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之后,張凡潛入了通天峰。
輕而易舉的避過了眾多巡山的青云弟子,張凡再度來到了那條通往祖師祠堂和幻月洞府的路上。
五分鐘后,張凡在祖師祠堂的廢墟上發現了頭上纏著白布條的莫問……還有跪在一塊墓碑前的林驚羽。
“驚羽?”張凡驚呼出聲,隨即面色恢復平靜,轉頭看向莫問,緩緩垂首:“莫問……前日之事,是我對不住你。”
“不能全怪你。”莫問面色平靜,看不住喜怒,“一切都是命數,強求不得的……”
“嘿……”張凡搖頭苦笑,“你不用安……”
“別了。”莫問打斷了他的話語,“我找你來可不是聽你道歉的。”
“唔……你叫我來有何要事?”
“自然是關于你的碧瑤的救治之法。”莫問將手中紙錢輕輕放在了火盆之中。“我多方打聽,得知這世上曾存有一異寶,名為乾坤輪回盤,據有轉陰陽,定魂魄之異能……或許能救治長臥在寒冰床上的碧瑤姑娘。”
林驚羽默默跪在萬劍一的墓碑前,看著瓷盆中的火焰慢慢將紙錢吞噬,就像一根死木。
張凡聞言一喜,“真有此寶?你有它的消息么?”
“你別高興得太早。”莫問寒著臉給他澆了一盆冷水:“那乾坤輪回盤就放在天音寺,不過那群大和尚研究了不知道多少年,確仍不知曉那異寶如何驅用……你可要做好失望的準備。”
“是么?”張凡有些失落地低下了頭。
氣氛沉了下來,空地上只剩下了山風的呼嘯和紙錢燃燒的劈啪聲。
“呼……”張凡深吸了一口氣抬起了頭,一臉堅定:“不論如何,我也要試一下。”
“那你去吧,祝你成功。”莫問低下了頭,繼續朝著火盆中添加紙錢。“走之前記得給你師父一下。”
“我知道了。”張凡頭,“謝了,莫問。”
“還有……”張凡轉身,“驚羽……再見……”
……
“萬師伯的死和張凡有關系吧。”等張凡離去之后,林驚羽忽然抬起了頭,眸子里燃燒著熊熊烈焰,“莫問,你還是不肯告訴我萬師伯到底是怎么死的么?”
雖然萬劍一教導林驚羽許久,但卻一直不肯都他為徒,所以林驚羽只能稱他為師伯。
“有關系。”莫問頭,“和也我有關系……但萬師叔的確不是被我們殺的,我不會告訴你兇手的名字的。”
“那你們算什么?幫兇?”林驚羽目露兇光,斬龍劍不知何時已經出現在了他手上。
“你還是那么沖動。”莫問搖頭,“我過了……萬師叔的死本就是一個意外。”
“那你告訴我兇手是誰!”
“不行!”莫問斬釘截鐵地拒絕了,他可不想多生變數。
“……”林驚羽握緊了斬龍劍,鋒利的長劍不斷吞吐著碧綠的劍芒。
“別想著動手,你是打不過我……況且在萬師叔靈前,你也收斂吧。”莫問無奈地嘆了口氣,“好吧、好吧,你的確有資格知道萬師叔是誰殺的……但我有個條件。”
“講!”
“你給萬師叔安心守個三年的墓,陪陪他老人家,順便好好冷靜一下……之后我便會告訴你的。”
沉思了一會,林驚羽不甘心地伸出了手。
“君子一言。”
“快馬一鞭!”手掌在空中發出了清脆的交擊聲。
……
“你要離開?”
田不易看著跪在自己身前的張凡皺起了眉頭,“莫問那子到底和你了什么?”
