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惡作劇“情書”
天色漸暗,空中不停聚集著烏云,不遠處茂密的老榕樹上,時不時有幾只燕子嘰嘰喳喳地叫著,帶來些許怪異,晚風襲襲吹來,打在樹上,葉子紛紛掉落,一片一片掉落在坐在樹下石板上的女孩子身上,而落葉在女孩肩上轉(zhuǎn)了幾個圈,隨后緩慢飄落在地,無人察覺,但是卻掀起了陣陣漣漪。
緊咬著嘴唇,手中的拳頭越加握緊,一直告訴自己不要在意,但是還是忍不住地覺得憤怒,委屈,尷尬,以及被捉弄的狼狽不堪。沒有人知曉,那個時候,真的差點當真~~
畫面倒回到一個小時之前:
“若知筱,我喜歡你!”男生遞給我一封情書,看著我笑,痞氣中帶著純真,純真中帶著邪氣,一如往昔偷偷打量的那般帥氣。
震驚,錯愕,更多的是甜蜜,正當我準備羞澀地收起情書的時候,卻看到了不遠處他的一群哥們正躲在角落捂住嘴巴小聲地竊竊私語,從零丁的字眼里面我聽到了“打賭”“惡作劇”“上當”之類的話語。
喜悅瞬間變成麻木,渾身似沉入寒冬的冷水里面,無力動彈。小心掩飾自己的情緒,我假裝平靜地將情書推回給他,而后逃離般離開。
我暗戀一個男生,從高一開始,而這個人,就是他-----蘇辰興,這剛剛遞給我情書的男孩。
翌日,走廊上。
從洗手間回來,迎面碰上蘇辰興,不同以往的微笑,如陌生人一般,從我身邊擦肩而過,而我的臉上,也沒有往日的微笑,這種感覺,仿似回到了不曾相識的最初。原先屬于內(nèi)心的一點甜蜜,也偷偷溜走了。
喜歡上蘇辰興,始于偶然,源于必然。
初次見面,看到的是他的背影,從未想過有朝一日會因為一個背影想要認識一個人,但是當天的我卻那樣做了。
微瘦的背影,頎長的身材,穿著一件簡單的黑色短袖外套,右手斜插牛仔褲口袋,走路漫不經(jīng)心,似透露一股慵懶。
像極了記憶里的那個背影,不知不覺緊跟其后,竟忘了如此行為的不合理。
過了片刻,男生轉(zhuǎn)過頭來,疑惑地看著我。
自己的行為被識破,瞬間一股尷尬不斷襲來,心下一驚,傻笑道:“不好意思,認錯人了。”
很憋屈的理由,就連自己也難以置信,蘇辰興也愣了下,而后似恍然大悟一般,給了我一個似笑非笑的笑,而后擺擺手就轉(zhuǎn)身離開。
天知道,當時我的腦中只有一個想法,那就是好帥!
不認識一個人的時候,總只覺得世界很大,大到同一個天空下的兩個人不曾相遇。
認識一個人的時候,又覺得世界很小,小到生活無處不是他的影子。
就這樣,蘇辰興莫名地闖進我的生活,我的眼里,以及我的心里,當然,一切只是我的獨角戲。
而這場戲,一唱就是2年!
(2)他的緋聞
過去,與蘇辰興雖然只是點頭之交,但是無論是路上,做操,亦或是年級活動,我們都會給予彼此微笑,有的時候還會簡單交談幾句。
他是個有點“壞”的男孩,但是他給予我的笑很溫暖,至少我認為。
我一直以為我們是有緣分的,是不一樣的,但是如今的我卻發(fā)現(xiàn)原來只是自己一場自導自演的戲罷了。
自那日之后,蘇辰興不再和我打招呼,不再微笑,而我亦如此,我們回到了起點。
蘇辰興,你是因為在兄弟面前惡作劇不成而惱羞成怒嗎?
而我,卻是因為你的惡作劇而狼狽不堪。
語文課,老師在講臺上龍飛鳳舞地說著,但是我的心卻心不在焉,滿腦子想的都是關于蘇辰興,我在筆記本上記著筆記,卻不知不覺寫成蘇辰興的名字。
窗外突然一陣嘻嘻鬧鬧,5班的同學正成群結(jié)隊準備去音樂教室上課,在人群中尋找蘇辰興早已在過去2年成為我的習慣。終于在人群后面看到他,只不過,這次的他并不是一個人或者是和兄弟們走在一起,而是和一個漂亮女生親昵地走在一起,兩個人低頭正聊著什么,而后女生佯裝生氣地用書本打了下他,蘇辰興笑了下,兩個人便再次走在一起。
那個漂亮女生,我認識,是5班數(shù)一數(shù)二的美女,他們班上也有很多人稱她為班花,身材高挑,皮膚白皙,五官精致,她叫做林籽心。
蘇辰興和女生一向鮮有交集,就如陳耀飛所說的那般,他覺得女生是個麻煩的事物,因此很討厭接觸。也正是因為如此,那簡單的微笑卻成為支撐我2年的動力。
正想轉(zhuǎn)回目光時,蘇辰興卻意外地轉(zhuǎn)過頭來,雙目對視時,我卻佯裝不經(jīng)意看向窗外而未看到他,漫不經(jīng)心將眼神收回。然而看著黑板,看著老師的龍飛鳳舞,莫名的心酸卻不斷襲來,內(nèi)心似千萬只蟲子在心口不停地咬著,說不出的滋味。
(3)我的后桌杜昊晟
陳耀飛找我的時候,我正和杜昊晟為一道數(shù)學題目而爭執(zhí)得面紅耳赤。
“喏,你的好哥哥來找你了。”杜昊晟略帶冷嘲熱諷地說著,我視若無睹。
杜昊晟品學兼優(yōu),長相清俊,是老師學生眼里的優(yōu)生。
陳耀飛愛玩愛鬧,行為略痞,是學校里面的小霸王。
他們總是不對盤,但是喜歡他們的女生也都不少。
“晚自習后一起吃飯吧?”陳耀飛問道。
“都有誰呢?”我疑惑地問道,心里有個既期待又害怕的名字。
“你,我,還有辰興,對了,叫上你們班的林朵樂吧?”
