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是活著的?”聽到這句話,林牧先是一愣,隨即便明白了這句話是什么意思:
“整條山脈是一只巨大的生物?!”
德克斯特神父頹喪地坐在床上,沒有回答林牧的問題,仿佛剛才的那些話已經抽走了他的全部精力。
見德克斯特神父這幅模樣,林牧神色凝重,看來這次可瑞茲山脈之旅,遠比自己所想象地要兇險許多。
……
灰暗的森林中,一行人穿梭在一棵棵姿勢詭異的樹木之間,為首的是一個看起來七八十歲的胡子花白的老頭子,一只手拄著一支紅褐色的木質拐杖,另一只手提著一個造型奇怪的燈籠。
這個燈籠看起來像是一個由一根根彎曲的廢舊鋼筋胡亂拼接成的鳥籠,從任何角度都找不到一絲符合人類審美的美感,“鳥籠”中間是一根乳白色的蠟燭,燭心燃著幽藍色的火焰。
這盞燈籠本身散發出的光芒并不閃亮,但是卻能讓附近的人明顯得感知到這一點光亮的存在,更加神奇的是,以這盞燈籠為中心形成的一個半徑五米左右的空間,竟然能隔絕這詭異的森林中彌散著的霧氣,那些白色的霧氣就像是被什么東西給阻擋了一般,根本無法侵入這小小的空間之中。
根據雷米爾本人所說,這盞燈籠是用某種超凡生物的骨頭和脂肪做成的,能夠對一定范圍內的邪惡事物造成威懾。
沒錯,這些人正是林牧一行人,領頭的正是“血色薔薇”的副團長雷米爾先生,其次是“鋼鐵之魂”的兩位騎士切斯特和切茜婭,然后是那位密大畢業的調查員卡特,然后是林牧和隊伍最后面的溫莎。
兩位副團長級、兩位正式騎士級,還有一位實力未知的調查員卡特,再加上自己這個帶路的菜狗子見習騎士。
回想起之前德克斯特教授的話,林牧突然明白了為什么之前那位騎士團團長凱瑟琳大人會決定親自帶隊,雖然后來自己因為其他任務脫不開身,也要直接派兩位副團長帶隊。
“其實我很意外。”身后溫莎突然開口,打斷了林牧的思緒。
“嗯?意外什么?”林牧扭過頭去,疑惑地問道。
“沒想到一位堂堂貴族子弟、伯爵之子,竟然會屈膝加入騎士團。”
聽到溫莎的回答,林牧明顯愣了一下,然后有些哭笑不得地問道:“這又有意外的,難道歷史上就我這一個伯爵的兒子當了騎士?”
“你不知道?”溫莎露出一副奇怪的表情,疑惑地問道。
“知道什么?”林牧覺得這位副團長大人的問題有些莫名其妙。
深呼吸了一口氣,溫莎一字一頓地說道:“諾伯特·蓋烏斯,人類歷史上第一位以貴族身份參加騎士團的圣殿騎士。”
“這是《圣殿史書》去年所記載的四句話之一。”
聽到溫莎的回答,林牧突然一愣,雖然不知道這個《圣殿史書》是什么東西,但是從溫莎說話時的語氣來看,應該是一個很有神圣感的東西。
或許諾伯特的見習騎士身份,比自己所想象地還要有含金量,怪不得當時那位德克斯特神父在看到自己之后,會讓老圖爾帶自己到蓋烏斯伯爵的別墅里,想必作為一名圣殿的神父,他應該是對諾伯特有些了解的。
“雖然不明白你為什么非要加入騎士團。”溫莎嘆了口氣,語氣中帶有一絲欣賞,“但是在你這位貴族子弟加入騎士團后,激起了很多下城區年輕人從軍的欲望。”
“甚至七支騎士團平時的活動經費都因為你的存在而比之前多了整整四分之一。”
說到這,溫莎撩了撩額頭的秀發,一雙赤色的美眸盯著林牧的眼睛,好奇地問道:
“所以,是什么原因讓你選擇加入騎士團的?”
林牧能夠明顯察覺到,在溫莎問出這句話的時候,前面的幾位的腳步明顯放緩了幾步。
因為那盞燈籠的效果范圍有限,所以幾人的距離離得很近,再加上溫莎說話時故意提高了分貝……
看來自己要是不好好回答這個問題,恐怕會讓這幾位大佬鄙視啊。
想到這,林牧低著頭,做出一副沉思狀,過了一會兒,開口說道:
“副團長你可能聽說過,我的父親原先就是一位“圣獸比蒙”騎士團的騎士,后來在成為副團長后獲得伯爵爵位后選擇成為了一名商人,然后逐漸有了如今的成就。”
“所以你是要子承父業?”溫莎的語氣明顯有些失望。
對于普通人來說,從騎士變成貴族是比較容易的成為貴族的方式,一般只要成為副團長并且有很大貢獻即可,如果不是因為絕大多數騎士活不到成為副團長,成為騎士肯定是幾乎所有下城區年輕人的目標。
因此,在溫莎眼中,像林牧父親這種通過騎士團成為伯爵的事情,其實并不罕見。
“當然不是。”林牧笑著搖了搖頭,“正是因為我們整個家族是從貧民一步步走來的,所以我能理解那些貧民所受到的苦難,所以我了解自己身為貴族的意義。”
見溫莎還是一副不理解的樣子,林牧有些無奈,在思考了一下后,有些鬼使神差地說道:“從平民中來,到平民中去。”
溫莎被林牧這樣的回答搞得一愣,下意識看向林牧的眼睛。那雙灰色的眸子里不摻雜任何帶有玩笑性質的色彩,而且溫莎能從中感受到一些堅硬的東西。
“所以你選擇當騎士,就是為了讓自己更像一位平民?”
“不。”林牧搖了搖頭,輕笑著答道:
“我選擇當騎士,是為了以后不需要再有人當騎士。”
“呵呵,就憑你這個隨時都能死在墻外、連巴別塔的誘惑都抵擋不了的黃毛小子?”溫莎用一種嘲諷的語氣輕蔑地說道,但是能夠明顯的聽出,這種嘲諷的語氣帶有一絲激動的顫抖。
林牧笑了笑,似乎并不在意這位副團長的輕視,仿佛自嘲般地說道:
“我知道,我隨時都能在墻外被那些邪惡生物輕而易舉的殺死,也能夠被您輕松地按倒在桌子上無法動彈。”
“甚至對于我來說,這個見習騎士的身份都是憑借著自己父親伯爵的身份走后門才得到的。”
“但是我也明白,如果身為貴族的我死在為人類探索未知的戰場上,”
“那么在遙遠的未來,就會至少多一位來自平民家庭的孩子活下來。”
同行的幾人聽到林牧這慷慨激昂的演講,都忍不住停下腳步,看向這個十八歲的毛頭小子。
領頭的雷米爾副團長轉過身,一手提著燈籠,滿臉笑意地鼓著掌,臉上的皺紋似乎都舒展了不少。
“說的好!不愧是蒙巴頓的血脈!”
………………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