“莫問告知我天音寺有一異寶,名為乾坤輪回盤,或可救治碧瑤。”張凡將頭垂下,聲音隱隱有些顫抖。“我……想要去試一下。”
“是那個丫頭啊。”想到十年前誅仙劍下那抹翠綠色的身影,田不易也不由嘆了口氣,“既然是從前欠下的債,那你就去償還吧。”
到這里,田不易那圓圓的臉上罕見的浮現出了一絲和藹的笑容,冬日中溫暖的陽光一般的笑容。
“還有,記得回家。”
……
“好了,我就先走了。”莫問駕起云影浮在半空中,“祖師祠堂就拜托你好好看著了。”
“什么事這么急?”林驚羽劍眉一挑,“不等萬師叔頭七過了么?”
“我想他會理解的。”莫問身影一閃,消失在路盡頭。
“這是他最后的牽掛……我會好好守護的。”
……
“莫問這子到底在想什么……”望著張凡離去的身影,田不易收起了笑容,對著他身旁的蘇茹沉聲道:“我總覺得他似乎在計劃著什么。”
“不易你看出什么來了?”蘇茹柔聲問道。
“沒有……只是感覺吧。”田不易語氣中充滿了不確定:“我總感覺他知道的太多了……就像誅仙劍的秘密,道玄師兄不像會把這種事情告訴輩的人啊……但問題是如果不是道玄師兄,莫問又能從哪里得到這么機密的消息……想不通啊。” щшш ⊕т tκa n ⊕C〇
“想不通就不要想了。”蘇茹輕輕牽起了田不易的手,“這孩子不會對青云不利吧。”
“也是。”田不易了頭:“最近煩心事有些多,是我多想了……還有萬師兄,真是可惜了啊。”
“沒想到道玄師兄當年竟然真的敢瞞著眾多長老救下萬師兄……”蘇茹也是一臉沉重:“水月姐姐不知道要多傷心啊……”
“水月那婆娘……”田不易沉默了。
所愛之人再次現身,然后便魂歸幽冥……給人希望然后在令人絕望。
相較于那些童話的美好,現實實在是太殘酷了。
……
【驅天地之力,成無上神威……《天書》第五卷原來講的便是引動天地靈力攻殺之法。】莫問手握玉簡,細細品味著上場大戰的收貨。
【我太極玄清道怎么和大梵般若同出《天書》卻又背道相馳,原來源頭就在這里啊。】
【看來太極玄清道的操控靈力之法便是從這卷《天書》上得到,再加上道家精義,經青云數代祖師完善,便成了我等現在所修行的太極玄清道。而大梵般若則是參考了《天書》第四卷的內息之術,在加上佛家真法……可惜兩大真法都已經走出了自己的道路,否則這兩種真元應該自然而然的化入《天書》之中,而不是我學了《天書》第四卷后才化為陰陽靈力……這算什么?青出于藍而勝于藍么?但這兩大真法雖然略勝《天書》單卷,卻比不上完整的《天書》啊。】
【怪不得誅仙殺氣這么重,記載著這么多殺人奪命的法術,又屠戮無數生靈……話留下《天書》那人是不是故意把第五卷刻在誅仙上的?殺戮之術配上絕世兇器……真是喪心病狂啊。】
【不過有了這個以后,誅仙劍陣在我眼里已經沒有秘密了……可惜那絕世法陣所需的條件是在太苛刻,誅仙的作用云影完全可以代替,但青云七峰這樣的靈地可是鳳毛麟角,可遇而不可求!青云子祖師不僅眼光厲害,連運道也是好的讓人羨慕啊……】
【《天書》第五卷里居然記載了乾坤鎖……傳中的上古禁制,以陰陽二氣為根基,怪不得沒見師父用過這招,以太極玄清道為根基的他們根本用不出來。大竹峰所傳下的誅心鎖禁制估計就是這招的簡化縮略版吧。】
【乾坤輪回盤……雖長得像星盤,但功用相差甚大,鬼先生沒理由看錯的啊?八成他是在忽悠張凡的吧。這法寶的主要作用便是下、解禁制,最厲害的當然就是乾坤鎖了……那玉盤的作用應該是以陰陽,定魂魄吧。嗯……傳難免會失真。】
【《誅仙》世界歷史變化不大,張凡拿到乾坤輪回盤應該沒問題的……不過就算天音寺的大和尚們不給,我也可以悄悄潛入狐岐山以自身修為將伏龍鼎解封。】
【推千萬人入火坑就是這種感覺么?就算他們在書中本來就是炮灰的命,可我心里還是莫名的不舒服……我終于能明白一獸神那種心情了。】
【算了……我只要守護我所重視的東西就可以了。】
莫問握緊了雙拳。
【其他……都去他媽的!】
……
竹峰。
“萬師兄、他、他……就這么……走了?”水月大師癱坐在木椅子上,滾滾熱淚不住地從眼眶中涌出,在地面上染下了濕痕。
“是的。”陸雪琪低聲道:“道玄真人他、他忽然入魔,萬師叔以身擋下了誅仙……”
不知為什么,她和莫問一樣隱瞞了張凡在其中對道玄真人的不良影響。
“這就是命么?”水月大師雙眼空洞,望著她最得意的弟子:“雪琪,你,我們修行一生,為的,到底是什么呢?”
