慶二叔家里也總算是出了一口氣,既然這個兒子是讀書的料,他們是一定要把他送出來的!
兩家都擺了席,請村里人喝酒,那邊杜老爺子沒有來,聽說他最近肝火比較旺,所以病了。 新奇中文.xiniqi.
但杜家老宅的其他人卻全來了,二牛、春花春桃三兄妹都圍著杜安轉(zhuǎn),眼中帶著崇拜,杜安對這三兄妹也是不拘小節(jié),李氏看的很歡喜,眼看杜修這一房個個出人頭地,她自然希望自己的孫子們能和他們相處得好,這樣以后對他們也有好處。
那邊張氏看見了,也推著栓子過來跟杜安套近乎,栓子見杜安眾星拱月,被村里人夸來夸去,嫉妒不已,過去說道:“二郎,要說沒有我,你們家也不可能有今天,你們搶了我的富貴,到頭來可別翻臉不認(rèn)人,你們搬去府城過侯爺日子,我可一定要跟去……”
他這開場白一出來,引起在場眾人的鄙夷之聲,這個栓子,到現(xiàn)在竟然還以為是人家搶了他的好命呢。
這命是能搶的?那是人家靠真本事掙回來的!
杜安不愛搭理他,但也沒掃他面子,只客客氣氣的說了幾句。
酒席過后,杜安就投入到了書海中,比往日里更加的勤奮,也好在杜修自己也喜歡看書,有錢以后也收集了不少好書,除此之外,那些往年的官府邸報、各級考試試題他也給杜安弄來了,可以說也是為杜安考試入仕費了不少心。
杜安要入仕,若真的高中,入朝拜官,那也是他自己的造化,但人在官場,總歸要有幾個交心的官場朋友,不然為難之時孤軍奮戰(zhàn),豈非只有死路一條?所以杜修覺得,玉生與杜安自小感情好,若是能一起考中,入朝做官也是好的。
好在杜安是個聰明的,杜修給他收集的資料他與玉生共享,這也加深了兩個革命同志的感情。
這幾天天氣異常的炎熱,早上桂花和杜柔就出門去了,說是約好的和春花春桃她們出去玩,可到了中午的時候,只有春花春桃兩姐妹急急忙忙跑回來。
“大郎叔,不好了,小丫被人抱走了……”
屋中眾人一驚,顧軟安撫好了慌張的兩姐妹,才細(xì)細(xì)問起來,年紀(jì)大一些的春桃道:“當(dāng)時我們在曬谷場上踢毽子,有個大叔突然跑出來,抱著小丫就跑,我們怎么追也追不上……”
沈氏面色突然煞白,顧軟也嚇得肚子縮了一下。
“不會是拐子吧?”,沈氏顫抖著聲音說道,杜修冷靜下來,安撫了沈氏和顧軟才說道:“娘,你們都別慌,不可能是拐子的……”
第一,杜柔是個女孩子,拐子拐孩子一般都是拐男孩賣去給那些生不出兒子的家庭,而且都是拐少不更事的。
第二要,要拐也不會只拐一個,當(dāng)時曬谷場怕不會只有她們這幾個孩子,光天化日拐人,這拐子除非是不想活了,所以,這抱走杜柔的人肯定覺得自己抱走杜柔是理所當(dāng)然的……
這么細(xì)想,將自己認(rèn)識的人排查了一遍,竟然沒有一個合適的,杜修就想到,會不會是因為如今他們家出的風(fēng)頭太大,有人眼紅嫉妒所以或者綁架了杜柔?
杜修問春桃,“春桃,那個人是男是女?長什么樣子?你們認(rèn)識嗎?”
兩個小姑娘搖頭,“男的,不是我們村里的,我們都沒有見過,……”
“桂花呢?”,顧軟突然問道。
春花這才像是想起來了,說道:“桂花去追那個人了,她讓我們先回來喊人去幫忙……”
顧軟的手顫了一下,對方是什么目的她們都不知道,桂花就這么追上去,會不會出什么意外?
杜修能感覺到顧軟渾身顫抖,他說道:“媳婦,你和娘安心在家里等著,我現(xiàn)在就帶你去追,肯定能把柔兒和桂花平平安安的給你帶回來的……”
顧軟點點頭,她現(xiàn)在大著肚子,的確不方便,她也不能自亂陣腳,一定要冷靜!
杜修帶上家里的家丁出門,杜柔愛吃,經(jīng)兜里揣著崩豆出門,她口袋太小裝不了多少,往往桂花也會在口袋里給她裝一點,杜修這一路上就發(fā)現(xiàn)了不少崩豆,猜想肯定是桂花做的記號。
杜修按著桂花留下的記號,很快就到了鄰村的一戶人家門前,只在外面就能聽見里面?zhèn)鱽淼墓鸹ǖ暮奥暫投湃岬目蘼暎判抟荒_踢開了院子的大門,入目一片混亂,然而這一刻,院子里的人卻全部都安靜下來,看著不請自入的杜修。
直到桂花大喊:“大姐夫,就是他們搶了小丫!”
杜修看見杜柔被一個男人抱著,哭成了淚人,而桂花也是渾身狼狽,衣服都被撕破了,顯然,剛才也拼盡了全力想把杜柔搶回來。
杜修寒著臉對家丁,“去把小小姐和桂花小姐帶過來。”
桂花知道杜修來了,杜柔肯定會沒事,先走到了杜修這一邊。
家丁上前,那抱著她杜柔的男子不肯松手放開杜柔,幾個家丁踢了他的腿,迫使他受疼跪下,然后把杜柔搶回來后,那男人還想上前來搶杜柔,被幾個家丁圍著,一陣拳打腳踢。
杜修見杜柔身上掐敲出了好多個印子,臉色一沉,先將杜柔交給了身后的唐氏。
唐氏安慰受驚的杜柔,抱著她出了院門。
那搶走杜柔的男人和他的家人全都縮著脖子,在院子里個個面露驚恐,尤其那個被打的男人,看見杜修的視線,就不由自主地瑟縮了一下。
杜修冷冷說道:“把這男人都綁了送去見官,把我的帖子也送去縣衙,跟縣令大人說清楚,這是人拐子,讓縣令嚴(yán)辦!不能姑息!”
