的!”
陳遠關道,“既然你知你家小姐是中毒身亡的,那你又為何告訴本官,宋清妍是服了林記藥鋪的藥之后,而亡的?”
宋秋雨抬著頭望了一圈,對上宇非夜時,眼神有些迷茫和疑惑。
她并不認識宇非夜,幾次宋清妍和宇非夜的相聚,宋清妍都避開了她,而她只是見到一個模糊的身影而已。
瞧著宋秋雨在發愣,陳遠關再拍驚堂木,厲聲的喝問道,“宋秋雨,還不速速招來,你想要大刑伺候嗎?”
宋秋雨立即有些驚醒的道,“大人,奴婢說,民女現在就說。當時,是當時小姐在毒發身亡之前,這樣交代奴婢的!”
宋秋雨給出的答案,讓所有人大吃一驚。
陳遠關驚訝的道,“宋秋雨,你說是你家小姐這樣交代你的?”
“是的,大人!”宋秋雨害怕的道。
隨即,陳遠關就不慶相信的道,“你家小姐與林記藥鋪,到底有什么仇有什么怨,竟然需要以身犯險,最后連同命去丟去,只是為了陷害林記藥鋪?”
“大人,奴婢不知道啊!”宋秋雨覺得自已很是冤枉。
陳遠關深覺得宋清妍之死,有著重大內情。
他再問道,“宋秋雨,你再想想,在你家小姐毒發身亡之前,到底有什么異常的舉動?”
宋秋雨先是搖了搖頭,片刻之后,她立即想到了,說道,“大人,奴婢想到了,我家小姐在毒發身亡之前,去過幾次曾家!”
陳遠關輕皺著眉頭,有些疑惑道,“曾家,哪個曾家?”
“曾記藥鋪的曾家!”宋秋雨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