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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幺蛾子

草原上的月色正濃,前面預(yù)熱的幾個節(jié)目,已經(jīng)讓篝火旁邊圍坐的小姐公子們沸騰了起來,淳于諳和大胡子剛才精彩的遠(yuǎn)射,讓眾人不停的拍手叫好,因?yàn)檫@是一場非常有趣的賭局,大胡子輸給淳于諳,他的表妹就要斟酒。

斟酒可是丫鬟的活計,所以大家都抱著看熱鬧的心思看著大胡子的表妹于菲兒,當(dāng)然也不乏有人幸災(zāi)樂禍的起哄,氣氛一瞬間飆升到了頂點(diǎn)。

“離我遠(yuǎn)一點(diǎn),你身上味道太難聞!”

淳于諳并沒有因?yàn)橼A了賭局而有半分的得瑟,臉上的表情仍舊的冷冷的,看到于菲兒嬌羞的走過來之后,表情更像是結(jié)冰一般,周圍的溫度都在下降,他的眸子里閃爍著冰霜一般的寒意。

一句話,把現(xiàn)場的氣氛降到最低,眾人原本還要繼續(xù)氣哄,后半句卻怎么也說不出來,都卡在喉嚨里,片刻之后,底下開始小聲的議論,淳于少將軍不近女色,這已經(jīng)不算是新鮮事。

于菲兒站在場地中間,臉上一陣紅一陣白,變換不停,很想找個地縫鉆進(jìn)去,她雖然不是絕色,但是也算是清麗佳人,書香門第,官宦世家,家世良好,為什么少將軍能如此冷漠,眾目睽睽之下,說出傷人的話,一個女子的臉面呢?

“少將軍,您在開玩笑吧?”

于菲兒臉上擠出一絲勉強(qiáng)的笑意,有些尷尬,現(xiàn)在可以哭著跑回去,可是她不想!憑什么!本來表哥輸了少將軍,她就是要斟酒,愿賭服輸。這一夜,她有很多機(jī)會可以接近少將軍,讓他認(rèn)識到她是不同的。

“是啊,淳于,你什么意思,我老張是輸了,你也不能這么瞧不起人啊?”

大胡子看了看不遠(yuǎn)處站立淺笑的青璃,無奈的搖搖頭,注定和美人沒有緣分,想不到淳于諳真有兩把刷子,他心里肅然起敬,但是這不代表淳于諳就可以侮辱她的表妹,這么多人在場做見證,難道讓大家看笑話?今日之后,表妹還有什么名聲?此事都是因?yàn)樗穑员仨毎l(fā)聲。

“恩,瞧不起。”

淳于諳點(diǎn)點(diǎn)頭,認(rèn)可了大胡子的話,讓在場的氣氛又下降了一度。眾人交頭接耳不明所以,有小姐撇嘴說淳于諳太毒舌的,也有支持力挺,覺得大胡子上不得臺面的,兩派在火堆旁邊,吵的正兇。

眼看劍拔弩張,于菲兒眼中閃爍了了然的光芒,片刻之后,她趕緊站到淳于諳和大胡子中間,裝作楚楚可憐的道,“淳于少將軍,您和表哥有賭約在先,大家都可以做證,若是菲兒不遵守的話,那么大家會怎么看?一定是覺得菲兒輸不起,耍賴。”

看到眾人也是點(diǎn)頭認(rèn)同之色,于菲兒飛快的掩飾眼中的笑意,然后用帕子點(diǎn)了點(diǎn)眼角,在某個沒人看到的角度,沖著青璃得意一笑。

莫青璃長的再美有什么用,即將坐到淳于少將軍旁邊的是她于菲兒,過程無所謂,結(jié)果才最重要,到時候多灌少將軍一些酒,要是他有什么動作的話,她不就是妥妥的護(hù)國將軍府是少夫人?京都這些勛貴,都沒有實(shí)權(quán),誰人能敵?

“是嗎?”

眼看于菲兒又在步步逼近,淳于諳嫌惡的連連后退,青璃很少在他的眸子中發(fā)現(xiàn)特別情緒,可此時的嫌棄之色是那么的明顯,仿佛于菲兒再走近兩步就會被他踹飛,他掏出帕子捂著鼻子,青璃眼尖,看到帕子邊緣那個美人的衣裙,這不是她送給他的,為什么在身邊攜帶?不是說淳于諳無論什么手帕,都只帶一天嗎?

