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冉童不置可否,正擡步要走,賈秋雯又將胳膊搭在了她的肩膀上,她抖了抖肩膀,想把賈秋雯的胳膊抖下去,賈秋雯卻咯咯咯地笑起來。
“你是唯一跟我深入對過話的人,從現在開始你就是我的朋友了,唯一的朋友。”賈秋雯大咧咧地說,和寒冉童勾肩搭背地朝校門口走去。
寒冉童好幾次想把她的胳膊從自己的肩膀下推下去,都沒有成功。
賈秋雯的力氣很大,纖細的手臂像鐵鉗一樣勾著她的脖子。
進了校門各種雜音開始不斷錄入寒冉童的耳中,同學們用或嘲諷或稀奇或訝異的目光打量著她,她感覺自己突然之間變成了動物園的猴子。
“是她嗎?”
“就是她!”
“也不怎麼樣啊?米洋什麼眼光?放著校花不要,喜歡這麼個普通女生……”
“誰知道。”
……
這一天,寒冉童幾乎被淹沒在了這樣的議論聲中。
應榮嚴下了課就戴上耳機,任她怎麼叫他他都不應,好似她是個透明人一樣。
午休時間,應榮嚴不知跑去了哪裡,寒冉童把學校尋了個遍也沒有找到他。
中途去了一趟廁所,結果被四個女生堵在了裡面,其中就有元小曼和趙雲雲,寒冉童詫異,知道她們兩個是賈秋雯的狗腿子,所以她自然而然地以爲這是賈秋雯的意思。
早上還說是朋友,中午就讓狗腿子把她堵在廁所,這算哪門子的朋友?
四個女生高矮不一,其中個子最高的扎著一個馬尾,額頭光潔,丹鳳眼,說不上漂亮,但氣質卻卓越,她不由分說地伸手推了寒冉童一把,寒冉童沒有一點防備,忙不跌地摔了一個屁股蹲兒。
元小曼和趙雲雲同時爆發出一陣狂笑,另外一個女生則一直冷著一張臉,居高臨下睨著寒冉童。
寒冉童爬起來,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根本不想跟面前這個高個子女生理論就用力推了她一把,女生猛地倒退幾步,被元小曼一把扶住。
“你還敢還手?”高個女生咬牙切齒,擡手就要往寒冉童臉上呼巴掌。
而就在這個時候,賈秋雯突然走進廁所,看到廁所里正在上演的這激情一幕,她先是愣了一下,直到‘啪’地一聲脆響,高個女生的巴掌狠狠地落到寒冉童的臉上,賈秋雯才徹底回過神來。
她眉頭一緊,擡起一腳就把高個女生踹翻在地,‘啪啪啪’三個巴掌分別拍在元小曼、趙雲雲和冷麪女孩腦袋上。
冷麪女孩氣急,想動手,剛跨上前一步,就被賈秋雯一個過肩摔撂倒在地。
‘咚——’地一聲,冷麪女孩墜地,緊接著就是她哎呦哎呦的呻yin聲。
元小曼和趙雲雲見狀,全都縮到牆邊上,站得筆挺,腦袋卻低低地垂著。
賈秋雯睨了眼爬起來的高個女生,作勢攥了攥拳,骨節發出咯吱咯吱的響聲,高個女生臉色瞬變,連忙扶起冷麪女孩兩人夾著尾巴跑了。
寒冉童還未從剛纔打鬥的畫面中抽身而出,她難以置信地看著賈秋雯,從賈秋雯墨色的瞳眸中她清晰地看到了純粹的怒意,賈秋雯直勾勾地盯著站在牆邊的元小曼和趙雲雲,兩手分別捏住兩人發白的臉蛋,凝眉發狠道:“你們兩個是不是皮癢了?居然敢找十班的廢物欺負我朋友?”
元小曼和趙雲雲哭喪著臉,唔唔咽咽地言語不清。
寒冉童大步走到賈秋雯面前,怔怔地問她:“她們不是你找來的?”
賈秋雯兩眼一瞪,衝她怪叫一聲:“你是不是傻?我沒事找人揍你幹什麼?難道我是吃飽了撐的沒事幹麼?”
寒冉童頓時鬆了一口氣,緊繃的神繃也鬆懈下來。
如果賈秋雯真像李亞軒似的那樣對她,她真不知道‘朋友’這兩個字以後她還能不能相信。
見元小曼和趙雲雲的臉被賈秋雯擰得通紅,寒冉童拍拍賈秋雯的肩膀,笑道:“算了,放了她們吧。”
“不行,這兩個小王八蛋揹著我幹壞事,今天我必須教訓教訓她們,好讓她們長長記性。”賈秋雯說著鬆開了手,作勢就要握拳揍人,寒冉童急忙拉住她好言相勸:“我又沒事,同學之間不要總是打架,不好。”
賈秋雯瞪她一眼,用力在她頭上彈了一個腦瓜崩,恨鐵不成鋼地罵道:“你特麼就是活該,被人打了還幫打你的人求情,腦子缺根筋吧?你當你是菩薩下凡普渡衆生來了?”
