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宏一愣,回憶一下才想起來,和上元真人的比試之前,老皇帝的確許下過這么一個彩頭,只是當(dāng)時所有的人都以為上元真人會獲勝,老皇帝這塊美玉,也是為了安撫上元真人,讓他對石宏手下留情。
石宏的老壺天地內(nèi),有的是玉精、以更高等級的玉精魄、玉精珠魄;對這些凡玉自是不怎么看得上眼,早就將這事情忘得一干二凈了。
不過既然老皇帝提出來,石宏也不好推卻,隨手收了扔進(jìn)玉帶之中。
老皇帝笑呵呵道:“今日勞動上師移駕,實際上還有一事相求。”
石宏心說,果然!
他不露聲色問道:“陛下有什么事情盡管開口。”
老皇帝掃了在場的眾人一眼,目光落在了還在伏案大吃的洛凝身上,眼中露出一抹慈愛:“朕想請仙師收洛凝為徒。”
在場的所有人大吃一驚,老皇帝卻一臉淡然。
石宏也愣住了,只有那洛凝小公主,還在呼嚕呼嚕的和那碗白粥混戰(zhàn),手中還抓著一只黃魚干。
石宏捉摸不透老皇帝是什么意思,想了又想:“陛下,這……”老皇帝立刻說道:“只要上師肯答應(yīng),一應(yīng)供給朕自會安排,絕不會比上元真人差。”
石宏斟酌一下,他倒不是不喜歡收徒弟,而是自己知道,自己現(xiàn)在修煉都顧不過來,哪有精力收徒弟?那豈不是誤人子弟?
不過洛凝公主肯定不會是真心向道,頂多也就是玩玩鬧鬧罷了。他爽朗一下:“那好吧。”見他答應(yīng)了,老皇帝頓時大喜:“如此甚好,今天我就讓洛凝去上師那里,尊聽上師教誨!”
石宏一點頭起身告辭而去。直到他走到了大殿門外,才聽見里面?zhèn)鱽砺迥宦曮@呼:“什么,讓我拜那個怪道士為師?!”
石宏暗笑,這大約是已經(jīng)把那碗粥吃光了。
……
收洛凝為徒,無可無不可。石宏也不會被這段所謂的“師徒”情分束縛住。因此老皇帝愿意把女兒送過來,他也沒有反對。洛凝公主對于別人,絕對是個燙手的山芋——皇帝最寵愛的女兒,而且刁蠻任性,換做是誰都會頭疼。可是石宏根本不會把她皇帝女兒的身份放在心上。
石宏走后,老皇帝許下了無數(shù)諾言,總算是把洛凝哄好了。小公主一走,皇后便有些擔(dān)憂道:“陛下,這么安排,是不是有些……”
老皇帝嘆了口氣,直截了當(dāng)說道:“這個石宏不簡單。”
老皇帝雖然被上元真人蒙蔽,那是因為他不懂修道。但是看人老皇帝的一雙眼睛卻很毒。比試的時候他就看出來,石宏的實力遠(yuǎn)在上元真人之上。因此原本只是用來安撫上元真人的一個賭注,老皇帝暗中掉包,換了一塊真正的寶玉,只是石宏全然沒有放在心上而已。
“有他在,可保我大夏江山數(shù)百年的基業(yè)!”
皇后吃驚:“他能有這么大的作用?”
“自然。”老皇帝道:“我這雙眼睛,看人從來不曾錯過。只是此人生性灑脫,肯如朝廷為官必有所圖。一旦得到,只怕會立刻離去。唯有結(jié)下一段緣分,才能讓他為我大夏所用。”
皇后吃驚:“可是凝兒才十三歲啊……”
老皇帝搖頭:“非也,我所說的緣分,并非男女之欲。凝兒雖然刁蠻,但是天真爛漫,這件事情,她比那幾個勾心斗角的兒子更合適。”
皇后執(zhí)掌后宮,自然也有一顆七竅玲瓏心,略一思忖,便明白皇帝的意思了,點頭道:“還是陛下思慮周全。”
老皇帝微微一笑,結(jié)束了談話,隨手拿起桌上的奏章,頓時眉頭皺了起來。奏章是勇冠侯的,奏請圣上肯準(zhǔn)十五天之后的天下武舉試之時,火河子弟兵和金羽鐵鱗分別演陣助興。
……
青山之間,亂石如鬼,巨木蒼天,藤蔓橫牽豎繞,地上毒荊遍地,將這片山谷封閉,便是山中猿猴,也不愿意涉足此地。
然而,今天卻有一名身著粗布青袍之人,一點一點的在山間攀爬著。此人身手不凡,若是放到外面,肯定也是名動一方的高手。只是山路實在難行,他一上午的時間,也不過穿越了一半的山谷。
只是他卻并不氣餒,依舊一點一點的前進(jìn)著,直到下午晚霞滿天,他才爬到了山頂。
擦了把汗,他將背后的一只包袱解下來,從里面取出十二方美玉。這些美玉一露出來,頓時連滿天的霞光都顯得失色!隨便哪一塊放在世俗之中,都是能夠引一場動亂的寶物。
那人將十二方珍貴無比的美玉擺在地上,跪下叩,向著天空高聲呼喚道:“記名弟子武學(xué)云,孝敬山門!”