那家人立刻慌成了一團,被打的男人上前說道:“侯爺,侯爺,這是個誤會呀,我們不是人拐子,我們沒有想要傷害小侄女,我們就是想帶她回家而已,你別送我們?nèi)ヒ姽侔 ?
“侄女?”,杜修瞇了瞇,一旁的中年女人猛然點了,“沒錯沒錯,這就是個誤會,這小姑娘是我二叔子的女兒,是我們家的親侄女啊,我們咋會害她咧,侯爺你千萬不要誤會呀……”
杜修神色間閃過幾絲疑慮,心里似乎已經(jīng)明白了幾分,“胡言亂語!這分明是我妹子,怎么就成了你侄女了?你光天化日的搶孩子還想強詞奪理?!”
中年女人連忙說道:“侯爺,這小丫頭真是我家侄女,我還知道當(dāng)初侯爺你是從咱們村里的后山把這丫頭撿回去的,她是五月五生的,當(dāng)時臍帶都還沒有剪掉,還有還有,她的腳心還有一顆黑痣……”
這中年女人說的每一句話,都與杜修的記憶對上號,她連杜柔腳底有黑痣的事都知道,看來她說的話也不是全然不可信,可就算杜柔是這家的侄女,當(dāng)初她們已經(jīng)拋棄了她,是他把她杜柔撿回去養(yǎng)大的,她們現(xiàn)在又想把杜柔搶回來是什么意思?
杜修看了唐氏一眼,唐氏會意過來,趕緊先帶著杜柔和桂花回村,幾個家丁跟著,免得再出意外。
唐氏把兩個小姑娘帶走,那中年女人哭喊著要撲上去,聲嘶力竭,一副傷心欲絕的樣子,“哎呦啊,你們不能把我侄女兒帶走啊!這可是我可憐的二弟妹賠上一條命生下來的寶貝女兒啊!這可是我二叔子唯一的血脈啊!你們不能這么狠心把她搶走啊!”
大門被家丁堵住了,那中年女人出不去,還被兇神惡煞的家丁嚇了一跳,哭坐在地上,好一會兒才繼續(xù)嚎叫起來。
杜修極度的不耐煩,“行了,我還沒把你們怎么著了,你哭什么哭?呆會兒我真動手了,你想哭都哭不出來了!”
中年女人被杜修硬生生的語氣嚇得怔住了,“你、你這是啥意思?我把我自己侄女抱回來看看咋了?你還想仗勢欺人不成?”
“不管柔兒是不是你侄女,你只要知道,他是我杜家養(yǎng)大的,他的戶籍也在我杜家名下,你不經(jīng)我家里同意,私自就把她抱走,跟拐子無異,到了公堂上,你全家一個也跑不了!”
中年女人和被打的男人眼中都露出了幾分恐懼來,本來他們要不是得知杜修家封了侯,一飛沖天了,也不可能想起當(dāng)初那個被他們丟掉的孩子,現(xiàn)在知道了,他們當(dāng)然想要利用這一層關(guān)系,沾親帶故,從杜修家占點便宜,所以就想把杜柔先哄回來確認(rèn)一下,這孩子到底是不是當(dāng)年被他們丟下的那個孩子。
果然,他們沒有找錯人,杜柔的確就是,接下來,他們就是想跟杜柔混熟,這樣就更好攀上杜修家這門親戚了,可沒想到杜修這么快就殺來了,還要把他們一家都送官,他們哪能不怕啊!
“侯爺啊,咱們兩家也算是親戚,說啥送官不送官的話,是不是太見外了?侯爺你大駕光臨我們家,進屋里坐坐吧!”,中年女人男人。
中年女人也忙回過神說道:“是啊是啊,侯爺您請進屋坐,我馬上去燒水泡茶……”
杜修說道:“我知道你們把柔兒抱走是什么意思,不過我告訴你們,你們當(dāng)年既然扔了她,那么她就和你們沒有關(guān)系了,少打著親戚的名號來占要挾人,我可沒有你們這門親戚!”
那被打的中年男人一臉傷心的說道:“侯爺,當(dāng)年我們把侄女送走,那也是不得已呀,她爹娘都死了,咱們也養(yǎng)不起她呀……”
“那你的意思是,你現(xiàn)在養(yǎng)得起了,想把她接回來自己養(yǎng)是嗎?”
中年女人則表情僵了一下,杜修繼續(xù)說道:“如果是這樣,那我沒什么好說的,總歸是你們家的血脈,你們要養(yǎng)她也是無可厚非,那我便讓人去衙門辦手續(xù),從今以后她就是你們家的侄女,與我杜家再無關(guān)系。”
那對夫妻的臉更僵硬了,他們就是想借著杜柔來攀這門親戚占點便宜,如果杜柔跟杜修家斷了關(guān)系,回到他們家,他們不僅沒占到便宜,還要養(yǎng)一個不吉祥的女娃子,這吃虧的事他們哪里愿意做。
于是那女人訕訕的說道:“侯爺,侄女在你家都過了這么多年,感情也都培養(yǎng)出來了,這哪能說不要就不要是吧?咱們也不能那么狠心拆散你們一家人,再說了,咱們家窮成這樣,她回來也是跟著咱們家受苦,我這做大伯娘的哪舍得看侄女受苦啊……”
“你倒是會惺惺作態(tài)。”,杜修心中不齒,“既然這樣,那就更沒有什么好說的了,她跟你們,便跟杜家毫無關(guān)系,跟了我杜家,便跟你們毫無關(guān)系,你們自己選擇吧!”
“這、這……”,那夫妻倆都不說話,良久那中年女人突然把一旁一位四五歲的小姑娘拉過來,“侯爺這么喜歡女娃子,不如我們把侄女領(lǐng)回來養(yǎng),侯爺把我女兒帶回去……”
她話沒有說完,就在杜修冷冷的目光下吶吶的住了口。
杜修道:“今日這事就算了,以后如果你們再敢糾纏我杜家,那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杜修帶著人要走,那對夫妻慌了,那中年女人急忙上前說道:“怎么能說沒有關(guān)系就沒有關(guān)系了,她就是我們王家的骨肉!骨子里流的還是我們王家的血!你們想要領(lǐng)養(yǎng)她,卻不想認(rèn)咱們王家這門親!天底下可沒有這樣便宜的事!”