淳于諳做出這個動作,在場的小姐公子們的目光瞬間又全部轉(zhuǎn)向于菲兒,難道這個于小姐身上真有難聞的味道?不能是有什么體臭吧,都說習(xí)武之人敏感,眾人眼中也多了一絲懷疑之色。

“反正愿賭服輸,菲兒做不得主。”

于菲兒的腳尖在地上迅速的蹭了兩下,長袖之掩蓋她的半只手,手背上布滿青筋,如此明顯的諷刺和侮辱都沒有讓這位于小姐倒下,青璃對她真是刮目相看。

“淳于少將軍,您不能有什么斷袖之癖吧,美人在側(cè),您竟然拒絕啊!”

“就是就是,愿賭服輸!”

底下有人起哄,氣氛就像那么一堆篝火,有人在旁邊扇風(fēng),火苗一下躥的老高,大家都把注意力集中在淳于諳身上。

“青璃,你說少將軍不能真讓這個于菲兒斟酒吧?我怎么總覺得有陰謀呢!”

水零歡樂滋滋的看熱鬧,看到一半之后立即覺得有些不對勁,于菲兒臉皮真厚,這么被人排斥,還往前面湊,也不知道哪來的勇氣,看來是不達(dá)到某種目的不甘心。

“誰知道,不過她還口口聲聲說,讓我給她表哥做小妾呢。”

青璃嘴角輕微的勾起,面上帶著薄涼的笑,被淳于魔頭侮辱也活該,自己把自己的臉面捧著去讓人唾棄,要她說,再踩上兩腳才甘心。

“不要臉的爛貨,和她娘一個樣!青璃不要理她!”

能說出這樣罵人的話,已經(jīng)是水零歡的最大限度,她拉著青璃,念叨著這個于菲兒她娘的黑歷史。她娘很有手段,氣死了正室夫人,然后上門做繼室,聽說她娘當(dāng)初也是好人家的小姐,做這種事還真讓人看不起,而且于大人被氣死的正室只是一個村婦,這又是一個做官后忘本白眼狼的狗血故事。

“這就是家學(xué)淵源。”

兩人在討論于小姐到底會如何化解這場危機(jī),怎么利用無敵的臉皮,場中,站立良久的淳于諳終于動了,他用手指放在唇邊吹了一個口哨,瞬間,一匹黑色四蹄踏雪的馬飛奔過來,穿過人群,跑到了場中間,高昂的馬頭對著天吼了一聲,鼻孔噴氣。

青璃認(rèn)識,這是淳于諳的坐騎,她在昨夜還坐了一會兒,當(dāng)時他還說,她是能上來的第一人,平日這匹馬性子烈,經(jīng)常踢人。

“難道少將軍是想帶菲兒騎馬?”

于菲兒的臉上出現(xiàn)夢幻的粉色,眼睛里流動著春水,她羞澀的看了淳于諳一眼,帕子搖了搖,原來少將軍是不想讓她當(dāng)眾斟酒做丫鬟的活兒,那么之前的所作所為就是有意為之?于菲兒偷瞄了一下淳于諳寬厚的肩膀,想著兩人共乘一騎,在樹林里花前月下,你儂我儂,瞬間,臉色羞的更紅。

“你想太多。”

淳于諳的臉上冷峻,面部如大理石雕刻出來的一般硬朗,他的眸子里面已經(jīng)結(jié)上厚厚的冰霜,看了一眼于菲兒,說了一句,“喂馬。”

不是和青璃說話,淳于諳又恢復(fù)到從前一樣,話語簡單,一切都靠眾人猜。他的侍衛(wèi)也跟著解釋,“少將軍的意思就是這位于小姐,斟酒就算了,您要是真想認(rèn)賭服輸,就過來喂馬,草料一會兒奉上。”

“噗嗤……”

青璃忍無可忍,終于噴出嘴里的一口水,她轉(zhuǎn)過身子,飛快的掏出帕子擦了擦嘴角,還輕輕咳嗽兩聲,臉色憋的通紅,這淳于魔頭辦事太絕情,那匹馬,如果于菲兒去喂,絕對能被壓在馬肚子下。

“哈哈!”

眾人哄堂大笑,都以為淳于諳在說冷笑話,但是于菲兒的夢想破滅,此刻真是覺得受了侮辱,她低著頭絞著帕子,把上面的繡花都硬拽到脫線。

“活該!”

劉花生心情不好,看了一場熱鬧也覺得解氣,她朝于菲兒的方向吐了一口唾沫,然后大聲的喊道,“于小姐,您還不去喂馬,站在中間,還想表演什么節(jié)目?用不用找下人要秤,來稱一下您的臉皮?”

