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哥!”心下一驚,顏靜晨也顧不得自己還生著病了,連忙從牀上翻身下地,連鞋都顧不得穿,快步跑到了洛子言的身邊。
此時的洛子言已經倒在地上,一張臉烏黑一片,饒是臉上塗了一層厚厚的僞裝也抵擋不住黑氣的蔓延。臉色一沉,顏靜晨趕緊伸手將洛子言的手腕拿了起來,感受著那微弱的脈搏輕輕的在手指下跳動著,顏靜晨的臉色越加的難看。
“小姐……”小英早已經嚇得臉色蒼白了,她慢慢的湊上前,剛剛開口,話就被顏靜晨打斷了。
“小英,你快去太醫院將御醫們全部叫過來,快一點,否則就晚了。”
對上顏靜晨沉重的臉色,小英不敢遲疑,快速的跑了出去。之後,顏靜晨又將門外的小太監叫了進來,讓他們將洛子言扶到她的牀上躺下,顏靜晨又在他的身上檢查了一番。她雖然不會醫術,卻跟影寐學過毒術,所以對於毒藥的藥性還是知道一二的。
但是,她現在一時還不能確定洛子言中的究竟是什麼毒,只不過,看毒藥的蔓延速度一定是劇毒就是了。
看現在的情況,洛子言根本就等不到御醫們的到來。顏靜晨沉重的看了洛子言一眼,突然,她猛地伸出手在洛子言的胸前點了幾下,隨即,快速的跑到一邊從櫃子裡拿了一柄匕首出來。
在兩個太監驚恐的目光中,顏靜晨快速的在手腕上劃了一下,用另一隻手將洛子言的嘴掰開,然後,將流血的手腕貼到了洛子言的脣上……
這一些列的動作,顏靜晨都是快速做完的,其中更是連眉都沒有皺過一下。她的血曾經被影寐用毒藥餵養過,所以,她現在可以說是一個完全的解毒體,任何毒藥對她來說都是沒有作用的。
眼見著洛子言喝了自己的血後,臉色變得比之前好了很多。顏靜晨這纔將手腕收了回來,隨手在衣服上扯下一個布條,將手腕包裹住了。
站起身,顏靜晨只覺得眼前一黑,她趕緊伸手扶住了牀邊,又跌坐在了牀上。
“小姐……”
小英剛剛從外面進來就看到了這一幕,心下一驚,她連忙推開兩個小太監跑了上來,見顏靜晨的臉色比之前蒼白了很多。小英想著顏靜晨的傷寒還沒好,趕緊跑到櫃子裡拿出了一個披風,爲顏靜晨穿上。
將胸前的帶子繫好,小英這纔開口,眼睛裡滿是擔憂。
“小姐,您的身子還沒有好,你也不要太過擔心了。御醫們很快就過來了,洛大人一定會沒事的。”
聞言,顏靜晨點了點頭。在小英的攙扶下從牀邊站了起來,顏靜晨本想到一旁的軟榻上等著,目光卻突然瞄到了牀邊的地瓜粥。剛剛一直在擔心洛子言,所以沒有時間去考慮其他的,此時終於冷靜下來了,顏靜晨纔想到一個關鍵的問題。
洛子言是因何中的毒?
他進來的時候分明沒有任何的中毒跡象,而進來之後,只喝了一碗地瓜粥而已……
雙目微微瞇起,顏靜晨快速的走到地瓜粥前,拿起勺子盛了一點,放到鼻尖聞了聞,雖然還是往日所喝的味道,但是那香甜的味道中分明多了一股奇異的香味。
眼神一凝,顏靜晨猛地看向小英。不對!不會是小英,若是小英的話,她有很多機會下毒,根本不用等到現在。
要是說小英是爲了毒洛子言的話,那就更不可能了。小英之前根本不會知道她會將地瓜粥給洛子言喝的,所以,一定是另有其人!
眼中殺意一閃,顏靜晨一把抓起小英的胳膊,寒聲問道:“這粥是你親手煮的嗎?有沒有離開過?”
觸到顏靜晨眼中的殺意,小英渾身一顫,眼中頓時浮起了一層水霧。嘴脣動了動,怯弱的說道:“是……是奴婢親……親手煮的,沒……沒離開過。”
小英此時簡直是嚇得要死了,縱使她之前還不知道洛子言爲何暈倒。但是此時聽到顏靜晨的問話,立即反應了過來。
臉色一白,小英立即跪在了地上,磕起頭來,“小姐,不是小英!真的不是小英!你要相信奴婢啊!小英沒有下毒!真的沒有……嗚嗚……”
眼中的霧氣越來越濃,小英終於再也忍不住,哭了起來。可是,爲了讓顏靜晨相信她的話,她依舊不停的在地上磕著頭。
“哎……”
輕聲嘆了一口氣,顏靜晨伸手將小英扶了起來。伸手執起那張梨花帶雨的小臉,無奈的搖了搖頭,“好了,我沒有懷疑你。不過,你要仔細想一想,既然你沒有離開過,那有沒有其他人靠近過,說不定那靠近之人就是下毒的人。”
聞言,小英趕緊擦了擦臉上的淚水,皺著眉,仔細的想了起來。可是,剛剛的事情已經把她嚇得驚慌失措了,此時她竟然什麼都想不起來了。
顏靜晨一見,立即看出了小英的心思。眉心一皺,她繼續勸解道:“小英,你一定要好好想想,這件事情關係到你的生死,若是你說不出有誰接近過地瓜粥,到時候嫌疑最大的還是你。要知道,中毒的可是東國的使臣,雪皇勢必要給東國一個說法的,所以,如果最後查不出那個下毒之人的話,那麼,雪皇一定會把你推出去頂罪的。”
眼中閃過一抹無奈,顏靜晨此時所說的話並不是嚇唬小英的。而且,她說的本就是皇宮中經常發生的事情,她相信小英一定也深知皇宮中這些陰暗的。
果然,小英眼中驚恐的神色一閃,表情凝重的想了起來。顏靜晨也不催她,靜靜的等待著。
突然,小英猛地擡起頭來,顏靜晨一見,眼中頓時一亮,“想起來了?”