聽到辰興的名字,心再次撲通撲通跳個不行,原來,不管他再如何惡劣,喜歡的心情還是一成不變。
而當時的我,也忽略了陳耀飛說起林朵樂時那面帶羞澀的目光。
懷帶喜悅心情的我返回座位,卻發(fā)現(xiàn)杜昊晟鐵青著臉,雙手握著筆,一言不發(fā),緊緊地盯著我的筆記。
心瞬間一震,迅速拿起筆記,入目的的卻是寫滿蘇辰興名字的那頁。
頓時之間,羞愧,憤怒,以及被人察覺心思的尷尬無處可遁,我狠狠地拿起桌上的書本朝杜昊晟砸去,吼道:“你為什么亂看別人的筆記。”
教室頓時鴉雀無聲,全班同學幾乎都朝我這邊看來。
杜昊晟臉色忽白忽紅,惡狠狠地朝我吼道:“若知筱,你真是豬!”說完便重重地推開椅子離開教室。
那晚,杜昊晟未再回來。
晚自習后。
當我和朵樂如約來到學校門口大排檔的時候,陳耀飛已于一張桌前坐下,看見我們的時候,咧嘴微笑,朝我們揮了揮手。
未看到蘇辰興,我的心隱隱失落。
陳耀飛雖是我的發(fā)小,但是關于這個暗戀的秘密,他也從不知曉。
假裝興奮,我問了陳耀飛關于運動會的事。
不出意外,耀飛一個人幾乎包攬了他們班上所有的運動。
說到最后,其突然略帶靦腆地問運動會跳高比賽,我們是否會去觀看。
我笑著說肯定。
林朵樂不語。
耀飛再次揉揉頭發(fā),裝作不在意卻略帶靦腆地問道:“林朵樂,那你呢?”
我詫異地抬頭,看到耀飛神情的那剎那,我清楚丘比特之劍終于射在了這個老是長不大的大男孩身上。
“那個?辰興有參加嗎?”林朵樂反問道。
“有吧。”
“那我去。”
朵樂說完,我十分震驚,而后抬頭望向耀飛,不出意料也從他的神色中看到了一絲苦澀。
許久之后,蘇辰興來了。
耀飛簡單地介紹了朵樂,蘇辰興對其禮貌點頭。
朵樂卻俏皮一笑,聲音軟軟地說道“嗨,我認識你哦,你是我們隔壁班的。”
一頓飯,在蘇辰興和朵樂的談笑間慢慢流過,而我和陳耀飛卻各懷心事,食不知味。
從不知曉,他和女生竟是如此的暢談。
原來,我對他如此的不了解,我喜歡的究竟是他還是我所想象的那個他呢?
(4)地理課風波
九月的午后,炎熱的夏日,窗外的知鳥,吱吱喳喳叫個不停。教室樓下的小草也掃去了往日的精神,垂頭喪氣般地站著。窗外的樹,靜悄悄地,沒有任何一絲風,葉子紋絲不動。一抹陽光透過窗戶折射在桌上,印出無數(shù)個斑斑點點,猶如我此刻支離破碎的心情。
其實距離那頓飯結(jié)束已經(jīng)兩三天了,但是我的腦中還是遲遲無法散去關于蘇辰興與林朵樂相談盛歡的樣子。
那么融洽與般配。
也那么地讓人心生不悅。
原來,那所謂的溫暖的獨有的微笑,只是我以為。
地理老師叫我名字的時候,我思緒尚在游離。
突然之間一個粉筆丟在我的桌前,掃清了我所有的思緒,我緊張地抬頭,入目的則是地理老師那千年寒冰一般的目光。
一直以來,地理是我的弱項,而地理老師則是我的克星。他不壞,有點嘴賤,但是我對他卻有一種莫名的害怕與恐懼。
“你來回答下剛剛的那個問題?”地理老師走到我旁邊,冷冷地說道。他的手指一下一下地敲著我的桌子,猶如一下一下敲進我的心里,敲得我心驚膽戰(zhàn)。
因為不懂,我沉默。
過了片刻,地理老師瞥了我一眼,說你是豬嗎?這么簡單的都不懂?
很犀利的且?guī)е訔壍恼Z氣,和往常無異。
全班頓時哄笑,我面紅耳赤。
很想落荒而逃!
“笑什么笑,有什么好笑的。”杜昊晟突然喊了一句,聲音大而堅定。
原先嬉鬧的班級瞬間陷入一片平靜,大家的視線紛紛轉(zhuǎn)向他。
我心中莫名的一暖。
其實自那日的不歡而散后,我們已經(jīng)冷戰(zhàn)3天了。
轉(zhuǎn)過身看著杜昊晟,卻看到他的臉上有著少見的潮紅,帶著我所不熟悉的神情,似尷尬,似局促。
但是片刻之后卻惡狠狠地瞪著我。
莫名的熟悉感,看著他,我笑了。
而他的臉卻紅了。
“英雄救美,杜昊晟你小子不錯哦。”地理老師又賤賤地吐出一句,班上的人唯恐不亂似地卻不約而同地喊著“在一起”。
其中為首的則是教室后門角落的李哲皓和楊韻妍。
我轉(zhuǎn)身惡狠狠朝其瞪去,卻意外發(fā)現(xiàn)教室后門站著5班的幾個男生。
他們正在欣賞這出鬧劇,幸災樂禍。
但是我的心卻突然墜落,因為蘇辰興也在其中。
(4)韻妍的少女心事
一年一度運動會如期而至,整個學校到處充斥著加油吶喊的聲音,比賽正激烈地進行著。
初秋的暖陽告別夏日烈焰的暴躁,將那柔和的光慢慢地灑在人的身上,似孩子的手輕輕地撫摸,帶著些調(diào)皮的味道。仰望藍天,晴空如一條質(zhì)量上佳的藍色絲綢,光滑清澈,無絲毫雜質(zhì)。幾朵似羽毛般的云朵慵懶地躺在絲綢上,譜寫出一段又一段的詩意。
簡單而又美好,像人的心情。
學校以班級為單位進行區(qū)域劃分,而我們班恰好在蘇辰興的5班旁邊,習慣性的在他不知情的情況下搜索他的身影,有種自虐般的甜蜜,明明知道他不喜歡自己,卻還是那么的在意。
杜昊晟惡狠狠地拍了下我的后背,對我嗤之以鼻。
我轉(zhuǎn)頭小聲怒道,“杜昊晟,你干什么呀?”
“能別像個花癡一樣嗎?”杜昊晟不屑地低聲說道。
我臉一紅,辯解道:“哪里有?”
片刻,又覺得反正自己的秘密早已被杜昊晟知曉,因此便有點無奈地慢慢開口道:“可是,我也只能這樣偷偷看他。”
許是我的語氣有點心酸,有點矯情,杜昊晟白了我一眼,便拿了一瓶水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哎,原先還期待他可以給點意見的,我默默地嘆了口氣。
“知筱。”楊韻妍突然輕輕喊了我一聲,聲音竟然沒有往日一般的囂張和跋扈,反而帶著一絲小女孩的嬌羞。
我疑惑地看著她,“韻妍,怎么啦?”
韻妍反復地擺弄著自己的手指,而后靠近我的耳邊,輕輕地說:“李哲皓剛剛和我表白了。”
“什么?”我突然驚訝大喊道。
韻妍趕緊捂住我的嘴,說:“你小聲點。”
我猛地點頭,而后開心地咧開嘴笑道:“那你呢,答應了嗎?”