“劉小姐,你真粗魯,難怪孫公子會被嚇跑,我要是孫公子,也覺得沒臉見人!”

于菲兒的臉一陣青一陣白,正想不到怎么收場,正好見到劉花生來挑釁,平日她就看不上粗魯?shù)膭⒒ㄉ覄⒒ㄉ€是莫青璃的好姐妹,兩個人一個鼻孔出氣,現(xiàn)在被嘲笑,馬上就落井下石。但是她于菲兒什么人,下午可是聽到了劉花生和孫公子的傳聞,正好孫公子沒出來參加篝火會,一定是沒臉見人。

“孫公子怎么了,有什么內(nèi)情?”

在場的人看到有了新的熱鬧,也看了一圈,真的沒看到國子監(jiān)祭酒家的孫公子,所以不明真相的都面帶好奇之色,看看劉花生,猜想這中間的貓膩。

青璃一看事態(tài)不好,要轉(zhuǎn)移話題,心里不爽,看來不給于菲兒點(diǎn)顏色,是肯定學(xué)不聰明,此時最簡單的辦法就是下點(diǎn)胡言亂語粉。

“這要問劉花生自己,長的粗魯人又丑,還肖想孫公子,竟然差點(diǎn)強(qiáng)了他!”

于菲兒就是覺得突然心火燒的旺盛,不自覺的就吐露出來,說完也有些后悔,這種話雖然是事實(shí),也不是一個未出閣的小姐說的,而且還是當(dāng)著這么多人的面!

“于菲兒,你瘋了吧,你少血口噴人!”

青璃一看有作用,趕緊大叫了一句,為劉花生正名,之后她就給自己倒了一杯果酒,身后站著的宮女看熱鬧都入了迷,可能是后宮寂寞,看不到這么精彩的大戰(zhàn)。

“我呸,你才瘋了呢!

于菲兒聽到青璃的話,眼睛都通紅,帶著寒意看了過來,然后激動的大喊,“莫青璃,你個賤人,要不是這次我表哥輸了,你就要給我表哥斟酒,到時候我表哥有點(diǎn)動作,你就毀了名節(jié),只能做小妾!”

“于菲兒,我說怎么打這種賭,原來都是你和你表哥商量好的!怕是對少將軍有什么想法吧,是你自己長相丑陋,還有體臭,這樣就應(yīng)該老實(shí)在帳篷呆著,可別熏到別人,真是的!”

水零歡關(guān)鍵的時候,嘴皮子也是相當(dāng)?shù)睦鳎瑥脑卣酒鹕恚€用帕子扇扇周圍的風(fēng),“我說怎么味道這么奇怪的,害的我點(diǎn)心都吃不下去!”

“菲兒表妹,你在說什么呢,剛才你一定喝酒了,淳于少將軍不是爺們,竟然毀約!”

大胡子趕緊來到場中間,拉住表妹于菲兒,防止她亂說話,賭約這個可千萬不能承認(rèn)是早就預(yù)謀好的,他可沒想到站出來的妞兒是莫青璃,雖然輸了真的有點(diǎn)懊惱,那種心思說什么也不能被捅破!

“都這樣了,還往少將軍身上推,臉皮真是厚的可以!”

杜湘如對于菲兒不熟悉,她年紀(jì)小,天真嬌憨,只是對眼前的事發(fā)表意見,嚇的身后的丫鬟臉色發(fā)白,趕緊禁止自家小姐亂說實(shí)話。

“我就是對少將軍有想法怎么的?我看你們就是嫉妒!”

胡言亂語粉還是有點(diǎn)作用的,于菲兒臉色通紅的站在篝火旁邊,對著周圍的人怒吼,來發(fā)泄心中的不滿,憑什么!看到她表哥大胡子上前拉扯,快速的一推,結(jié)果大胡子身強(qiáng)力壯,她沒有推動,卻自己倒退了好幾步,眼瞅就進(jìn)到了后面的火堆,大胡子一著急,眼疾手快,就拉緊了于菲兒衣衫的一角。

“嘶……”

在場的眾人目瞪口呆,原本只是言語上沖突,眾人雖然很疑惑大胡子是不是早有準(zhǔn)備,懷疑于菲兒嘴里說的孫公子之事,但是大家都沒當(dāng)真,以為就是兩派吵嘴互相往對方身上潑污水而已,結(jié)果大胡子為了讓自家表妹不進(jìn)到火堆,眼疾手快的抓了衣衫,誰料到夏天的衣衫本來就輕薄,這向后退的反彈力過大,她的上身全部撕開,只剩下一個肚兜,然后借著大胡子拉回的動作,投入到他的懷里。

