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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聽說可不是這樣的呢,聽說云齊兒為了逃避他才落水的。”他直視著我,仿佛想望進(jìn)我的內(nèi)心深處般執(zhí)著。
“是我不小心落的水,還是圖爾丹把我救上來的。”我直言,也直視他的眼眸,哈答斤終不是我落腳的地方。
“云齊兒,說實(shí)話,我抓你回來,原本只是想把你囚在哈答斤做人質(zhì),來牽制圖爾丹的兵力,我與他打了十年了,我想讓我的百姓也過上幾年太平的日子,可是……”他說著說著突然頓住了。
我望著他那清澈的眼眸,一剎那間我懂得了他的意圖。可是……接下來呢?班布爾善你接著說呀,我真的要離開這里啊,我呆在這里是于禮不合。
“可是我見到你的那一刻,我竟愛上了你,云齊兒,你知道嗎?我愛上了你。看著你為了清白而咬舌自盡,那一刻,你帶給我的是無比的震撼。還有你畫得草原啊,多美呀。”班布爾善繼續(xù)的說著。
我看著他,心思百轉(zhuǎn),眼里是驚訝與疑惑,才兩天而已,而我又是臥病在床,他豈有愛上我的道理。可是轉(zhuǎn)念一想,我想到黎安,想到他第一次救我的那一刻,我不是也愛上他了嗎?
愛情是什么,是不經(jīng)意間讓你失去自己的一種牽掛,這種牽持一旦成了癮,就再也割舍不掉,所以你只有在它旋轉(zhuǎn)的時候不停的圍著他轉(zhuǎn)啊轉(zhuǎn)啊,這是一種習(xí)慣,更是一份美麗。
可是我無法接受班布爾善的愛,一如黎安不接受我的愛一般,黎安選擇了云彩兒。
可是班布爾善至少比我要好上許多,他懂得表白,所以將來他不會后悔,因?yàn)橹灰^了,其實(shí)結(jié)果并不是最重要的。而我,我從未對黎安表白過我的愛戀,這或許是我的錯,而不是黎安的錯吧。
我在心里檢討著我自己。
黎安他不是背叛,因?yàn)樗麖膩頉]有給過我任何的承諾。這一刻,我不再愛他也不再恨他了。我的最愛是誰?我不知道,眼前他不是黎安也不是圖爾丹,我的心里其實(shí)是一片空白。
“對不起,假如讓我最先遇上你,我想我會毫不猶豫的選擇你,可是……。”我想班布爾善會懂得我的話中之意。
“云齊兒,我會給你草原上所有女人加起來也沒有你多的幸福。”他突然單膝跪在地上向我表白。
“對不起,真的遲了。”我只能這樣說,我轉(zhuǎn)過頭去不再看他。這是一番不會有結(jié)果的話題。
我想逃避。
“云齊兒,圖爾丹的大軍明天就要到達(dá)哈答斤了,我不知道我要如何對待你。”他突然痛苦的抓住我的手。
我任他握了一會兒,然后輕輕的掙著,我還是無法接受他的愛,此刻,我的愛情雖然只是一張白紙,我甚至不知道我要把愛情給誰,可是,我身上曾經(jīng)的嫁衣告訴我,我的夫君是圖爾丹,所以我只能認(rèn)命。
“放過我,好嗎?”我墾切道,我不想扎魯特大草原上最兵強(qiáng)馬壯的兩個部落因我而交戰(zhàn)。
“容我想想。”他的聲音嘶啞著告訴我他有多么不甘,他原是要留我做人質(zhì)的啊,如今他卻
有些不舍了,我知道,有時候愛是可以改變一切的。
我無聲的面向床的里側(cè),聽著他的腳步聲一點(diǎn)一點(diǎn)的消逝在蒙古包內(nèi),說實(shí)話,我還是感謝他救了我,他給了我又一次的生,所以這一輩子都是我欠他一份情。
有些東西,是可以言還的,可是生命,那是還不起的。
我只能在心里為他祈禱,祝福他的未來幸福美麗。
不知不覺的有了睡意,真好。可以暫時的逃開這塵世間的紛擾。
我就是這樣鴕鳥,這樣喜歡縮在殼里不想出來。懶懶的,我是一枚貝殼,藏在沙里才安全。
可是明天,沙就要被掀開了,明天圖爾丹就要來了嗎?
血,不要因我而撒滿草原。
明天,我要盡力的說服班布爾善放過我,我要重新穿回我的嫁衣,嫁去巴魯刺……
圖爾丹,他注定是我的劫緣,他贏了,贏在我是一個信守承諾的女人……
這一夜我睡了許久,是進(jìn)了草原之后我睡得最安穩(wěn)的一夜,明天的事情明天再去解決吧。
我只想這一夜永遠(yuǎn)也不要過去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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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太陽依舊升起,天地從夜轉(zhuǎn)為晝,我醒了,我聽到了號角的聲音。
我虛弱的想坐起來,有人就扶著我?guī)椭遥姨ь^看,這是若清。
她來的真是時候,正好啊。
“小姐,我們怎么辦?”若清的臉上有些驚慌。
“怎么了?”我問道。
“外面布滿了將士在看管著你呢。”
“怎么說?”我不信,我知道班布爾善不會這樣待我。
“大汗一大早就宣布要放你走了,可是將士們似乎都在反對。目前還在僵持著,小姐,我們怎么辦?”
