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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凌步簫海

時光如梭,轉眼間義蓮和俊生已在空明觀落腳二年有餘了,二人武功都大有精進,各自的藝業都已有小成。師父看到他們二人各人武藝雖不錯,可還沒有對打過。於是又教了他們如何拆招、解招,頻頻讓二人試招、切磋,互相來往過招。

這日二人在林間過招,師父在旁指點。過招之中義蓮爲了招架俊生朝面門劈來的一掌揚頭往後一仰,這一仰倏地要折過去,眼見要仰翻在地,俊生急忙伸出左臂向她腰肢一攬,扶住了她,義蓮臉上一紅,不禁低下了頭。

師父看到此情此景卻突然一怔,猛地轉過了頭去。師父一轉頭,二人皆羞得滿臉通紅。過了良久,師父說道:“今日的拆招解招就練到這兒罷,爲師也累了,要回去休息了。你們也回去罷。”二人應聲而道:“是,師父。”二人當即轉身而去,師父停留了片刻這才緩緩離去。

二人返回途中,義蓮輕輕嘀咕:“我看師父臉色異樣,不會有什麼事吧。”俊生附和道:“是呀,我也看師父跟平時不一樣,總感覺師父好像想起了什麼,但又說不清楚。”

果不出二人所料,他們的師父此時正是心事重重,回到居處,他坐在牀頭想起剛纔在林中見到的一幕,往事突然間歷歷在目,只聽他嘆道:“哎,快二十年了,沒想到我還是忘不了她!”語聲方畢,淚水已潸然而下。

他仰面無語流淚了半晌,忽從懷裡掏出了一枚玉佩,喃喃的念道:“心妹,你在哪裡?你還活著嗎?如果你還活著,你會見我嗎?你會見我嗎?”說著說著竟然痛哭起來,不由自主的舉起了桌上的酒壺一飲而進,隨後擲扔出去。只聽噹啷一聲,酒壺摔得稀爛。

再之後只聽他口中絮絮道:“心妹,心妹..........”再後來就聽不到語聲了,想是就這樣說著說著心神恍惚迷糊過去了.......

就在這恍恍惚惚似夢非夢之間,他彷彿看到了從前.........

“簫哥,你追不上我,呵呵......”只聽一串銀鈴般的笑聲在一條小湖邊迴盪。緊接著聽到一個少年在後面邊追趕邊笑道:“我還追不上你,你往哪兒跑,也跑不出我的手掌心......”跟著又聽見那少女格格的笑聲。

這對年輕男女就這樣奔跑嬉戲追逐著,那少女奔到一顆大樹前忽然止步道:“我跑不動了,我不行了......”說著彎下了腰,氣喘吁吁。那少年躲到大樹後,從大樹後倏地竄出抱住了那少女的纖腰道:“看你還往哪兒跑,呵呵.............”那少女立時滿臉緋紅,羞道:“放開,放開,要不然我就再也不理你了。”那少年道:“真的嗎?我就這樣一直抱著你,我就不信你再也不理我。”那少女更羞了,只囁喏道:“你,你,你真壞,真壞.......”

慢慢的,那少年鬆開了手,轉過了身,雙手輕輕的扶著少女的雙肩,深深的凝望著她,道:“心妹,你真美,我好喜歡你。”那少女立時低下了頭,抿嘴一笑。過了片刻,那少女忸怩著,輕聲道:“簫哥,我也是。”那少年突地把少女擁在懷中,喜不自勝道:“真的嗎?真的嗎?心妹,你再說一次。”那少女嚅囁道:“我....我也.....是。”那少年激動的將她悠了起來,那少女是又驚訝又歡喜,道:“放下我,放下我.....”

那少年輕輕的放下了她,兩人手牽著手緩緩的朝湖邊走去。只見湖面平靜,微風徐徐。那少女說道:“簫哥,我想聽你吹奏的簫聲。”少年喜道:“好呀,我這就給你吹奏一曲。”說著從懷裡取出一支玉簫,放在嘴邊,悠悠的吹奏起來。只聽那簫聲清脆悅耳、柔靡萬端。那少女聽著聽著陶醉了起來,不禁提起雙足,竟在湖面上凌空行走起來。

湖邊偶然經過的路人看到此景,不禁驚呆了,心裡皆想:“這是仙子嗎?竟然能在湖面上行走,不會是幻覺吧。”各人又將眼睛摩挲了幾下,定睛看去,還是一個身穿碧綠紗裙的少女在湖面上行走,只見她步履嬌捷、身法靈動,似凌空飛燕般從湖面上掠過。更讓人不禁聯想起三國時期曹植的《洛神賦》:“休迅飛鳧,飄忽若神,凌波微步,羅襪生塵。動無常則,若危若安。進止難期,若往若還。轉眄流精,光潤玉顏。含辭未吐,氣若幽蘭。華容婀娜,令我忘餐。”

那少年簫聲吹得越委婉動聽,那少女行走得就越輕靈。那少女走到近處時,路人一看之下不禁目瞪口呆,驚爲天人。只見她一身碧綠的翠煙衫,散花水霧綠草百褶裙。頭綰簡雅倭墮髻,青絲垂肩,玉簪斜插,暗香縈際。肩若削成腰若約素,肌若凝脂氣若幽蘭。面若夾桃又似瑞雪出晴,目如明珠又似春水盪漾。一顰一笑舉手投足之間更是攝人心魄,但決不是那種嫵媚之極、風情萬種的美,而是一種不食人間煙火的清純脫俗之美。真是“洞府仙女下凡塵,不遜西施賽昭君”呀!

那少年一曲吹奏完畢,那少女也輕盈的在湖邊那吹簫的少年身旁落下。衆路人齊向二人看去,又是瞠目結舌。這少女已似天仙下凡了,沒想到她身旁的少年男子也是相貌堂堂、玉樹臨風。只見他身穿一襲繡綠紋的紫長袍,腰束一條金色的錦帶。頭戴綸巾,面如冠玉,一雙眼睛炯炯有神,兩道劍眉又粗又黑。眉宇之間氣宇軒昂,有萬夫難敵之威風,千丈凌雲之志氣。真是英俊瀟灑、風度翩翩之間卻又不失男子漢的雄姿英發、義蓋雲天。

路人都不禁感嘆道:“好一對情侶,真是天生一對,地造一雙。如此佳偶天成,真是上天神奇的造化。”望得久了,不禁心馳神往,彷彿看到了鸞鳳和鳴,神仙眷侶。

那少女落下後,問道:“簫哥,我的凌波微步怎麼樣?”那少年連聲讚道:“妙極了,妙極了。”少女羞澀的一笑,少年又扶住了她的肩頭,飽含深情的說道:“心妹,你適才渡的不是湖,而是我林簫的心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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