“聽你的意思,還想我給錢,破錢消災(zāi)嗎?”
女人雖然心里是這么想的,但她哪里敢說出來,她訕笑道:“我哪敢有這個意思,我就是想以后能經(jīng)常去看看我侄女,咱們兩家也經(jīng)常走動走動……”
一點錢還不滿足她,她這是準(zhǔn)備要一張長期飯票了。
對于這樣的人,杜修已經(jīng)知道該用什么樣的手段讓他們害怕、讓他們不敢再折騰。
他說道:“想經(jīng)常去看侄女?呵呵……”,他笑,然后臉色突然沉下,“把這個男人送去衙門。”
杜修沒有再猶豫,下了命令,他不想跟這樣的糾纏下去,就要用點手段,讓他們長長記性。
杜家的家丁迅速把人弄走了,任由那女人怎么哭喊,杜修也沒有回心轉(zhuǎn)意。
臨走前,杜修腳步頓了頓,對那女人說道:“接下來,想必你一定會去外面四處說我杜家是如何如何欺負(fù)你們王家,你要說,我不攔著,可這些話要是傳到我的耳朵里,那你男人就只好坐穿牢底了。”
杜修走了,女人一屁股坐在地上。
見杜柔平安回來,一家人松了好大一口氣,唐氏將王家發(fā)生的事說給沈氏和顧軟聽,沈氏怔了一會兒,“真是那家的侄女?”
唐氏道:“應(yīng)該不會有錯,那王家有兩個兄弟,王老二剛成親后不久就生病死了,只留下懷著孕的妻子,他妻子生下了一個女兒也難產(chǎn)死了,那王老大不想給自己兄弟養(yǎng)閨女,在婆娘的拾掇下就把孩子丟到了山上……”
沈氏氣憤不已,“那他們怎么還有臉來要回柔兒?”
唐氏說道:“夫人,依奴婢看,他們可不像是要要回小小姐那么簡單,他們這是想借著咱們家小小姐纏上咱們家……”
“那大郎是如何處理的?”
聽說不是來要回杜柔的,沈氏還松了一口氣,只要不是想把杜柔搶回去,那么剩下的事都不叫事情了。
“少爺讓人把那王老大送去了衙門,準(zhǔn)備給那家人一個教訓(xùn)。”
沈氏點了點頭,由杜修處理這件事,她倒是放心了,反倒是杜柔和桂花,受了這個驚嚇,可得好好養(yǎng)幾天了。
沈氏把杜柔抱回了自己的屋里睡著,顧軟去看了桂花,桂花因為想搶回杜柔,手都被人扭的脫臼了。
顧軟忍不住輕聲責(zé)怪,“傻丫頭,你悄悄的跟著,等咱們過去了不就好了嗎?干嗎還要沖出去跟他們硬碰硬?這要是出了什么事怎么辦?”
“對不起大姐,是我太沖動了,讓大姐為我擔(dān)心了……”,桂花內(nèi)疚。
“好了,大姐是來看你的,不是來責(zé)怪你的,你別總是一副內(nèi)疚的樣子。”,顧軟給桂花擦藥,“桂花,你很勇敢……”
桂花不好意思地笑一下,“我就是不想小丫受到傷害……”
顧軟輕笑的摸了摸她的頭發(fā),“等府城的侯府修好了,大姐也要帶你去,等你及笄了,大姐還要給你尋一戶好人家,讓你風(fēng)風(fēng)光光的出嫁……”
桂花現(xiàn)在也不小了,在這個時代,是可以開始定親了,她現(xiàn)在有條件了,一定會給桂花挑一個老實體貼的男人,讓她下半輩子都平平安安的。
桂花羞怯地低下頭,然后突然咬著唇說道:“大姐真的要帶我去府城嗎?”
“那是當(dāng)然了,你是大姐的妹妹,大姐哪能丟下你一個人。)
“可是如果讓娘和二姐知道大姐要帶著我去府城,肯定會找去的……”
顧軟微微沉默,然后道:“你還小,這些事不用你操心,大姐會想辦法解決的。”
其實桂花的擔(dān)心一點也沒有錯,自從知道杜修封侯了,顧軟做了侯爺夫人,孫氏眼睛都紅的冒血了,侯爺啊!那是多大的官啊!連縣令見到了都得給恭恭敬敬的行禮!
那要是自己親女婿該多好啊!
顧翠花越發(fā)的嫉妒顧軟,她就不明白了,顧軟就沒有一處是比得過她的,為什么她運氣就那么好,嫁了一個如意郎君,什么都有了,而自己卻什么都沒有!
孫氏和顧翠花是急不可耐的想要趕去大灣村,生怕杜修他們一家就這樣去府城過好日子了不帶上他們。
顧翠花也更加堅定了要嫁給杜修做妾的想法,只要成為杜修的女人,顧軟有的一切,她也都會有!甚至她還要比顧軟得到的更多!
可就在孫氏母女倆急吼吼的要去大灣村的前一天晚上,發(fā)生了一件事耽擱了行程。
孫氏不知怎么把家里的房契翻了出來,無意間看到落戶的地方是兩個字,老顧頭和他那死鬼老婆都是三個字,她和幾個兒女也是三個字,孫氏雖不識字,但房契上明明白白的兩個字她還是看的門明白的,孫氏起了疑心,第二天偷偷把房契上面的兩個字臨摹下來,拿去給村里一個認(rèn)字的人看的,那人說,那兩個字念顧軟。
顧軟,可不就是老顧頭那死鬼老婆給他生的女兒的名字!可不就是跟著杜修享受榮華富貴的那女人!
孫氏一直以為那是自己的房子,如今晴天霹靂下來,那房子竟然也不是她的,她當(dāng)即回家就找老顧頭興師問罪是怎么回事。
孫氏去問之前還抱著一絲希望,興許這是老顧頭的死鬼老婆搞的鬼,老顧頭并不知道,可老顧頭顯然也是早就知道的,他言辭閃爍,“你咋咋呼呼個啥?這房子本來就是大丫的,她爹娘……她娘拿自己的嫁妝給她蓋的,和我這個做爹的都沒有關(guān)系,跟你這個后娘就更沒有關(guān)系了,你把房契給我!”