兩個人就這么衣衫不整的摟在一起,在場的眾位公子小姐在短暫的呆愣之下,都默契的轉(zhuǎn)過身體不再看,就在氣氛凝結(jié)至冰點(diǎn)的時候,突然聽到一個尖細(xì)的嗓音高聲道,“皇上駕到,太后娘娘,姜貴妃娘娘,三皇子殿下,四皇子殿下到!”

頃刻間,跪倒一片,青璃還來不及轉(zhuǎn)過頭,背對著跪著,她用余光看了下,和她一個姿勢的還有身邊的水零歡,那丫頭正在呲牙咧嘴的做表情,似乎對剛才的事幸災(zāi)樂禍。

“平身!”

弘德帝背著手,臉上帶著笑意,他穿著一身便裝,領(lǐng)口和袖口都繡著金邊,腰間是一根明黃?色的龍紋腰帶,來顯示他一國之君的身份,手上帶著兩三個扳指。比四年前,弘德帝老了很多,眼角的皺紋溝壑越發(fā)的明顯,鬢角也多了白絲,反倒是太后和姜貴妃,還是原先的樣子,一個威嚴(yán),一個嫵媚,姜貴妃的手指還涂著紅色的丹寇,薄施粉黛,眼角畫的輕微的上挑,顯得更加妖嬈魅惑。

身邊的宮女上來幾個厚厚的墊子,皇上也盤腿席地而坐,嘴角勾起,顯示出這兩天來狩獵情緒不錯,“快把朕獵得的那頭麋鹿烤了,分給眾位公子小姐們,也算是賞賜。”

眾人又下跪謝了又謝,這才坐正,也不會像剛才一樣吊兒郎當(dāng),氣氛雖然好,總有一些刻意為之的痕跡。

于菲兒被皇上的突如其來嚇破了膽子,也知道自己說錯了話,此時她披著大胡子的外衫,想要退回,無奈位置顯眼,還有不肯放過她的小姐們煽風(fēng)點(diǎn)火。

“哦?有這等事?”

弘德帝瞇了瞇眼睛,聽著一旁的侍衛(wèi)稟報剛才的情況,侍衛(wèi)沒說的太詳細(xì),只說于家小姐差點(diǎn)掉到篝火堆,而張大人挺身而出英雄救美。

“既然如此,郎才女貌也算是天作之合,張大人已經(jīng)有正妻,都說糟糠之妻不下堂,那朕就特此下旨,破例讓于小姐給張大人做個平妻,表哥表妹,一家親。”

弘德帝摸摸胡子,笑的很和藹,但是每一句話到于菲兒的耳朵里都是句句誅心,就在晚上之前,她還是一個高傲的官家小姐,一轉(zhuǎn)眼就成了表哥的小妾,平妻也是妾!這怎么可能!

大胡子拉著于菲兒下跪領(lǐng)旨謝恩,心中也不太愿意,表妹雖然長相尚可,但是幺蛾子太多,做妾就做妾,還是皇上欽賜,這恐怕以后府上又是一團(tuán)亂糟糟,可是讓他見死不救也不可能,兩個人好歹是姑表親。

“青璃,你看于菲兒那臉色啊,哈哈,怎么樣,詛咒你做她表哥的小妾,馬上就有報應(yīng)了吧,這次也怪不得誰,又不是我們推她進(jìn)火堆的,真是活該!”

水零歡端著酒杯,和一旁的劉花生碰杯,兩個人一飲而盡,相視一笑,彼此默契的很,但是青璃沒說什么,她要時刻提防這個于菲兒出什么陰招。

兩旁有侍衛(wèi)和服侍的宮人用火堆架上,不停的翻烤,空氣中傳來陣陣的肉香味,據(jù)說這是宮廷不外傳的秘制烤法,在場的人幾乎都沒有吃過,光是聞著味道,就能滴下口水。

“光是飲酒不足以取樂,聽聞在草原上有一個傳統(tǒng),就是未婚的公子小姐們都可以給對方送花,如果對方收走了花,就代表接受對方的心意。皇上,良辰美景,而且楚仁一直沒有正妃,在場的小姐那么多,不如我們也跟著看看,玩樂一番如何?”

