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揣著感動,桑枝飄飄悠悠的回到了公司,一進門便被同事們團團圍住。
“枝枝姐,你跟上校怎么了?要離婚?為什么啊?”
蘇珊珊首先忍不住的問了出來。
門少庭不止一次的來過“麗緣”,大家對這個英俊帥氣又性格爽朗的帥哥印象都極好,雖然不經(jīng)意間偷聽到他們在辦公室斷斷續(xù)續(xù)的談話,但憑借著大家超凡的分析能力,還是判斷出了兩人感情出現(xiàn)了危機,正在鬧離婚。
“上校出軌了嗎?”
姚朗幾乎是毫不猶豫的下了判斷,“一定是那個男人出軌了,唉,都說男人長得太帥不是什么好事吧。又帥又多金又有地位的男人就更加的不靠譜了!”
蘇珊珊忍不住白了他一眼,“你這樣又窮又矮又沒地位的男人靠譜!我看你是典型的羨慕嫉妒恨!”
“我……”
姚朗被蘇珊珊說的一時語塞,揮著拳頭沖她直瞪眼。
“好了,都閑的沒事干了是嗎?該干嘛干嘛去!”
正當(dāng)桑枝被圍住一籌莫展不知該如何反應(yīng)的時候,蘇琳不知道什么時候出現(xiàn)在公公辦公區(qū),輕輕的呵斥了幾句,大家頓作鳥獸散。
說完轉(zhuǎn)頭看著桑枝,輕聲說道:“桑副總,你跟我來趟辦公室。”
桑枝低著頭來到蘇琳辦公室,坐在她對面,輕聲說道:“剛才,謝謝你幫我解圍。”
蘇琳笑了笑,說道:“你跟門少庭究竟怎么回事?我不相信門少庭會出軌,究竟什么原因你們要離婚?”
蘇琳一直當(dāng)桑枝是自己的妹妹看待,對于她的事情,也都比較了解,二人感情也一直很好。
尤其在蘇琳最困難的那段時間,也都是桑枝一直義無反顧的支持著她。
現(xiàn)在桑枝有了困難,不管是物質(zhì)上的還是感情上的,蘇琳覺得,自己于情于理都不能置之不理。
桑枝低著頭雙眼定定的瞅著面前一只筆筒,仿佛沒有聽見蘇琳問話似的,半天沒有說話。
“唉!”
蘇琳嘆了口氣,開始收拾桌上的文件,“下班時間到了,咱們一起吃飯,邊吃邊聊吧。”
說著,也不管桑枝愿不愿意,已經(jīng)伸手一把將她拽了起來。
桑枝囧了囧,紅著臉說:“那我先回辦公室拿手機。”
蘇琳開車帶著桑枝來到市中心一家風(fēng)評很不錯的湘菜館,“這家湘菜怎么樣?”
桑枝點點頭,“好啊。”
現(xiàn)在對于桑枝來說,在哪吃,吃什么都一樣,心里難受著吃什么都沒胃口,就是龍肝鳳膽,也都吃不下去幾口。
找了個靠窗的位子坐下,兩人點了菜,蘇琳靜靜的看著桑枝,問道:“桑枝,你跟門少庭之間是不是發(fā)生了什么事了?怎么才過了年回來就要鬧離婚呢?聽我的,離婚這兩個字不能總掛在嘴邊上的,有什么事心平氣和的坐下來談開了就好了。”
桑枝抬起頭,看著蘇琳淡淡的笑了笑,搖搖頭說道:“蘇姐,有些事情,不像你想的那么簡單,我跟門少庭,我們的婚姻注定是走不到頭了,只能到此為止了。”
蘇琳一邊給桑枝夾著菜,一邊不動聲色的觀察著她的表情。
“究竟怎么回事,能跟我說說嗎?你要是把我當(dāng)姐的話,就別瞞著我。”
看得出,桑枝有心事,很重的心事。
蘇琳想,即便自己幫不上她什么忙,就算是安靜的當(dāng)個聽客,讓她把肚子里的垃圾倒一倒也好。
一個人心里能藏得下的心事是有限的,到了一定的程度就需要清理,不然積聚的太多,有礙身心健康。
聽蘇琳這么說,桑枝感動的頓時眼眶里充盈著熱淚。
吸了吸鼻子,才說道:“蘇琳姐,謝謝你,我真的沒事。”
“真的沒事就跟我說說,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為什么一定要跟門少庭離婚?”
桑枝低頭沉思了片刻,才又抬起頭,緩緩的說道:“蘇姐,年前的時候,我去醫(yī)院檢查,結(jié)果證實我懷孕了。”
蘇琳聽了又驚又喜,“枝枝,你懷孕了?真的懷上了?恭喜你啊!”
桑枝之前就為了要備孕的事情跟蘇琳提出過辭職,要不是蘇琳極力挽留,恐怕桑枝現(xiàn)在已經(jīng)在家里安心的做個全職太太了。
她和門少庭一直想要一個孩子,現(xiàn)在終于夢想成真了,實在可喜可賀,可是為什么又突然要離婚呢?
“可是你們?yōu)槭裁匆[著離婚呢?這是鬧哪一出啊?”
蘇琳越想越覺得難以理解。
桑枝嘆了口氣,扯了扯嘴角兒,苦笑搖頭,“一言難盡!”
桑枝便將自己為了給母親做肝移植瞞著所有人私自做了人流的事情,大概的跟蘇琳說了一下。
蘇琳聽得目瞪口呆,半天都沒反應(yīng)過來。
“怎么會這樣?枝枝,這么大的事情,你怎么就一個人這么草率的做了決定呢?怎么也應(yīng)該和家里人,和門少庭商量一下啊!”
