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掐住脖子之後,阿諾德匯聚的火箭和熔巖也都慢慢散去,他的眼珠子因爲呼吸不順暢凸了出來,五官皺成一塊,非常猙獰。
阿諾德想不明白爲什麼這個墮落天使能視他的熔巖如無物,那是他突破大魔導(dǎo)師領(lǐng)悟到的火焰奧義,擁有比魔法火焰更炎熱十倍的恐怖威力,怎麼能在裡頭來去自如呢!
但現(xiàn)在使他更驚恐的不是源飛舞不懼熔巖,而是他越過那讓他心生寒意的笑臉之後,看到源飛舞背後已是兩雙黑色的翅膀!
四翼墮落天使???
他腦子飛快地轉(zhuǎn)動,在他印象裡頭,四翼墮落天使在整個凡界應(yīng)該就只有兩個人!在魔族皇宮內(nèi)最高的位置坐著!
無論怎麼看,源飛舞都不像是那兩人!
“你到底是誰!”阿諾德艱難地從喉嚨裡蹦出幾個字。
“我是魔界的魔王啊?!痹达w舞笑著說,“我也沒想到在凡界第一個知道我身份的人,會是你,阿諾德。”
“魔、魔王?哈哈、哈,小看了你被你成功偷襲是我犯下的錯誤,但我會信你說的胡話嗎?!你如果是魔王,那我便是神王!”
阿諾德掙扎地說著,忽然把法杖朝源飛舞捅了過去,法杖上頭聚集了他悄悄醞釀的魔力,化作一支火焰尖矛。
尖矛成功地刺中了源飛舞的肋部!
阿諾德想高興一下,但高興不起來。
因爲那尖矛碰到源飛舞身上好像刺到了一塊鋼板上,再難進尺寸。
不可能!就算魔族之皇魔皇路凱撒在此,他這把將魔力壓縮再壓縮的火焰尖刺也不可能刺不進去!
能不能刺進自己的身子,對於魔王來說,那是他來控制的。他若是願意,你拿著一根手指都能戳穿他的身子;他若是不願意,就憑凡界的魔法火焰還差得遠呢。讓嘉文拿上古大神的棄劍過來砍他,纔有可能真正傷到他。
“現(xiàn)在,是你懺悔的時間,有什麼話想說嗎?”源飛舞放開了掐著他脖子的手,讓阿諾德自由說話。
“我沒有任何事情需要懺悔!”阿諾德抓住機會又揮舞法杖,開始吟唱魔法。
“那我來替你懺悔吧。這種事我做的沒有嘉文專業(yè),但還是勉強能勝任的?!?
阿諾德的吟唱纔剛開始,一個拳頭狠狠砸在了他的肚子裡打斷了他又匯聚過來的火元素精靈,肚子傳來的痛楚彷彿拳頭已經(jīng)嵌入了他的體內(nèi)。
這種力道的攻擊源飛舞有好好把控,反正還處於打不死阿諾德的範圍內(nèi)。
吃了這一拳後阿諾德就像斷了線的風箏飛了出去。
這是一個逃脫的好時機啊,阿諾德成爲大魔導(dǎo)師之後第一次要找時機逃命,不過這一飛卻又飛不了。
他的腳上不知道何時多了一條黑色的細絲,而且馬上傳來一陣大力,讓他的身子又控制不住飛了回來。
居然有線纏著自己?!此時他多希望自己真的就是一個斷了線的風箏啊!
“囂張霸道,自私自利,善惡不分,枉爲人?!?