孫氏不給,聞言怒火中燒,“你這個死老頭子!你那死鬼老婆到死都在算計你!你到現(xiàn)在還替她說話!你是她男人!用她的嫁妝蓋的房子咋了!那就是你的,她死了也是你的,她竟然敢寫個丫頭片子的名字!”
孫氏表情有些歇斯底里,她是真的做夢都沒有想到,自己住了十幾年的房子竟然不是自己的,這就相當(dāng)于她嫁給了老顧頭,卻什么都沒有得到,將來這房子如果顧軟要收回去,連顧金寶都沒有資格住。
孫氏氣得病了一天,第二天,她就死拖活拽的把老顧頭拖去了大灣村,這一來她要讓顧軟立刻把房子過戶給她!二來,顧軟要去府城當(dāng)侯爺夫人了,她這個做娘的怎么著也得跟著去撈個啥夫人當(dāng)當(dāng)才行!
孫氏一來就講了房子的事,顧軟很是詫異,看著老顧頭,“爹,這到底怎么回事?”
簡直太奇怪了,她娘在用自己的嫁妝蓋的房子的房契上面寫自己女兒的名字就很奇怪了,更奇怪的是老顧頭當(dāng)時竟然還同意了!
老顧頭眼神閃躲著,很是鎮(zhèn)定的說道:“我和你娘就你這一個女兒,這房子當(dāng)然是給你留的……”
話落,就引起了孫氏的嚎叫,“你這個死老頭子!你就一個女兒?!你沒有兒子是不是?!老娘跟了你啥福沒享到,操碎了一輩子的心!到頭來你還要把房子留給一個丫頭片子!你有沒有把我這個老婆放在眼里啊!老不死的!老娘我今天就告訴你,房契上的名字不改過來,老娘就跟你和和離!跟你和離你聽到?jīng)]有?!”
老顧頭臉色有些難看,往常她很容易就向?qū)O氏妥協(xié),但在這房子的事情上,他雖然也不滿意房契上不是自己的名字,但卻堅持阻止孫氏更名,似乎在害怕什么。
顧軟微微皺起了眉頭,心里的疑惑越來越大,孫氏和老顧頭吵了起來,顧軟卻陷入了自己的沉思,她很想知道這其中到底有什么隱情。
顧翠花實在聽不下去孫氏和老顧頭吵來吵去的了,再這么吵,她的計劃都要泡湯了
顧翠花大喊了一聲,“你們都別吵了!有什么好吵的!不就是一棟破房子!要來做什么?!現(xiàn)在杜大哥一家都要去府城,你當(dāng)侯爺想住啥大宅子沒有啊?還稀罕那破房子,再不了不起,杜大哥一家去了府城,這大宅子都是看不上的,你們是杜大哥的岳父岳母,到時候他們搬走了,這房子肯定是要送給你們的,顧家村那破房子還要來做什么?”
溫眼,孫氏的注意力轉(zhuǎn)移到了,目露貪婪地打量著這宅子。
杜修冷笑了一聲看向顧翠花,“我家的事你倒是會做主。”
杜修那輕蔑的笑容,仿佛在說,你想做主,有那個資格嗎?
顧翠花表情僵了僵,旋即委屈地嘟著嘴,“杜大哥,你怎么對我這么冷漠?是不是我做錯了什么?”
杜修懶得理會顧翠花的嬌柔造作,看了老顧頭和孫氏一眼說道:“你們既然是為那房子來的,那我替我媳婦做主,把那房子過了戶給你們,不過我家的房子,是我們一家辛辛苦苦蓋起來的,當(dāng)然留著以后養(yǎng)老用,誰也別想打主意!”
老顧頭表情微僵。
顧軟對杜修的話沒有意見,她雖然對顧家村的那套房子感到費解,但她不缺房子,實在沒有必要因為那套房子而被顧家人纏上。
顧軟說道:“大郎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那房子我讓人去衙門過戶以后,就是你們顧家的人。”
你們顧家……老骨頭怔了怔,“大丫,這房子……”
“爹,你不用再說了,就這樣吧。”
老顧頭長長的嘆了一口氣,“行,你說這樣就這樣吧,不過大丫,這房子,可是你自己送給爹的,日后……”
“爹放心,我不會為了一座房子跟爹為難的。”,顧軟以為他怕她日后反悔,說道。
老顧頭無話。
然而孫氏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不滿足于得到那座房子了,因為顧翠花的話已經(jīng)勾起了她更大的野心,“大丫,那房子的事暫且不說,現(xiàn)在你要去府城當(dāng)侯爺夫人享福了,我這個后娘辛苦把你拉扯長大,沒有功勞也有苦勞,你這一去府城,怎么著也得帶著娘去呀!還有你妹子和弟弟,現(xiàn)在你們家是高門大戶了,你就看著在府城里給你翠花妹子找戶大戶人家嫁了,嫁妝什么的你也別委屈了她,還有金寶,聽說府城里的書院教出來的學(xué)生都是有大出息的,你也給你弟弟找個書院念書……”
孫氏這語氣像是在吩咐下人,顧軟笑而不語。
顧翠花掛著一臉天真無邪的笑容貼上去抱顧軟的胳膊,卻被程氏擋開了,“翠花小姐,我們家少奶奶身子重,你還是不要靠得太近才好。
翠花沒有近到顧軟的身,很是不滿,冷冷說道:“大姐,你懷個孩子,身子就變金貴了,連妹妹也不能靠近了。”
杜修含笑看著顧軟,“她肚子里的孩子可是我的嫡子,將來是要繼承我杜家家業(yè)的,當(dāng)然金貴。”
看著他們夫妻感情好,杜修旁若無人的與顧軟眉目傳情,顧翠花絞著衣角,哀怨地看著杜修,“杜大哥,你對大姐真好,可讓妹妹我好羨慕啊,要是能有個人像杜大哥對大姐這樣對我,就算要我為他死我也愿意……”
她說這話的時候,目光如水脈脈,一瞬不瞬地看著杜修,希望杜修能給她一個回應(yīng)、希望杜修能明白她的感情。
然而,杜修卻是一瞬不瞬地看著顧軟,眼睛里是滿滿的溫柔,顧翠花咬了咬牙,說道:“大姐,你還沒說要不要帶我們?nèi)ジ悄兀∥蚁嘈糯蠼隳闶强隙ú粫蚕挛覀円患业氖前桑课疫€沒有見過府城是什么樣子呢,這次好了,可以跟著大姐去開開眼界了……”
顧軟挺顧翠花自作多情聽得煩了,直接看向老顧頭,“爹房,子我會過戶的,至于別的,我想爹你應(yīng)該知道怎么做。”
老顧頭心里一震,表情有點古怪,“我知道,我知道,你放心,你放心的搬去府城吧,爹不會去打擾你們的,要是有人打著顧家的幌子上門去,你們也別管……”
孫氏目光刷地射向老顧頭,“老頭子!你這話是啥意思啊?!你不管你兒子女兒的死活了?!你想他們一輩子都跟你一樣做個沒出息的泥腿子是不是?你多好的機會你看不到啊?!說不定將來咱們金寶出息了也能撈個侯爺來當(dāng)當(dāng)……”
老顧頭表情很平靜的說道:“我話撂在這兒了,以后誰敢去府城打擾大丫,就不是顧家人!”
