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哪里!”羅勝又緊張起來,“我該說的都說完了,還不能放我走吧。”
雷冰勾了勾唇角,露出白森森的牙齒,那樣子就像再說,蠢蛋,正因為你都說了,所以才不能放你走!
羅云裳如同雕像一般坐在手術(shù)室外的椅子上,她眼睛都不眨的望著大門依舊緊閉的急救室。
從羅明進了手術(shù)室到楚寒接手,住進心內(nèi)科監(jiān)護病房不過短短幾分鐘,她瞳孔再次放大、擴散,血壓快速降低,呼吸急促,脈搏也跟著變得微弱。
情形再一次以之前更加危險的情況告急,羅明再一次被推進了手術(shù)室。
沉重的手術(shù)室門再一次在羅云裳面前緊緊關(guān)上,手術(shù)進行中的燈又一次亮起來,漫無邊際的等待又一次開始了。
“云裳……”以內(nèi)急為借口的大伯母直接溜過來,當她看到坐在椅子上的羅云裳時立刻的撲過來,她緊緊地抓著羅云裳的手臂,語速急切的說道,“你快點去看看吧,你大伯被他們帶著許久了!”
羅云裳的視線停留在大伯母的臉龐上,可是眼眸里都是茫然,“你說什么?”
“我說你大伯被人帶走了!就是那個紀總……”
“你怎么知道他是紀總的?”傳進耳朵里的話讓羅云裳覺得有些不對勁,她絕對不相信以大伯一家人的身份地位會認識紀蘭舟,要是認識,他們絕對嚷嚷的滿世界都知道的。
大伯母想說那樣氣勢驚人,對羅云裳又摟又抱的人,再加上吳霜霜之前的話,用腳趾頭想想也知道跟羅云裳關(guān)系不一般,于是她沖口而出,說道,“大家都知道啊!”
大家都知道?
羅云裳因為大伯母的話愣了一下,她慢慢地重復(fù),大家——都知道——
這一話一字一字的被揉碎,然后傳進她的腦海中。
忽而,羅云裳猛地站起來,她隨手抓過一個在一旁候著的護士問道,“紀蘭舟呢!”
“院長辦公室……”
從護士口中得到答案之后,羅云裳就轉(zhuǎn)身像院長辦公室沖過去。
當羅云裳趕過去的時候,羅勝正說到王和含怒離開的時候,所以當時發(fā)生了什么,她也聽到了。
被雷冰拎著的羅勝看到羅云裳,眼眸一亮,他立即掙扎起來,“云裳,你快救我啊,快讓他放了大伯!”
可是不管他怎么叫,羅云裳都沒有給絲毫的反應(yīng),她木然的站在那里在這一瞬間失去了所有的反應(yīng)。
當初,羅云裳會撥通梁波的電話,就是因為羅明的病,這也是她后來跟紀蘭舟相遇的開始。
她出賣了身體,換來了金錢。
她失去自由,禁錮在惡魔的身邊都是為了心中的那個執(zhí)念。
一家人在一起。
羅云裳在院長的辦公室站了多久她不知道,紀蘭舟走過來跟她說過什么她也不知道,她只知道在腦海里有句話在瘋狂的叫囂著——
爸爸知道了!
爸爸知道她自甘墮落的做了紀蘭舟的情-婦!
爸爸心臟病會再次發(fā)作,會在死亡線上與死神搏斗都是因為她……
自責(zé),懊悔,愧疚,像是被臺風(fēng)掀起來的巨大海浪一般,朝著她迎頭而來,把她整個人淹沒!
羅云裳整個人像是傻了一般,無法做出任何反應(yīng),哪怕是護士過來告訴她——
羅明已經(jīng)出了手術(shù)室,又被送進心內(nèi)科監(jiān)護室。
羅云裳也只不過如同幽魂一樣重新飄回走廊,重新坐回座椅上,如同雕像一般守著。
時間在不經(jīng)意的時候常常如同指間的流沙一般,不知不覺的逝去,可又在煎熬等待的時候如同被放在放大鏡下一般被無限的拉長。
紀蘭舟到底是特別忙碌的,即使他對羅云裳放心不下,壓在肩頭的責(zé)任也不容許他一直耗著醫(yī)院。
他抱起傻坐了一晚上的羅云裳,準備把她送到院長的辦公室休息一會,可誰知他才抱起來,懷里的女孩就跟被踩了尾巴的貓咪一樣暴動起來,那樣子就像他不是好心的送她去休息,而是去屠宰場。
猝不及防之下,紀蘭舟那張俊美的臉龐被羅云裳胡亂飛舞的手一擦而過,尖銳的指甲就在男人的臉龐上留下一道長長的痕跡。
火辣辣的疼痛感傳來,讓紀蘭舟的臉色徹底的陰沉下來,他募地高聲喝道,“給我安靜!”
羅云裳被嚇得一怔,可很快又不老實起來,她望著紀蘭舟,眼眸里盛滿固執(zhí)的光芒,“我要守著我爸爸。”
“你只能去睡覺!”
“不!我……”
“羅云裳……”男人的狹長的眼眸微微的瞇起來,聲音比冬天的風(fēng)還要寒冷,“不要挑戰(zhàn)我的耐性。”從紀蘭舟身上徒然傾瀉而出的氣勢,一寸寸鯨吞羅云裳的堅持,她知道自己比不過男人的權(quán)勢,也擰不過他的脾氣,干脆轉(zhuǎn)過頭不在說話,兩個人之間的氣氛直接變得僵硬。
如果要用個詞語來形容此刻的羅云裳話,那就是不識好人心。不過,紀蘭舟并不介意羅云裳的態(tài)度,這會兒他要的是她的絕對服從。
羅云裳挺直著身子被男人抱進了院長辦公室附屬的休息室里,紀蘭舟又逼著她喝了一碗南瓜小米粥,把她壓在大床上,等著她閉上眼睛之后才帶著雷冰離開。
羅云裳側(cè)耳聽著男人離去的腳步聲和房門被關(guān)上的聲音,緊閉的眼眸悄然的睜開。
十幾分鐘后,男人一直并未出現(xiàn),她才掀開被子從床上下來,直奔心內(nèi)科監(jiān)護室。
羅云裳重新坐回走廊外的椅子上,眼睛都不眨的透過玻璃望著病床上帶著氧氣罩昏迷未醒的爸爸。
穿梭在車流中的黑色豪華商務(wù)車里,坐在副駕駛位的上的雷冰對著手機說道,“我知道了。”他轉(zhuǎn)頭對著坐在后排座位的紀蘭舟說道,“紀總,小陳打來電話說,羅小姐又從休息室里出來了。”
紀蘭舟聞言,忍不住皺了皺眉頭,對于羅云裳這種不聽話的行為是有些生氣的,要知道昨天晚上她根本就沒有合眼若不是這會他急著趕回紀氏一定會讓司機調(diào)轉(zhuǎn)車頭,殺回醫(yī)院好好的教訓(xùn)一下敢對他陽奉陰違的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