蘇琳說著,眼淚就忍不住的淌了下來,她是心疼桑枝。
一個女人,瞞著丈夫和家里所有人,獨自走上手術(shù)臺,親手扼殺自己肚子里的小生命,這對于一直想要孩子的桑枝來說,是一件多么殘忍又痛苦的事情啊,如果換做是她,她一定做不到的,可是桑枝卻做到了,這得需要多么大的決心和勇氣并承受著多么大的壓力啊!
對于桑枝的這種做法,蘇琳心里很難判斷究竟是對還是不對,但是直覺的,她覺得這件事情,不應(yīng)該瞞著門少庭,做為她的丈夫,她打掉的孩子的父親,門少庭是有知情權(quán)的。
“枝枝,我覺得你應(yīng)該和門少庭坦白一切,他那么愛你,不一定非得走到離婚這一步的,說不定他能理解你,畢竟你也是為了救母親迫不得已而為之啊!”
蘇琳直覺的勸說,讓桑枝心里一陣溫暖。
門少庭是什么樣的男人,她比誰都清楚,就因為知道他不會因為這樣和自己離婚,她才不能跟他坦白。
如果門少庭是一個因為這種事情就會跟自己離婚的男人,那么桑枝現(xiàn)在的心里或許能舒服很多,好過很多。
“門家不能無后,門少庭是門家的唯一子孫,他不能不給門家傳宗接代,老爺子還巴巴的盼著抱重孫呢,所以我不能那么自私。說句不好聽的,我完全可以瞞著門少庭,假裝什么事情都沒有發(fā)生過,繼續(xù)跟他一起過日子,我相信就算我生不出孩子,他也不會對我有什么抱怨,可是那樣,我會良心難安,一輩子生活在愧疚和自責(zé)中。”
說著,桑枝重重的嘆了口氣,“門少庭是個好男人,他應(yīng)該有個幸福美滿的婚姻和完整的家庭,而這些,我都給不了。”
蘇琳看著眼神兒迷離的桑枝,一時間也感慨唏噓,不知道該說些甚么了。
站在桑枝的角度,她這么做不能說不對,可是,確實太委屈自己了!
伸手抓住桑枝放在桌子上的雙手,蘇琳心疼的眼淚就忍不住的掉了下來,“可是,這樣你也太委屈自己了,值得嗎?”
桑枝淡淡的笑了笑,點點頭,“我從沒有后悔過為了媽媽放棄我那個無緣見面的孩子,同樣的,為了門少庭好,我也不會后悔跟他離婚。”
痛苦心疼自然是有的,而且是那種撕心裂肺痛不欲生的疼,但是桑枝相信,時間是最好的療傷藥,這一切的一切,都會隨著時間的長河慢慢流走,即便最后會在她心里留下難以平復(fù)的傷痕,也會慢慢的結(jié)痂脫落。
桑枝不是一個很會糾結(jié)的人,所以她相信自己,不會在這件事上糾結(jié)太久,生活總要繼續(xù),人總得向前看。
“枝枝,我不知道你做的對不對,但是,不管你做出怎樣的決定,蘇姐都支持你。”
一邊說著,蘇琳一邊輕輕的拍了拍桑枝的手背,哽咽道:“我就是心疼你,覺得你太委屈自己了。”
桑枝笑了笑,搖搖頭,“不委屈,我一點都不覺得委屈。謝謝你蘇姐,這些話跟你說出來,感覺心里好受多了。”
說著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對了,以后門少庭可能還會來公司找我,沒準(zhǔn)有可能還會鬧出點什么事情,蘇姐,要不我還是暫時再請段時間的假吧,我不想給公司帶來不好的影響。”
蘇琳搖搖頭,“沒事,你要是不想門少庭懷疑,平時怎么樣就還怎么樣,別擔(dān)心,相信門少庭會有分寸的。”
桑枝笑了笑,“蘇姐,給你添麻煩了。”
蘇琳瞪了她一眼,“說這話不就見外了嗎?來,吃菜!”
下午回到自己辦公室,桑枝猶豫了很久,才拿起手機撥通了左少華的號碼。
這個時候,這件事情,唯一能幫助她的就只有左少華了。
下午下班,同事們都走的差不多了,蘇琳下班經(jīng)過桑枝辦公室的時候,透過敞開的辦公室的門,看到桑枝還坐在電腦前,一雙眼睛對著電腦屏幕發(fā)呆著,很顯然心不在焉。
輕輕的敲了敲她辦公室的門,笑道:“下班了,早點回家吧。要不要我送你回去?”
桑枝回神兒,笑了笑,搖頭道:“不用了,我一會就走了。”
蘇琳點點頭,沒有再多說什么,只深深的看了她一眼,轉(zhuǎn)身離開了。
桑枝坐在椅子上,神情有些焦慮不安,不斷的透過玻璃窗往外張望著,好像在等著誰的到來。
手機突然響起,桑枝嚇了一跳,望著嗡嗡震動的手機,半天才緩過神來。
伸手抓起手機接聽,“喂,你到了?我在,你進來,一直往里走就看見我了。”
掛了電話,桑枝緊張的不由自主的從椅子上站了一起,忍不住繼續(xù)透過玻璃窗向外望著。
直到看到一個身影也跟著進了寫字樓大門,桑枝嘴角兒才不由自主的勾起一抹無奈的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