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喝了一口茶水,絕汐眼還是不時的盯向百里羽冉,絕辰彷彿已經被這對母女當做透明人了。百里羽冉也暗自與絕汐眼神上進行較量,母女倆都有一雙鳳眼,不過絕汐的眼顯得更爲鋒利。
突地,絕汐扶額,一幅不甚舒服的模樣,對著百里羽冉搖了搖頭,“父皇母后,兒臣身體不適,頭痛的很,今天就先到這,他日有時間再詳聊。”
胡逸跋和東宮錦在心中暗暗鄙夷,“公主,你還能再假一點嘛”,絕汐足下生風的來到跪在門旁邊的他們倆的身旁,用腳踢了踢他們倆的身子,示意趕快站起來,走人。
“汐兒,倒是愈發沒有規矩了。”百里羽冉臉色一冷,鳳眼微瞇著,身上多年曆練出來的氣勢一下子迸發起來。
絕汐回眸間,眉目中沒有半絲恐懼之情,“這不也是母后一直期望的。”
“本宮只盼汐兒能識大體些。”袖口處金絲收攏,晃動間有些刺眼。
“兒臣未曾有一刻忘記父皇、母后的教導,也請父皇、母后記住自己的承諾。”時間一下子彷彿回到十年前,那時絕汐不過是小人兒,會晃動著白嫩嫩的手,有著天使般的面容,有著溫暖的笑。
“汐兒,整個天下終將臣服在你的腳下,汐兒要快快長大,汐兒要爲父皇贏得江山如畫。”那時候絕辰還喜歡用鬍渣壞壞的扎著絕汐白嫩嫩的小臉蛋,喜歡將絕汐高高舉起來,給絕汐舉世無雙的榮寵。
漸行漸遠,也不只是是什麼時候,絕辰看到絕汐總是帶著幾絲不耐煩,也不知道是什麼時候,百里羽冉會因爲絕汐和絕辰吵起來。不管絕汐變成什麼樣子,百里羽冉都是極其呵護的,幼年百里羽冉固執的要自己帶大絕汐,三四歲的絕汐都還喜歡賴在百里羽冉懷裡,每每撒嬌,百里羽冉沒有一次不依的。只是長大後,百里羽冉的悉心照顧之中偏偏多了幾絲說不清道不明的味道,絕汐雖然後來癡傻,卻也懂得本能的避開那些帶著目的接近自己的人。
“汐兒還是在怨父皇、母后嗎?”百里羽冉毫不避諱的在胡逸跋、東宮錦面前與絕汐上演母女戲碼。這場宮廷戲,誰又知道真假?
“汐兒未曾怨過任何人,汐兒生在皇家,這一切早已註定,只是汐兒今個身體實在不適,先去‘襲月宮’休息片刻,晚點再陪父皇母后小飲幾杯。”絕汐拖著此刻看上去似乎有那麼些疲憊的身子,緩緩的移到門邊,似乎下一秒就要推門而出。
胡逸跋和東宮錦也早站了起來,跟在絕汐的後面,三個人的青春年少的臉龐上,多了些滄桑。
百里羽冉微微頷首,有些事不宜超之過急,與絕辰對視了幾眼,心裡是說不出來的滋味,他們一直心心念念想著絕汐能夠成長起來。如今絕汐如此這般,變得高深莫測起來,一切都按著他們的計劃來,爲何心裡還是微微有那麼些失落,是因爲絕汐的叛逆,還是因爲那麼純潔無邪的絕汐被他們親手扼殺?
百里羽冉和絕辰深深的看著絕汐漸行漸遠的身影,宮門大開,絕汐搖曳的身姿,仿若一片浮萍。突地鼻子一酸,心疼起來絕汐,從小到大他們就沒有好好爲絕汐營造過片刻安寧,一直活在陰謀中的絕汐,就連他們自己也都在算計著她。
“公主,怎麼呢,身體有哪裡不適嗎?”胡逸跋擔憂的在絕汐左後方問道。
絕汐在前方置若罔聞,東宮錦敏銳的覺察到絕汐那微微低落的情緒,也不知道該如何去勸說,生在皇族,本來就會失去很多。
絕汐莫名的有些傷感,想起前兩世,沒有活過雙十年華,記憶中那場空間的顛覆彷彿還在眼前,溫潤的聲音還在耳邊不時響起,那樣的依靠,何時才能找到。絕汐從未想過要去依靠誰,她只是想在誰的肩上安心的睡一覺不用提防。身後的兩個男子,她又何曾不知道他們在僞裝,這般遮掩的美好,就算是幻境,也想多停留一番。
鏡花水月,也要與君夢一場,身後誰的嘆息,微微泄露心思幾許。躺在襲月宮那張熟
悉大牀,絕汐突然沒了睡意,只是看著牀幃的頂端,那是一朵盛開的血薔薇,那般豔麗,那般奢華。
閉上了眼,往事一點一點擠入腦中,五六歲的絕汐,會坐在牆頭,晃動著白嫩的大腿,肉嘟嘟的樣子,可愛極了。有時候安靜,有時候又鬧騰,小時候有百里羽冉百般呵護,有絕辰放在手心的疼愛,更有那些美人哥哥們的爭先恐後的溺愛。本該是一個完美無憂的童年,卻因爲某一次談話,讓小小的人兒陷入了久久的深思。
“天之命女。”小小的人兒,嘴裡半天都在重複著一句話。
絕汐猛地睜開眼,剛剛她看到了什麼,“天之命女”,果然這一世和“天之命女”還是脫不了關係,彷彿一次一次的重複,被詛咒的人生,“天之命女”就是一個催命的詛咒。
繼續閉上了眼,絕汐想要回憶起更多的信息,小小的人兒有些糾結的眉目,美人哥哥正一步一步靠近,絕汐歪著頭看著胡逸跋,那時候胡逸跋只是一個少年郎,甚至還算不上,還沒有脫掉稚氣,也不過是孩童的年齡。
輕鬆的飛上了牆頭,挺著還柔軟的胸膛,將絕汐紳士的擁入懷中,絕汐嘟著嘴,撒嬌著說:“美人姐姐,什麼是‘天之命女’?”
胡逸跋也只是搖頭,那時候還小的他也不是很懂,小孩子的模樣,看上去很是可愛,一堆小金童玉女。
絕汐鼓著嘴,很認真的說,“是不是天下的女人?”
此話一出,胡逸跋都忍不住笑起來了,絕汐真是可愛,胡逸跋的笑,惹得絕汐很不滿,絕汐掐了一下胡逸跋的腰,很生氣的說道:“美人姐姐不準笑我,你不也是不知道,叫你平時不好好跟太傅學。”
胡逸跋虛空的摸了摸下巴下的空氣,轉作老頭的樣子,調皮的說,“‘天之命女’這個嘛,就是天的命女,天就是老天爺,命女就是命運的女人。本太傅博學多才,又豈會不知道,哼!”胡逸跋說完還在絕汐臉上狠狠的親上了一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