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6章 金子能使任何人低頭
小泉紅子把白骨整理好,抬頭對上池非遲審視的目光,干咳一聲,剛想解釋,瞥見呆呆看著她的沼淵己一郎,披著黑袍起身,語氣鎮(zhèn)定從容道,“身為特殊體質(zhì)、又被你氣息浸潤過的尸體不多見,不多采集一點(diǎn)東西太浪費(fèi)了,你清理現(xiàn)場痕跡吧,我在你車子所在的停車場等你。”
池非遲看了看干凈如新的地板,終究還是沒有出聲質(zhì)疑小泉紅子說的‘一點(diǎn)’有多少水份,朝小泉紅子點(diǎn)了點(diǎn)頭,又對沼淵己一郎道,“沼淵,你去外面樓道放風(fēng),不要沖動。”
“呃,好……”
沼淵己一郎轉(zhuǎn)身時(shí),看到某個黑袍女人一手拖被捆好的一堆東西、一手拿掃帚走到窗前,狠狠掐了自己大腿一把,沉默出門。
疼的,那就不是在做夢。
……
十分鐘后,公寓三樓燃起大火。
池非遲、沼淵己一郎已經(jīng)趕到了公園停車場,跟小泉紅子碰頭。
小泉紅子蹲在車旁,把一堆奇奇怪怪的東西搬到一張大毯子上,帽檐下的眼睛亮著光,嘴角也揚(yáng)著愉快笑意。
池非遲看出了那抹笑意里的含義——‘我發(fā)財(cái)了’,但沼淵己一郎只覺得詭異。
“組織的力量還真是驚人啊……”沼淵己一郎低嘆,他是第一次見有人雙手亮著紅光就把尸體處理得干干凈凈,而且處理過程還相當(dāng)殘忍。
池非遲一聽就知道沼淵己一郎誤會了,“她不是組織的人。”
沼淵己一郎驚訝,“那她……”
“我又不是只有組織成員這一個身份,更不止組織成員那一群伙伴。”池非遲道。
沼淵己一郎:“……”
也對,他現(xiàn)在認(rèn)定的老大還有七月這個身份,不過七月這個身份的畫風(fēng)跟剛才那些玄奇的事不太搭,除了七月、毛利小五郎的徒弟、組織成員外,老大還有別的身份?
“我收拾好了,”小泉紅子揮了揮手,讓毯子載著上面的東西浮了起來,“現(xiàn)在去十五夜城嗎?”
池非遲點(diǎn)了點(diǎn)頭,“現(xiàn)在就去,路上我們需要換輛車。”
他的小紅車今晚來這附近是避開監(jiān)控的,但去十五夜城的路太遠(yuǎn),與其辛辛苦苦一路避開監(jiān)控,不如換輛車,還方便一些。
小泉紅子伸手拍了拍懸浮在身旁的毯子,笑意盈盈道,“換車太麻煩了,不如坐我的魔法毯過去,怎么樣?”
“不,我們開車去,”池非遲果斷拒絕,“我要回去拿毒液,但我家里沒有降落傘,如果坐魔法毯,我們還要去江東區(qū)拿降落傘,來來回回要的時(shí)間更多。”
“拿降落傘做什么?”小泉紅子疑惑解釋,“我的魔法毯可以直接降落到地上的……”
“我是擔(dān)心它中途高空拋降。”池非遲道。
小泉紅子一秒瞪大眼睛,盯池非遲。
自然之子說準(zhǔn)備降落傘,是因?yàn)椴幌嘈潘鸟{駛技術(shù)?過份!
池非遲平靜臉回望。
自己穩(wěn)不穩(wěn),紅子心里沒點(diǎn)數(shù)嗎?