姜貴妃穿著一身淡白色的宮裝,嫵媚之中多了幾分出塵的氣質(zhì),寬大的裙幅逶迤身后,優(yōu)雅華貴,墨玉一般的青絲,簡單的綰了一個飛仙髻,幾枚飽滿圓潤的珍珠點(diǎn)綴在其發(fā)間,讓烏云般的秀發(fā),更顯得柔亮光澤,她的白皙的纖纖手指晃動著酒杯,聲音帶著一絲慵懶。

姜貴妃話音剛落,眾人便開始小聲的議論,這種傳統(tǒng)在大周幾乎不多見,雖然近些年來京都已經(jīng)不如之前的保守,女子也稍微有了一些地位,一些大膽的小姐也會公開表示心系哪家公子,但是這是很少的部分,如今當(dāng)著大家的面送花,這還真有點(diǎn)不好意思,別說眾位小姐,就是沒定親的公子們,臉色也紅了紅。

“這個主意不錯!”

弘德帝面帶微笑,還轉(zhuǎn)身征求了一下太后的意見,見太后不反對,左右都是未成親的公子小姐,就是表達(dá)一下傾慕而已,也無傷大雅。

“真是餿主意!”

水零歡賊眉鼠眼的看看四周,見眾人都在小聲議論,也靠在青璃的耳邊小聲道,“姜貴妃不會是瘋魔了吧,這要是表白心意被拒絕,以后可是沒法見人了!”

“眾位不要有什么顧慮,是所有在場的公子小姐們,未定親的,都要參加這類的游戲,就是圖個熱鬧。”

姜貴妃淡笑,這下好了,眾人都要表示心意,也涉及不到誰笑話誰,那些羞澀的小姐們也可以表白自己的想法。她并沒什么動機(jī),純粹是為了無聊而已,再說也想看看三皇子耶律楚仁的受歡迎程度。

“這下,是趕鴨子上架,我可以退出不?”

青璃抽抽嘴角,她和水零歡都非常的反對,但是劉花生卻眼睛亮亮的帶著希望之色,剛才姜貴妃已經(jīng)吩咐下去,去把未定親還在帳篷之中公子小姐們?nèi)慷颊垇怼?

“我也想退出。”

水零歡癟癟嘴,四周看了一圈,嘆了口氣,說道,“什么心意我不曉得,但是云少主是京都第一美男,可是他不在啊!”

因?yàn)榻F妃臨時出的點(diǎn)子,在場的公子小姐們都小聲的議論,等了一會兒,第一只上架烤的麋鹿已經(jīng)烤好,有專門的宮人用盤子切成片,然后四周繞著給眾人分配。

“真好吃,還是帶蜜汁的!”

水零歡仔細(xì)的咀嚼,然后快速的吞咽,已經(jīng)被鹿肉吸引了全部注意力,青璃也跟著品嘗了一下,覺得宮廷秘制確實(shí)有自己獨(dú)到的配方,好吃到停不下嘴,只是一只麋鹿去了骨頭架子也沒有多少肉,要幾十個公子小姐們分,每個人也只得到幾片,完全不管飽。

“還是等待烤全羊吧,這點(diǎn)怎么夠吃。”

篝火旁邊的眾位小姐公子全部都在一杯接一杯不停的喝酒壯膽,也只有青璃和水零歡兩個吃貨盯著眾人的托盤眨眨眼,“我說花生,你怎么不吃?”

“我吃不下。”

劉花生看到孫公子已經(jīng)和宮人們前來,并且落座,眼里閃過一絲迷茫之色,今日之事被大家看到,身旁的好友說她只能嫁孫公子,難道她要給他送花?

“那太好了,我替你吃。”

水零歡搶過托盤,還好時間短,此時還熱著,青璃剛想下手,淳于諳的侍衛(wèi)端過來一個托盤,輕聲的說道,“莫小姐,我家少主送過來的。”

“替我謝謝他。”

青璃不客氣的接過托盤,然后遞給侍衛(wèi)一個酒壺,說道,“這是我從家里帶過來自釀的果酒,作為回禮。”

那果酒是空間出產(chǎn)的葡萄酒,青璃自從喝了之后,嘴就被養(yǎng)刁,就算喝皇宮的貢酒,也覺得有點(diǎn)苦澀的味道,不是靈泉釀制的,總覺得差些什么,所以葡萄酒才隨身攜帶,既然淳于魔頭這么上道,她也不能小氣。

“哇,分少將軍的鹿肉那么多啊!”

