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愛相殺之十八
“你高興就好。”晴初也只能聳肩。
讓這兩人認(rèn)清心意,可不是短時間就能夠做到的事情。向晨那種隨心所欲慣了的人還好說,可是谷柔,明明心中想著的是其他的,卻有太多的東西來阻礙她。那些東西其實也不過是她內(nèi)心自己爲(wèi)自己增設(shè)的煩憂罷了。
兩人又沉默了一會兒。谷柔忽地問道:“你是怎麼和向晨在一起的?”
“這個啊?某天無意之中被他發(fā)現(xiàn)了,然後被逮到了,後來接觸下來,發(fā)現(xiàn)其實留在他的身邊也是一件不錯的事情。僅此而已。”
晴初笑得懶散。
那種看似無意,實則像是掩映了些什麼的笑容,落在谷柔的眼中,便是想到了那一個人。大概真的是在向晨的身邊待的多了,晴初覺得自己都有點兒要被同化。
“你難道……”谷柔眉頭微皺。
“唔,我是一直在王城附近的一個小村裡。”
“事到如今,我們以後也只能成爲(wèi)仇敵了吧。”谷柔哼了一聲,目光多了幾分的冷意。向晨的朋友就是她的敵人!哪怕曾經(jīng)是她的朋友也一樣!更何況,她和晴初之間根本就沒有什麼所謂的友情!
“明知不可爲(wèi),偏要爲(wèi)之。”晴初嗤笑一聲。
就在谷柔想要反駁的時候,她揮手,發(fā)出一縷勁風(fēng),讓不遠(yuǎn)處桌子上的油燈熄滅。
“好好睡覺吧,谷柔。如果不養(yǎng)好傷,你可是更加的沒有任何的機會啊!”房間雖說不大,但是也有一張牀和一張榻子。晴初往那榻子而去。
藉著窗戶透進的月色,谷柔看著她的背影,咬了咬下脣。
其實這些年來她一直恐懼著睡覺。在向晨的身邊,又沒有發(fā)生瑾瑜先生的那件事之間好些。因爲(wèi)總有一個向晨會讓她忘卻那樣鮮血淋漓的夢境,安然入睡。
可是再後來,她的噩夢就又多了一個。父母的事,瑾瑜先生的事,都一直困擾著她,讓她無法解決。
仇恨也許真的是太強大的力量。強大到她足以活下來,虛與委蛇地在向晨那裡,不斷地學(xué)習(xí)著各種知識,滲透著夜帝國的內(nèi)部,成長爲(wèi)今日的模樣。
她終究還是閉上了眼睛。再不願意去睡覺,也是非睡不可的。
她原以爲(wèi)這一次也會夢到瑾瑜先生。
可是她夢到的卻是向晨。
在她還小的時候,在她被安明爲(wèi)教訓(xùn)的時候,那個還算是護著她的向晨。
夢中猛地多出了晴初的身影。
“一個死去的人,就比得過活生生的人?”
“向晨呢?在你心中難道就真的沒有一點兒屬於向晨的位置?”
她的回答依舊迅速。
瑾瑜先生的身影忽地就出現(xiàn)了。
他用著那樣憂傷的眼神看著她。
“谷柔,跟我走!這裡不是你應(yīng)該停留的地方!你是唯一一個有機會擊敗他的人!”
可是囂張地笑著的向晨也出現(xiàn)了。
他微瞇著眸,卻有著恐怖的光芒透出。
“谷柔,你覺得你還能去哪裡?”
最後,便是瑾瑜先生倒在她的身前。她被向晨強行地帶回了朝陽的王宮之中。
“不要!”她又大叫著從夢中醒來。
眼前一片漆黑。
谷柔閉了閉眼睛,再睜開。
她竟然有點兒不敢去面對這個世界。向晨、瑾瑜先生。這兩個人在她的生命之中,究竟算是什麼?她一直認(rèn)爲(wèi),自己就是繼承了瑾瑜先生的遺願的。既然瑾瑜先生說了,她是唯一一個有機會打敗向晨的人,那麼,她一定要爲(wèi)這件事付出到底。
可是打敗了向晨之後呢?
過後她的人生似乎就全無目標(biāo)了。難道是要就那樣子追隨瑾瑜先生而去?她搖搖頭,否定了自己的這個想法。瑾瑜先生最後對她說的話,可是要她好好活下去啊!
谷柔嗤笑一聲。笑自己實在是太傻。想這些又有什麼用?她現(xiàn)在可是再一次的成爲(wèi)了向晨的階下囚了!
她都覺得,自己快要懷疑瑾瑜先生所說的話了。
自己當(dāng)真有機會打敗向晨嗎?
“又是夢到瑾瑜先生了?”
黑暗中,帶著幾分笑意的聲音響起。
谷柔一驚,隨後就反應(yīng)過來這正是晴初的聲音。也是,她和自己在同一房間裡,自己若然有些什麼動靜,她又哪裡會察覺不了?
承認(rèn)也沒有什麼。所以谷柔便坦率地給出肯定的回答。
“那個人,還真是神奇啊。”晴初的聲音有些涼涼的感覺。“救你的命的是向晨,教會你這麼多東西的是向晨,然後他也不知道做了些什麼,就讓你心甘情願地背叛向晨。”
“……”谷柔默然。她無法反駁晴初所說的話。
只是想到剛纔的夢,她就對向晨多出幾分別樣的感覺。過去都是單純地把他作爲(wèi)仇人對待,可是現(xiàn)在忽地就覺得,自己確實有些恩將仇報。
她告訴自己,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爲(wèi)了父母、爲(wèi)了瑾瑜先生、爲(wèi)了那些在戰(zhàn)爭之中死去的人、爲(wèi)了那些只是無意觸怒向晨就被殺死的人而報仇。但她自己都覺得有點兒底氣不足。
心底裡似乎有一個聲音,在低低地說:“谷柔,你這樣子對待向晨,其實是有其他的原因的。”
但她拒絕去聽那個聲音。
一葉障目,莫過如此。
隔壁房間。
向晨坐在窗邊,看著明月。
冷風(fēng)拂過,撩起他的發(fā)。
他只是拋動著手中一個小圓球,臉上帶著莫名的笑容。
晴初和谷柔所說的話,他自然全部都聽到了。
他對此是完全不以爲(wèi)然。如果谷柔心中當(dāng)真有過他的一點兒位置,又怎會爲(wèi)了一個瑾瑜就背叛他?他固然是興起救人幫人從來沒想過要得到什麼回報,可是被那人反過來傷害那也是一種痛啊!
想到瑾瑜,他勾起冷到極點的笑容。
手中的小圓球忽地消失不見。
晴初像是感覺到了什麼一般,看向窗外,微微皺眉。
她原本是想要在谷柔喊出那個不要的時候就試著能不能引誘夢中的她說出和瑾瑜先生的事,可誰知道谷柔這麼快就醒來?她也只好放棄這一次的機會。
不過也不急。
這回去朝陽的路上,機會有的是呢!
谷柔已經(jīng)無心再睡。
她默默地開始修煉內(nèi)功。這樣也有助於傷勢的痊癒。只是這一次,她卻始終無法入定,心頭各種思緒不斷遊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