“師尊……”陸雪琪無言,不由自主地想到了那抹孤獨的身影。
……
龍首峰后山。
月黑風高,群星黯淡。
兩條人影輕而易舉地繞過了巡山的龍首峰弟子,潛進了濃密的樹林中。
“這幫輩越來越不成器了。”林中,一條黑影惱怒地看著不遠處打著哈欠的守夜弟子,“真是枉費了我這么多年的心血。”
“道長何出此言?”嬌媚的聲音響起:“有您親自帶路,瞞過這幫家伙應該毫無問題才對嘛。”
“你懂什么?”蒼松道人橫了金.瓶兒一眼:“這天機鎖是我青云要地,理應有五名以上弟子通宵守衛……這剛二更時分,只剩一人,而且還打起了瞌睡,真是一群廢物!”
“這不是更方便我們行事么?道長你該高興才是啊。”
蒼松道人猛地抬頭,刀鋒般的目光刺向了對面;金.瓶兒笑顏如花,沒有一絲破綻。
“哼!走吧。”
……
同樣的夜晚,張凡敲響了天音寺的大門。
“阿彌陀佛。”普泓大師面帶笑容:“張施主,你來了。”
“弟子叨擾了。”張凡連忙低頭還禮。
見張凡如此,普泓大師含笑擺首:“我早就過,天音寺之門為你常開,你能來此我便很高興了……卻不知施主為何而來呢?”
張凡沉默了一會兒,面色漲紅,緩緩道:“請問大師,不知貴寺之中可藏有一名為‘乾坤輪回盤’的異寶?”
“哦?”普泓大師驚訝地看著雙拳不自覺緊握的張凡,“本寺確有此物……不知施主為何提起此寶?”
“弟子之事大師應該是知道的……”張凡嘆息一聲:“十一年前,青云山上,碧瑤為弟子受誅仙劍重創,至今……昏迷不醒。”
“這些年來我走遍天涯海角尋找救治碧瑤的方法,可惜無一成功……”張凡苦笑。
“阿彌陀佛。”普泓大師雙手合十,“碧瑤姑娘當日之舉,老衲也是十分佩服的……你的來意,我已明了,只是碧瑤姐到底傷在何處?需要‘乾坤輪回盤’來救治呢?”
“不瞞大師,當日碧瑤用的乃是魔教的厲血毒咒,以魂魄與一身精血相融方生的如此大力擋下了誅仙之威。”張凡神色黯淡:“不過萬幸碧瑤有一異寶鈴護身,護住一魂不散,否則……”
“之所以來貴寺,是日前一友人指,貴寺有一異寶乾坤輪回盤,有轉陰陽,定魂魄之能,或有一絲希望能救起碧瑤……弟子厚顏,萬望大師慈悲心腸,將寶物相借。”
到這里,張凡捏緊了雙拳,深吸了一口氣,然后在普泓大師身前緩緩跪了下去。
“這可使不得!”普泓大師急忙伸手,法相上前,將張凡扶了起來。
看著張凡那坐立不安的緊張表情,普泓大師長嘆了口氣:“罷了……你與師弟冤緣深重,這寶物終究是他……”
“只是……”普泓大師忽一皺眉:“那乾坤輪回盤卻有諸般異能,但只有老衲幾位師兄弟和法相知曉……不知施主好友何人?可方便么?”