寒冉童摸著被彈疼的腦袋,被賈秋雯說得忍不住笑出聲來。
“你還笑,傻子。”
“我是傻子,那你讓她們走吧。”
賈秋雯無奈地嘆口氣,對寒冉童實在佩服得五體投地,她揮了下手,示意元小曼和趙雲雲趕快滾蛋。
兩人像是得到大赦一樣,撒腿就跑出了廁所。
寒冉童不知道自己老實巴交地到底得罪了誰,總是有人要跟她過不去,而她又不想惹是生非,尤其是在校內打架鬥毆,這麼傷風敗俗又暴力的事她是避之不及的。
兩人出了廁所,站在走廊的窗戶前望著教學樓後面悽黃的一片相繼無言。
賈秋雯斜倚在窗臺邊,斜陽打在她的身上,在她周身渡上了一層淡淡的柔光,寒冉童目不轉睛地看著她,怎麼也想不到她會和賈秋雯成爲朋友。
“你那兩招跟誰學的,帥啊!”她忍不住打破了沉寂。
賈秋雯脣角一咧,有點得瑟起來。
“跟我小叔學的,他是軍人。”
“這麼厲害,那我僱你當我的保鏢,以後由你保護我的人身安全。”
賈秋雯嘿嘿一笑,“本小姐收費比較高,怕你僱不起。”
“你還跟我提價錢,真俗。”
“逗你玩。”
下午的課,應榮嚴遲遲沒有現身,不知是曠課了還是請假了,寒冉童全天都是衆人的焦點,自然沒有人在意應榮嚴在或者不在。
放學後,寒冉童和賈秋雯在走廊裡不期而遇,賈秋雯又大咧咧地將胳膊搭在了她的肩膀上,揚言要帶她去吃好吃的。
在校門口,兩人被米洋截住,米洋要求送寒冉童回家,豪華轎車就停在路邊。
“不用了,以後麻煩你裝作不認識我。”寒冉童面無表情地說。
米洋無奈撫額,他是第一次遇上像寒冉童這麼難搞定的女生。
“你也不要把話說得這麼絕,就算不能成爲男女朋友,我們也可以做朋友。”
寒冉童淡淡地勾了勾脣,笑容涼薄如冰,她看著米洋,一本正經地提醒他說:“你不是不做朋友嗎?”
米洋被她問得一噎,一時之間無言以對。
寒冉童沒再跟他浪費時間,和賈秋雯走了。
兩人去了一家西餐廳,對於高中生來說,西餐廳顯得過於高檔昂貴了些。
寒冉童看了一眼菜單,不由瞪大了眼睛。
服務生就站在一旁,寒冉童衝面色從容的賈秋雯擠眉弄眼,用嘴形告訴她——這裡太貴。
賈秋雯也只動嘴不出聲,用嘴形告訴她——沒關係,我請你。
賈秋雯經濟狀況不錯寒冉童是知道的,但是讓她請客寒冉童多少覺得有點不妥,想了想,她建議:“我們要不去吃別的吧?”
“去哪裡?”
“你跟我走。”寒冉童起身,拽起賈秋雯就走。
兩人去了小吃街,整條街熱鬧非凡,學生、情侶,外地遊客,魚龍混雜,賈秋雯來過這裡,在她中學的時候。
兩人嚐了不少小吃,邊吃邊走,邊走邊吃,還去遊樂廳玩了個痛快,這是寒冉童來到這座陌生城市頭一回這麼開心,她暢快淋漓地大笑,把煩心的事情全部拋到了九霄雲外,她和賈秋雯之間沒有一點隔閡,話很多,她們變得很熟絡,好像認識了多年的朋友一樣相處自然,彼此也都有種相見恨晚的感覺。
瘋夠了,已經是晚上八點了,兩人有點不捨地分了手。
回到家,客廳的燈大亮,應秉先和蘭雲霜依偎在沙發上看電視,見她回來,蘭雲霜起身責備起她來:“你去哪了這麼晚回來,打電話也不接。”
寒冉童迴應淡漠,“和朋友在一起。”
“什麼朋友?是不是那個米洋?”蘭雲霜板著一張臉追問。
“不是,應榮嚴呢?”她反問。
“在房間。”
“噢。”
她直接上了樓,來到了應榮嚴的房門外,沒有半點猶豫就敲響了他的房門,遺憾的是應榮嚴沒有應門。
她站在門外等了一會兒,房門始終沒有打開,她沮喪地回了房間,小哈正在狗牀上睡覺,顯然精神不太好,見她回來只是搖了搖尾巴,之後就閉上眼睛又睡了過去。
一安靜下來,寒冉童的思緒就變得異常凌亂,書看不進去,坐也坐不住,她在房間裡不安地來回踱步,她認爲應榮嚴至少要跟她好好談談,不能一味地躲著她一個人生悶氣。
煩燥了很久,寒冉童還是鼓足了勇氣再次敲響了應榮嚴的房門,這一次他很快就來開了門,他的一隻耳朵上還塞著耳機,似乎一直在聽音樂。
“我剛纔有來敲門。”她看著應榮嚴凜冽的目光,淡淡地說。
“我在聽音樂。”他的迴應也是涼薄的。
寒冉童若有所思地點點頭,小心翼翼地問:“我能進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