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絲樂聽到顧疏遠的聲音，抬起頭來，那張漂亮又精致的小臉上滿是淚水，卻對著顧疏遠微微一笑，笑容無力又蒼白，

“阿遠，你抱抱我吧，離開抱抱我吧，我…我…”

話還沒有完，眼睛一閉，人已經朝著旁邊倒去，顧疏遠一驚，手下一扯，陳絲樂就倒在了顧疏遠的懷里，帶著那無數的不堪和過往。

“病人身上二十處傷，最嚴重的下身，撕裂，還有我們在病人的體內發現，她服過大量的避孕藥還有烈性藥，目前精神狀態不太穩定……”

顧疏遠站在病房外，看著里面那自醒來就一直坐在床上，抱著自己的膝蓋，卷縮著自己的身體，看著窗外，依舊一言不發的陳絲樂，耳邊回蕩著的是醫生的話，眉頭皺的越發的深。

“他們逼著我吃藥……逼著我做……阿遠，我絕望啊……”

陳絲樂的話在心里回蕩的越發的深刻，竟有些不是滋味。

然而恍惚過來之后，更多的卻是憤怒和無力，轉眼就看到齊浩怒氣沖沖的走了進來，緊握著雙手，一拳打在顧疏遠身后的墻上，

“到現在，你還在維護莫存希，顧疏遠，那是條人命啊，是人命啊，你有沒有聽到醫生說什么？你有沒有聽到？”

顧疏遠抬起自己的眼，帶著無數涼薄，落在齊浩的那充滿憤怒的臉上，

“所以呢？”

簡單的三個字直接讓齊浩更加憤怒，

“所以呢？所以呢？所以你顧疏遠就這樣任由莫存希來？顧疏遠，我就想不通了，莫存希到底那里好？值得你這樣？他媽的都是腦子有病是不是？毀了前程，丟了仕途，還不罷休，如今回去了，你還要怎樣？”

聞言，顧疏遠突然就嗤笑一聲，在軍中常年不變的那冰山臉上，此刻都是嘲諷的笑意，定定的看著齊浩，一字一句道：

“是真是假，我自會去查……”

“查？你要怎么去查？怎么查？那些個實實在在的證據和錄音都在，你還要怎么去查？你告訴我，你告訴我，你還要怎么去查…”

齊浩憤怒，四年，他們找陳絲樂找了四年，他們也希望莫存希和陳絲樂之間不要有什么？也希望莫存希不是他們傳言中的那樣子，可是呢？結果呢？結果是什么？現在不是已經很清楚了嗎？還要怎么去查？還要怎么查？啊？

“顧疏遠，我看你真是魔怔了…”

說完，狠狠的剜了一眼顧疏遠，打開病房的門就走了進去，才進去，床上的陳絲樂就被驚了一下，從床上起來，一個勁兒的往后面退去，對著齊浩連連擺手，臉上驚恐不已，

“你不要過來，不要，不要…”

“不要過來，不要，我求你…求你…”

那驚恐的樣子，讓齊浩心里又震驚又難過，那過去溫婉又優秀的女子，如今怎么就變成這個樣子了呢？

怎么就這個樣子了呢？

“樂樂，別怕，是我，是我啊。是我，是齊浩啊…”

小心翼翼的朝陳絲樂走去，齊浩一臉疼惜，然而陳絲樂卻在聽到齊浩的聲音時，變得更加驚恐起來，

“別過來，別過來…我聽話聽話，聽話…”

最后退到退無可退，陳絲樂才停了下來，抱著自己就蹲了下來，一個勁兒的搖頭，看的齊浩心里更加難受，不知所措，走出去，將門打開。拉過顧疏遠，指著陳絲樂，

“你看看她，你看看她，你看看如今她成了什么樣子了，你還不信？還不信？”

顧疏遠冷冷的看了一眼齊浩，再多的話，都在看到陳絲樂那個樣子說不出來是什么滋味…

只是默默的轉身就走，站在外面醫院的走廊上，垂著頭，看著手機屏幕上的莫存希的照片許久許久。

照片好像是被人偷拍的，莫存希帶著黑色鴨舌帽，一席黑色的特警短袖衣服，在人群之后站的筆直，皮膚很白，曬黑也是沒有的，就那么堅挺的站在那里，目不斜視的樣子。

那是存希啊。是莫存希啊

許久，顧疏遠劃開屏幕，點開一個電話號碼，按了下去。

“你去查吧，大大小小，事無巨細…”

十七年了，整個江城恐怕只有顧疏遠自己知道，莫存希就是他藏在心里多年的秘密，最美好的秘密，他不惜一切的想去守護，到頭來卻發現這個秘密就是一個扎自己，扎別人，扎所有的人的倒刺。

是他一生里平白長出的一根往事枝節，現在這枝節，他要親手去拔了，若是淌過，所有的的一切包括他顧疏遠，都可以雙手奉上給顧太太，淌不過，莫存希至死都還是他顧疏遠的顧太太。

折了她的翅膀，折了她的雙腳，折了她的一切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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