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亂的念頭閃過，一時間，伏特加腦中只余慶幸：還好最近鬼鬼祟祟已經成了他的本能——由于剛才他正準備竊聽，因此即使是躲進了工具間，他也沒光明正大地站在中間，而是找了個隱蔽的地方縮著。
這種謹慎無疑幫了他大忙——那個運尸的家伙來去匆匆，忙碌間竟然真的沒發現角落里有一團略顯龐大的詭異陰影。
那人把沉重的尸體丟進清潔車，然后緩了兩口氣，蓋上蓋子，若無其事地推著清潔車離開了。
等那串腳步聲走遠，伏特加終于吐出一口氣，疲憊地按了按額角。
“差一點，只差一點，我就要因為撞上拋尸現場而被襲擊了?！?
一位組織干部心有余悸：“我現在連槍都沒有，那家伙隨便帶著一把槍或者電鋸，甚至砍刀，就能對我造成巨大的威脅……可惡，這就是烏佐想方設法繳械我的原因？更可悲的是，琴酒大哥居然真的被他蒙蔽，剝奪了我帶槍的權利……”
“不過反過來說，就算有槍，成功反殺，這也未必是一件好事?！狈丶釉较朐绞茄劢强裉?，“不管是牽扯到防衛過當，還是因為殺死兇殘的兇手而上了新聞，對我來說都是一樁大麻煩……說到底，都怪那個可惡的白井醫生！要不是他囂張摸魚，我怎么會直到現在都還被困在這里？”
一邊罵罵咧咧，冒著冰激凌味的兇殘干部一邊快步走到門口，推門離開，以免那個藏尸的家伙殺個回馬槍，正好把他堵在里面。
……
離開清潔間，快到柜臺的時候，伏特加忽然腳步微頓，一個急剎，靠住了墻。
前臺處，居然站著一個十分眼熟的家伙。正是搜查一課的高木警官——雖然這位警官乍看只是一個好脾氣的老實人，可據伏特加觀察，這人對江夏十分敬佩，言聽計從，當中成分不必多說。
“高木來這里干什么？”伏特加后知后覺地想起了自己的竊聽計劃，好在現在也不算晚，他支楞起耳朵，努力聽著那邊的動靜。
然后就聽那個警官問：“最近的半個小時，有沒有外傷患者過來這里？”
“外傷患者？”前臺看了看他的警官證，“稍等，我幫您問一下急診。”
高木警官點了點頭。這時，他忽然聽到背后傳來一陣轱轆滑動聲。
閑著也是閑著，高木涉隨意循聲看了一眼，就見一個穿著清潔工制服的人正推著一輛清潔車，從旁邊路過。
兩邊一對視，清潔工怔愣片刻，很是外向地開口：“居然有警察來醫院找人——難道我們附近又有逃犯跑過來了？”
高木警官哈哈一笑，不想泄露案情，敷衍過去：“是啊?！?
“這樣啊，那你們可得盡快把人抓住?！鼻鍧嵐み駠u道，“千萬別讓他繼續干出什么傷天害理的事?！?
高木警官頓時有了一種被納稅人盯著干活的緊迫感，他連忙微笑道：“好的，請您放心?！?
清潔工朝他揮揮手，推著小車嘎吱嘎吱地離開。
伏特加：“……”
……就這么讓他走了？？現在根本不是醫院的打掃時間點，就算臨時有病房需要清掃，清潔車一般也不會從前臺路過。更別提那明顯比清掃工具沉重很多的聲音……你這個警察怎么當的！堂堂一個受過專業訓練的大人，警惕性竟然連烏佐旁邊的那個小鬼都不如！
不知是不是冥冥之中聽到了他心里的吶喊，高木涉撓撓頭，有點奇怪地朝清潔工離開的方向看了過去。
而這時，前臺的員工正好打完了電話。她放下聽筒，對高木警官道：“很抱歉，我們最近并沒有接到外傷病人——倒是有一位精神科的病人剛剛轉院過來，您要不要見一見他？”
伏特加：“？？？”你一個前臺，話那么多干嘛！外傷是外傷，心理科是心理科，不一樣的！
這么想著，他認真打量了前臺員工兩眼，默默記下了她的長相，把這個人也加入了警惕范圍當中。
而另一邊，高木警官的思維難得跟伏特加有了同步：“不用了。多謝伱們提供的消息。”
他轉身離開，同時打電話給自己的上司：“警部？甲本不在四季川醫院，這里沒有接到外傷病人……嗯，好的，我這就去下一家醫院?！?
伏特加：“……”
呵，愚蠢的警察。
……話說回來，甲本是誰？
……
伏特加在他的新醫院不安度日的時候。
另一邊，有兩個人倒是心情很好。
冬木隆三郎難以置信：“真的假的，那家伙自己腳滑掉下去摔死了？”
秋葉女士靠著沙發，愜意點頭：“當然，這可是我親眼所見，就發生在我旁邊不到一米的地方。
“而且那家伙是頭朝下摔落的，我還聽到了他跌落時的慘叫和碰撞聲。那伙警察居然還心懷僥幸，覺得他沒死——哈哈，別說一個得了絕癥的人了，就算是神仙，這么栽下去怕是也得歸西?！?
冬木隆三郎愉悅大笑：“真不錯。你沒把這些推測告訴警察？”
“告訴他們干嘛?！鼻锶~女士無所謂地擺了擺手，“他們忙起來，才不會繼續糾纏我們——你是沒看到他們沿河搜尋的蠢樣，努力找一個死定了的家伙，實在可笑。”
“不管怎么說，這對我們是一件好事。”冬木隆三郎跟她碰了碰杯，“沒想到到了最后，我倆才是最終的贏家?！?
兩個人把慶祝的香檳一飲而盡，房地產事務所里，一時響起了歡快的笑聲。
……
當晚。
伏特加認真檢查過住院餐，確認了同吃一鍋飯的病友沒出問題，他這才一邊吃飯，一邊順手刷起了新聞。
很奇怪，烏佐今天一整天都老老實實，毫無動靜。不過偌大的東京，什么時候都不會缺少麻煩——沒多久，伏特加就刷到了一起連環殺人案的后續報告。
——繼兩位被捅的破破爛爛的死者之后，第三位相同死狀的死者出現了。
是一個住在豪宅的女人，據說從事房地產行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