這一聲呼喚,中氣十足,在茫茫群山和悠悠白云之間不住回蕩。
武學(xué)云,這個名字天下人可能有些陌生,因為很多年都沒有人這么喊他了,人們更熟悉的是他另外一個名號:勇冠侯!
勇冠侯武學(xué)云,喊了那一聲之后,便不再出聲,跪在地上輕輕叩。
天空之中霞光萬丈,映的山頂上十二方美玉無比絢爛。足過了足有頓飯時間,那漫天的晚霞突然在一陣曼妙音階聲中排開兩側(cè),中央一片浩瀚仙山飄渺而出。
自仙山之間,一道銀河自天空掛下,瀑布一般聲勢駭人的澆落在了山頂上。偏生落地又不帶一絲聲響,煞是奇詭。
那天河之中一夜扁舟緩緩而下,扁舟之上,立著一名年歲約莫二十上下的少年,面色冷峻,不茍言笑。
看到勇冠侯并無一絲欣喜,就好像看到了一個毫不相干的精怪一樣。直到雙眼掃到地上那十二方美玉,這才微微動容,只把手一揮,一道天河之水卷過,十二方價值連城的美玉,便不見了蹤影。
勇冠侯低聲下氣陪笑道:“又勞動莫養(yǎng)師兄。”那少年微微一點頭:“你倒是勤勉,這些年時常孝敬,而且東西越來越多,成色也越來越好。你切回去吧,我會與門中長老說的。”
莫養(yǎng)說完轉(zhuǎn)身便要走,那扁舟與他神念相合,他念頭一轉(zhuǎn),便立刻掉轉(zhuǎn)了船頭。勇冠侯急忙喚了一聲:“師兄留步。”
莫養(yǎng)有些不耐煩的轉(zhuǎn)過頭來:“還有何事?”
勇冠侯故意做出悲切狀:“師兄,這可能是師弟最后一次孝敬師門了。師弟每每念起師門大恩,不能回報,都心中不安。可惜師弟心有余而力不足……”他說著說著,突然撲通一聲撲在地上,哭天搶地:“師兄救我……”
……
“武學(xué)云?”白玉石臺上正在打坐的老者皺著眉頭思索半天,也不記得自己有這么一個弟子。莫養(yǎng)跪在三十三道玉石臺階之下,叩頭稟道:“便是十年之前暈倒在山門的那個落拓少年,師傅當(dāng)時正好從門外歸來,嫌他在山門外礙事,隨手將他掃出數(shù)里,反倒讓那少年看出師傅神通,日日前來山門外叩拜,師傅不厭其煩,傳授了他一套世俗界的高深功法,權(quán)作一個記名弟子的。”
老者恍然:“原來是他啊。”
莫養(yǎng)道:“那武學(xué)云倒是乖巧,每年都會搜羅一些美玉回師門敬奉。師尊上一次重新祭煉白玉云臺,其中一塊凝水玉,便是他的孝敬之物。”
老者點了點頭,卻一皺眉頭不滿道:“便因為他幾塊玉,你便拿這些瑣事來煩我?”莫養(yǎng)連連叩頭:“弟子不敢!”他連忙匍匐著退了出去。
老者卻略一凝神,喚了一聲:“回來。”
“是。”莫養(yǎng)又爬了回來。
“你七師姐修煉的真龍罡訣,正在瓶頸。為師也找不到什么好辦法助她突破,這武學(xué)云以來,倒是讓為師想到了一個可能……嗯,傳師命,令左冰瑩下山。”
莫養(yǎng)吃驚:“七師姐?!師傅殺雞焉用牛刀……”
“還不快去!”
“遵命。”
……
石宏回到自己的玄元殿,取出皇帝送的美玉來瞧瞧。
果然不愧是皇家珍藏,這塊巴掌大小的美玉,通體晶瑩,唯有中心一團如煙似霧,看不真切;細(xì)看之下,又如同云朵一般緩慢變化著。
這寶物在世俗界十分罕見,就連老皇帝都十分喜歡,時常拿在手中把玩,這次也算是割愛。本是想拉攏石宏,可惜石宏根本就看不上這些凡玉,便是再美麗十倍,都比不上一塊普通的玉精對他有用。
石宏隨手將那塊美玉丟在柜子里,便不再多想。
門外想起一個尖細(xì)的嗓音:“仙師,修云宗大人在宮門外求見。”
修云宗是進(jìn)不了皇宮的,太監(jiān)稟報說是求見,其實如果石宏相見他,就自己出去。
石宏聽說修大哥來了,興致勃勃要出去,那太監(jiān)將面皮掛起,不冷不熱的提醒了石宏一句:“仙師,您可是忘了,洛凝公主今日要來玄元殿的。”
石宏混不在意的一擺手:“讓她等著便是。”大步而去。
恰好洛凝不情不愿的剛到玄元殿門口,聽到這句話,氣的小臉青。
(我要點擊,每天不拉一下票,覺都睡不踏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