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百花宴上。
“陛下,您看那探花郎如何,臣妾覺得他似是與公主十分相配?”
“臣妾覺得那狀元公也還算可以,身姿挺拔。”
安妃、喬妃一左一右地坐在皇帝的邊上,各自輕輕搖著一把團扇,笑盈盈地望著湛嘉譽說道。
緊趕慢趕地,湛嘉譽同百官終于在百花宴開始的前一日將本屆的科考才子選了出來,并且還暗戳戳地阻止了其他各官想要榜下捉婿的想法。
百官:呵!
皇帝皺皺眉,當初在殿上判卷時怎么看怎么滿意的前八甲,現(xiàn)下卻是怎么看怎么都不滿意,他毫不留情地指出道:“不好,朕看那狀元公太老了,不配我家阿寧,探花郎也不行,長的太輕浮,不行不行。”
安妃、喬妃臉上笑容僵硬了一下,他們兩個一大清早就來御花園可不是真的想幫寧樂公主選出一個優(yōu)秀的夫婿,她們啊是來為寧樂公主的添堵的。
可誰能想到呢,那要選駙的正主到現(xiàn)在了竟然還沒有出現(xiàn),等了半天臉都要笑僵了、牙都要咬碎了,也只等來了皇帝陛下。
“錦昌侯,多年不見,風采依舊啊,在鄉(xiāng)下待了三年倒是多了些窮酸味道,不好意思,我這鼻子最近不太好使,聞不得你身上的味道。”
那人本來就要走過來,又故作嫌棄地向后退了幾步,還像模像樣地捏了捏鼻子。
“哪里哪里,”賀永年今日穿著一身錦衣藍袍,微微一笑,收起來了手里的折扇,然后對著向自己走過來的人說道,“永平侯世子才是清塵脫俗啊,聽說連那川遼國公主都十分歡喜,想要招你為胥。”
今日不知為何莫名撞衫,同樣穿了藍衫的永平侯世子范康樂:“......”
他今日是陪著皇帝姑父來為表妹選駙馬的,早就聽說錦昌侯進京,他們兩個打小就不對付,現(xiàn)下見了這死對頭錦昌侯竟然也來參加百花宴,不由得眉心一跳,他可得把這個害群之馬趕出去。
不能讓湛怡寧選中這個只有臉的小子。范康樂暗戳戳地想道。
他發(fā)誓,絕對不是因為從小到大都被這賀永年處處壓了一頭才心懷怨恨!
絕對不是!
范康樂冷哼一聲,為了防止不知道什么時候出現(xiàn)的公主表妹,拉著心里不是很喜歡的賀永年繼續(xù)寒暄道:“比不得您,當年可是冠蓋滿華京,比那王謝二人還要聲名遠播,如今怎么了這是,唔,莫不是在老家這幾年孤獨寂寞,連個媒人都沒見過?”
言下之意,賀永年樣貌丑陋,一身煞氣,恐怕沒有哪家小娘子會眼瞎到看上他。
賀永年內(nèi)心OS:關(guān)你屁事!
今日為了避嫌,范貴妃還特意將朝中大臣的適齡子女也統(tǒng)統(tǒng)叫來了這宴席之上,可謂說是用心良苦。
賀永年經(jīng)過了這幾年的“摸爬滾打”,已經(jīng)不是從前那個被人一挑釁就怒火上頭的少年人了,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可以做到面不改色地回懟上一句:“永平侯世子不也是如此嗎?”
此局,傷敵一千自損八百。兩人不算贏也不算輸。
“寧樂公主駕到。”
“表妹來了。”
范康樂挑釁地看了一眼還得意的不得了的賀永年,隨后退到一旁,為寧樂公主的到來讓開路。
湛怡寧今日打扮的十分隆重,不知道的還以為她是在過生辰呢。
只見御花園的門口,正有著一位紅衣美人款款向著他們走來,精致的云鬢里點綴插著一根鳳簪,耳上掛著扁絲馬來玉耳釘,凝脂纖長的手上各自戴著一串鑲嵌木紋玉手鐲,細腰曼妙系著鉻黃雙環(huán)四合如意絳,腳上穿的是繡玉蘭花寶相花紋云頭緞鞋,行走間仿若步步生蓮的九天玄女,香氣四溢。
“參見寧樂公主。”
除了皇帝幾人,其余人等紛紛跪下行禮,他們甚至是連看都不敢看一眼寧樂公主,只剛剛不經(jīng)意地一瞥,模模糊糊地就能夠看到公主那奪目的美貌。
“兒臣參見父皇,喬妃、安妃娘娘。”
湛怡寧徑直站在了這一群跪在地上的臣子、大臣兒女面前,隨意中又透露著一絲完美的禮儀,她攙著后頭剛來的范貴妃,兩人一坐一站在了湛嘉譽的身邊。
“各位平身吧。”
湛嘉譽示意眾人起身,賞花宴這才真正的開始。
湛怡寧坐在珠簾后,稀疏的珠串遮擋住了她的面容,卻掩蓋不住她的身形。
賀永年在看到湛怡寧的那一瞬間,整個人都愣住了。
他的視線一眨不眨地盯著她,甚至還不顧一旁永平侯世子的嚴厲目光,一直一直地注視著湛怡寧的背影。
賀永年勾了勾唇角,眼神里有幾分危險地看著湛怡寧,而湛怡寧卻不知道有一只狼崽子已經(jīng)盯上了她。
說是賞花宴,其實也只是在皇帝他們退下之后,在場的所有人才多了幾分閑時可以慢慢地欣賞觀察其他人,尋找著自己心儀的那人。
“公主殿下,臣近日新做了一首詩,聽聞公主文采斐然,不知可否幫臣鑒賞一下,”探花郎早就在寧樂公主踏入御花園時,眼珠子就恨不得黏在她的身上,他恭敬地將手里厚厚地一沓紙遞給了楚靈,然后又繼續(xù)贊頌道,“小小拙作,不足掛齒。”
湛怡寧在心里吐槽了幾句:一首詩,怎么看起來這么厚一沓子。
他怕不是將詩集都拿過來,不滿她這個公主,想考考她到底有什么真本事。
湛怡寧錯把,想要在心上人面前炫耀一下才學的探花郎,當做了那文縐縐的老夫子。
可憐的探花郎啊,殊不知湛怡寧雖然在宮中同諸位皇子一同在眾夫子的教導下長大,但是她其實是最為討厭上課的。
探花郎這一片癡心終究是錯付了。
“那本宮就看看?”
湛怡寧在心中嘆了一口氣,然后十分溫柔地對著探花郎說道。
這探花郎雖然愛寫些情情愛愛的詩句,但是不妨礙他長得好看,誰不喜歡長的好看的呢。
一旁的狀元也不甘示弱,他躍躍欲試道:“公主,臣愿為公主作畫一首,只是臣才疏學淺,恐怕不能將公主的美貌畫出十分之一,還請公主見諒。”
“準了。”
既然要作畫,她不露出臉來該如何作畫呢,于是湛怡寧十分坦然地命令楚靈他們將珠簾輕輕拉向兩邊,露出她嬌美的容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