……
最終,計(jì)劃調(diào)整為沼淵己一郎去開車,小泉紅子用魔法毯帶池非遲回家拿毒液,雙方指定地點(diǎn)匯合后直接坐車出東京。
回杯戶町公寓的途中,小泉紅子的飛毯果然還是出了故障。
池非遲被迫玩了一次‘信仰之躍’,從高空迫降一棟樓的天臺,還順便撈了一把小泉紅子和砸下來的一堆‘材料’,等小泉紅子調(diào)整好狀態(tài)后,才繼續(xù)搭魔法毯回家拿了毒液,跟沼淵己一郎匯合。
出東京的路上有檢查站,換到車后座的沼淵己一郎正考慮著要不要縮身體躲躲,就看到副駕駛座上的黑袍人周身紅芒一亮,而也池非遲直接開車通過,決定保持沉默。
一個多小時(shí)后,車子到了山腳,再也沒有車路能通往山上。
這一次,池非遲選擇帶沼淵己一郎搭小泉紅子的魔法毯上山。
已經(jīng)折騰了一整晚,還是盡快把事情解決比較好。
到了這里,就算他們中途掉下去,他也可以讓金雕過來幫幫忙,以免沼淵己一郎摔成肉醬。
天際初亮,沼淵己一郎坐在魔法毯上,看看四周昏暗被逐漸驅(qū)散的天空,看看下方在晨曦下漸漸清晰的山林,再看看毯子那邊淡定對坐、整理‘材料’的兩個人,繼續(xù)沉默。
他,借用魔法,飛在空中……果然是在做夢!說不定他還在看守所里沒能逃出來呢!
要不要跳下去試試看會不會醒?
池非遲見沼淵己一郎坐在邊緣往下看,出聲招呼道,“沼淵,往里坐一點(diǎn),小心掉下去。”
沼淵己一郎點(diǎn)頭,往里坐了坐。
算了算了,就算是夢,這么神奇的夢,晚一點(diǎn)醒也好。
池非遲突然想起一件事,拿出匕首和一個小瓶子,在沼淵己一郎手背上割了一刀,接了血液,自己喝了一口,遞給小泉紅子,“紅子,血。”
沼淵己一郎:“?”
這……為什么突然喝他的血?
小泉紅子頭也不抬地接過一口喝光,把瓶子放到身旁,伸手一堆牙齒扒拉到自己身前,“辣味的血,真少見……牙齒,肋骨,先放我這里保管,需要做什么藥劑再跟我說,對了,自然之子,你要腿骨嗎?”
“材料你收著,我用不上。”
池非遲把裝過血的瓶子撿起來,隨身丟到飛毯外,很想結(jié)束這種奇怪的分贓行為。
他沒有魔力、沒法做魔法藥劑,要腿骨做什么?拿去敲人嗎?
“好吧,那腿骨我就拿去做骨杖!”小泉紅子把骨頭全部扒拉到自己面前,心滿意足地抬頭,看著魔法毯穿過無形的屏障后,露出被掩藏的山林。
沼淵己一郎見眼前景色變換,一臉驚愕地坐直了身,“這、這是前不久發(fā)生山難的地方?!”
他在看守所里也會看電視,有一段時(shí)間電視報(bào)道全是一次重大山難事故,聽報(bào)道上說有一個村子被山石埋了,村民全部遇難,沒有一個人獲救,之后還傳出了不少邪異傳聞。
上山時(shí)他隱約認(rèn)出了這就是山難事故發(fā)生地,而就在不久之前,他坐在飛毯上,還能看到前方一大片平整的亂石灘,但一眨眼的功夫,前方亂石灘不見了,蒼茫的山林掩著一處宏偉的建筑群,景色也變得夢幻起來。
前方,兩座高大的金字塔屹立兩方,排開的黑色大宮殿橫據(jù)一側(cè),各色的小宮殿和排列整齊有序的房屋坐落在大道兩邊。
樹木高聳入云,立在建筑群外圍,樹上垂落的碧綠枝蔓足有成年人腰粗,讓人分辨不清是植物變大了或是自己的體型縮小了。
空中,一只金雕展翅盤旋,羽毛在晨光中浮著一層金芒,發(fā)出陣陣叫聲,四周叢林間,此起彼伏的鳥鳴聲與之呼應(yīng)。
朝陽徹底升起,天色越來越亮,在毯子‘嗖’一下飛過一棵擎天大樹旁邊時(shí),沼淵己一郎呆呆看著前方,雙眼流下了兩行淚,順著臉頰滴落在手背上。
他,終于明白什么叫金光刺眼了……
在進(jìn)入建筑區(qū)域的一瞬間,非赤直接躲進(jìn)池非遲衣服下,池非遲和小泉紅子一起默默低下頭,避開可以刺瞎眼的金光反射。
金子能使任何人低頭,包括自然之子和魔女。
小泉紅子操縱著飛毯落在太陽金字塔頂端的祭臺前,手從黑袍下伸出,摸了摸跟著飛過來的金雕,笑著道,“亞美,剛才你帶著群鳥喊了那么久,估計(jì)城里的人都知道我們來了,其實(shí)不用打擾大家的……”
金雕落在毯子旁,接連叫了幾聲。
小泉紅子轉(zhuǎn)頭看池非遲:“?”