孫氏一時堵得說不出話來,完全不知道老顧頭今天是怎么了,簡直太反常了!
“好好好,你要女兒不要兒子是吧?老不死的我告訴你,我家金寶那可是塊讀書的好料子,你不想他上好的書院讀書?!你不想他出人頭地!但是我想,我今天無論如何都要……”
“哎喲!我肚子好疼!”,顧軟突然捂著肚子喊疼,杜修立馬緊張起來,丫鬟下人也全都圍了過來,孫氏的叫囂立馬沒有人管了。
“大郎,我肚子疼,快扶我回床上去躺著,哎呀……”,
杜修攔腰抱起她往后院走去,臨走前,對老顧頭道:“岳父,我媳婦身子不舒服,我就不親自送你們了,你們請便。”
老顧頭起身嘆了一口氣,叫孫氏走,孫氏不走,他一個人默默的提著煙槍走了,只留下一句話給孫氏,“你們娘倆今天不回去,以后也別回來了!”
最近老顧頭脾氣越來越古怪,尤其是房契的事鬧開后,他就變得心事重重,仿佛藏了什么天大的事情在心里一樣,所以孫氏有點拿捏不準(zhǔn)他的脾氣。
“翠花,走,咱們要回去了,你爹發(fā)火了……”
翠花說道:“娘,你先回去,我想在大姐家里住幾天……”
孫氏還要說什么,顧翠花就說道:“娘,杜大哥現(xiàn)在都是侯爺了,你知道那地位有多高嗎?杜大哥那么好的一個男人,憑什么只有大姐才能擁有?我也不比大姐差,她可以做侯爺夫人,我也可以,娘,你要是想你親女兒也能去侯府當(dāng)夫人、你要是想你將來的外孫能當(dāng)侯爺,你要是想跟著女兒享福,你就先回去……”
孫氏眼睛一亮,連忙點頭,然而他們的對話卻都被單氏聽到了,單氏不客氣地說道:“親家夫人,親家小姐,少爺剛剛發(fā)話了,最近家里的事情多,不招待客人,還請親家夫人和親家小姐回去,親家夫人和親家小姐要是不方便,少爺還讓人準(zhǔn)備了馬車送兩位回去。”
顧翠花鼓著腮幫子瞪著單氏,“這到底是杜大哥的意思還是你這個下人受人指使存心想趕我走?!”
顧翠花重重地哼了一聲,自以為是的說道:“杜大哥是絕對不會趕我走的,我告訴你,我杜大哥已經(jīng)是侯爺了,你最好別得罪我,趕緊的去給我收拾房間出來!”
單氏嚴(yán)格執(zhí)行杜修的吩咐,叫不走顧翠花,她就叫了兩個家丁進來,“馬車已經(jīng)在外面候著了,你們送親家夫人和親家小姐出去!”
孫氏和顧翠花都被拖了出去,無論她們怎么大喊大叫,也沒有人搭理。
杜修將顧軟抱進屋里后,就急急忙忙的讓人去請大夫,顧軟連忙拉住她,“大郎,我沒事,你別擔(dān)心……”
杜修見她神情如常,松了一口氣,將她摟進懷里,“媳婦,你剛才真是嚇?biāo)牢伊恕?
顧軟靠在他的懷里,“大郎,我覺得這件事好奇怪,為什么我娘用自己嫁妝蓋的房子,不寫我爹的名字,卻寫我的?”
杜修也實在想不通,便說道:“也許是岳母早就料到了你以后日子會過得不好,未雨綢繆,提前給你做好了打算……”
“可是爹怎么會同意?”,娶個妻子回來,蓋的房子卻不是自己的,如果她是個兒子還好,可她是個女兒,以老顧頭重男輕女的那性子,怎么就會同意呢?
“媳婦,這些事已經(jīng)過去了,追究到底也沒什么意義,你就別想了,想多了傷神,仔細(xì)你的身子,還有我們的孩子。”
顧軟嘆了一口氣,是啊,這些都不重要了,她現(xiàn)在已經(jīng)有了丈夫,馬上又要有孩子了,她即將有一個完整的家,過去的那些就讓它過去吧!她又何必再去追究呢。
“媳婦,等你生了孩子,我們再搬去府城。”,現(xiàn)在她月份大了,舟車勞頓的肯定會影響到她的身體。
顧軟點點頭,心滿意足。
顧翠花不甘不愿的被趕回去后,沒幾天杜修就讓人把過了名的房契給老顧頭送了過去,老顧頭捏著房契,神情有些不對。
孫氏也看出來了,就一直追問老顧頭是不是發(fā)生什么事了。
老顧頭只是沉默,也不搭理孫氏。
直到有一天,上元縣縣令親自帶了一群官兵來了老顧頭家,縣令站在顧家的房子外面打量了好幾眼。
孫氏從屋里出來看見縣令,嚇得腿都軟了,縣令大人問她,“這里是顧老大的家嗎?”