水零歡驚呼一聲,但是還沒有上筷子,那是少將軍給青璃的,她要是搶著吃就是拉仇恨,反正這邊盤子還有劉花生的,正好夠吃。

吃過鹿肉之后,不少公子小姐們都站起身,退出篝火的包圍圈,去旁邊說悄悄話,大家在商議一會給誰投花,青璃也站起身走了一圈,長時間就一個姿勢,腿部也酸疼的很。

“莫小姐。”

耶律楚仁邁著大步,繞到青璃的前方,他穿著一身明藍(lán)色的長袍,臉上帶著魅惑的笑意,“莫小姐一會的花要準(zhǔn)備投給何人?不知道楚仁有沒有這個榮幸?”

“三皇子殿下。”

青璃福了福身,心里暗罵,這個妖孽怎么在這時出現(xiàn),還提出這種無理要求,估計是他常年流連小倌館,名聲不好,怕沒有小姐投花,身為皇子,丟不起人,所以暗中聯(lián)系幾個“托兒”。

“如何?”

耶律楚仁見青璃不說話,面帶微笑,耐著性子又問了一句,只是他的眼中沒有一絲笑意,反倒快速的閃過陰狠之色。

“殿下您的意思是……”

青璃故意裝作不懂,心里想著水零歡這家伙如廁都要這么久,趕快回來救場,這時候她應(yīng)該義正言辭的拒絕才是,可也不能說的那么明白。

“難道你是想投給淳于少將軍?”

耶律楚仁顯得心不在焉,面對青璃的遲疑他也沒生氣,拿話試探,“本皇子還沒有正妃,你也知道,這次的篝火宴會其實(shí)……”

“哇,青璃你怎么跑這來了,讓我好找!”

水零歡的大嗓門出現(xiàn),然后拉著青璃的胳膊,對著耶律楚仁不好意思的行禮問好,見有外人在,耶律楚仁沒有答話,甩了甩袖子,大步的離開。

“青璃,他怎么在這,陰陽怪氣的!”

水零歡對著耶律楚仁的背影呲牙,又想到上次被抓包,調(diào)整了面部表情,“我剛才看到,有幾家的小姐竟然纏著淳于少將軍,青璃你怎么不去救場啊!”

“他哪用的著我救場,三米之內(nèi),不會有小姐能靠近的。”

青璃和水零歡回去坐好,眾位公子小姐也都在原地準(zhǔn)備妥當(dāng),青璃抬起頭,正好和對面耶律楚仁的目光對視,兩個人眼光廝殺了片刻,見到姜貴妃也向這邊看過來,她這才移開目光。

不需要有人在旁邊主持,一些公子們手里拿著花,有的還自己做了創(chuàng)新,拿了隨身攜帶的玉佩繞過來,給自己心儀的小姐,有的也是為了躲避,給了自己的表妹想要蒙混過關(guān),但是大多數(shù)都是聽姜貴妃所說,給了自己心儀的之人,青璃這邊收到的花花草草和玉佩就有十幾塊,問題她有些臉盲,不記得這些人,所以一個沒有接。

水零歡臉色紅紅的,因?yàn)樗彩盏搅嘶ǎ挥信赃厔⒒ㄉ铝懔愕囊粋€人坐在那里,望著孫公子的方向,眸中含淚,臉色蒼白和雕像一般,青璃也隨著她的視線看過去,那個孫公子竟然把玉佩送給了另外一位小姐。

“花生,這只是游戲,別太當(dāng)真。”

青璃不知道說什么安慰,好像她收到這么多表白心跡的,好姐妹卻孤零零一個人,說什么都是諷刺一樣,她動動嘴唇,又把剩下的話吞了回去。

“那個孫公子給的小姐好像就是他表妹,花生,沒事的,不過是為了混過去,你曉得讀書人最是古板,恐怕也是被趕鴨子上架。”

水零歡拉過劉花生的手,冰涼的,上面還有淚珠,頓時覺得有些心疼,青璃看著滿地的鮮花和玉佩,抽抽嘴角,心里對姜貴妃的幺蛾子更加鄙夷。

“你們都送完了,那也該輪到本殿下。”

四皇子耶律楚陽有了正妃,不在投花的范圍之內(nèi),三皇子耶律楚仁見到眾人都已經(jīng)完成,這才慢悠悠的站起身,往這邊前來,他的軌跡瞬間成了全場注目的焦點(diǎn),青璃頓時有點(diǎn)不好的預(yù)感。