池非遲幫忙翻譯,“它說它是美索,你認(rèn)錯雕了。”
小泉紅子嘴角笑意凝固:“……”
社死來得如此之快,她最后只有一個請求:請立刻將她埋在金字塔下,謝謝。
沼淵己一郎揉了半天眼睛,才從毯子上站起身,左右看了看金燦燦的平臺,又抬頭看向祭壇前那座兩人高的雕像。
黑曜石塑成的雕像長袍拖地,身上看不到半點(diǎn)接縫,就像用一整塊巨大的石頭打磨塑成,垂在身側(cè)的雙手被寬大袖子擋了一部分,連手指骨節(jié)和手背上細(xì)小的血管都塑得栩栩如生,長跑帽子下是一張跟池非遲一模一樣的臉,臉上淡漠清冷的神色也跟池非遲如出一轍,讓雕像上看起來自帶一股肅穆神圣的氣勢。
而雕像雙眼處,兩塊深紫色寶石鑲嵌在眼眶中,寶石內(nèi)部折射著稀碎的光線,就像一雙眸光晦暗冷漠的眼睛居高臨下地俯視著城池、俯視著他。
沼淵己一郎視線下移,見站在雕像旁的池非遲正好朝他看過來,看著跟雕像一個模子里刻出來的五官和神情,竟一時(shí)恍惚起來,分辨不清是人走出了雕像,還是雕像照著人所塑。
又或者,雕像和人本來就是一體?
恍惚間,沼淵己一郎又抬頭看著雕像,“這、這是……”
池非遲也仰頭看了看雕像的面孔,“我的雕像。”
小泉紅子有空就來這里度假,無聊時(shí)就開始鼓搗各種東西,不止太陽金字塔上有他的雕像,月亮金字塔上、蝴蝶宮里還有著小泉紅子和阿富婆年輕模樣的雕像,小泉紅子還打算以后有特別出色、或者有重大貢獻(xiàn)的人也給立個像,放在金雕宮和美洲豹宮。
這些雕像是以他們自身為模板,用魔法復(fù)刻出來的,在這之前,小泉紅子還做過各種不同版本的雕像。
那段時(shí)間小泉紅子試圖化身魔法雕塑師,用金、銀為材料來做過雕像,也用黑曜石、瑪瑙石來做過,還嘗試把雕像各種藝術(shù)化,有中二版雙手環(huán)抱世界式雕像,還有手腳比例奇特、動作扭曲式雕像,大的小的正常的不正常的一堆,全都堆在金字塔內(nèi)部的收藏室里。
那幾天小泉紅子做完一個,就拍照給他發(fā)一次照片,他都快看麻木了。
沼淵己一郎語塞片刻,低頭看了看腳下金燦燦的地面,“那這里是……”
池非遲收回看雕像的視線,轉(zhuǎn)頭對沼淵己一郎道,“十五夜城。”
沼淵己一郎:“……”
這是什么?我的雕像。
這里是哪里?十五夜城。
這回答看似沒毛病,可他滿心的疑問是半點(diǎn)沒解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