聞言,小英點了點頭,不過,隨即又搖了搖頭,目露祈求,“小姐,小英若是說了,你得先饒恕小英私帶他人進邀月宮的罪責。”
聞言,顏靜晨立即反映了過來,看來,下毒之人定是外面的人了。按照宮裡的規矩,奴婢如果沒有主子的吩咐是不能私自進入其他主子的院子的,同理,小英本是邀月宮的奴才,也不能私自將其他宮裡的奴才帶進邀月宮裡來。
“好,我答應你,你說吧!”
聽到顏靜晨說不怪罪她了,小英這纔將廚房裡的一幕說了出來。原來,小英沒來到邀月宮之前曾經在長公主的碧霄宮內侍候過一段時間,那個時候她還是一個下等的宮女,所以,做的也都是一些下等的工作。長公主身邊的彩青曾經在小太監欺負她的時候幫過她說過幾句話,自此,小英一直對彩青心懷感激。
來到邀月宮後,小英的身份和彩青已經平起平坐了,但是她依舊念著彩青以前的恩情,經常悄悄的將彩青帶過來,將自己的好東西送給彩青。
顏靜晨平時根本就不注意院子裡的情況,所以一直也沒有看到過。而其他的奴才,都知道小英是唯一能夠貼身侍候顏靜晨的人,所以,他們都以爲是顏靜晨準許了的,一直沒有人提過。
但是,顏靜晨卻知道。以她和雪冰此時水火不容的情況,若是她知道碧霄宮的人經常出入她的邀月宮,她一定會派人監視的。
可是,此時說什麼都晚了。聽聞小英說,她煮粥的時候,彩青曾經靠近過竈臺,並拿起鍋蓋聞過,顏靜晨的臉色頓時冷了下來。
雪冰……
正在這時,院外突然傳來一陣腳步聲。幾個御醫快步走進院子中,朝著大殿走來,走進大殿,剛剛要對著顏靜晨行禮,顏靜晨連忙擺了擺手,道:“免禮吧,快給他看看,他究竟中了什麼毒。”
“是。”幾個御醫一聽,立即來到了牀邊,輪班爲洛子言把過脈後,臉色有些凝重的到一邊討論了片刻。
隨後,一名年邁的御醫走到顏靜晨的面前,拱手施了一禮,嘆氣道:“貴妃娘娘,這位公子身上中的都是劇毒,而且是好幾種劇毒摻到一起下的,目前我們也只是能確定三種而已,其他的……還要再研究一下,但是這解藥……哎……”
老御醫長嘆了一口氣,搖頭道:“恕老臣無能爲力,公子身上的毒藥種類太多,所以這解藥,還要再研究看看,只不過這時間……說不定,解藥還沒研究出來,但是公子已經堅持不住了。”
聞言,顏靜晨的臉色是從未有過的凝重。轉頭看了一眼牀上的洛子言,皺眉問道:“你們要幾天能夠研究出解藥?”
“最少三日,最多……”
三日?
秀眉皺緊,顏靜晨看著洛子言烏黑的臉色,黑眸一黯。這樣的洛子言真的能夠堅持得了三天嗎?
顏靜晨真的不敢確定。此時,她是多麼的自責。如果不是因爲她的話,洛子言根本就不會來到雪國,不來到這裡就不會中毒!
若是洛子言真的有個閃失,她要如何跟姨媽交代?如何跟爹交代?如何跟海國的子民交代?
正在這時,另一名御醫突然走到牀邊看了看,好奇的擡起頭來,“說來也怪,這位公子中了那麼多劇毒無比的毒藥,按理說他早就應該不行了,可是他竟然能夠堅持到現在,而且,他身上的毒藥似是被什麼東西控制了一般,竟然不向著心脈靠近。真是奇怪啊奇怪……”
這個疑問也是所有御醫的疑問。
站在顏靜晨身前的年邁的御醫看了顏靜晨一眼,好奇的問道:“貴妃娘娘,是不是您給這位公子吃了靈丹妙藥?請問,那藥還有嗎?可否給老朽看看?”
伸手將受傷的手腕擡了起來,顏靜晨隨手將手腕上的布條扯了下去,“有,就是我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