老顧頭在兄弟幾個中排行老大。
孫氏聲音發(fā)顫,看著身著便服的縣令,又看了一眼他身后同樣穿著便服的官差,“是,你是誰?”
“本官是上元縣縣令,今日來是有一件事找顧老大……”,上元縣縣令還亮出了官印,雖然孫氏并不認(rèn)得官印,但卻已經(jīng)對眼前男人縣令的身份確信不疑。
縣令大人問孫氏,“你是何人?為何在此處?”
“我、我是顧老大的妻子……”,孫氏畏懼,老老實實的答道。
“你認(rèn)識黃寶林嗎?”,縣令大人繼續(xù)問。
孫氏下意識地?fù)u了搖頭,卻突然想起老顧頭的那死鬼老婆不就是叫這么個名字嗎?
上元縣縣令來找個死人做什么?孫氏心里疑惑,但她怕出了事牽連到自己,老老實實的說道:“她是我家那位的亡妻,都死了好些年了……”
“什么?!”,縣令驚訝不已,“人死了?”
他一接到消息就過來,還沒有查過縣衙里的檔案記錄,所以乍然聽說自己要是找的人死了,十分的驚訝。
孫氏點了點頭,“是啊,死了好多年了,大人啊,這到底是出啥事兒了?是不是那女人身前犯了啥事兒了啊?”
縣令大人沒有回答,又問道:“那這顧家有沒有十六歲上下的姑娘?”
孫氏猶豫了一下將自己的女兒顧翠花拉了過來,“大人,這是我們顧家的閨女,快十六了,叫翠花……”
縣令大人上下打量著顧翠花,顧翠花心里有些害怕,她還從來沒有看見過當(dāng)官的,縣令大人這么盯著她,讓她覺得自己像是在被審問一樣。
縣令大人又問:“顧家只有這么一個十六歲的姑娘嗎?”
孫氏點了點頭,“是啊,是啊……”
顧軟已經(jīng)出嫁了,不算是姑娘,孫氏自動將她排除。
縣令大人突然對顧翠花變得極為的客氣,“沒錯,就是你!你叫什么花來著?”
孫氏接話道:“大人,我女兒叫翠花……”
“對,翠花小姐!翠花小姐!你就是翠花小姐!”,縣令大人十分高興,“三王爺,下官總算不負(fù)你所囑托,完成了你交代我的事!”
孫氏母女倆不明所以,十分緊張。
顧軟的胎位穩(wěn)定下來后,就沒有再喝安胎藥了,這幾天聽說蔣老爹生病了,杜修要去看他,顧軟便也跟著一塊兒去了。
杜修是想著顧軟整天被悶在家里也會悶出病來的,所以才答應(yīng)帶著顧軟一道去。
蔣老爹這病也不嚴(yán)重,看了大夫,拿了藥在吃,也逐漸好多了。
玉芬也是衣不解帶地照顧著他,有兒媳婦兒照顧,蔣老爹身體好得更快了。
杜修看過了蔣老爹,就和蔣南到外面屋里去說話了,蔣南拍了拍杜修的肩膀,“大郎,你有能耐,總算是出人頭地了,做兄弟的我也替你高興。”
杜修笑了笑,知道蔣南這是真心為自己高興,兩人又坐在屋中,就著桌上的小菜喝了幾杯酒。
而房間里,玉芬扶著顧軟去了自己房間坐下,顧軟問玉芬,“玉芬,蔣南對你還好吧?”
玉芬微微紅了臉頰,小聲的說道:“他對我挺好的。”
顧軟輕輕一笑,看玉芬紅光滿面的樣子,就知道蔣南對她肯定不差,而且蔣南杜修一樣,都是其有責(zé)任心的男人,娶了人就一定會負(fù)責(zé)到底,對她好一輩子。
兩人說了一會兒體己話,玉芬就說道:“嫂子,你知道寶珠要成親的事情了吧?”
顧軟點了點頭,“昨兒剛剛聽說了。”
不過讓她感到奇怪的是,杜修自從被封侯后,鄭氏更是不遺余力地尋找空子和沈氏偶遇,因為沈氏不太想見她她沒有來偶遇了。
而且每次遇到都是一個老話題讓沈氏幫杜寶珠在府城找一個好婆家,鄭氏說她的要求不高,對方只要是在府城做官的,品性好、樣貌過得去就成,她特別提醒,不要做縣令的,因為鄭建文曾經(jīng)說縣令不過是個任人拿捏的芝麻官,所以鄭氏看不上縣令。
鄭氏要求一大堆,搞得她閨女像什么了不起的公主小姐一樣,沈氏每次都很敷衍,漸漸的,連敷衍也不想敷衍了,直接不理人。
可這幾天,鄭氏卻沒有再出現(xiàn)在沈氏面前,緊接著,突然就說杜寶珠要嫁人了。
這也太快了,快得讓人有些懷疑,今天聽玉芬特別提起了這件事,顧軟心里想著,難道這件事還有什么隱情嗎?
顧軟突然想到了上次在油菜林里看見的那一幕,那個跟杜寶珠在一起的男人……
顧軟正想著,玉芬就低聲說了起來,“寶珠要嫁的人,那男方是我娘娘家村里那邊的人,是個讀書人,還考中了童生,我娘前些天回去,聽到那男人到處炫耀說他跟侯爺?shù)奶妹煤蒙狭耍^些日子就要迎娶侯爺?shù)奶妹眠M門,說他就是侯爺?shù)拿梅颍綍r候平步青云,吃香的喝辣的全由他,還能謀個官職,可比苦巴巴的讀書考考試要強多了……”
顧軟皺著眉頭,原來是想借著杜寶珠攀她們家的關(guān)系。
可一個童生,以鄭氏那眼高于頂?shù)男宰右膊豢赡芸吹蒙习桑r且這童生還一點自知之明都沒有,于是顧軟自然而然的就想到,杜寶珠會不會……”
玉芬又神秘兮兮的說道:“昨天我見到寶珠了,就在她家的后院,我無意中路過看見的,她這些日子都不太出門,好像是被杜三嬸拘在家里了,我頭先還以為是因為她要出嫁了,所以杜三嬸拘著她,讓她養(yǎng)養(yǎng)性子,沒想到啊……”
玉芬湊近顧軟的耳邊說道:“我看她那肚子,可比嫂子你懷著小外甥兩個月的時候還大呢……”
顧軟目光訝然,沒想到她猜對了,杜寶珠的膽子竟然這么大,還沒成親就跟男人先那個了,在鄭氏的眼皮子底下,她到底是怎么和那個男人勾搭上的?