韻妍紅著臉,慢慢地點了下頭。
我的好朋友,和他的后桌男神終于在一起了,那個又高又帥又冷的班草。
我想,戀愛應該是帶著粉紅泡泡的巧克力,讓人一點一點地甜入心底吧。
(5)他在對她笑
當聽到廣播傳來的高三年級男子跳高比賽即將開始的消息后,我便拉著韻妍一路小跑至比賽場所,然而此時比賽已經(jīng)開始,由于聚集著耀飛,辰興等一批年級帥哥,因此聚集觀看的女生顯得尤其多。
和韻妍撥開層層人群,好不容易擠到前面,剛好看到陳耀飛的完美一跳,不禁和身邊的人一起吶喊鼓掌,然而視線卻不由自主地朝蘇辰興的方向?qū)とァ?
韻妍靠近我耳朵說:“知筱你老大太帥了。”
我答道:“是呀,他現(xiàn)在還單身,要不把他介紹給你。”
韻妍掐了我下說:“胡說什么,小心被李哲皓聽到。”
我鄙視地看了她一眼,卻在看見她說起李哲皓時那瞬間一亮的眸子而深深羨慕。
比賽很快就結(jié)束了,然而全程都沒有看到蘇辰興參與,不過從旁人的討論聲中知道他好像是中途犯規(guī)被取消資格了,瞬間有點心疼和擔心,然而還是先小跑至陳耀飛前面對他說了聲恭喜。
陳耀飛神不守舍,并沒有獲得冠軍的喜悅,目光總是時不時地朝斜后方的方向望去,順著他的目光看去,我看到了蘇辰興和林朵樂正在不遠處小路旁的石凳上并坐著,低著頭不知道在說著什么。
“誒,奇怪,林朵樂怎么和那個男生那么近,他們在交往嗎?”韻妍不經(jīng)意地提問,卻勾起我心底最擔心的疑問,他們真的在交往了嗎?
不想問,不想知道!
“哦,或許吧?”我裝作不經(jīng)意地回答。
心下正不悅時,陳耀飛卻拍了拍我的肩膀輕聲道,“知筱,幫哥一個忙,跑過去幫忙喊下辰興,說要走了。”
陳耀飛極力隱藏的情緒還是被我所知,我點了點頭,讓韻妍等我下便懷抱復雜情緒朝蘇辰興他們的方向跑去。
然而當小跑至林蔭道旁距離石凳一米處時,我看到朵樂突然將頭輕輕倚在蘇辰興的肩上。
一陣風襲來,葉子突然飄落,也灑在了坐在石凳上的兩個人身上,然而他們卻一動不動,時間似突然靜止。
許久之后,我清楚地聽到朵樂說:“蘇辰興,我喜歡你。”
躲在旁邊的樹下,摸著自己突然加速的心跳,我偷偷地看著蘇辰興,想要聽到他的答案。
一束陽光透過樹的縫隙投射下來,直直地打在我的眼上,耀眼得讓我睜不開眼,眼睛有點澀澀的疼。
我的心里隱隱有種害怕,害怕他說我也是。
然而這個時候杜昊晟卻不知道從何而來,大喊了一聲:“若知筱,你在這里干嘛,1500米比賽你忘記了嗎?”
原先靜默的兩個人突然轉(zhuǎn)過頭來看我,朵樂的眼中閃著疑惑,蘇辰興卻眸子一亮,他們都盯著我看。
被人察覺的惱羞成怒,此刻恨死杜昊晟了,我尷尬地走向他們說“蘇辰興,耀飛讓我告訴你要走了。”而后又轉(zhuǎn)過頭,朝朵樂摸頭訕笑“不好意思,打擾你們了。”
朵樂瞬間臉一紅,而后溫柔笑道說沒事。
而蘇辰興,卻再次露出習慣性地似笑非笑。
杜昊晟此時已經(jīng)走近,看了我又看了下蘇辰興,當下了然,眸子一暗,冷冷地說了句走吧便先離去,我急忙緊跟其后。
原先坐在石凳上的蘇辰興看著兩人離去的方向,嘴角微咧,突然朝朵樂問了句:“她參加了1500米嗎?”
微楞,朵樂點頭,蘇辰興說了句抱歉,卻突然也朝班級集合的方向跑去了。
(6)暈倒
“如果是喜歡的女生,肯定會陪著跑吧。”這是去年學校運動會1500米比賽時偶然聽到蘇辰興和他兄弟之間的對話。
而這也是我參加1500米比賽的理由。
然而此刻等待我的不是浪漫,而是漫長的1500米以及難以言語的內(nèi)心煎熬。
才跑一圈時,呼吸就已開始困難,肚子也有陣陣抽痛,但是腦中卻不斷浮現(xiàn)出剛剛朵樂倚在蘇辰興肩上,說喜歡他的情形。
朵樂那么美好,他會答應嗎?會的吧!
只能靠不停地奔跑來麻木自己的神經(jīng),哪怕意識早已經(jīng)不清,跑到第二圈的時候,我快暈厥過去,眼前幾乎只剩下一片純白。
耳旁卻突然傳來杜昊晟略帶哀求的聲音:“若知筱,你臉色很蒼白,不要跑了,算我求你了。”
此時才發(fā)現(xiàn),原來杜昊晟不知不覺中已經(jīng)跟隨在自己身邊。
放棄嗎,可是如果半途而廢定會被嘲笑的吧,眼前似乎閃過蘇辰興無視我恥笑我的情景,哪怕他喜歡的是別人,我也不想讓自己的不堪被其所知,我想留給他的都是美好的印象。
我猛地拿起杜昊晟手中的礦泉水猛地朝自己頭澆下,事物終于開始有了模糊的痕跡,恍恍惚惚之間卻仿似看到了前面的蘇辰興站在不遠的地方也看著我,似錯覺似真實。
過了一會兒,杜昊晟卻跑到我旁邊,在我旁邊怒其不爭地說道:“若知筱你這頭豬,面子有那么重要嗎?你到底是要逞強給誰看?”很憤怒的語氣,但是卻突然牽著我的手朝前跑去。
掌心傳來的溫度猶如一股溫流,不斷地涌進心里,我的眼眶瞬間有點濕濕的。
腦中不禁回想起蘇辰興的那句話:“如果喜歡的女生,會陪著一起跑。”然而此刻陪在我旁邊的,卻不是說這句話的他。
杜昊晟,你為什么呢?總是對我那么好?
