球飛出去了。
席卷起一股風暴。
林新一和灰原哀在那狂風中深情對視。
此時此刻,灰原哀身后仿佛出現了宮野志保,那高大偉岸的虛影。
平時可以手撕電線桿的猛男林新一,這時卻柔弱無力地躲在灰原哀,不,躲在宮野志保的庇佑之下...就像可憐無助的小女生一樣。
“志保!”
最終,在林新一的心聲獨白之下,音樂到達高潮。
球命中了。
這一球聲勢浩大。
但很可惜...
效果卻并不像特效那般豪華。
因為為了搞一個突然襲擊,保證出其不意,灰原哀的“足力健”上還沒來得及積蓄多少力道,沒來得及全功率發動,就在一瞬間內疾速踢了出去。
這股力量用來踢人肯定是夠了。
踢衛星就別想了。
雖說愛爾蘭并不是衛星,對付他有這種力度就足夠了。
但灰原哀這位科技宅女的足球水平,到底是遠遠不如柯南這個全能少年。
如果說柯南的球是意大利炮。
那灰原哀的球只能比作國足。
力道不夠就罷了,射得還不太準。
所幸雙方現在的距離不算近,卻也不算遠。
那一球偏是偏了一點,但終究是成功地命中了目標。
命中了愛爾蘭的手。
那只握著微型沖鋒槍的手。
“啊——!!”
一聲飽含痛苦的慘叫。
愛爾蘭一條胳膊被殺人足球撞了個扭曲變形。
那只手里握著的微型沖鋒槍,更是在此刻被一球撞得脫手而出,凌空粉碎成一地散落的零件。
而愛爾蘭本人更是在這股巨力轟擊下吃痛不已,連連后退了數步才堪堪穩住身子,勉強沒有倒地。
“機會!”
正處于女主模式的林新一瞬間清醒過來。
他彎腰一把抄起剛剛放完大招的小哀,抱在懷里便是一個踏地飛躍...
一飛就往后飛了十來米。
是的,他并沒有乘勝追擊。
因為盡管愛爾蘭持槍的胳膊暫時廢了,沖鋒槍也壞了,但握引爆器的那只手卻還好好的,一包炸彈也仍舊挎在身上。
林新一不敢貿然沖上前去刺激對方。
這是在拿他,還有灰原哀的生命冒險。
小哀好不容易才將他從危險中拯救出來,他可不能再這么莽撞地去跟那法外狂徒拼命了。
就這樣,林新一抱著灰原哀退到了距離愛爾蘭幾十米開外的地方,和那些同樣逡巡不前的警員一起,遙遙地跟重傷的愛爾蘭對峙起來。
“可、可惡...”
愛爾蘭努力地從疼痛中緩了過來。
他握緊了手里的引爆器,望向遠處林新一和灰原哀的目光里滿是恨意:
“大意了...”
“沒想到這個小鬼身上,竟然還帶著這種科技武器?”
盡管灰原哀那一腳殺人足球的表現十分玄幻,甚至要遠遠比林新一的輕功更玄幻。
但愛爾蘭,還有在場的其他警員,都在柯學法則的作用之下,對灰原小小姐身上的科幻道具迅速適應、接受,并很快對其熟視無睹。
在他們看來,這只是一個隨時能一腳踢死人的普通小姑娘罷了。
所以愛爾蘭很快便忽視了灰原哀。
他只是短暫地震驚了一下,便將注意力都放回到了思考他目前的處境上來:
現在自己手上已經沒有了能威脅到林新一這種高手的沖鋒槍,全靠著身上這一包炸彈威懾,才讓對方不敢接近過來補刀。
所以他目前其實只有3個選擇:
1.李梅上身,投擲炸彈遠程轟炸。
2.神風附體,抱著炸彈萬歲沖鋒。
3...
“我選3!”
選1對方又不傻,怎么可能站著不動,看著他遠遠地扔一包炸彈過來。
選2就更離譜了,別的不說,就憑他的移動速度,想跟林新一同歸于盡都追不上。
所以愛爾蘭只能使出他作為組織殺手的絕招——
“林新一!”
“我一定會回來的!”
愛爾蘭臉色難看地發出復仇宣言。
然后便毫不猶豫地倒退著,撤向自己提前準備好的跑路車輛。
“想跑?!”
林新一下意識地想追。
“別過來!”
愛爾蘭高高舉起手里的引爆器:
“你敢過來,我就跟你同歸于盡!”
“呵,你有這個膽量嗎?”
“你要是有同歸于盡的勇氣,何至于只敢過來找我報仇,而不是去找那些真兇?”
這番嘲諷之語將愛爾蘭說得再度臉紅不已。
可等愛爾蘭羞恥了好一會之后,他才發現...