還有,杜寶珠那眼睛和她娘一樣長在頭頂上,怎么會看上一個小小的童生呢,她不是想嫁到府城里去當(dāng)少奶奶嗎?
顧軟不知道的是,鄭氏一直挑來挑去的不給杜寶珠定下,杜寶珠又是思春的年紀(jì),那童生有意一勾搭,兩人就水到渠成了。
顧軟仔細(xì)一想,杜寶珠現(xiàn)在就能看出肚皮,說明早在杜修封侯之前,她就跟那個童生勾搭上了,恐怕現(xiàn)在她在后悔吧!
顧軟回去也跟杜修說了這件事,杜修也沒有太大的反應(yīng),“媳婦,你不必管那些無關(guān)緊要的人,安心養(yǎng)胎就是了。”
“那她成親,咱們送什么過去?”
“這個就讓娘去準(zhǔn)備吧!該準(zhǔn)備什么,,咱們就準(zhǔn)備什么,禮節(jié)到了就成。”
顧軟點了點頭,杜寶珠嫁給誰,她也沒有太大的興趣,反正杜寶珠不是她的誰。
沈氏也的確是按照鄉(xiāng)親的情面準(zhǔn)備了幾份禮,她去找慶二嬸子串門子,那前腳剛踏進去慶二嬸子家的大門,鄭氏就像是有千里眼似的,在她踏進去后,鄭氏的后腿也跟著走進來了。
沈氏臉色抽了一下,也沒有說話的興致了,鄭氏卻一點都不覺得尷尬地說著,全程帶笑沒有一點異樣,這說得最多的自然就是杜寶珠要成親了。
鄭氏語氣有些哽咽的對慶二嬸子說道:“玉芬她娘,我可真是羨慕你,蔣家小子娶你們家玉芬那孩子時,那成親場可是十里八村的獨一份兒,不比城里的那些千金小姐差,風(fēng)光的很,也是你們出手大方,給玉芬那樣豐厚的嫁妝,蔣家才辦得出那樣的排場來,唉,我家寶珠的,可就可憐了,家里出了那樣的事,耽擱了她,這要出嫁了,也沒有啥好嫁妝給她,我這做娘的心里可真是過意不去啊……”
鄭氏自個兒在那里一個勁的哭窮,沈氏和慶二嬸子也不應(yīng)聲,鄭氏哭了一會兒,就覺得自己像是一個人在唱獨角戲,有點尷尬,便又眼巴巴的看著沈氏,“也是我這個做娘的沒用,給不起寶珠啥嫁妝,她最體面的嫁妝,可就全靠著弟妹你這個做嬸娘的了……”
沈氏眼神微微一冷,呵呵,還沒放棄讓她給杜寶珠出嫁妝的心思啊!
鄭氏可真是夠鍥而不舍的,沈氏冷冷的說道:“咱們兩家也算是鄉(xiāng)里鄉(xiāng)親,村里其他人拿什么樣的禮物去吃酒,我這里自然也不會少,至于什么體面……”,沈氏目光嘲弄的看向鄭氏,“這要是我自己的女兒出嫁,只要我有能力,能有給她辦多體面,我自然就給她多少體面,若是我沒能力那自然從簡,做人嘛,那都是有多大的本事就辦多大的事,那些不該奢求的,我也不會鉆空心思的去別人那兒算……”
鄭氏臉上一僵,沈氏的諷刺她如何能聽不出來?這是在譏諷她這個娘沒本事給女兒準(zhǔn)備嫁妝,為了體面就就想從別人那個算計。
鄭氏面色訕訕的,最后說道:“弟妹,寶珠出嫁,你和大郎媳婦別忘了來就是了,大郎媳婦都嫁來咱們杜家一年多了,與婆婆的相處之道也比寶珠這個啥也不懂的丫頭多,讓她去陪陪寶珠,跟寶珠說說這些道理……”
其實她是想顧軟早點去,趁著杜寶珠的那些姐妹都在,為了在人前顯示自己的面子,顧軟給杜寶珠的添妝一定不會比玉芬少,到時候就把那些添妝當(dāng)成是杜寶珠的嫁妝,杜寶珠不照樣是風(fēng)光出嫁嗎?
鄭氏可是聽杜寶珠說了,顧軟給玉芬的添妝,那可是值好幾百兩,而且聽說還有她們最生意的分紅,無論怎樣,寶珠的可不能比玉芬的少。
沈氏說道:“大郎媳婦以前身子虧損的嚴(yán)重,現(xiàn)在好不容易懷上了,大夫說這胎兒有些不穩(wěn),得好好將養(yǎng)著安胎,我記得順子媳婦嫁來也有半年了吧,她是寶珠的親嫂子,那些道理順子媳婦去說恐怕更合適,不過你放心,寶珠出嫁的那天,作為鄰居,大郎媳婦是怎么都會去的。”
沈氏是一點機會都沒有給鄭氏,一口氣把話說完了,最后鄭氏只有悻悻的回去了。
慶二嬸子看鄭氏走了,嘆了一口氣,她是很難理解鄭氏那種覺得滿世界都該圍著她轉(zhuǎn)的自以為是的思想是從哪來的。
沈氏和慶二嬸子又說了一會兒話,就回去了,到了杜寶珠成親那天,顧軟的確是很給面子的去了。
一家人的到來,的確讓這場婚禮變得很有面子。
杜寶珠看見顧軟來,很高興,因為她那些小姐妹送的添妝禮,一件不如一件,都是難登大雅之堂的,她一直在等著顧軟來,拿出她給自己準(zhǔn)備的風(fēng)后添妝,也讓那幫人眼紅眼紅一下。
在杜寶珠的心里,顧軟給她準(zhǔn)備的添妝,就算沒有多貴重,那也肯定不會差到哪里去,至少不會比玉芬的差,聽說玉芬得到的還不止那價值幾百兩的首飾呢,杜寶珠聽說玉芬手頭還得到了顧軟生意上的分紅,可把她的眼睛都急紅了。
她現(xiàn)在成親,顧軟怎么著也得給她其中一項生意的分紅吧?
