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家有本難唸的經(jīng),家家也有個殘廢的人。
或身殘,或腦殘。
京都擅長男科的幾個有名的大夫進(jìn)進(jìn)出出冷府,可是每個大夫進(jìn)去是急爭忙忙,出來則是搖搖頭擦汗。
李姨娘是一臉的慘白,冷老夫人轉(zhuǎn)著紫檀佛珠,嘴角掛著微微諷刺的笑。
“……大夫,您可一定得要好好看看,我,我李家就這麼一根好用的苗了。”李姨娘一把抓住大夫的袖子。
那是個鬍子花白的老大夫,被李姨娘這麼一抓,老臉羞得是通紅,使勁一甩,將李姨娘甩脫,尷尬道:“這傷在根處,本就是人體脆弱的地方,再加上受的傷並不輕,哪裡,哪裡有那般好治的。”
都廢了。
“好了,拉拉扯扯的像個什麼樣子,還有沒有冷府姨娘的一點(diǎn)兒規(guī)矩了?李公子不幸受傷,我們這不是在找大夫儘量的治了嗎。”冷老夫人不嫌事兒大的道。
冷老夫人這是坐著說話不腰疼的,不過冷暄若纔不管,只安心的坐著,然後聽著大夫人統(tǒng)一的答,看著李姨娘慘白的臉,當(dāng)然還有冷暄宛那青紅交加的顏色。
這個世上,沒有人在欺負(fù)了她冷暄若之後而不付出代價的,果然是夠爽。
“……可是,老夫人,李進(jìn),李進(jìn)是……”是她大哥最有出息的兒子了,考了個秀才,說不定能一路直上考上個狀元,以後的風(fēng)光和前途可是無限的呀。
可是現(xiàn)在呢,人那玩意兒被廢了,這讓他,怎麼活,又讓她怎麼交代?
再看看冷暄若,好端端的坐在那裡,還悠閒的喝著茶,李姨娘這胸頭之火噌噌的往上冒,不過,這回她倒是真的衝上去了……
“啊,冷暄若,是你是你都是你,我,我跟你拼了。”不顧什麼姨娘的規(guī)矩了。
“攔住她!”冷老夫人喝道。
老夫人的這一喝可並不是怕冷暄若受傷,而是有好幾個大夫在,怕壞了冷府的規(guī)矩,試想一下,一個姨娘對嫡小姐出手,傳出去只會說冷老夫人管教不嚴(yán)。
其實(shí)冷暄若想說的是:老夫人,你想多了。
只見,她就著手中的茶水微李姨娘臉上狠狠一潑,半點(diǎn)也不浪費(fèi)的全潑了過去。
李姨娘頓感臉上炙痛,啊的一聲慘叫:“救,救命啊。”手胡亂的摸著臉,那樣的痛,該不會是自己毀容了吧。如果毀了容,老爺一定不會再去她的院子裡的,她就真的比梅氏還要慘了。
一時之間李姨娘竟然想得那般的遙遠(yuǎn)。
“啊,痛,好痛啊,大夫,大夫還在不在,快,快給我瞧瞧……”他臉上火辣辣的痛。
高嬤嬤一把扶住李姨娘安慰道:“姨娘沒事兒的,有老夫人在呢。”
如果李姨娘失勢了,那麼高嬤嬤必然討不到好果子吃,所以只有將李姨娘扶起來,她纔有可能安度晚年。
被高嬤嬤這麼一捏,李姨娘清醒了一些,不再吵鬧,不過心裡倒是暗自自責(zé)了起來:若是不那麼衝動,也不會惹了冷暄若這個惡女,真後悔都來不及了,只希望有好的藥能夠?qū)⑺哪樦魏谩?
“李姨娘怎的還沒有一個嬤嬤懂事兒?虧得你還是冷府半個主子呢,遇事兒這麼的不淡定,真不知道之前的冷府是怎麼管過來的?”
冷暄若是抓住丁點(diǎn)的機(jī)會就狠命的踩,我踩死你個白蓮花,綠茶婊。
冷夫人也感覺顏面盡失了,便喝道:“高嬤嬤,送姨娘回房休息,一會兒著個大夫給看看。”
一個姨娘而已,用不著大驚小怪的,毀了便毀了,還可以找新的,同樣可以拿捏。
李姨娘心中又是暗驚,她聽出了老夫人的言外之意,難道自己就這樣被放棄了嗎?她的臉拖得越久,就越不利啊。
“……是。”沒辦法,她得忍。
李姨娘走了,可是冷暄宛從頭到尾連句關(guān)愛都沒有,哪怕是一個眼神,冷暄若不禁暗歎:果真是冷家的子女,一樣的自私,一樣的狠心。
“祖母,還是著府裡的大夫去看看吧,這都快到年關(guān)了,要真落下個什麼不好,豈不是晦氣得緊,祖母您可是佛前的弟子,別有損了您的仁德。”冷暄若微笑道。
冷老夫人一聽:“是這麼個理兒,王嬤嬤,去辦吧。”
冷暄宛一臉的不信,冷暄若她會有那麼好心替姨娘治臉?哼,若不是她,姨娘哪裡會受這種傷害?