沖向終點的剎那,再也沒有支撐的理由,直接向前倒下。
頭部即將觸地的時候,一雙手用力地將我攙扶。
當時的我,全身無力,毫無知覺,只能憑直覺牢牢地抱著扶著自己的那個人。
而后,陷入昏迷。
蘇辰興急忙將倒在自己懷中的若知筱打橫抱起,便朝著醫(yī)務室的方向跑去。
留在原地的人,幾乎炸成鍋,大家都不曉得,為什么本應該是扶著5班比賽女生的蘇辰興會突然接住了4班的若知筱,然而留在原地的杜昊晟,低頭看著自己空空的手,而后緊緊地握成拳頭,便也朝他們的方向跑去。
醒來之后,發(fā)現(xiàn)已在醫(yī)務室。
醫(yī)務室的一切都是白色的,白色的墻,白色的桌子,白色的椅子,白色的床,白色的被子,以及腦子空白的自己。
好丟臉,因為比賽而昏迷的,估計也就我一個人吧,想著想著,面上不由面紅耳赤。
正思緒萬千的時候,杜昊晟進來了,遞給我一杯溫鹽水。
他的臉色鐵青,我卻傻笑著。
“謝謝你哈,杜昊晟。”腦中浮現(xiàn)出他陪著自己跑的情形,想必也是他抱自己過來的。
他哼了一聲,不作答。
“你真好。”我有點感觸地說著。
杜昊晟有點尷尬,但臉色卻有所緩和。
就這樣,我們兩個相視無言,空氣中仿似有那么一股曖昧的氣氛不斷蔓延,讓我莫名地有點心慌。
欲打破這種尷尬,我裝作打趣地說道:“杜昊晟,李羽月很漂亮哦。”
“嗯.。”杜昊晟點頭淺答道。
“我覺得她好像對你有點意思哦。”
或許是我的話題太生硬,杜昊晟突然怒吼了下:“若知筱,關你屁事?”
我怒瞪他。
“管好自己就好,不要隨便撮合我和別人。”不耐煩的語氣,讓我察覺到自己的多管閑事,我尷尬地點頭,說“好。”
過了片刻之后,杜昊晟突然坐在我的旁邊,輕輕開口道:“其實我喜歡的是你。”
我愣了下,但是片刻之后卻又似乎了然,“對不起,你知道的,我有喜歡的人了。”
“你是說蘇辰興嗎?”杜昊晟的語氣突然大了起來。
“沒錯,我喜歡蘇辰興,你不是一直都知道的嗎?”我低著頭說道。
原先剛要進門的蘇辰興聽到了這句話,本要邁進的腳又退了回去,臉上的笑卻慢慢加深。若知筱,說她喜歡自己。
“若知筱,是嗎,你喜歡的是蘇辰興嗎?那孫浩佳呢?”杜昊晟卻突然冷冷地說道。
我蒼白著臉恨恨地看著他。
許是看到我的臉色,杜昊晟卻突然笑了,那個笑有點詭異,“若知筱,我看你根本就是將蘇辰興當做孫浩佳吧?”
杜昊晟怒氣沖沖地走了,卻在門口看到蘇辰興手里拿著一份熱氣騰騰的粥,雙目對視時,似有一股**正在燃燒,但是片刻之后,杜昊晟卻突然冷笑下,頭也不回地走了。
留在原地的蘇辰興,臉色蒼白,轉(zhuǎn)身,將粥扔進了垃圾桶。
(7)蘇辰興的反常
韻妍突然拍了我肩膀,指著門口讓我看去。
入目的卻是蘇辰興和林朵樂正親昵笑著說話的情形,心下澀痛,其實陳耀飛告訴過我,蘇辰興和朵樂在一起了,就在運動會那天。
我佯裝不在意地將視線收回,低頭卻再也做不出一道題。
此時距離運動會結(jié)束已經(jīng)半個月了,但是沒有人知道我的心卻如六月飛雪。
“我還以為那個男生喜歡的是你呢?沒意思。”韻妍憤憤不平地說著。
我臉一紅卻也十分意外“韻妍你怎么突然那么說。”
韻妍繪聲繪色地將我如何昏迷,蘇辰興又是如何緊張地將我抱去醫(yī)務室的事情講了出來,末尾還略帶遺憾地說“唉,可惜并沒有下文。”
我笑笑不語,但是心下卻十分震驚,原來當天自己昏迷之前抱著的竟是蘇辰興。
第二天晚飯在食堂排隊等飯的時候,蘇辰興剛好排在我前面幾個,想到韻妍當日的話,我還是鼓起了勇氣走到他的身后,輕輕拍了下他的胳膊,蘇辰興轉(zhuǎn)過身來。
“運動會那天謝謝你。”佯裝讓自己的笑容最為燦爛,但是袖子下的手卻是陣陣發(fā)抖。
看到是我,蘇辰興的眼中閃過驚訝,過后卻是無盡的厭惡,他不再看我,只是用手輕輕拍了下自己的胳膊,我剛剛觸碰的地方。
看著他淡然回身的背影,我的內(nèi)心卻猶如一股烈火不斷燃燒,他的眼神,動作無不昭示著他對我的厭惡,仿似我是垃圾一般。
一向高傲的我,冷笑下,本應該轉(zhuǎn)身離開,但是我卻不愿意讓自己脆弱被察覺,幸好,他不知道我喜歡他,否則該是被怎樣的唾棄。
那一頓飯我佯裝吃得很開心,也不時地和韻妍說得興高采烈,偶爾還夸張地大聲笑了下,離去之前,再次碰見蘇辰興的時候,我也選擇漠視。
回到教室,我趴在桌子上,淚如雨下,原來他對我是如此的厭惡。
杜昊晟依舊拿起桌子上的一些書本要去韻妍位置上做作業(yè),自從那日的不歡而散之后,每天除了上課時間之外他都和韻妍換位置,只是為了避開我,我真是受夠了,我到底招誰惹誰了。
“我是瘟神嗎,你那樣避之不及?”眼淚早已干,我仰起頭冷笑著對正在拿書本的杜昊晟問道。
愣了片刻,杜昊晟繼續(xù)手頭的動作。
“你不用再那么辛苦了,我搬去后面坐。”說完我便推開杜昊晟,將桌子挪動到教室的最后一排。
韻妍略帶詫異地看著我,而后笑道,“知筱你好帥呀!我們變成前后桌啦”
杜昊晟臉色越加鐵青,扔下書本坐在位置上。
時間又一天一天過去,蘇辰興每次遇到我,都還是那樣厭惡的語氣,有的時候眼神冷冷的,有的時候無視,有的時候更是如看見蒼蠅一般。陳耀飛制止過幾次,但是其卻還是變本加厲。
我從一開始的尷尬,到后面的逃避,再到遇見他時的趾高氣揚,我無視著他的無視,佯裝自己對他亦是那般的厭惡。
杜昊晟在我搬到后面的一個禮拜后,終究還是舉手投降,他也將自己的桌子挪到后面,再次和我成為同桌,他惡狠狠地對我說“若知筱,你也就只能吃定我。”
我們相視一笑,然后和好了。
蘇辰興來找朵樂的次數(shù)越加頻繁,有的時候我們剛好是輪到坐門口的,我會在他出現(xiàn)在門口的時候,笑著大聲喊“朵樂,你家蘇辰興找你啦。”
而后朵樂就在大家的戲謔聲中笑罵我道:“知筱,你怎么那么壞。”
然后我們相視一笑,我總是佯裝笑得很燦爛,但是心中的苦澀卻也無法衡量。
有的時候,蘇辰興在門口的時候,也會剛好撞上若知筱和杜昊晟兩個人正在打鬧,那種親近與熟稔,仿似旁若無人。更多時候還會碰上兩個人湊得很近地在研究一道數(shù)學題目,有時候爭執(zhí),有時候探討,但是十分和諧。
杜昊晟看著若知筱的時候,總是十分寵溺,而若知筱面對杜昊晟的時候,也總是十分活躍,與在自己面前的,完全不同。
每當這個時候,蘇辰興總是有點懊悔,懊悔為什么要對若知筱冷言冷語,而后兩人陷入這樣的境地。然后這種后悔又在看見若知筱的時候消失殆盡,冷嘲熱諷的情況周而復始。
而對于若知筱而言,喜歡蘇辰興就像很久很久之前的事情,不敢再去提及,然而在無數(shù)個寂靜的夜里,有種悲涼又似乎不斷涌向全身,顯得十分的無力。
(8)再遇孫浩佳
如果不是在食堂拐角的偶遇,我都快忘記孫浩佳了,他和陳耀飛還有一群人走在一起,擦肩而過的時候,我喊了下他的名字,他卻淡淡看了我一眼,什么都沒有說,便走了。
我凝視著他的背影許久,背挺得十分筆直,但是手心卻不斷地滲出冷汗。這是曾經(jīng)將我當做小公主一般的人,如今的我們卻形同陌路。
一股蠻力突然拽住我的胳膊,我的心里咯噔下,來不及反應的時候,手的主人用力地將我拉到食堂旁邊的角落,我以為是杜昊晟,除了他我的身邊沒有人對我如此粗魯,然而當我順著胳膊的主人望去時,卻沒有想到是蘇辰興。
他怒氣沖沖地看著我,臉上的表情像是隨時可能點燃的**,頃刻間可以毀滅所有。
我疑惑,但是卻也同樣怒氣沖沖地瞪著他,這是我們第一次的獨自相處,盡管并不和諧。我甩開他的胳膊,而后冷冷道:“蘇辰興,你發(fā)什么瘋?”