林新一在開口嘲諷他之前,就已經非常從心地停下腳步,跟身懷炸藥的他保持起安全距離了。
沒辦法,這畢竟是炸彈。
“開槍,大家都開槍!”
林新一不敢追得太緊,便讓身旁的警員們啟用遠程火力。
可愛爾蘭對此卻只是冷笑。
而等橫溝參悟,還有少數幾個配槍警員,匆匆忙忙地掏出警槍,遠遠地對著愛爾蘭開槍攔截之后...
事實便證明了,愛爾蘭的自信是有道理的。
為了不被隨時可能引爆的炸彈傷到,大家都小心地跟他拉開了幾十米距離。
而這些警察配的警用新南部左輪隔開十來米就很難打中了,在這幾十米的距離上又能起到什么作用呢?
橫溝參悟等人噼里啪啦地放了一陣空槍,效果還不如一串鞭炮。
知道的是開槍攔截逃跑罪犯。
不知道的還以為是鳴槍禮送貴賓。
槍越開越熱鬧,對方也越跑越歡快了。
在這種境況之下,警員們不由愈發焦急:
“現在該怎么辦,林先生?”
“我們的槍根本夠不著他。”
“再不想辦法阻止那家伙的話,犯人可就要逃走了!”
愛爾蘭手里有這么一大包炸彈,大家追又不敢追,開槍又打不著,情況的確是有些無奈。
再這樣下去,恐怕就真得眼睜睜地看著對方逃走了。
“嗯...”林新一眉頭緊鎖:“明白了...”
“大家都把槍放下,看我的吧!”
“哦...”警員們眼前一亮:“林先生您要出手了嗎?”
說著,橫溝參悟轉頭望向林新一,并嘗試著將槍遞到他的手上:
見識過林新一先前出手,橫溝警官,還有在場的其他警員,都已經把他當成是007式的全能高手了。
所以他們本能地相信,如果是林新一來開槍的話,一定是可以百步穿楊、彈無虛發的。
但可惜...林新一終究不是正版燕雙鷹。
“咳咳...槍就不用了。”
“我使不慣左輪槍。”
林新一婉拒了橫溝參悟的提議。
“不用槍?”
“那您準備怎么出手?”
眾人疑惑不解。
遠處的愛爾蘭一邊逃竄,也一邊小心地觀察著林新一的動作,提防著他的手段。
這時只見林新一微微一笑:
“要出手的話,有手不就夠了。”
他最擅長的遠程攻擊手段,從來就不是槍。
曾經是毒針。
但現在雙方距離隔得太遠,而林新一手法再高明,也不可能把毒針投擲出超越子彈的速度。
在這個距離之上,對于愛爾蘭這種接近手槍境的高手,毒針的威脅實在不大。
所以,林新一祭出了他真正的殺招。
“哈!”
只聽一聲吃力的悶哼。
然后是咔吱咔吱,鋼板撕裂變形的聲音。
“車、車門?!”
遠處的愛爾蘭臉都白了。
他猛然想起林新一先前手動拆車的暴力,內心不由一陣顫栗。
這不是慫,只是對非人類的本能畏懼。
因為林新一此刻不僅隨手從旁邊停放的汽車上,用力撕下了一扇車門。
而且還像是投擲鏈球一樣,拖著那車門原地旋轉、加速,最終隔空投擲而出。
車門像炮彈一樣飚射而出,破空而來。
“??!”
愛爾蘭呼吸一滯,臉色愈發蒼白。
雖說把車門比作是炸彈是夸張了。
可這么一個大號“手里劍”隔空削來,還是非常要人命的。
他憑借著自己多年腥風血雨中鍛煉出來的直感和敏捷,才堪堪躲過林新一這致命一擊。
而那撲空的車門從他身畔險之又險地擦身而過,緊接著便一擊深深嵌入了他身后一輛倒霉的汽車,撞得那汽車車頂都整個變形。
這場面讓愛爾蘭更加感到窒息。
可林新一的攻擊卻并沒有停止。
他一邊不緊不慢地保持距離追逐,一邊暴力地手撕身旁汽車的車門。
這里是停車場。
只要事后賠得起,他的彈藥就是無限的。
而恰好,他不缺錢。
于是...
“靠!”望著那一塊接著一塊,凌空向自己砸來的厚重鐵皮,愛爾蘭的大腦一片空白。
他什么都來不及思考,只能像過街老鼠一樣,在暴風驟雨的攻擊下狼狽逃竄。
“這家伙的力氣難道就使不完嗎?”