耶律楚仁的嘴角帶著淡雅的微笑,從圈內(nèi)直直的走了過來,走走停停,還不時的和相熟的小姐們打招呼,卻沒有投放手中的鮮花,連弘德帝,太后和姜貴妃也是放下手中的酒杯,視線跟著耶律楚仁。

“莫小姐,你不給本殿下花無所謂,不過……”

耶律楚仁優(yōu)雅的攜花而來,細(xì)長的眼睛精光四射,眼神里還帶著揶揄之色,他對著青璃比劃著口型,還有幾步而已,馬上就會到青璃的眼前。

淳于諳見形勢不妙,從地上利落的站起身,來不及拍身上的草屑,一身緊身的黑衣包裹著壯碩身材,在場地中間幾個躍縱來到青璃的面前,先了耶律楚仁一步,他的面上還是那么冷硬,眼底卻有緊張之色,來到青璃近前停頓一下,然后發(fā)現(xiàn)并沒有準(zhǔn)備花。

“少將軍,您這是……”

水零歡被他的突如其來嚇了一跳,對面不遠(yuǎn)處于菲兒眼里卻閃著嫉恨的光芒,淳于諳拒絕她,竟然選擇一個出身低微,叔父才是四品官的賤丫頭,這讓她如何能甘心!

耶律楚仁加快的行進(jìn)的速度,還搖頭輕笑兩聲,只要是淳于諳喜歡的東西,他就是想搶來,就這么簡單,再說這個莫家小姐姿色不俗,做正妃身份不夠,他已經(jīng)和宇文鯤有了約定,要迎娶大秦第一美人宇文紫幽,莫青璃,做個妾也不錯。

“給你。”

淳于諳摸摸衣擺,發(fā)現(xiàn)也沒有帶著玉墜,原本身上攜帶的玉佩已經(jīng)在鳳陽的時候丟失,所以他身上沒有這類的物事,他從懷里摸出來一個護(hù)身符,這還是當(dāng)年帶兵打仗,在一個深山古寺里面求得的,說是保平安,那次糧草用盡,原本以為沒有什么轉(zhuǎn)機(jī),竟然在石洞里面發(fā)現(xiàn)一個糧草庫,多次大難不死,這個護(hù)身符很關(guān)鍵,也是他這么多年來從沒離身之物。

“莫小姐,請接受本殿下的一片心意。”

耶律楚仁已經(jīng)到了青璃的面前,動作優(yōu)雅的把花捧出,比淳于諳兩個字“給你”可算是相當(dāng)有禮貌,禮儀得體。

兩個人同時送上心意,還是大周上流貴族身份相當(dāng)高的貴公子,眾人全部看了過來,議論紛紛,連姜貴妃的眼神都閃閃,里面劃過詫異之色。

“莫小姐,你不能兩個都拒絕吧?”

于菲兒在底下煽風(fēng)點(diǎn)火,反正她已經(jīng)成了表哥的平妻,和小妾差不多,皇上金口玉言,也沒了更改的機(jī)會,和莫青璃真是仇人相見,如今看她這樣,更是幸災(zāi)樂禍,拒絕了三皇子殿下,就是不給皇家面子,以后也沒有什么好結(jié)果,若是答應(yīng)三皇子拒絕淳于少將軍,那自己更是樂見其成,都說三皇子冷血,殺人如麻,有虐待女子的習(xí)慣,府上的丫鬟侍婢死的最快,一個月總是要抬出幾具尸體去。

“選擇三皇子殿下,還等什么啊!”

“淳于少將軍也不錯,年少有為,莫小姐真是好命啊!”

底下的眾人議論紛紛,很多公子給自己心儀小姐送花都沒被接受,此時也都不再糾結(jié),聚精會神的看熱鬧,青璃心里苦笑,這個難題在眼前,不選擇一個是絕對說不過去的。

“真是要命啊!”

