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秋自信的言論引起了菲尼克斯的一時沉默，她開始認真地思考起林秋所說的話。她這些日子了解到了許多有關西斯的傳聞，過往的許多疑惑也都迎刃而解了。如果西斯本就是那個世界的神靈，那么他能利用自己力量復活狄奧庫洛的方法便不足為奇了。

但比起始祖級魔物強大的力量，菲尼克斯更危險的西斯的心機。

它當初并沒有用始祖級的魔物強迫自己就范，而是選擇了蠱惑的方式，這種方式直接導致了菲尼克斯一直認為自己的仇人是一個狡猾的人類……如果連她都沒察覺到西斯的存在，那么王室、教會、元老院就更不可能洞悉西斯真正的意圖了。

直至今日，還有許多人在尋找第八只始祖級魔物的蹤跡，這一切似乎都是西斯刻意為之的。

所以，她對林秋的自信并不是那么有信心。

“提爾，我聽說過你曾經和流沙戰斗過。”菲尼克斯開口道。

她移居塔倫王國時曾聽說過有關流沙的消息，她的教徒一個名為萊因哈特的騎士控制了流沙的力量，并用力量構架了一個虛幻的王國——沙克達姆。之前林秋獨自離開時，她碰巧和西西雅說到了這個話題。

西西雅說，沙克達姆是西斯一項失敗的實驗。

在見證了自己幾個兄弟被人類的決心擊敗后，西斯變得愈加謹慎，所以他不得不削弱人類在四結之印中的主導權。流沙毀滅了昔日的沙克達姆，萊因哈特與之戰斗時身負重傷，在這種狀態下，西斯將流沙封印到了萊因哈特體內，希望流沙能迅速吞噬這個人類。

又一次的，他低估了萊因哈特的意志。

即便在將死的狀態下，萊因哈特對薔薇公主的執念依舊占據了上風。

“也就是說是我們……”

“真正擊潰萊因哈特的是薔薇，她對沙克達姆的否定是壓垮萊因哈特的最后一根稻草，所以在那之后，流沙被放了出來。”

雖然回收了流沙，但西斯的計劃依舊沒能成功，他不得不改變戰略，將計劃重新放在復活自然之主狄奧庫洛身上。這就是命運的奇妙之處，菲尼克斯覺得回頭看來，自從林秋選擇和艾麗莎共赴百年任務時，現在的一切就已經注定了。

西斯一定會找到藏身于塔倫王國的她，而林秋和的她相遇同樣命中注定。

更奇妙的是，阿茲-特瑞斯百年之前就預言到了這一點，他確信地說總有一天她也會遇到能改變的人類出現。

在遇到林秋之前，她絕不會為任何別的生靈考慮這么多事。有些揪心、整個人悶悶不樂、感覺有什么微妙的東西就要從手中溜走了，人類將這種情感稱之為擔憂。如果換了任何人，菲尼克斯根本懶得去管他。

“我的意思是說，你先前遇到的所有始祖級魔物都并非它們的完全體，它們都是被歌露婭的力量重傷后的產物，而只有借由人類之軀，它們才能回復過來，這就是西斯一直以來的目的。”

嚴格意義上來說，現在的賽維拉、瑪蘭弗茵以及格拉海德才相當于完整的始祖級魔物，唯一不同的，是在對抗的過程中，神靈居然被凡人占據了上風，它們沒能吞噬瑪蘭弗茵和賽維拉，而是被后者吞噬了。

所以當格拉海德也站在這扇大門前的時候，西斯不惜挑起了百年戰爭。

無論如何，他也要獲得對方足以扭曲空間的力量。

西斯也的確成功了，對畸變事件的耿耿于懷加上與高文日益激化的矛盾，格拉海德最終屈從了西斯的意志，獨自一人離開了教會。然而即便在這種狀態之下，消泯格拉海德善念也足足耗費了他十年的時間。

“提爾，你要面對的并不是西斯本身，你很有可能面對到完全體的空間、大地與自然，加上西斯自己，這相當于同時面對四個神靈。”

“你……剛才該不會是在擔心我吧？”林秋半開玩笑地說道。

因為他了解菲尼克斯是一個十分不坦率的魔物，一旦被人類看穿了內心，她最基本的反應便是炸毛，并極力否定對方說出的所有內容。林秋幾乎預料到了菲尼克斯接下來的反應，她絕對會氣得跺腳，大罵他一派胡言，然后這場對話就能在他的打岔下……

“是的，我在擔心你。”

這一次，菲尼克斯沒有回避，她直視林秋的雙眼：“而且，我猜如果你的朋友們了解到了真相，也會同樣擔心你。”

林秋則露出一副見了鬼的表情。

“特瑞斯那家伙真是差勁透頂了，他留給你的爛攤子要麻煩多了。”

初代國王希望林秋終結他當初沒能結束的時代紛爭。

“等一下，難道今天是愚人節？”

下一秒，菲尼克斯行為讓林秋更加毛骨悚然了，只見她握住了林秋的手，將后者的手心貼在自己的心口。掌心的溫度讓林秋意識到這并不是一場夢境，當他思考起這算不算襲胸的時候，菲尼克斯開口說道：“這里是心臟，現在它正在跳動著。”

憑借她和麥卡麗絲女王的力量，化形并沒能難倒她們。然而當她們第一次以人形的狀態站在阿茲-特瑞斯面前時，卻遭到了后者無情的嘲弄，雖然這位偉大的初代國王很快就被她和麥卡麗絲一人一拳擊倒在地，但他依舊沒有“悔改”的意思。

通常在以赫蘿為首的強權統治下，阿茲-特瑞斯會很沒骨氣地把黑的說成白的，但有些事，是他無論如何都不會改口。

菲尼克斯記得當時阿茲-特瑞斯仰面朝天，他用手指著自己的心口。

“你們太天真了，屈屈化形就以為自己真的能變成了人類？聽好了，這里是人類的心臟，當你們有一天真正地感受到它在跳動時，你們才能真正理解人類。”

……

菲尼克斯似乎開始有些理解赫蘿了。

或許，在一開始，她就知道阿茲-特瑞斯回不來了。

不過，赫蘿自始至終都沒有點破過阿茲-特瑞斯的謊言。

“提爾，你也想阿茲-特瑞斯那樣許下一個永遠不可能視線的誓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