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XX室!”顧念帶著些疑惑的接起了電話。
她不知道是蕭漠北交代的又或者是她才新來沒有幾天的緣故,平時沒有她座機(jī)的電話,所以才會有點(diǎn)兒意外。
“念念!”顧念還在疑惑,一個熟悉的聲音卻從聽筒里傳了出來。
“你是……”她幾乎在對方開口的一瞬間就已經(jīng)猜到了聲音的主人,卻還是有些難以置信,想要確認(rèn)。
“念念,你去了外交部上班,連我的聲音都聽不出來了嗎?”電話那頭馬陸的聲音多了些悶悶不樂的成分。
“當(dāng)然不是了,可是……”馬陸是怎么知道她的座機(jī)號碼的,她不記得自己有跟他說過這件事情啊。
事實(shí)上,自從上一次馬陸送她回蕭家被蕭漠北誤會之后,她和馬陸之間也就再也沒有聯(lián)系過。
“念念,你是不是發(fā)生了什么事情,這么著急找我?”電話那頭的馬陸顯然不知道顧念的困惑,還在為顧念主動聯(lián)系他這件事情而興奮。
“我找你?”顧念心底的疑惑也跟著越來越深。
“對啊,你剛剛發(fā)的短信,讓我回電……”
電話那頭的馬陸還在絮絮叨叨,顧念卻一個字都沒有聽進(jìn)去,她只感覺心底不安在一點(diǎn)點(diǎn)的擴(kuò)大,身后好像有兩道炙熱的視線快要將她的背給射穿了一般。
顧念握著聽筒的手倏然一空,轉(zhuǎn)過頭看去,蕭漠北不知什么時候來到她身后,此時正拿著聽筒摁在耳畔——
“……念念,你說話啊,到底怎么了,別嚇我啊?”
看著顧念波光瀲滟的水眸微微泛紅,卷翹的睫毛被淚水沾濕,一副受盡委屈的小模樣,再聽著電話那頭男子急切的聲音,蕭漠北的臉?biāo)矔r如玄鐵一般,渾身散發(fā)出駭人的戾氣。
‘哐’——
聽筒被重重的砸回座機(jī)上,若不是質(zhì)量好,肯定會摔壞的。
鷹隼般的黑眸猶如犀利的劍狠狠的刺在顧念泫然若滴的小臉,咬牙切齒的怒吼道:“上班時間誰準(zhǔn)許你打私人電話?”
“我沒、沒有。”顧念被她犀利的目光嚇到,話說有些發(fā)顫。
“那就是他打來的?”蕭漠北挑眉問道。
“嗯。”想也沒想,即使在心里面跟自己說了一萬遍方下,在他的面前卻仍舊不愿意誤會,狠狠地點(diǎn)頭。
“你不知道部里明文規(guī)定不能泄露號碼?”這話不是嚇唬她,外交部里的確有這樣的規(guī)定。
“我沒有。”顧念心下一慌,她終于意識到之前的那一股不安到底是因?yàn)槭裁矗撬恼Z氣卻是斬釘截鐵的。
“你沒有?”蕭漠北大聲的呵斥:“那就是我了?”
看來她的毛病還是沒改,都被他抓了個現(xiàn)行,還硬著嘴,死不承認(rèn)!
顧念盯著蕭漠北那張憤怒的臉,瞬間感覺自己身心俱疲,她很想要開口解釋點(diǎn)什么,卻又意識到自己的解釋在他的面前是那樣的蒼白無力。
似乎從認(rèn)識她的那一天起,她就已經(jīng)失去被信任的權(quán)利。
“是,就是我告訴他的號碼,你想怎樣?”顧念抬起頭,第一次在這樣的情況下,無所畏懼的迎上他的目光。
她真的累了,不想要一次次的委屈求全!
很好,她總算是承認(rèn)了,一直防著她和部里其他男人說話,現(xiàn)在倒好,他在的眼皮底下和男人談情說愛,腦海中想起她剛剛在辦公室里說過的話——
我那天喝醉了,錯把你當(dāng)成我喜歡的人了。
想來……她口中的別人就是那個小痞子了。
虧他這兩天心里一直在糾結(jié),譴責(zé)自己,那天晚上為何會在他的吻里淪陷,不能自已,原來是個徹徹底底的誤會。
他心里的糾結(jié),在她看來是多么的可笑!
“滾——”
……
寒風(fēng)瑟瑟,身體的冷卻抵不過心里面的冷。
他作為外交官一向言辭嚴(yán)謹(jǐn),卻當(dāng)著那么多人的面對她說了“滾”可見這一次他是真的討厭她至極了。
很奇怪,那一瞬間她連眼淚都沒有一滴,或者是因?yàn)樗男睦锩嬉痪o徹底的明白了,眼淚在他面前只會適得其反。
所以攥緊拳頭,將眼眶中的淚水狠狠地逼回去,他在犀利的視線中,轉(zhuǎn)身,‘滾遠(yuǎn)’。
可是當(dāng)她站在外交部樓底看著那些車水馬龍的時候,卻不知道身無分文的自己還能何處何從。
正在糾結(jié)要不要上去取包,忽然,聽到有人在叫她的名字。
轉(zhuǎn)身望去,搖下的車窗了里露出了葉晉文那張慈祥的臉。
“葉部長!”顧念吸了吸鼻子,讓那些溫?zé)岬囊后w不那么明顯,微笑著開口。
“外面冷,上車吧,正好我也想跟你聊聊!”葉晉文倒是很直接。
顧念微微的一愣,不知道葉晉文想要和她聊什么,但還是點(diǎn)了點(diǎn)頭。她的直覺告訴她葉部長是一個好人,從第一次在蕭家的花園里,到現(xiàn)在,眼前這個中年男子都給她一種從未有過的親切感。
不遠(yuǎn)處,透過明凈的落地窗一雙鷹隼般的黑眸將倆人的舉止看的一清二楚,在顧念打開車門上車的那一瞬間,凌眸迸射出毀滅性的寒光……
位于車流量較少路段的一家私房菜包廂內(nèi),顧念有些拘謹(jǐn)?shù)淖谧雷拥囊唤牵却~晉文先開口,她實(shí)在不知道他找她是想要聊什么。
“葉部長,其實(shí)我一直都想要跟您說一聲謝謝……”顧念覺得這句謝謝是必須的,要是沒有葉晉文的話,她也不可能去外交部。
雖然蕭漠北剛剛已經(jīng)開口叫她滾了,想到蕭漠北,心底又是一陣抽痛。
“顧念啊,你這孩子還真是客氣!”葉晉文笑著擺擺手:“不瞞你說,你也知道我和你舒阿姨一直沒有孩子,我今天就是想要問問你……我想收你做干女兒,你愿意嗎?”