愛爾蘭心中絕望。
他知道如果他再不想辦法阻止對方的攻勢,自己就要徹底交代在這里了。
到時候琴酒為了保證阻止情報不泄露給警方,八成會給他刷上一架飛機、幾發火箭,給他安排得妥妥當當,就像他“父親”當初享受得那樣。
“我,我不能死在這里。”
愛爾蘭眼神迸發出濃濃的求生欲。
他望著遠處那臺瘋狂運轉著的人形投石機,心中不由微微一動:
“只能賭一次了...”
愛爾蘭悄然松開了緊攥引爆器的手。
他的另一只手已經被球踢得暫時廢了,現在只有這一只能用。
而林新一等人為了安全起見,跟他保持了足足幾十米的距離。
這就給了他機會。
即使暫時松開引爆器,也不至于被人趁機突進過來拿下。
于是愛爾蘭便大膽地用他那唯一完好著的手,將引爆器放回口袋,然后將肩上挎著的,那只裝滿了炸彈的背包給扯了下來。
“他要干嘛?”
林新一微微一愣。
然后下一秒,他就見到愛爾蘭學著他拋射車門的動作,似乎是要使盡渾身解數,單手將那沉重的炸彈包,朝著這邊高高甩出。
“他、他想把炸彈扔過來?!”
眾人被駭了一跳。
在見識了林新一人形投石機的本事之后,大家心里不由本能地相信,人類是可以將一個這么沉重的包裹,投擲出足足幾十米距離的。
于是在場警員們紛紛本能地向后逃竄。
灰原哀也在第一時間躲在了林新一身后,跟他站在一起面對這危機。
林新一卻沒逃跑,只是攥緊了手里握著的車門。
他準備用一發車門,把那炸藥包在半空中就給攔截下來。
如果愛爾蘭真的就這么把那包炸藥給丟出來了,那他最后的底牌也會就此付諸東流。
然而...
愛爾蘭的確把那包炸彈丟出來了。
但是卻沒能丟出太遠,至少,還遠遠夠不著他和林新一之間相隔的,那足足的距離。
林新一準備好的攔截手段根本沒派上用場。
只見愛爾蘭奮力地投出那包炸彈。
這沉重的包裹在這個壯碩男人同樣非人類的巨力之下騰空而起,高高地飛出去十幾米距離。
然后一頭撞上了那高高的天花板。
掛在了天花板上裸露的管道線路上。
就像是卡在籃筐上的籃球。
“額...”林新一表情古怪:
這家伙...
是因為太過激動,所以把炸彈包扔得太高了嗎?
最后的救命底牌,就被他這么打出去了?
林新一本來是這么想的。
然后下一秒,他便看到愛爾蘭身形一閃,猛地躲到了一根柱子后面。
“他在尋找掩體?!”
林新一心中一驚。
他也如本能一般反應過來,迅速抱起身旁緊緊跟著的小哀,一個翻滾躲到了旁邊的汽車后面。
果然,就在下一個瞬間:
轟!!!
炸彈爆炸了。
這一次爆炸要遠遠勝過先前的汽車炸彈。
僅從局部的損傷來看,威勢甚至不輸上次的水水晶。
只見那橘黃色的碩大火團一閃而沒,可怖的沖擊波在天花板上迸發而出。
那厚重堅固的停車場天花板,竟然就這樣被炸得粉碎,炸出了一個碩大的窟窿。
碎裂的磚石,斷折的鋼筋,風扇、管道、瓦礫、粉塵,還有上一層停著的幾輛汽車,都在這轟隆巨響之中傾斜而下。
砰砰砰砰——
汽車伴隨著崩裂的建筑碎塊重重墜落。
雖然很幸運地無人傷亡,但場面卻大得可怕,保管能上國際頭條。
是劇場版的味道。
更糟糕的是,隨之彌漫起的,效果堪比煙霧彈的飛揚粉塵。
愛爾蘭的身影,就這樣暫時消失在了那一片飛揚的飛塵之中。
“可惡...別跑!”
待到爆炸停息,林新一火速地翻過爆炸廢墟,匆匆追逐上前。
可這時,愛爾蘭的人已經不見了。
他只看到了愛爾蘭的汽車尾燈:
“林新一....”
“我一定會回來的!”
......................................
我一定會回來的!
逃跑的路上,愛爾蘭心里始終回蕩著這樣堅定的話語。
而等他玩命地逃上汽車,踩著油門沖出那地下停車場,終于將林新一徹底甩在身后的時候...
他就不知不覺地冷靜下來了。
“回來...我還要回來找他么?”
愛爾蘭感受著手臂上傳來的劇痛。
回想著剛剛林新一人形投石機的暴力。
他突然意識到了一個問題:
自己都有勇氣來找這種怪物報仇了...
干嘛不直接去殺琴酒呢?
愛爾蘭悄然陷入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