聽到源飛舞的聲音,阿諾德判斷源飛舞的位置然後甩動法杖,在失去身體控制權(quán)的時候依然吟唱出一記連珠火球朝源飛舞擊去,有這樣的實力已經(jīng)算是相當了得。
但那連珠火球連源飛舞的邊都挨不著,因爲源飛舞正扯著黑色細絲往一個方向飛著,速度極快,阿諾德的氣機根本鎖定不了四翼的源飛舞。
扯動之下,阿諾德的身軀離弦之箭一般追上了源飛舞,當阿諾德看到了那個猶如惡魔一般的笑臉展現(xiàn)在自己面前,馬上又吃了一拳。
那拳頭的威力就像往自己體內(nèi)插入了一個攪動棒,要把自己的所有內(nèi)臟攪動在一塊,攪動成碎片,痛得阿諾德法杖都拿不穩(wěn),從空中掉落。
“縱容弟子欺凌女子霸凌百姓,犯錯不糾善事不勉,枉爲人師?!痹达w舞一邊說,一邊追上去又是兩拳。
阿諾德已經(jīng)不知道自己姓甚名誰,身處何方,一直被源飛舞的力量擊飛著,身邊的景色飛快掠過。被巨大的疼痛折磨著的他現(xiàn)在只想早一步死去解脫,免得再遭受生不如死的痛苦。
“草菅人命屠盡一國之皇族,把控朝野鼓吹戰(zhàn)爭,枉爲大魔導(dǎo)師?!?
這次是被一巴掌扇到臉上,阿諾德以爲自己剛纔遭受到的痛楚已是人體能痛到的極限,但這一巴掌讓他覺得極限又被刷新了。不用照鏡子,他都能感覺到自己的臉被打的一面凹陷了下去。
這一巴掌之後,源飛舞沒有再打阿諾德了,阿諾德只感覺自己的身體輕飄飄地墜落。這只是只是“感覺”輕飄飄,當他真的著陸時候,在泥土地上砸出一個小坑,整個人像個布娃娃般彈了幾下才塵埃落定,四處卻泥土飛揚。
或許之前的疼痛太痛了,落地時即使在地上摔出了一個坑,阿諾德也沒感覺有多痛。
他的痛覺是正常的,幸好他看不到自己的樣子,不知道自己已經(jīng)嚴重變形,看不出是個人了。
他擡起頭,用盡最後一絲力氣,環(huán)望了一圈。
這裡有點眼熟,他無力地趴下時,正好面對著一個灰色的大石碑。
看到這玩意,他知道這裡是哪裡了。
烽尨帝國的皇陵……不對,應(yīng)該是託斯特帝國的皇陵,這裡安葬的,只有託斯特一族的死人。
只是幾拳加一巴掌,竟然把他揍到了需要飛行半天才能到達的地方?這揍人的力量也誇張了吧!
難怪痛得他只想了卻自己的性命!
“我作爲魔王都嚴格遵守著遊戲的規(guī)則,在凡界只使用凡界允許以內(nèi)的力量,從不用壓倒性的力量強迫扭轉(zhuǎn)人類的真實信念和想法。你一個大魔導(dǎo)師,本應(yīng)該在星羅大陸上維護平穩(wěn),卻參與其中興風作浪令百姓處於水深火熱之中,你說你該不該死?”
源飛舞的聲音在他頭上響起,他卻沒有力氣擡起頭了,只是冷笑著口齒不清地說:“規(guī)則?規(guī)則不是由強者定下來的嗎?你若是魔王,這規(guī)矩便該由你來定;我若是星羅大陸最強,規(guī)矩便該由我來定!你現(xiàn)在對我動手,難道就不是所謂的用壓倒性力量強迫我嗎?哈哈哈,你現(xiàn)在動手遵守的又是什麼規(guī)矩?可笑!”
“沒錯,用道德制高點約束你似乎是我一廂情願?!?
源飛舞嘆了口氣,以阿諾德的角度來看,他說的也沒錯。
不過他自認不是一個聖人,他也有自己的喜好憎惡,想要做到無血無肉地無視一切無動於衷,他也做不到。
“那我就以個人恩怨來和你做了結(jié),這樣你該比較好接受吧?”
源飛舞擡腳一踹,終於給了阿諾德一個痛快。仇恨,也在這裡畫下一個句號。
阿諾德身體飛射出來的血液,讓四周的墓碑全部漂染上鮮紅,而源飛舞則從儲物空間掏出那一束仔細清洗過綺星草,放在了阿諾德屍體前面的墓碑上。
“抱歉,現(xiàn)在纔來祭奠,這個祭品還算滿意吧?曾經(jīng)萍水相逢,卻恩情難忘,我會好好保護你的孩子和你的妻子,願你能安息?!?
