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最有名的酒樓里。
說書先生在臺上說書。
“就說目前京城里最熱鬧的兩件事呀,哎喲,那可真叫個有意思!”
說書先生滿臉神秘。
有喜歡接話抬杠的,噓她,“有什么有意思的!大家伙兒都知道了,不就是那位不可說嘛!”
她這話一出,大堂里的食客頓時哄堂大笑。
“哈哈哈哈!不可說?笑死我了!”
“好一個不可說,哈哈哈哈!”
眾人都心照不宣地互相遞眼神,眼里都是嘲笑之意。
這是京城近來最好笑的笑料了。
這位不可說,說的便是那位“太女殿下”。
原來是將軍府那日的事情之后,公孫弘下令太女之事不可傳出去。
卻不知道流言是扼不住的,不知道被哪個大嘴巴的傳得滿京城都是。
還有那寫話本的,編故事編童謠的,以當(dāng)日太女出丑一事,給編出了好多個版本。
還有那家長拿這事兒教訓(xùn)家里小孩,不可以狂妄自大的,可以說是很有教育意義了。
等到后來太女的人發(fā)現(xiàn)不對,想要遏制已經(jīng)來不及了!
太女的人雷霆手段一出,也只能讓百姓們稍稍隱晦地談起這事而已,想要遏制流言?那是不存在的!
尤其是有那損人的貨色,更是給太女殿下取了個“不可說”的諢名,又增添了一番笑料。
曾經(jīng)風(fēng)光霽月、百姓擁護(hù)的太女,名譽(yù)大受損傷。
太女是氣得連著三天的早朝都擺著一張臭臉。
那抬杠的人繼續(xù)叫囂,“繼續(xù)說呀!第二件事是什么?”
眾人都好奇地等著說書先生。
“誒!著你們就不知道了吧?就說陛下的滄海遺珠,武藝了得的長樂公主——可是接了大任務(wù)了!”
“陛下已經(jīng)下旨,任命長樂公主為北都督,率領(lǐng)朝廷的賑災(zāi)糧食和銀子,前往清水河救百姓于水火之中了!”
眾人有些驚訝,但又覺得理所當(dāng)然。
能者多勞,看來陛下也是看中了這位二公主的潛力。
何況同為百姓,能有人去拯救百姓于水火,他們頓時就對姬泠更加有好感了。
“陛下英明啊!”
“可不是嘛!我聽說這位二公主從前也跟咱們似的,是吃過苦的人!只有吃過苦的,才能懂咱老百姓的苦啊!”
“就是就是!我有遠(yuǎn)房親戚在清水郡,原本還很擔(dān)心他們!現(xiàn)在看來,那邊的人都有救了啊!”
“一個知百姓苦,深入災(zāi)區(qū)的公主,才是我們老百姓需要的人!”
“對!說得好!”
“贊同!”
頓時大堂里吃飯的人都激動了起來,甚至有的眼冒淚花,成了姬泠的擁護(hù)者。
而在二樓雅間默默看著這一切的雍戎,嘴角含笑,很快又冷下了臉來。
“主子。”
雍門的手下畢恭畢敬,“關(guān)于太女的傳言已經(jīng)廣為傳播,現(xiàn)下不僅是京城,其他地區(qū)的人也陸續(xù)得到了消息。關(guān)于二公主殿下前往清水河一事,百姓也是一陣贊譽(yù)。”
雍戎冷聲道:“做得好。”
跟在姬泠面前全然是兩副面貌。
此時的他,又成了那個冰雪之中,高嶺之花一般遙不可攀的人。
“還有我們安插在貴君身邊的眼線傳來消息,丞相府的人果然已經(jīng)開始行動,想要安排江湖殺手,在半路上劫持公主,燒光糧草,以偽造公主半路上遇到山匪,不幸身亡的假象。”
雍戎眼里是鋪天蓋地的寒意。
手下只覺得渾身冰涼。
茶杯在雍戎手里生生成了粉末!
“詹京……真是該死!”
“繼續(xù)盯著宮里和太女府的動向,我要把他們一網(wǎng)打盡!”
手下道:“是!還有一事,二公主的隊伍今日便要出發(fā),此時正在城門口集結(jié)。”
“知道了,下去吧。”
身影消失在窗外。
雍戎也不再耽擱,飛身離開,直抵城門。
京都十里長街,不少路人圍觀浩浩蕩蕩的糧草隊伍,姬泠一身紅衣,頭發(fā)用簪子簡單地挽在腦后,又颯又干練。
明艷得仿佛冬日里開出來的牡丹花,天生的貴氣風(fēng)流。
姬泠騎著高頭大馬,飛奔在最前面。
此次擔(dān)任護(hù)送糧草,并聽從姬泠調(diào)遣的還是黑影。
她騎馬追上姬泠:“殿下,雍公子的馬!”
姬泠回頭,冷風(fēng)刮得臉生疼,發(fā)絲凌亂了些許。
她的富貴兒騎著高大的寶馬云中雪飛奔追來。
眸中似有星火。
“富貴兒!——”
姬泠大聲道,聲音被風(fēng)雪吹得聲音飄散。
雍戎更是加速,在與她幾乎齊頭并進(jìn)的時候,忽然勾唇一笑 ,剎那間天地失了顏色。
他雙手松開韁繩,寬闊大道邊上圍觀的百姓大驚!
這人莫不是瘋了!
卻見他玄身而起,朝著姬泠的方向而來。
同時身邊的姬泠也伸出手臂,穩(wěn)穩(wěn)地接住了他。
按在了自己的馬背上!
黑影:“???”
還有這種操作!??
她都被嚇?biāo)懒撕脝幔?
姬泠卻是哈哈大笑,“富貴兒,醋壇子,小瘋子!”
雍戎在她單薄的懷抱里,聽著她比呼呼風(fēng)聲還要激烈的心跳,卻比任何時候都要安心。
他的確是個瘋子,遇上這個人便什么也顧不得了。
冰天雪地也好,刀山火海也好。
她休想丟下他!
……
姬泠一路騎馬是很快,但因為要顧著后面糧草的速度,只能跑一段歇一段,速度不快不慢。
救災(zāi)是一件和時間搶人的事情,耽誤不得。
姬泠一路也是風(fēng)餐露宿,隨便吃點(diǎn)東西,最好的也不過就是提前放在空間里的御膳房的好東西,偶爾停下來歇腳的時候拉著富貴兒開小灶。
睡也是睡不好的。
更別說洗澡。
這搞的雍戎這么心思敏感的,說什么也不肯跟姬泠親近了。
他怕自己身上不好聞,每每這時候姬泠就會逗他。
比如第三日,隊伍走官道,離清水郡還有兩個郡縣的距離,一路上已經(jīng)能看到少部分流民了。
隊伍在半路上駐扎。
姬泠正在開雍戎的玩笑,“是誰當(dāng)時這么義無反顧跟過來的嗯?小富貴兒嫌棄我不洗澡,都不親近我了。”
“都說了不是!……”雍戎明知道她心里門兒清,還偏要說反話。
又是無奈,又是喜歡她喜歡到無可自拔。
她逗他,他也覺得喜歡。
雍戎靠近姬泠耳邊,小聲嘟囔:“都說了身上有汗珠子……如今日夜兼程,也沒有空閑用空間里的水好好洗洗……等到了清水郡,我、我洗香香了給阿泠暖被窩好不好?”
他又用那黑黑的、但是含著水光的眼神瞅姬泠。
姬泠直呼富貴兒我可以!
巴不得親爛他小臉。
異動就在這時候發(fā)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