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月,我們到了。”
聲音在耳邊響起來,他在我眉心間一摁,我只覺得噁心,一下子翻身坐了起來,乾嘔。
“明月。”一隻手輕輕拍著我的背,那聲音,這輩子永遠也不會忘記,我錯亂的擡起頭來,對上一雙憂心忡忡的眼睛,心裡頓時百感交集:“姑姑。”
“明月。”
“姑姑,你,真的是你。”我一頭撲進她懷裡,撕心裂肺的哭:“我以爲這輩子再也見不到你了。”
“是趙王爺救了我們。”姑姑哭泣著扶正我的肩膀:“你看,這是誰?”
“姐姐。”
堂弟還是那樣沉默寡言的樣子,但再沉默的人也有情感的,兩眼一紅,淚水和難受緊緊憋在心裡。
“快過來,讓姐姐看看。”我拉著堂弟的手:“有沒有受傷?”
“把我們擄走後,我和姑姑就一直被單獨關在一個洞府裡,他們並沒有爲難我們。”堂弟搖搖頭,姑姑一邊抽泣著撫著我的頭髮,一隻手拉著堂弟:“明月,我們一家子終於團聚了,這一切,全都拜趙王爺所賜,以後你可一定得跟他好好過日子,這樣才能不辜負他呀。”
“我知道。”我擡起淚眼,看著眼前淺笑的男人:“王爺,謝謝你。”
“傻瓜,你和我之間何須言謝。”
如果是趙欽,他會緊緊地抱住我,心疼的抱住我,而不是這樣,怎麼演都有些假的虛笑。
他是趙憂,我心裡清楚地肯定這一點,只有愛一個人才能覺查出這細微的變化,而且就在先前他救我出地牢洞的時候,他身上那股子,以衆不同的淡淡藥香味兒。
儘管,他不知用了什麼香味兒去俺飾,但別忘了,趙欽身上的薄荷清香,沒有一個人以他相同。
我且不管他這麼做的目的是什麼,也許是真的想和我再繼前緣,也許是另有目的,但,他放出了姑姑和堂弟,所以我只能一裝到底。
“阿月,你和姑姑他們先敘敘舊,我去布個結界,勉得黑月派的人追上崖來。”趙憂說。
“好,辛苦你了。”
等趙憂一走,我急急問姑姑這些日子的遭遇,姑姑正要說話,堂弟突然大叫說肚子好疼,痛呼一聲臉色全白了,額頭上冒出豆大的汗珠來。
“怎麼回事?”我自己也是力不保人,勉強下牀給堂弟挪位子。
“中蠱了。”姑姑把堂弟扶到牀上,臉色有些難看:“他們把我們關起來,又豈能這麼放鬆,自然是給我們下了蠱。”
“什麼蠱?”
“穿腸蠱。”姑姑眼圈一紅:“會時不時的肚子很疼,但這一通折磨過後就沒事了,我畢竟這把年紀了,能忍受,可你弟弟太小,所以有時候纔會忍受不住,這東西不要人命,只是折磨人而已。”
回頭看著堂弟在牀上疼得死去活來,我更是心裡疼痛萬分。
我讓姑姑陪著堂弟,自己到大堂裡去給他倒杯熱水,更重要的是,堂弟這肚子一疼,不知道爲什麼,我手臂上也撕裂一樣的疼了起來。
爲了不想讓姑姑擔心,我急急找了一個藉口下了樓。
沒有看到趙憂,急急跟紅豆要了一杯熱水。
紅豆正在嗑瓜子,因爲篤定那個人是趙憂,所以爲什麼我們還繼續留在沙壩鎮,我一點都不感到奇怪了,如果是趙欽的話,我們根本就不可能留下來,因爲那天,正是沙壩鎮的人將我們的繩索割斷。
而現在,我可以肯定,這整個小鎮都被趙憂給控制了。
紅豆看我的眼神裡多了幾分怯意,聽說我要熱水,急急給我倒。
只是手太疼,端水的手忍不住微微顫抖。
“姑娘,我幫你吧。”她好心地接過我的水。
“謝謝你,紅豆姐。”大概是我這一客氣,她多看了我一眼,不說話,轉身送我上樓。
走著走著,紅豆突然擦過我往前走去,就在她走到我身邊時,碰了我的手一下,我的手心裡便多張了小紙條。
我不動聲色,進了房間後,自己先去了衛生間,紙條上寫著:前兩天有個男人來找你。
男人,會是誰呢?
難道是貘?
思討著把紙條衝進了馬桶裡,我從衛生間裡出去,堂弟已經好了許多,只是和姑姑一樣,兩人都臉色蒼白。
看到他們,又想起杜家村的人,我心裡很是難受:“姑姑,是我害了杜家村的人。”
“傻孩子,這跟你有什麼關係。”姑姑慈祥的幫我理著發:“杜家村的秘密你不知道,他們多年來都有養小鬼的習慣,所以村裡每一個人身上都流淌著至陰的血液,那魔王看上他們,完全是想把他們培育成他得力的兵將而已,這件事情跟你沒有半點關係,杜家村的人做惡多端,這個結果只是遲早的事。”
“你是說,他們被做成人樽就是在蛻變嗎?”我吃驚道。
“對,他們把人的天靈蓋取下來,植入土中,再取黑河水日日澆灌,再加於施加法術,過些日子,自然就會重新再長出人形來,不過,已經不是先前的那些人了,當這人再度睜眼的時候,你就會發現,他們已經變成了徹頭徹尾的怪物。”
我渾身打了個冷戰,想起人樽洞裡那些數不清的人頭,想必除了杜家村的,還有其他地方偷來的人,等這些人樽成熟那一日,這個世界將會變成何樣。
趙憂的野心,竟然是想要藉助黑月派的力量統領天下。
“在想什麼?”姑姑微笑看著我。
“沒,沒什麼。”我笑笑:“好久沒有曬到陽光了吧,身上一定不舒服,堂弟也好了,我們一起出去走走。”
“好啊。”姑姑點點頭。
我出去的目的其實很簡單,就想找個機會看看能不能帶著姑姑的堂弟一起走。
那知當我們走到陽光下後,我的手臂處曬到陽光,噝的一下,頓時疼得我兩眼冒星,這是怎麼回事,我忍不住慘叫一聲退回到陰涼處。
“阿月,身子不好,不要到處亂跑,快隨姑姑回屋裡休息去。”趙憂不知什麼時候回來的,他伸手扶住了我。
這手像一把骯髒的匕首,我被他扶著,還不敢心裡有任何想法,他是鬼,我是人,心裡有怪想法,他自然會感覺到。
“不知道爲什麼,這手老是不好,你能幫我解毒嗎?”我疼得冷汗淋淋。
“這個毒暫時解不了。”趙憂皺了皺眉頭:“除非用長生花。”
“長生花開時還早,我怕自己挺不到那個時候了。”我苦笑一下。
“別想那麼多,等我們回了櫻花山後,我自會想辦法讓長生花早些綻放。”
趙憂一百個關心我,聲音暖得聽不出一絲端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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