“若知筱,我問你,你第一次跟在我后面,是不是將我當做是剛剛那個人?”蘇辰興不理我的問話,而是突然大聲地指著剛剛孫浩佳離開的方向問我。
畫面似回到兩年前,我小心翼翼地尾隨在他的身后,轉(zhuǎn)身時候他看著我似笑非笑,卻從此走進我的心里,我明明是個高傲又倔強的女孩,卻一次一次在他面前溫順乖巧。
我因為回憶而恍惚,蘇辰興卻以為我是默認,他冷冷地對我說了句“你這樣真讓人惡心。”便又似十分瀟灑地轉(zhuǎn)身離去。
十一月的風,冷冷地吹在臉上,我看著蘇辰興離去的背影,手中的拳頭慢慢握緊,我很想大聲說你這個王八蛋,為什么嘴巴那么壞?也很想質(zhì)疑他憑什么那么說我。但是喉嚨卻仿似被一雙無形的手掐住,任我再怎么掙扎,卻還是喊不出聲來。
眼眶不由自主微醺,我真傻會喜歡一個說我惡心的男生。
小跑至圖書館后面,坐在那個臺階上,在無限漆黑無人的角落里,我才敢放縱自己的眼淚,抱著自己的膝蓋嚎啕大哭。
當時的我,并不知道每一段暗戀的背后其實都是傷痕累累,也不知道這個世界上有種情緒叫做口是心非,我的腦中始終浮現(xiàn)出剛剛蘇辰興說我讓人惡心時候的情景,那么的傷人,卻也足以讓人徹底死心。
大約過了1個多小時,我才從膝蓋里抬起頭抹干眼淚。正準備離開時,卻看到孫浩佳不知道何時正倚在圖書館的墻上,眼神似憐似悲。
內(nèi)心受到極大的驚嚇,我詫異的看著他。想到剛剛自己的嚎啕大哭,胡言亂語可能都被察覺,不禁一股熱氣不斷涌上頭來。我漲紅著臉問他“你什么時候來的?”
孫浩佳看了我一眼,而后走到我的身邊,坐了下來,他說“知筱,好久不見。”
簡單的4個字,好久不見,似隔著千山萬水,已干的眼眶不禁再次漫上淚水,我揉了下眼睛,也笑道:“好久不見。”
我們只字不提當初的事情,我沒有問他為什么一吭不聲就突然轉(zhuǎn)學,也沒有問他為什么又突然回來,我們只是靜靜地坐了許久,直到快到門禁的時候,孫浩佳才送我回到宿舍樓下,和他揮手告別時,孫浩佳突然抱了我一下,他說“知筱,我走的時候你有哭嗎?”
我愣了下,而后笑著和他招招手轉(zhuǎn)身離去,我沒有告訴孫浩佳,在得知他突然轉(zhuǎn)學找不到他的時候我像瘋了一樣,我哭著問陳耀飛和杜昊晟關于他的蹤跡,但是他們也沒有人知曉,后面我偶然在幫忙整理學生檔案的時候卻意外看到他的轉(zhuǎn)學信息,一個人搭車來到他的新學校,我站在校門口,等著他的身影,本想給他驚喜,卻看到他和一個女生的身影,手牽著手,十分親昵。
我慌忙用書包擋住自己的臉,直到他們走遠了,我才蹲在地板上哭,當時的我終于知道他不告而別的原因。
再然后,遇見蘇辰興。
(9)聚會
后來陳耀飛告訴我,孫浩佳因為學籍在這里的緣故,因此需要回來進行文科會考。那時高三的文科生需要會考理科3門,而理科生則需要會考文科3科。
更逢當時高三年級班級將作為多校聯(lián)合會考的教室,因此所有的高三學生都紛紛聚集到學校食堂去為會考而準備。食堂將桌子靠攏在一起,然后每班2排,男生一排,女生一排,而蘇辰興則剛好坐在我的背后,只要稍微一彎腰或者往后靠下,就會碰到。因此我十分緊張,正襟危坐,我將背挺得直直的,擔心一不小心又是硝煙四起,而且自從那晚之后,我決定不再和蘇辰興有任何的交集。
然而越是緊張,就越是失誤,手上的筆一不留神竟然滾到了蘇辰興的桌底,我當下十分緊張,漲紅了臉,我拍了拍蘇辰興旁邊的男生,訕笑道:“同學,麻煩幫忙我撿下筆可以不?”