是的,冷暄若確實(shí)沒有這麼好心。
當(dāng)初原主死的賬還沒有算呢,今天就一起算一算。
“對了,大姐那裡不是有瓶治燙傷的麼,當(dāng)初沐府的回禮裡有這麼一仇,給李姨娘用用,好歹這李姨娘也是生了你一場啊。”
冷暄若將球又打到了冷暄宛的頭上,這個扭傷腳的冷暄宛也別想逃。
“三妹不說,我也會送過去的。”
冷暄若恨恨,這個時候說這種話,一定會若來祖母的不高興,無論如何生母有事,她這個做女兒的裝作莫不關(guān)心,怎麼看都讓人寒了心。
還有那瓶傷藥,她可是私自落下來的,沒想到這樣被她一提,這不露餡了麼,祖母一定不高興了。
冷老夫人的臉色果然不愉了:“要送現(xiàn)在就送。”看著礙眼得很。
“……是。”
冷暄宛也沒想到,祖母的不喜表現(xiàn)的這般嚴(yán)重。
梨香院。
李姨娘的臉已經(jīng)清理出來,不過臉上一片的紅看著就讓她糾心。
“冷暄若,我李秀蘭與你誓不兩立。”
“姨娘,依老奴看,還是想想李公子的事情吧。”高嬤嬤提醒道,若是李姨娘少了孃家的支持,日子一定比現(xiàn)在還要難過,要知道,李家所在的城市雖然比不上京都,可好歹還是個有錢財?shù)模瓦B那裡的府衙也得賣其三分情面。
李姨娘冷哼:“怎麼辦?能怎麼辦,實(shí)話實(shí)說了,那個李進(jìn)也是個沒用的,竟然撲到人家小男孩身上去了,還摸了人家的胸……”
想起這個,李姨娘不僅臉疼,就是腦袋瓜子也開始疼了起來。
“唉,是啊,冷老夫人也是因爲(wèi)這個纔不悅的吧。”
一個姨娘家的公子,竟然就在這府上幹出這等下作之事,這下
可好,三小姐沒有被毀,李公子本人倒是毀了。
不多時,冷暄宛身邊的蘭香來了,送了個治燙傷的藥。
“姨娘,大小姐還是很疼你的?”
李姨娘看著這藥瓶,心中總算是有一絲安慰了。
幾日之後,李府來了位李夫人,同時帶來的還有一個叫李強(qiáng)的,李夫人接到心之後心中是大感不解,同時也知道肯定是她的這個小姑子做了什麼。
冷老夫人坐在堂上聽著李夫人請安,不過李強(qiáng)就沒那麼好態(tài)度了。
“老夫人,我弟弟到底如何了?姑姑信上只說受了傷,可是沒有說傷在哪裡傷得如何?”李強(qiáng)對於李進(jìn)的愛護(hù)是顯而易見的。
傷在哪裡?
這是要讓她這個老婆子親口說嗎?真是不懂規(guī)矩,長輩們說話哪裡有小輩們插嘴的份。
冷老夫人對於李姨娘的不滿就更多了,當(dāng)初是瞎了眼默認(rèn)了李姨娘的爬牀。
“王嬤嬤,去,把李姨娘找來,讓她來說說這李公子到底傷在何處,怎麼傷的。”
後面的一句咬得非常重。
“是,老夫人。”
不過,接下來,冷老夫人以累了爲(wèi)由退出主堂,而這堂上就剩下李氏母子,可想而知李氏的尷尬之色。
“該死的,李秀蘭到底做了什麼,竟然讓老夫人不滿,更讓我兒受傷?”
李夫人從越城過來就沒有感覺到安心過,早就跟她的丈夫說過,不讓進(jìn)兒來,可是他偏偏不聽,說是李秀蘭的兒子是太子身邊的倍讀,若是能得他引見,進(jìn)兒以後的仕途就會更順。
“娘,擔(dān)心什麼,總不至於要了我弟弟的命,再者說了,不還有我在嗎?”
李強(qiáng)一屁股坐下,喝著茶。
如果說冷暄若是京都的惡女,那麼這李強(qiáng)在越城也算是地痞了,除了知府罩著的和那幾家大戶,又有誰不怕她李強(qiáng)?
李夫人正是因爲(wèi)看中這上點(diǎn),才帶上了他,一個唱紅臉一個唱白臉,也可壓下冷府一頭。
“嫂嫂,強(qiáng)哥兒!”
李姨娘臉上頂著一團(tuán)油光,看上去嚇人得緊。
“你,你怎麼成這副模樣了?”李夫人是一直看不起這個小姑子的,做什麼不好給人做妾。
李姨娘微澀,她又何嘗想讓李氏見自己這般模樣,要不是王嬤嬤來,倒還真不想來,不過……
“唉,別說了,嫂嫂你又不是不知道,這冷府裡出了個……”
惡女兩個字她沒有說出來,不過李氏倒是明白的,否則也不會帶了李強(qiáng),一個女子再惡也是個女子。
“先不說這個,妹子,你告訴我進(jìn)兒他怎麼樣了?這幾日我可是吃不下睡不著的。”李氏越說越是擔(dān)心。
李姨娘硬著頭皮將事情說了,不過側(cè)重點(diǎn)是冷暄若勾引了李進(jìn),李進(jìn)纔會上當(dāng)受騙,廢了。
“什麼?”
“什麼!”
李氏母子大驚,李夫人更是感覺眼前一片黑暗,若不是李強(qiáng)扶著,只怕要栽倒在地了。
“……進(jìn)兒,我的進(jìn)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