“那人大師也認識的。”張凡想起了莫問的囑咐,輕聲答道:“就是莫問。”
……
龍首峰后山,密林深處。
“什么?”金.瓶兒有些驚訝,芊芊玉指指著前方:“這就是天機鎖?”
【大巧若拙,這種簡單的道理都不明白?】蒼松道人了頭,嘴角露出一絲不屑。
兩人面前,乃是一個較大的土坑,坑中雜草叢生卻不聞蟲鳴,便無其他特異之處了。怎么看都只是一個普通的土坑而已,很難讓人將它與名動天下的誅仙劍陣聯系起來。
【真是想不到,傳中的天機鎖居然是這樣的。】金.瓶兒猶自驚訝,卻發現蒼松道人已經先她一步跳了下去。
望著坑下看著她的老頭兒,金.瓶兒嘆了口氣,也跳了下去。
土坑不僅足夠大,而且還很深,金.瓶兒隨著蒼松道人走了一會兒,便發現自己已經無法看見土坑邊緣不遠處的綠樹了。
【靈氣濃郁卻又壓抑,就像被縛住了爪牙的猛獸一般……便是這天機鎖的功效么?】金.瓶兒邊走邊想。
“到了。”蒼松道人停下了腳步。
【嗯?】金.瓶兒忽然一頓,似是察覺到了什么,“道長,請等一下。”
“做什么?”蒼松道人眼中異色一閃。
“看一下周圍的景色。”金.瓶兒抬頭,目光掃向了周圍傲立的山峰——此時二人雖然在龍首峰高處,但周圍仍有不少高峰可俯視兩人。
最高者有三,分立東、西、北三側并且都向這個土坑微微傾斜,從這坑底看去就像三支利爪欲將這里握在其中,氣勢懾人,金.瓶兒剛看一會兒便覺頭暈眼花,不得不收回了視線。
【原來如此……真是厲害啊。】金.瓶兒揉了揉腦袋,再次環視四周,然后飛身而起,落在了蒼松道人身前的那根平平無奇,長滿了青苔的圓木樁子上。
蒼松道人眉頭一動,仔細打量著金.瓶兒,似乎重新認識了她一樣。
“厲害……當真厲害。”半晌,金.瓶兒長出了一口氣,贊嘆道:“好巧妙的心思,好凌厲的眼光!諸峰靈力盡聚于此,外有三峰合攏,圈住靈氣以防外泄……最后再以這千年玄木刺入靈脈最弱之處,以玄木枯澀之氣生生鎮住滿山地氣,當真是厲害啊!”
見金.瓶兒贊嘆之色不似作偽,蒼松道人板著的面孔漸漸松弛了下來,淡淡道:“觀山水之勢,發掘此處的,是我青云門開派祖師青云子;至于這玄木禁制則無確切記載,有人是青云子祖師布下,也有人是青葉祖師。”
金.瓶兒聞言又是一嘆:“我本對青云上并無好感,但今日一見,才覺你們這些祖師當真有不少遠超我等絕世人物……盛名之下無虛士啊!”
“哼!”蒼松道人面色傲然,“我青云存世數千年,豈是那些門派能比的?至于我青云歷代祖師,那自然更是……”
到這里,蒼松道人的聲音突然了下去,最后一句更是微不可聞。金.瓶兒看他這副摸樣,想到了自己曾經的派,也不由的有些傷感,偏過了頭去,不愿看他現在的臉色。
這個以深深青云為傲的人,卻對他驕傲的門派造成了無比的創傷……
就在兩人沉默無語之時,一個清冷的聲音自坑上傳了出來。
“若是青云眾位祖師聽到你這番話,不知會露出什么表情。”兩人熟悉的聲音響起,一個人影立在土坑邊上。“不過老頭子聽后或許會對你下手輕一些吧,十一年前的叛徒……蒼松道人!”