男生低頭看了下,發(fā)現(xiàn)筆正躺在蘇辰興的腳底下,疑惑地看著我,便朝蘇辰興說:“辰興,將筆撿起來給那個女生下。”
我不愿也不想去看蘇辰興的表情,只是木訥地從他的手里接過撿來的筆,甚至連一句謝謝都沒有說就轉(zhuǎn)過身來。
而這樣的事情,在食堂準備會考期間卻比比皆是,我們的距離很近,但是又離得很遠。
會考當天,整個天空似籠罩在一塊灰布之下,黑云壓城,下著磅礴大雨。
我和杜昊晟,韻妍,李哲皓在考試結(jié)束之后正準備去找個地方小聚的時候,陳耀飛打了我的電話,說分科之前的9班的一些玩得比較好的要一起聚聚,讓我,李哲皓和杜昊晟也一起過去,末了他還補充道孫浩佳也有一起。
韻妍自稱是家屬,也一起前往。
所謂的聚會,其實無疑就是吃飯和K歌。
一進門發(fā)現(xiàn)已經(jīng)坐滿了人,都是以前的同學,大家都十分熱情,陳耀飛朝我揮了揮手,我走過去,也看見了坐在他旁邊的孫浩佳,我朝他點了點頭,孫浩佳溫和一笑,指了指身旁的座位,我坐了下去。
時間真的可以改變很多,包括感情。正如以前我曾經(jīng)無數(shù)次設想過與孫浩佳的再次重復應該會是如何的驚心動魄,但是卻從未想到竟會是如此的淡定從容。
但是,當我坐在孫浩佳旁邊的時候,大家卻突然囔囔了起來,其中一個人竟然直接問我們是不是暗渡陳倉許久。
我欲辯駁時,另外一些同學卻是將剛剛發(fā)言的同學給奚落了一頓,而后總結(jié)道:“你是豬呀,什么暗渡陳倉,孫浩佳和若知筱是一對早就不是秘密了好不好。”
我囔囔著說你們在胡說八道什么,孫浩佳卻笑笑什么話也不說。
杜昊晟的臉色在大家的喧嘩中慢慢變青,但是也只是片刻,他拿起一杯酒走到孫浩佳前面,推了下他的肩膀,而后也略帶感慨地說道:“好家伙,消失那么久!”
其實,認識杜昊晟是因為孫浩佳,就連陳耀飛也是因為孫浩佳我們才熟捻起來。
那年,初一。
與孫浩佳未熟悉之前,我內(nèi)向且文靜,顯少開口說話,雖略帶嬰兒服,卻也嬌小可愛。當時年紀小,13歲左右的年紀,男生們總愛欺負一些小女生從而來吸引自己的注意,而坐在我后面的張啟堯更是如此。
忘記了是什么理由導致其總是對我針鋒相對,伙同班上的男生揪我的頭發(fā),將我的書包放在教室門口的門欄上面,站在門口不讓上廁所回來的我進入班級,類似這樣的事情比比皆是,也讓我的初一徒增了很多陰霾,我在這樣的捉弄和惡作劇之下越加沉默。
孫浩佳因為打架斗毆而被留級加入我們班時,我的同桌剛好因為忍受不了張啟堯的連帶欺負而申請調(diào)位,于是老師讓孫浩佳坐在我的旁邊。
當時班上很多女生都發(fā)出艷羨的聲音,我才將視線從書本抬起,果然十分帥氣。
孫浩佳十分高冷,我也十分沉默,我們在同桌多日之后依然零交集。
直到那一天,張啟堯在反復用鋼筆戳我后背我依然不理的情況下,猛地朝前拿起我的書包扔在地上,而我因為第一次來潮時小心翼翼準備的衛(wèi)生巾也這樣從空掉落。
那個時候來月經(jīng)尚是十分羞澀且難以啟齒的事情,遠不如現(xiàn)在這番隨意談笑。因此當張啟堯彎下腰拿起衛(wèi)生巾時放在手上反復觀察的時候,我如發(fā)瘋一般地將他桌子上的書本全都扔在他的臉上。
一向無法無天的張啟堯什么時候被人這樣打過,因此幾乎毫不懷疑的他一巴掌即將甩向我,我咬牙切齒地恨恨地瞪著他,我心里百轉(zhuǎn)千折,我想著如果他打了我我一定要和他拼個你死我活。
然而,“啪”的一聲,巴掌并未甩在我的臉上,孫浩佳猛地握住張啟堯朝我甩過來的手,反手給了他一巴掌。
沒等張啟堯反擊,孫浩佳又再次將他的桌子踢倒,而后捉住他的衣襟,再次狠狠地踢了他幾下。
當時偶像劇盛行,每每偶像劇女主受人欺負的時候總有一個英俊瀟灑的男主從空而降,解救她于危難之時,讓我十分羨慕。因此當時看著孫浩佳的側(cè)臉,我覺得他是個蓋世英雄。
或許是孫浩佳的氣勢太強,又或者是張啟堯平日太過囂張,當下竟沒有一個人站出來為張啟堯說話,甚至還有幾聲叫好的鼓掌。
打完之后,孫浩佳彎下腰,認真地將我被張啟堯扔在地上的書包整理好,我看見他將那塊衛(wèi)生巾放進書包時臉上莫名的潮紅,本應尷尬的我,卻在他將書包遞給我的時候紅著眼睛笑了。
據(jù)說,那日放學,張啟堯伙同很多高年級的男生想要圍毆孫浩佳,結(jié)果那群人卻在看到孫浩佳之后反而狠狠地揍了張啟堯,再然后,張啟堯自動申請調(diào)位,從此再也不敢欺負我,而陳耀飛則本著英雄惜英雄的原因,主動坐在我們后面,而上面的事情也是他告訴我的。
而我們的鐵三角的故事,也在那之后開始。
(10)重歸于好
有時候,我真的覺得自己是個薄情的人,否則為什么自己會在看到孫浩佳和別的女生牽手之后就徹底斷了念想。
但是再然后,我發(fā)現(xiàn)原來不是我薄情,而是不夠愛,或許那只是依賴,但是年少的我,懵懵懂懂,錯將在乎當喜歡。
許是久別重逢,或是終于擺脫了令人煎熬的會考,在陸續(xù)敬完多杯酒之后,我已經(jīng)微醺,搖搖晃晃地去到洗手間。
剛剛上完小便正準備穿褲子的時候,吱呀一聲開門聲,瞬間打亂了我所有的思緒。
門口站著的竟是蘇辰興!
蘇辰興突然朝我看來的時候,我的臉瞬間紅了起來,猶如火燒一般,我連忙將褲子提了起來,卻忘了如何言語。
而蘇辰興,也是一愣,說了句“對不起”,便輕輕地將門關了。
我急忙用水清洗了臉,醉意也消散了些許,透過門我看見了蘇辰興的影子,他依然等待在外面。
如果有生以來所經(jīng)歷的狼狽可以加以計算的話,這絕對是我最狼狽的時刻,絕無僅有。
掙扎了片刻,我還是打開了門,我不敢直視蘇辰興,急忙跑到座位上拿了包,在韻妍耳邊說了幾句,便迅速地離開了包廂。
此時,外面正滂湃大雨,雨滴碩大如珠,墜落在地,如一場雜亂的樂器譜曲,攪得人心煩意亂。
由于出門太急,竟忘了帶雨傘,但是無論如何,卻也沒有走回去的勇氣,我想我應該淋一場雨,來洗凈自己繁雜的內(nèi)心。
直到漫步在雨中,身上的衣服早已浸濕,再加上寒冷的天氣,我不禁冷得瑟瑟發(fā)抖。
突然之間,雨停了,我抬頭看天,卻看見雨傘,而傘的主人,正是我此刻最害怕遇見的人。
“蘇辰興,你是跟過來嘲笑我的嗎?”我拍掉他的雨傘,氣急敗壞地瞪著他。
蘇辰興不語,忽然之間一股無盡的疲憊席上心頭,我望著他說:“蘇辰興,我很累了,如果你那么討厭我,那我們就當陌生人好嗎?”