我能怎樣,手已無縛雞之力。
我的希望只有他說服他的手下,我相信他的能力,更相信他的為人。
坦蕩蕩的一個男子漢,下輩子,或許我可以愛上他,這輩子,我的心房已無法再填進(jìn)一人了,我好累。
“若清,去把我的嫁衣拿過來。”我順了口氣,努力的讓自己顯得精神好些。
“小姐,你還要嫁嗎?”
“是的。既然皇上已經(jīng)下了圣旨,我就要嫁給圖爾丹。”此刻,這是我的真心話,我沒的選擇。況且我還有我娘。
若清跑了去取了我的嫁衣,嫁衣已破破爛爛的就要碎了般,可是,再如何的破只要還可以蔽體,我就要穿著它,這是我的責(zé)任。
穿好了,若清幫我凈了臉,梳了頭,鏡子前,我蒼白的臉上無一絲血色,“若清,扶我去大汗的帳內(nèi)。”
“小姐,這不安全吧。”
“走吧。”我意已堅(jiān)。
我知道哈答斤的人是想留我做人質(zhì),而留我做人質(zhì)的目的不外乎是為了求得一方水土的安寧。那么,假如我答應(yīng)為他們做到呢?我可以試試。
我虛弱的走一步歇一步,可是我堅(jiān)持著走到我對面的蒙古包,原來我的蒙古包與班布爾善的竟是緊緊相挨,這
是他刻意的保護(hù)吧。
心細(xì)至此,可見他的真心。
大汗的帳外,兩個蒙古兵將我擋在門外。
“請讓我進(jìn)去。”我不卑不亢道。
“大汗正在商議軍中大事,請留步。”或許是見過大汗照顧我的樣子,這些士兵也還給我些面子,不曾對我無禮。
“這商議的對象既然是我,就該我進(jìn)去,解鈴還須系鈴人,請讓我進(jìn)去。”我想說服他們。
“讓她進(jìn)來。”我聽見帳內(nèi)班布爾善威嚴(yán)的聲音。
于是,士兵讓開了,我在若清的攙扶下面無異色的走進(jìn)了大帳內(nèi)。
好多人,威風(fēng)凜凜的穿著戰(zhàn)袍,就要上戰(zhàn)場廝殺了嗎?又要有多少人為此而喪命呢?我不想這戰(zhàn)爭因我而起。
我穩(wěn)穩(wěn)的站住,推開了若清,我不要她再扶我,我要告訴所有的人,我可以坦蕩蕩的解決他們之間的爭議。
“如果相信我,那么就把我一個人送到陣前,我會說服圖爾丹退兵,說服他簽下和約,十年內(nèi)不會侵?jǐn)_哈達(dá)斤。”一口氣說完,我急喘著咳著。
帳中所有人的目光皆看向了我,似乎在仔細(xì)思量我的話吧,這就是我要的效果,我要救扎魯特草原上的父老蒼生。
我并不偉大,只是我生為人女,我懂得每個人都渴望的那份天倫之樂。
“不行,要是她跟著圖爾丹跑了怎么辦?”我聽到一個反對的聲音。
意料之中。
我侃侃而說:“可以派一個人隨我一起去,匕首架在我的頸項(xiàng)上,如果我有二話,我的命就由他去。”
死過一次的人,我已經(jīng)豁出去了。
所有的人再次齊齊的看向我。
我知道我的話已經(jīng)有了效果,我必須再加些料才可,然后我就可以去見圖爾丹了。
我相信我一定可以做到。
我看到了班布爾善贊嘆的目光,或許還夾雜著愛戀,可是我已顧不得了。
“我的婢女與我所有的嫁妝都可以留在這里做人質(zhì)。我的馬車?yán)镞€有大周朝賜婚的圣旨,難道你們也想與我大周為敵嗎?”我再下猛料。
終于所有的人都低下了頭,我知道,這一次,我賭對了。
“云齊兒,你真的要嫁給圖爾丹。”班布爾善不肯放棄的問我。
“那大周的圣旨豈有假的,我云齊兒說到做到,如果我不能說服圖爾丹,我就死在哈答斤的土地上。”鏗鏘有力,我沒有給自己留下任何的退路。
或者生或者死,我的籌碼是圖爾丹要娶我的心。他如果真心,我就生,他如果猶豫,我就死。
“好,既然你一個女子都不怕,那就這么說定了。”班布爾善深深的望了我一眼,他的結(jié)論再沒人有二意了。
所有的人齊聲回道:“一切謹(jǐn)尊大汗的吩咐。”
我知道我已說服了他們。
“云齊兒,你先回去把今天早上的藥喝了,再去吧。”他揮揮手,似乎有了更多的不舍與不忍。
我的命在一發(fā)間,他知道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