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不,這車是拉莫夫的,我只是個乘客而已!”
林秋望著巖石巨人頭頂上疼得蜷縮成一團的柯麗雅,滿頭大汗地對深海解釋道。以他的法律意識,司機超速,應該和乘客沒什么關系……吧?雖然從某種意義上而言,可以理解成是他讓司機踩油門的。
為了避免柯麗雅被不斷落下來的石頭砸死,從而造成肇事逃逸的后果,刻痕力全無的林秋費勁千辛萬苦將對方接應到了脖子的凹槽處。
“你這個混蛋,我的匕首掉下去了!”柯麗雅被救下來的第一件事就是以幾乎能把林秋喊聾的音量在林秋耳邊吼道。要不是全身疼得使不上力,她早就把這個害她多次的少年給推下去了。
“冷靜點,不就是一個匕首么,我賠給你就是了。”
巖石巨人頭頂下的空間本就狹小,林秋敢肯定,如果柯麗雅繼續保持著躺在地上朝他螺旋飛踢的動作,他遲早要被這貨踢下懸崖。
“好的。”
他愣了一下,沒想到刺客公會的人竟然這么好說話。但對方接下來的話就讓他臉一黑:“你現在從這里跳下去我們就兩不相欠了!——那個,是我母親的遺物。”
你究竟背負著怎樣的設定啊!
林秋驚險地躲過了柯麗雅的迎面一腳。
柯麗雅的臉由于憤怒而變得通紅,她覺得愿望明明已經近在咫尺。加爾-卡納已死,只要她將匕首置于母親的墓碑前,自己背負多年的仇恨便能就此放下,而刺客公會的覆滅也給予了她成為普通人的機會。
但所有美好的愿望,都被這個突然沖上山來的石頭怪化作了泡影,尤其是肇事司機是之前騙過她的提爾-賽琉斯。新仇舊恨加到一起,讓她又是一腳踢向對方。
“冷……冷靜點。”
林秋偷偷瞄了一眼崖下,那個匕首早已和碎石泥土混在了一起,滾落到不知什么地方去了。就算他此刻刻痕力尚存,在壓根就看不見匕首的情況下,也沒有辦法憑刻印將匕首給浮上來。
匕首、金幣甚至是刻印在這個世界都能物化,他相信只要花費足夠心血,一定能重鑄一個一模一樣的匕首來。
但思念永遠令人難以理解,
尤其是還是這種對于亡者的紀念。
“說啊,你要怎么賠我!”
柯麗雅越想越生氣,踢打林秋的動作卻漸漸停了下來。
為了避免事情繼續惡化,林秋只能趕鴨子上架般許諾:“等事件結束,我幫你把匕首找回來!”
“真的?”
“大不了我到時候混進塔樓學院的施工隊,幫你把匕首挖出來。”林秋已經思索起了一個可行的計劃:“到時候就算你被守衛們抓住了,我也會把匕首送到監獄的。”
“別小瞧人了,誰會被那些小嘍啰抓住啊!”滿是不服輸的語氣,但柯麗雅的怒氣逐漸平息了下來。
接著,林秋話鋒一轉:“之前你告訴我那個老頭的刻印能力,應該算是叛變公會的行為吧?”
“叛變公會?”
柯麗雅搖了搖頭:“刺客公會已經不復存在了,此次前來帝都的都是公會最精銳的部隊……會長她,從來都沒想過讓我們活著離開帝都!”
發動政變,誅殺王室血脈,并扶植一個傀儡皇帝執政,最后再將黑鍋全部甩給『黑桃』。如果計劃能夠得逞,教會的確有可能礙于新王的權力,不會在明面上對刺客公會出手。但這只是會長為了麻痹刺客們所說的美好謊言,以『百風』的理智,自然不可能相信單憑一個公會,便能顛覆這個存在了數百年的王國。
只有那幾位狂熱的元老會信,并帶領手下刺客們一起去相信這個美夢。
經歷過『百年戰爭』的刺客對會長有著近乎于盲目的信心,盲目到他們根本不去考慮教會之中還有一位如同神明般存在的圣女。
一切的陰謀與謊言在她預言的能力之下都無所遁形。
圣女沒有干預這件事,是因為她早就看到了這件事的結果。
——這些都是法蘭恩臨行前告訴她的話。
“如果還有誰能背負起刺客公會歷史的話,那就只有你了……柯麗雅。”
幾位元老離開,當她用刻印幫法蘭恩『化妝』時,閉目養神的紅袍男人忽然開口了:“你是我一手帶進元老會的,而你和那些盲目的刺客們不同,所以現在我有個額外任務要交給你……”
額外任務簡單地出奇。
在元老們奮戰之時溜出帝都,并在郊外接應他。如果事件結束后的當天晚上他還未現身,就去第五王國的小鎮找一家名為『暮色』的小酒館。
在巖石巨人奮力的攀爬下,內閣越來越近,接近之后他們才恍然發現內閣塌陷的原因并不是因為那道突如其來的雷電,而是不斷連同內閣下土地一同切裂的白色劍芒。在兩人的交手之下,由圣女親自設下的結界都產生了裂痕,而那布滿裂痕的結界也是維持內閣不隨著巨石一起滾落山崖的最后屏障。
“雖然不知道法蘭恩的目的,但他的任務,是親手結束『百風』的性命。”
……
升起的石柱支住了搖搖欲墜的內閣,同時也擋住了紅袍男人的道路。
拉莫夫注視著不斷朝周圍石柱發起攻擊的法蘭恩,嘖嘖稱奇。在使用了將整個內閣連根拔起的能力后,對方竟然毫不停歇地發起如此密集的攻擊。
無論從他咳出的黑血還是身上隨時都可能消失的魔紋,都印證了這個男人已經到了力竭的邊緣。
但他不明白,uu看書(ww.ukanshu)為什么對方身上的火焰還不熄滅,而且亮得有些讓他感到刺眼。
完全放棄了刻印的攻擊方式,而是用劍不斷在石柱上鑿著。
突起的石柱將法蘭恩彈飛出去,倒在地上的他又咳出一口黑血。只要意志力與刻痕力足夠,他的刻印便能造就連圣女結界都能擊出一條裂縫的攻擊。但在他無法集中注意力之時,刻印的能力便完全失去了作用。
他的視線已模糊不清,僅存的意識驅動他不斷向擋住去路的石柱發起攻擊。
如果不是林秋打亂了他的計劃,他根本不需要釋放那道雷擊來阻擋塔樓學院的援軍。
法蘭恩無從得知此刻內閣中的戰斗究竟進行到了怎樣的地步,他只知道自己要按照約定,在最后一刻出現在會長面前,并親手為這個瘋狂的計劃畫上句號。
現在還不是倒下的時候,法蘭恩。
他默念道,握起手中的劍,再度跌跌撞撞地爬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