過了許久,我以為他不會開口的時候,他卻突然握著我的手問道:“若知曉,你還喜歡孫浩佳嗎?”
我微愣,但是片刻之后卻很堅定的搖頭。
幾乎是頃刻間,蘇辰興笑了,他將身上的大衣脫下,披在我的身上,而后將大衣和我一起緊緊地抱在懷里,他說:“若知曉,我們在一起好嗎!”
(11)孫浩佳不告而別的原因
站在拐角處的孫浩佳在看見若知筱輕輕環(huán)住蘇辰興腰的那一刻,就清楚很多事情確實回不去了,慢慢轉(zhuǎn)身的時候卻看到了站在身后的杜昊晟。
直到倚在橋頭,望著雨水一點一點地流進河里,而后再順著河水往低處流,來過卻又錯過,終究無法停留,就像自己。
“你是喜歡若知筱的吧!”杜昊晟突然開口,但并未看向?qū)O浩佳,語氣中的篤定卻很清楚。
似乎并不意外杜昊晟的提問,孫浩佳沉默不語。
過了片刻,杜昊晟又說:“其實我一點都不同情你。”
“孫浩佳,當初為什么突然不告而別呢?”
對于這個問題,很多人問過,先是陳耀飛,再是杜昊晟,原先以為若知筱會是對此最為執(zhí)著的人,但是她什么都沒有說。
為什么離開呢?
孫浩佳想到初中最后一年經(jīng)過若知筱的輔導,終于考上了和她一樣的高中,并且通過家里的關系,一起進入了9班。正逢知筱的生日就在教師節(jié)過后,因此孫浩佳準備在周末的時候給若知筱選禮物,并且向她表白。
周玥是自己的發(fā)小,從來沒有給女生買過禮物因此當天就約了她一起,許是陰錯陽差,抑或是命中注定,在選完禮物回家的路上,一輛摩托車在人行道上突然急速馳來,而周玥卻在關鍵時刻推開了自己。
再然后,周玥的左腳被安上了假肢。
孫浩佳痛苦地閉上眼,明明清楚其實若知筱有喜歡的人并不是件壞事,但是不知道為何心里卻有一股憂傷漸漸襲來。
飄落的雨,冷碩的風,搖曳的樹,整個天空一派陰霾,過了許久,孫浩佳才緩緩開口道:“一切都過去了不是嗎?”
“昊晟,其實我知道你也喜歡她。”
當晚,若知筱洗漱后渾身哆嗦地躺在床上,明明渾身冰冷,但是內(nèi)心卻是無比的暖和。她伸出自己的雙手,反復地摩擦,而后交握,再摩擦,再交握,最后將手輕輕放在自己的臉頰上,傻傻地笑了。
回來的路上,蘇辰興緊緊地牽著自己的手,頭頂?shù)挠陚悴粩嗟赝约荷磉厓A斜,碩大的雨滴淋了他的大半個身子,但是蘇辰興嘴角卻是抑制不住的笑意,一點一點地加深。
若知筱又恍然想起衛(wèi)生間的那幕,覺得那就是緣分,就是命中注定,否則為什么進來的不是別人呢?
關于過去的一切不愉快,頃刻之間若知筱全然忘記,腦中反復浮現(xiàn)的只有與蘇辰興相識的點點滴滴。
若知筱執(zhí)著的認為,那就是命中注定。
(12)流言讓我想要縮進烏龜?shù)臍だ?
年少的我們總以為在一起便是永遠,但是其實那只是故事的開端,青春像是一場拉開的帷幕,我們滿懷期待地登場,以為故事會在掌聲中圓滿落幕,然而更多的卻是曲終人散。
若知筱在周末的時候幻想過無數(shù)次和蘇辰興相處的情景,無限憧憬,然而當時的她怎么都沒有想過迎接自己的會是另外一場狂風暴雨,讓人措手不及。
周一走進班級書包剛放下的時候,就看到自己的桌子上赫然被黑色水筆寫下小三兩個字,頃刻之間渾身冰涼,我重重地將書包放下,而后走到李羽月面前,冷冷地看著她,我說“你什么意思?”我識得那是李羽月的字,她寫給杜昊晟的情書曾經(jīng)被我看過。
我清楚地看到李羽月明顯愣了下,顯然沒有想到我一下子就發(fā)現(xiàn)是她的所作所為,但是眨眼間就看她推開坐在旁邊的同桌走到我的前面,她笑著大聲說,“若知筱,敢做怎么還就怕別人說。你不就是個小三嗎?專門搶別人的男朋友。”
班上很多同學聽到李羽月的話都朝我們看過來。渾身僵硬,我恨恨地看著她,我想要沖上去撕裂她的嘴,但是長期以來的素養(yǎng)卻讓我原地不動。
韻妍來到班級的時候剛好聽到李羽玥的話,幾乎是毫不猶豫地,她一下子沖上來狠狠地推了李羽月一下。一米七的個子,居高臨下的看著李羽月,而后咬牙切齒地說道:“你丫的再說知筱一句壞話看我是不是滅了你。”
而杜昊晟不知道何時也站在了我的旁邊,擔心地看著我。
而這一切卻被推倒在地的李羽玥看在眼里,她憤憤地從地上爬了起來,幾乎是發(fā)瘋似地沖到杜昊晟面前,“杜昊晟,你醒醒吧,她根本不喜歡你,她已經(jīng)和5班的蘇辰興在一起了,她搶了朵樂的男朋友。”
說完,又朝韻妍吼道:“你干嘛推我兇我,難道我有說錯了嗎?”