“是你!蒼松道人雙瞳一縮,一把淡黃色的仙劍出現在了他的手中。
“他就是青云這一代的絕世人物么?”金.瓶兒低語,有上上漸漸亮起了淡淡紫芒。
“你以為你們兩人便是我的對手了么?”莫問持劍不屑地笑著:“可悲可嘆的叛徒和手下敗將。”
“鬼……別太得意了!”蒼松道人大怒,持劍躍起。
“莫公子可不要太瞧人家哦。”金.瓶兒嬌笑,紫芒隱現,“這些年人家可很努力呢。”
……
第二日,河陽城中。
“呼……呼……那子怎么如此厲害。”偏僻的房間里,蒼松道人大口地喘著粗氣,一身道袍已經變成了條條裝,左胸前更有一朵無比艷麗的血花。
“他本來就很厲害……”金.瓶兒捂著胸口輕聲道。“我從沒見過他全力出手……”
金.瓶兒的衣服倒是很齊整,但她的臉色卻沒有一絲生氣的慘白,明顯是受了嚴重的內傷。
“如今在偷襲青云山的天機鎖是不可能了。”蒼松道人失落的嘆了一口氣,“青云一定會加強那幾個地方的守衛,我們還是去完成下一個任務吧。”
“也好。”金.瓶兒頭,她可看出來了,莫問最后幾擊是留了手的,否則他們兩人必然有一人要死在青云山上……
【雖然不知道他想做什么,但本姑娘可不想面對那頭怪物了……還是跟著鬼厲公子輕松啊。】金.瓶兒忽然有些思念那個養著一只猴子的青年。
……
數日之后,狐岐山寒冰室。
“你來這里做什么?”正凝視著女兒恬靜睡顏的萬人往不悅地抬起了頭——因為饕餮,他和張凡鬧得很僵,自然不會給這個翅膀硬了的子什么好臉色。
“我要救她。”張凡默默從懷中掏出了乾坤輪回盤。
萬人往眼中精光大盛,閃身來到了張凡面前,細細盯著他手中的玉盤,聲音微微顫抖:“這法寶……能救瑤兒?”
張凡一愣,想起了莫問的話,苦笑著搖了搖頭:“我也不知道。”
鬼王聞言一怔,隨即瞇起了眼睛,森冷的殺意從他雙目中射出,心中惱怒的梟雄一字一句地向張凡質問道,“你、這、是、什、么、意、思?”
“此寶名為乾坤輪回盤,傳聞有轉陰陽,定魂魄之效。”面對這洶涌的殺氣,張凡面色不變,只是聲音中帶著濃濃的不安,“只是直到如今,我也不知道它如何驅用……”
鬼王看他這幅模樣,不由轉頭看向了躺在寒冰床上的碧瑤。
“你試試吧。”萬人往鋒利的目光漸漸變得柔和,只聽他輕聲道:“我雖未聽此寶,但這玉盤寶光精純,凝而不散,可見非是凡品……也許、也許真能喚醒瑤兒……”
張凡頭,然后將玉盤放在了碧瑤身邊……
……
狐岐山深處,巨大血池。
四頭巨獸無力地趴在其中,任由滾滾血浪沖刷在他們的身軀上,掠奪著他們體內不斷產生的靈力。
鬼先生一臉狂熱地看著那懸在空中的鼎,一絲絲紅痕正在蠶食鼎身上的最后一絲銹跡。
【馬上就好了……】鬼先生幽靈般的身形不住地抖動。【偉大的修羅之力啊……】
終于,鼎上最后一絲銹跡也淹沒在了在紅痕之下,滔天的血腥氣伴著無比強大,無比暴戾的氣息從其中蔓延了出來,恍若太古的魔神,整個狐岐山都隨著這股力量的蘇醒而顫抖不已。
鬼先生已經激動地跪在了地上,就像膜拜神祗一樣對著那個鼎恭恭敬敬地行了五體投地的大禮。
然后,漫天的血腥氣忽地一滯。
鬼先生愕然地抬起了頭,這才發現那鮮紅如血的鼎血色消退大半,重新變為了最初那個銹跡斑斑的模樣,一柄純白色的光匕深深釘在了文在鼎身上的那副兇神頭像的額頭上。
“這是……乾坤鎖?”鬼先生的語氣期待著無比驚訝和絕望,“這么可能?!這上古神法禁制怎么會在伏龍鼎上?這簡直……”
……
寒冰石室中,鈴漂浮在閃爍著白光的乾坤輪回盤上。在兩個男人期望的目光中,浮動搖擺,發出了清脆的叮呤聲。
轟隆!