即使不是親生女兒,也難掩他心底對顧念的喜愛,還有對顧沁柔的那份愧疚,他想一并彌補(bǔ)。
“我……夏薇姐她……”顧念沒有想到竟然會是這樣的,她下意識的就想要拒絕,可是卻不知道該怎么說出口。
而且她覺得舒媛并沒有那么喜歡她,葉晉文怎么就有這樣的想法了呢?顧念正在糾結(jié)該如何拒絕的時候,包廂的房門恰到好處的被叩響——
隨著葉晉文那一句“進(jìn)來”,門緩緩的被推開一抹高大欣長的身影站立在門口,深邃的眼眸看到葉晉文的一瞬,眸底盡是驚訝,涔薄的唇漾出一抹淺笑,緊接著磁性的嗓音傳來——
“葉部長。”蕭漠北恰到好處的先對上司畢恭畢敬的欠了欠身子。
然后在葉晉文詫異的目光中,看向同樣詫異的顧念,微笑著說:“你發(fā)短信過來,怎么沒說葉部長也在?”
葉晉文聽蕭漠北這樣一說,那詫異的眼神立馬轉(zhuǎn)向那張清秀的小臉。
“我……”什么時候給你發(fā)的短信?顧念下意識的就想要開口反駁。
只是她才剛說了一個“我”字,就感覺到了那兩道極具壓迫性的目光,心下意亂,繼而開口順著他的意思往下:“那個……是我,發(fā)信息讓叔叔來接我……我們……我們……”
其實(shí),顧念并不擅長說謊,所以“我們”了很久也沒有出個所以然,差點(diǎn)就沒有被蕭漠北那凌厲的目光給殺死。
幸好葉晉文也沒有去深究這件事情,只是隨意的招呼著蕭漠北坐下一起吃飯。
這不由的讓顧念心里面對他的平易近人有多了幾分好感,蒼白的臉上也有了微微的笑意。
但是她的心底是希望蕭漠北拒絕的,她現(xiàn)在真的不愿意跟他在同一張桌子上面吃飯,那樣只怕會是食不下咽。
可蕭漠北卻好像是偏偏要跟她唱反調(diào)一般,非但留下了,而且還沒有理會葉晉文的示意,徑直坐在了顧念的身邊。
葉晉文略微有些尷尬的僵硬了一下笑容,但很快就當(dāng)成什么都沒有發(fā)生一般,扭頭又是一臉慈祥的看著顧念。
“顧念,剛才我和你說的事情,你考慮的怎么樣了?”
“咳咳!”顧念沒有想到蕭漠北的到來還沒有打消葉晉文的念頭,正捧著水杯喝水的她不小心就嗆了一下。
“你看看你,都是別人的未婚妻了,還能喝個水都嗆到了!”蕭漠北不露痕跡的伸手去幫顧念順背。
顧念別扭的閃躲了一下,小臉一片緋紅:“那個,我……”
這讓葉晉文誤以為她是有些難為情,一副心里面明了,臉上還多了一抹慈祥的笑容,伸出手在顧念的手背上輕輕地拍打,語氣里面還帶著寵溺:“不急,你慢慢考慮就是!”
“好……好的!”有了蕭漠北在場的顧念更不知道應(yīng)該要怎么開口去拒絕,只能是硬著頭皮點(diǎn)頭應(yīng)承下來。
這看在蕭漠北的眼里卻是異常的聽話!
他假裝慢條斯理的往嘴里鉗菜,眼角的余光卻一瞬不瞬的注視著葉晉文的手覆在顧念如若無骨的小手上,眸光越發(fā)的深邃寒冷。
因?yàn)槭捘钡牡絹恚~晉文也知道問不出所以然,這段飯就早早的結(jié)束了。
兩人將葉晉文送上車之后,顧念但蕭漠北是空氣一般,連招呼都不打一個,轉(zhuǎn)身就走。
因蕭漠北的到來,這頓晚餐得以早早結(jié)束,顧念真不知道該感謝他,還是嫌棄他。
她現(xiàn)在只想‘滾’,滾得越遠(yuǎn)越好……
可是,剛邁出一步,就被蕭漠北扯了回來——
“放開我……”她下意識的掙扎,還沒說完,就被一股猛力強(qiáng)拉著,踉踉蹌蹌的朝著停靠在路邊的車走去。
‘哐’——車門重重的甩上,巨大的沖擊力嚇的顧念身體都跟著一顫,整個人愣著,連掙扎都忘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