杜寶珠難掩激動,主動找顧軟藥添妝禮。
可是當(dāng)顧軟拿出一只玉鐲子放下后,就再也沒有動靜了,杜寶珠的臉色一點一點地冷了下來,雖然那鐲子也很好看,是玉質(zhì)的,看起來就很值錢,在別人眼里,顧軟已經(jīng)做到該做的禮數(shù)了,可只有一只鐲子,這和杜寶珠預(yù)期中的相差太大,讓她接受不了,她顧不得還有姑娘們在場,直接就表達了自己的不滿,“嫂子出手可真是大方,給一個外人的添妝就是價值幾百兩的首飾和自己生意上的分紅,給自己的妹妹只有一只上不了臺面的鐲子,連親疏遠(yuǎn)近這都分不清了……”
旁邊的玉芬不由得看了顧軟一眼,然而顧軟卻依舊嘴角含笑的說道:“上不了臺面的東西?寶珠,你可要仔細(xì)看清楚,這是皇上賞賜下來的羊脂玉鐲,你說上不了臺面?你到底是在說這玉鐲上不了臺面,還是在罵皇上啊?”
眾人一驚,顧軟依舊笑著,光是皇帝賞賜四個字,足以讓這只玉鐲價值連城,足以讓這只玉鐲的份量沉重?zé)o比。
這可是無價之寶!因為就算你要拿去賣,也不一定有人敢收!
當(dāng)即有幾個姑娘媳婦說道:“哎呀,我聽說說皇上的東西不好,那可就是等于在說皇上的壞話,是要砍頭的……”
“我還聽說,不能把皇上的東西弄壞了,更不能拿去當(dāng)了,可得當(dāng)菩薩似的供著……”
“聽說家里有皇帝賞賜下來的東西,會很有面子呢,大郎嫂子對寶珠可真好,皇上賞賜下來的東西也舍得送給她,寶珠你可別在說什么上不了臺面的話了,你要是真不喜歡這鐲子,大不了不收唄……”
杜寶珠氣得說不出半個字來。
顧軟笑,“寶珠,什么是你該得的,什么是你不該得到,你不知道嗎?怎么能這么口無遮攔呢?”
她以為她能跟玉芬比?真夠看得起自己的。
杜寶珠恨恨地蒙上了蓋頭,新郎,也就是那姓陳的童生從隔村過來迎娶,迎親隊伍還算是正常,有一頂租來的轎子。
轎子這是杜家三房的基本要求的,也是杜寶珠要求的,她可不想出嫁的時候坐著寒酸的牛車就嫁了。
那邊陳家為了娶到杜寶珠,和杜修家沾親帶故,自然是答應(yīng)了。
陳童生到了杜家三房后,不去向自己的岳父和小舅子寒暄行禮,卻是一下就奔到了杜修的面前,舅哥舅哥的叫得親熱,讓杜大忠感覺很沒有面子,對這個女婿極為不滿,要不是杜寶珠那肚子被弄大了,他才不會同意讓自己女兒嫁給這么一個人。
要送親的時候,鄭氏推著顧軟,要讓顧軟也去,顧軟大著肚子本來就行動不便,讓鄭氏這么急急的一推,差點就摔倒了。
杜修忙抽出手來扶著她,寒著臉對鄭氏說道:“我媳婦大著肚子去送親也不方便,我們就先回去了。”
說著,扶著顧軟走了。
鄭氏尷尬了一下,心里暗恨杜修不給自己面子。
杜寶珠成親后的三天回家來省親,早上他們回到杜家三房,到了中午的時候,陳童生和杜寶珠就來了杜修家里。
杜修還是見了他們夫妻,陳童生看見杜修,依舊是一副很討好的樣子,一口一個舅哥的,面對杜康順這個親舅哥他都沒有這樣巴結(jié)過。
杜修心里很是反感,陳童生還極看不懂眼色的說道:“大舅哥也知道,我考中了童生,這些年一直在往上考,,只可惜官場上的事,全由那些當(dāng)官的說了算,咱們這些寒門子弟就算有真才實學(xué)沒有錢財疏通,那也是白搭,所以妹夫我這么些年來才一直懷才不遇呀,不過現(xiàn)在好了,舅哥你位及侯爺,怎么著也不會忘了我們這些親戚的是不是?妹夫我可就全靠舅哥提攜提攜了,不說做啥大官,就算是在舅哥的府邸里做個管家啥的,妹夫我也愿意,誰讓這世道不公平呢……”
陳童生的語氣,仿若他屢次考試不中,不是因為自己學(xué)識不夠,而是考場徇私舞弊太嚴(yán)重。
而陳童生說完,杜寶珠立馬就幫腔了,“做什么管家,我大哥是侯爺,咋也不會讓自己妹夫去給他做看門的奴才丟人現(xiàn)眼,再怎么著,也會給你謀個官職什么的,大郎哥,你說是吧!嘛?)
杜修似笑非笑地看著那對夫妻,“話都讓你們說了,事情都讓你們安排好了,我還有什么好說的?有什么好做的?你們能有如此能耐,我何必去畫蛇添足?”
兩人臉色一僵,陳童生這才覺得自己太急切了,竟然惹怒了這位舅哥。
正想說點什么彌補,顧軟扶著肚子走進來,杜修忙起身去扶她。
陳童生娶杜寶珠那日就看見了顧軟,當(dāng)時就覺得顧軟長得不錯,如今細(xì)看,見她雖不是絕色,但肌膚勝雪,氣質(zhì)勝人,卻是叫人移不開眼睛,不知勝過她身邊的杜寶珠多少倍。
陳童生本就是讀書人,有幾分風(fēng)流的性子和附庸風(fēng)雅,便起身羨慕地對杜修說道:“這位就是嫂子吧?早就聽說嫂子秀外慧中、溫婉動人,是舅哥的左右手,如今一見,嫂子名不虛傳,果真是清秀佳人,舅哥好福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