大地劇烈顫動,恍若上古魔神不甘的嘶吼,細的石塊簌簌而下,乾坤輪回盤上白光暴漲,鈴的響聲也隨之也漸漸了下來。
“這是怎么回事?”鬼王驚怒地看著鈴漸漸靜了下來,一把抓碎了石床一角。
“我也不知道!”張凡咬牙。
乾坤輪回盤上無數玉塊流動,一行行玄奧的文字浮出,美麗至極,但有幸目睹這一幕的兩人卻都無心欣賞。
終于,乾坤輪回盤中的異象已經到了極限,無數玉塊在光滑的盤面上左沖右突,刻在盤邊的周天星斗,山川河流一同亮起,就像有生命一樣。
耀眼的白光亮起,吞噬了飄在空中的金鈴。
金鈴表面,無數微不可見的白紋悄悄亮起。
白光一閃即逝,待到兩人睜開眼睛之時,鈴已經無力地躺在了玉盤之上,盤上玉塊躲避著金鈴緩慢滑動,就像累極了的人一樣。
張凡和萬人往對視一樣,面如死灰。
……
嘆了一口氣,萬人往的表情重新恢復了冷漠,最后看了依舊不死心在不斷嘗試的張凡一眼,梟雄轉身走出了石室。
“怎么回事?伏龍鼎神力為何會失控!”血池之上,鬼王一臉殺氣。
如同石像般立在血池前的鬼先生肩膀一抖,一言不發。
見此情景,鬼王心中殺念大熾,“我告訴你,剛才之事或令瑤兒救治失敗……你一直在這里,若沒個理由,可別怪我翻臉無情了!”
“哎……”鬼先生無力地長嘆一聲,一指飄在血海之上的古鼎。“宗主,您一看便知。”
……
青云山,通天峰上。
“定地之氣,引流歸源!”隨著一聲咒言,莫問取出一桿貼著九道符紙的木棒,狠狠插入了土中。
插入大地之后,貼在木棒上的符紙漸漸融了進去,木棒也漸漸軟化,自行鉆進了土中,只留下了一個的淺坑。
“呼……”【最后的準備終于做完了。現在……就等著我的表演吧。】莫問長喘了一口氣,望向南方。
【萬師叔,我一定不會讓你失望的!】
……
十日之后,狐岐山。
因為灰偶然再次觸動了乾坤輪回盤的禁制,引得乾坤鎖不穩定,修羅之力猝然爆發,狐岐山劇烈震顫,鬼先生從而得知了這狐岐山中又能影響到乾坤鎖的異寶。
然后他的目光自然而然的放在了張凡手中的乾坤輪回盤上。
兩日后,鬼先生以研究此寶救治碧瑤為由從張凡手中要去了乾坤輪回盤,在鬼王宗主的房間中開始了對著異寶的破解。
張凡不知道的是,就在這房間旁邊不遠處,便是禁錮四頭靈獸的血池。
五日之后,釘在伏龍鼎上的光匕一陣顫動,化為光屑消散,然后強橫無比的力量自狐岐山腹中爆發了出來,隨著山體的劇烈晃動,一條條血色的裂紋不斷在這座巨山之中蔓延開來。
震動持續了整整三十分鐘,期間颶風呼嘯,晴天雷鳴,有如天罰。
最后,巍峨的巨山就像垂死的巨人一樣緩緩向北方偏了下去,無數巨石滑落,激起了大片煙塵;赤紅色的熔巖自斷裂的山體中咆哮著奔騰而出,吞噬著周邊無數的生靈……
巨大的山體終于碰到了地面,巨大的撞擊聲如同怒雷,沖天而起的百丈煙塵數十里外依然清晰可見。
狐岐山,從此成為了歷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