源飛舞摸了摸墓碑,這才轉(zhuǎn)身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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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託斯特帝國最高的雪峰上。
“我以神王的名義起誓,絕不參與帝國之間的爭鬥,誓死維護星羅大陸的平穩(wěn)!”一干乾瘦瘦的老頭眼睛撇向旁邊的留著黑色鬍子的紅袍男子,“到你了?!?
“我以魔王的名義起誓,絕不參與帝國之間的鬥爭,誓死維護星羅大陸的平穩(wěn),如有違背,歡迎魔王上來將我碎屍萬段。當然,如果魔王水平不怎樣,我也不介意滅了他?!焙隰E子的紅袍男子囂張地許下誓言,撇了那乾乾瘦瘦的老頭一眼,扭頭便走,“立誓,就得立狠一點……”
“這個阿諾德,真tm拽啊!”“就是,拽得跟250似得,還‘魔王水平不怎樣就滅了人家’,他算哪根蔥啊?”“別人都以神王起誓,就他愛搞特別,和向魔王起誓比較酷是吧?真不知道誰給他勇氣在那裡狂!”
一個光頭全身冒著紅色鬥氣的人,和一個邋里邋遢全身冒著青色鬥氣的人,還有一個身材微胖全身冒著淡黃色鬥氣的人,看著道格拉斯還沒有宣佈散會就先一步離開的紅袍男子,冷言冷語道。
這人總是這麼特立獨行,特別高傲,好像他天下無敵別人全是渣渣一般,話沒兩句就是嘲諷,真讓人不爽。
紅袍男子聽在耳中卻是一陣冷笑,心道總有一天,在這裡宣佈開會和散會的人,是他而不是道格拉斯!他們所尊敬膜拜的,也該是他!
“立誓狠些是好事,但最好記著點,別犯了誓約,否則報應(yīng)也夠狠的。”紅袍男子準備飛去,一個年輕的聲音說道。
紅袍男子看過去,一個板著臉一臉嚴肅的紅袍女子和一個稚氣未脫的少年站在一邊,他都認識,曾經(jīng)一位他還想收做親傳弟子來著。他們正在用筆紙記載著今天的一切,三大魔導(dǎo)師和七大劍聖們宣誓不參戰(zhàn)不內(nèi)鬥,所有內(nèi)容都被他們記錄著,這是足以載入人類歷史的時刻。
這兩位出現(xiàn)在這裡,據(jù)說是星羅大陸上最接近成爲下一個大魔導(dǎo)師的人物,於是被邀請過來做見證人和記錄人。
可惜,這兩位一個是道格拉斯的親傳弟子,一個是道格拉斯無比看重的年輕人……說沒有私情在內(nèi),誰信?道格拉斯的道貌岸然,真可笑。
“你沒有資格站在這裡,但卻站上了這裡,那就該學(xué)學(xué)利維亞,閉嘴做你分內(nèi)事別說話。連站在這裡都不夠資格,就更別說能評論我的資格了。你那所謂的天才之名,如果我要,我早已可以得到,你該謝謝某人爲你造勢,成就你那獨一無二的‘天才’之名。希望你真能站上和我同一水平的位置,小子?!?
紅袍男子說完,起身飛去,帶起一大片火焰熔巖,把山峰一角都給融化掉,崩落,然後形成山下的雪崩。這調(diào)調(diào)連另外幾位眼不見爲淨的武士都忍不住瞪了他一眼。
“誓言?多虛僞……”紅袍男子呢喃著,消失在了天邊。
“別看了,一字一句別漏,快記下吧?!眹烂C臉的女子推了一下那看著紅袍男子消失於天際依然沒回神的少年,“萬一他的誓言靈驗了呢?”
“前輩……”那少年迅速拿起筆奮筆疾書,眼睛無需看向紙張字跡卻依然漂亮清晰,他看著那女子笑著說,“看不出你纔是高端黑?。⊥磔叿?!”
是啊,萬一誓言靈驗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