搶了朵樂的男朋友,我愣在原地。一直沉浸在蘇辰興的那句“知筱,我們在一起吧”而愉悅,全然忘了他確實是朵樂男朋友的事實。
朵樂扯了下羽月,說了句“羽月,別再說了。”兩日未見,她的神色不似以往的明媚,一向漂亮的眸子里面盛滿了悲傷。
只看了一眼,我就不敢再看,我拉了韻妍,回到了座位上。
教室?guī)缀跛查g鬧騰了起來,許是不曾見過女生之間的糾紛,男生幸災樂禍,女生卻是對我指指點點,我清楚地聽到她們說沒有想到若知筱是這樣的人,不要臉,小三之類的話語。
我煩躁地用橡皮擦想要擦掉桌上的字,小三兩個字一直充斥著我的神經(jīng),但是無論我怎么反復擦拭桌上的字卻只是顏色稍微變淡一些,小三兩個字依然清晰可見。
杜昊晟鮮見溫柔地說道:“對不起。”其實我們兩個都清楚,李羽玥是因為杜昊晟曾經(jīng)當眾拒絕而趁機報復。
但是,這個其實又和杜昊晟有什么關系呢,還不是我自作自受,因為李羽月所說的并不假。我輕捶了杜昊晟一下,“說什么傻話?”而后將頭深深地埋在桌子里,不愿醒來。
中午和韻妍正吃飯的時候,蘇辰興也打了一份飯,很自然地坐在我旁邊,說“不介意一起吧?”笑容是很溫柔,但是此刻卻絢爛得我不敢直視,我敏銳的神經(jīng)聽到了周圍的議論。
我突然拉起韻妍,而后朝蘇辰興說“不好意思我們剛吃完了。”禮貌且疏離,韻妍疑惑地看著我,而蘇辰興的臉上卻是明顯的尷尬以及蒼白。
不敢多看,我逃離一般離開。
回到教室的時候,趴在桌子上,赫然發(fā)現(xiàn)桌子上的文字早已不見蹤影,幾乎是本能的我連忙將旁邊杜昊晟桌子上的書本挪開,清楚地看到桌子上寫著小三兩個字,不禁有點動容,此時杜昊晟剛好走進來,手里拿著一張海報,有點尷尬地笑笑,說“剛好一直想要貼張科比海報。”說完還拿著手上海報對我晃晃。
我看著他感動一笑,杜昊晟卻用海報敲了下我的頭,“滾,肉麻兮兮的。”
而這一幕也被蘇辰興看在眼里,他走到我旁邊,說“若知筱,出來下。”
班上的同學在看到蘇辰興的時候都更加確信早上的傳言,紛紛用著看好戲的姿態(tài)觀察著我們的一舉一動,耳邊聽著那些不堪入耳的小聲議論,我的情緒低落到谷底,我并沒有看蘇辰興,而是很平靜地說,“有什么事嗎,如果沒有的話我要午睡了。”
不曾想到我會這樣回答,蘇辰興的臉色越加難看,他什么也沒有說,轉(zhuǎn)身離去。
理智告訴我應該追上去,但是當時的我將面子看得太重太重,我依然無法面對流言蜚語而置之不理。我裝作若無其事地拿起桌上的課本,但是卻一個字都沒有看進去,良久之后,我將書本放下,整個人無力趴在桌子上。
腦中反復想起蘇辰興蒼白的臉,我告訴自己,晚上一定要找他道歉。
下午放學去吃飯的時候,孫浩佳攔住了我,他淡淡地看著我笑,說“知筱,我們走走吧。”
我點頭。
兩年未見,其實孫浩佳變了挺多,少了以前的囂張與張揚,多了一份成熟,眼睛變得深不見底,里面乘著濃重的憂傷。
“知筱,我要走了。”孫浩佳突然開口道。
聽到這個消息,我停住了腳步,愣在原地,不知道為何突然有股說不出的憂傷,其實早就清楚孫浩佳遲早還是會離開的,但是卻還是不舍。
“我們還會見面嗎?”我抬起頭問他,我期待可以看見他的點頭。
然而孫浩佳卻沒有給予我想要的回答,他只是笑了下,而后遞給我3個袋子,我欲打開,孫浩佳卻阻止了我,他說“知筱,回去再看吧。”
我點頭,兩人陷入了沉默,不知道為何,我突然覺得這次孫浩佳離開之后,我們再也見不了了,難過似排山倒海,腦中閃過初中時代的點點滴滴,其實無論他是否有女朋友,無論他是不是不告而別,無論他再怎么樣,他都是我心中十分在乎的一個人,雖然,好像與愛情無關,但是卻又不亞于任何一個人。
孫浩佳轉(zhuǎn)身離開的時候,我的心里有一種前所未有的害怕,兩年之前那種突然消失的感覺似乎再次襲來,感覺有些話如果再不說,就好像再也沒有機會了,我突然朝孫浩佳跑去,我想要抱住他,我想要告訴他很多話,想要告訴他他在我心中的獨特,但是腦中卻閃過蘇辰興那蒼白的臉,我停住了腳步,有些話,我不能說。
沒有去食堂,我失魂落魄地回到教室,此時大家都還沒有吃完晚飯回來,因此碩大的教室此刻只有我一個人。我小心翼翼地從孫浩佳送給我的袋子里面取出禮物,分別是一套《惡作劇之吻》的CD,一本林志穎的唱片CD以及一個mp3,每個袋子里面都還藏著一張卡片,上面都寫著“知筱,生日快樂。”落款分別是2007年 孫浩佳,2008年 孫浩佳,2009年 孫浩佳。
原來這三年,他不曾忘記,不禁淚流滿面。
杜昊晟不知何時已吃飯回來,坐在旁邊,看了下孫浩佳給我的東西,而后他淡淡開口道“你都知道了吧?”
我疑惑地看著他,而后清晰地聽到他說孫浩佳出國的消息。
找不到合適的詞來形容當天的心情,晚自習后我心情低落地走回宿舍,腦中閃過的全是孫浩佳全家移民的消息,因此關于找蘇辰興解釋的事情已然被我放在腦后。
但是,我沒有找他,卻在女生宿舍門口看到他,蘇辰興拽住我的手,他說“知筱,我們談下吧。”
有點疲憊,再加上班上經(jīng)過女生小聲的指指點點,我有氣無力地說:“我很累,改天再說好不好。”
蘇辰興放下我的手,他有點難過的看著我說“若知筱,你后悔了是吧?”
我心里咯噔下,抬頭看他,我突然有點恨恨地想,如果不是他和朵樂交往,我又怎么會被人叫做小三。
我轉(zhuǎn)身,冷冷地說“或許吧。”
蘇辰興卻在我離開之前將我拽到宿舍左側(cè)的角落,我怒瞪他,想要甩開他的手離開,他卻一下子抱住我的頭,十分粗暴地吻了下來。
震驚失措,我臉一下子紅了,我重重推開了蘇辰興,但是手卻瑟瑟發(fā)抖。
蘇辰星卻笑了,那笑猶如帶著冰皰的風,一下一下鉆心地刺入我的心里,他用力地用手擦了嘴唇,而后說“若知筱,是不是希望吻你的是孫浩佳呢”。
他擦嘴的動作讓我渾身冰冷,而他的話更是讓我寒心,我的心里很難過,嘴上卻笑了,學著他的動作,我也用力擦拭自己的嘴巴,我突然走上前笑著說:“你說對了,他就是我最最在乎的人又怎么樣。”
彼此對視著,我們劍拔弩張,年輕的我們用著最傷人的話來傷害最喜歡的人,結(jié)果卻讓自己和對方都遍體鱗傷。
蘇辰興轉(zhuǎn)身,說“我們分手吧。”
我看著他的背影,握著拳頭瑟瑟發(fā)抖,我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