水零歡小聲的嘀咕一句,然后抬起頭看看耶律楚仁的神色,還是一派淡定的微笑,但是手舉著花絲毫沒有動,表示了他心中的堅定,而淳于諳眼底一片幽深,深不見底,五官投在陰影里,看不出面部表情,她似乎都能聽到青璃的心跳聲。

“呵呵,皇上,您看,窈窕淑女,君子好逑,美麗的女子總是格外的受歡迎呢,臣妾都想到曾經(jīng)也是嬌花一朵,如今是人老珠黃,但是臣妾是陪著皇上走過這么多年,也是無怨無悔。”

姜貴妃上前握住弘德帝的手,趁此機(jī)會,也在極力的表白心跡,沒有辦法,如今皇上已經(jīng)進(jìn)入到暮年,房事上力不從心卻又喜歡年輕的妃子,那個賤婢昭儀就是抓住了好時機(jī),在時疫的時候有孕,那會她忙于自己的宮殿防疫,等緩過來,對方也生下了小崽子,現(xiàn)在三歲多,人又聰明,本來想哄騙皇上這次帶出來狩獵,到時候還不簡單,讓野獸吃了去最好,誰知道那個賤婢聰明的很,臨出門前,說是五皇子鬧肚子,這才躲了去。

從自己肚子里出來的始終都是一條心,但是姜貴妃也不是很了解耶律楚仁,都說耶律家代代出情種,所以她從小就教育他,女子只不過是男人的附屬,只要坐穩(wěn)皇位,天下都是他一個人的,要什么女子沒有?

這個莫小姐,身份有點(diǎn)難測,關(guān)鍵還懂得醫(yī)術(shù),要是能拉過來也算是不錯,有個得力的助力,而且她的四叔莫如海也是有兵權(quán)在身,拉過來之后,一定會和四皇子,護(hù)國將軍府反目,但是即便如此,身份還是低微了些,做楚仁的正妃不夠格。

“真是有點(diǎn)意思,這個莫小姐,當(dāng)年在母后的祈福宴會上,可是一鳴驚人的。”

弘德帝的記性不錯,多年前的事情,還記得,夸贊了青璃幾句,然后轉(zhuǎn)過頭,看著跟在身后的莫如海,“莫愛卿,你怎么看?”

“皇上,這可是年輕人的事,末將沒有什么看法。”

莫如海的臉色抽緊,心中不快,這三皇子怎么做出這樣的事,難道真是為了拉攏他才使出的障眼法?他現(xiàn)在心中后悔,早一步把自家的絕色侄女兒送回到莫家村,就沒這么多事。

“罷了,看莫小姐如何選擇吧。”

弘德帝點(diǎn)點(diǎn)頭,然后轉(zhuǎn)頭和姜貴妃耳語了幾句,大聲地道,“莫家小姐,不必有什么顧慮,此事可不關(guān)系皇家體面,只是一個草原上的傳統(tǒng)而已。”

青璃聽后,真想罵人,弘德帝這就是變相提醒,如果不選擇耶律楚仁就是有損皇家的顏面?如果選擇呢,恐怕賜婚會馬上而至,于是,她就成了耶律妖孽身邊的小妾,估計最好的結(jié)果是個側(cè)妃。

“可以都接嗎?”

場中很靜,突然傳來一句極其違和的童言童語,杜湘如眨眨眼,還不明白眾人為什么那么看她,身邊的丫鬟緊張的一臉是汗,自家小姐怎么口無遮攔啊,當(dāng)著皇上的面,這可是得罪人啊。

“哈哈!”

不知道是誰偷偷笑了一聲,然后場上突然哄堂大笑,氣氛有所緩和,青璃眨眨眼,左思右想,這種情況如果接下淳于魔頭的護(hù)身符,就是不給皇家面子,以后四叔在朝為官怎么辦?所以她臉色蒼白,通紅,最后直接暈了過去,暈倒的時候還會找準(zhǔn)方向,直接倒在水零歡的懷里,于是這場曠世的表白心跡游戲,在她的暈倒之后,掃興的結(jié)束。

游戲被迫中止,弘德帝還是很滿意的,雖然青璃沒選擇老三,但是也沒選少將軍,是個聰明的女子,選誰都不得好,她暈了過去,眾人也不會潑涼水把人弄醒,本來也是個游戲而已。

“莫青璃不是裝的吧!”

對面,于菲兒還不依不饒,高聲呼喊,這是最好的結(jié)果,弘德帝皺眉看了看呼喊的那位小姐,想著就是上不得臺面,出嫁前應(yīng)該派上宮里的嬤嬤去教導(dǎo)一番。

“你丫有病吧!你看不到青璃的臉色和白紙一樣了,還說風(fēng)涼話,誰不知道剛才你自己大呼說心系淳于少將軍,結(jié)果給你表哥做了小妾,你是不甘心吧!”

劉花生本來就很沮喪,看到青璃這樣也嚇了一跳,聽到這個于菲兒詆毀好姐妹,大聲的回?fù)暨^去,頓時一片嘩然。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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