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孫婷婷看到那十幾個中毒的飛龍寨匪眾的時候,心里也不禁一驚,雖然現在他們都忍著身體上傳來那陣陣撕心裂肺的疼痛沒有叫喊,可是先前已經抓傷的皮膚還是讓他們看起來極為的恐怖。
被他們抓破的傷口已經開始向外流著膿血,一陣陣腥臭的味道讓人有種想吐的感覺。孫婷婷轉過身子不愿再看,低聲問道:“他們這是種了什么毒,怎么看起來這么恐怖?”
張東北道:“這些都是小鬼子造的瘟疫炸彈。如果我判斷的不錯的話,他們現在都是中了毒氣彈中的鼠疫病毒,情況十分的危險。”
孫婷婷粉拳緊握,惡狠狠的道:“這些挨千殺的小鬼子,真該將他們千刀萬剮。”
張東北笑道:“你現在終于明白為什么城里這些小鬼子已經放棄抵抗,而大家還是不停的殺戮了吧。因為只有真正經歷過傷痛的人才知道小鬼子的根本就不值得原諒。”
孫婷婷點了點頭道:“好了,什么也別說了,我現在就帶你們去濟生堂藥店。”說著不再遲疑,領著張東北一行人向城內走去。
濟生堂藥鋪是彭縣最大的一間藥鋪,里面的藥材也是全縣最全最好的。在龜田一郎來到彭縣之后,這濟生堂便被征為日軍專用,平時這藥鋪門口都有日本士兵站崗,平常百姓根本無法進入,不過今天守在藥店門口的兩個小鬼子哨兵早就被干掉了,而殺死他們的便是這藥鋪的老板和伙計。
當孫婷婷領著眾人來到濟生堂門前的時候,老板和伙計正忙著處理兩小鬼子的尸體。雖然他們也知道城門已經被攻破,可是他們還是不放心,若是到時候縣城再失手,再次落入小鬼子手里,那他們可就遭殃了,所以他們必須將痕跡處理干凈,不讓任何人懷疑到他們。
濟生堂的老板姓朱,名惜材,在縣上也是一位頗有名氣的神醫,一些別人都無能為力的疑難雜癥,他都可以醫治,因此在彭縣也是頗有聲望。這也是龜田一郎只敢征用濟生堂,而不敢太過份的原因,縣里其他的藥鋪不是被封就是被查,里面的藥材也早就被日軍收繳。
朱惜材剛將兩個小鬼子搬進藥店,敲門聲便響了,這讓朱惜材和幾個伙計嚇了一跳,不過當他聽到外面孫婷婷的叫門聲之時,他的心才平靜下來。孫婷婷他是認識的,因為整個彭縣除了孫婷婷能到他這里買藥以外,其他的百姓都不能來,所以對于孫婷婷的聲音他還是熟悉的。至于孫婷婷為何能有這個特權,那當然是經過龜田一郎特批的。
朱惜材走到門邊,透過門窗向外看去,見孫婷婷身后跟著二十幾個人,當時就嚇了一跳,還以為她帶著小鬼子前來了。但當他看仔細之后,他才發現這些人的衣服都很雜亂,根本就不是小鬼子。
“孫小姐,這個時候外面到處都在放槍,你怎么跑到老朽的藥材鋪來了?”雖然知道外面的人不是小鬼子,不過朱惜材還是沒有第一時間開門,而是一邊問著話一邊指使著幾個伙計快點將小鬼子的尸體搬進內堂。
孫婷婷似乎看穿了朱惜材心理,直接開口道:“朱老板,你將門打開,現在城里的小鬼子已經全都投降了。我這次來是有事求你。”
朱惜材聽到城里的小鬼子已全部投降,兀自不信:“孫小姐,你說的可是真的?”
孫婷婷道:“千真萬確,我身邊的幾些人便是今天攻下縣城的飛龍寨兄弟們,他們有些人受了傷,所以我帶著他們到朱老板這里來,希望朱老板可以救他們一命。”
“飛龍寨的人嗎?”朱惜材突然變得十分激動,聲音都有些顫抖了,話未說完,店門已經打開,朱惜材望著門外這二十幾個皮衫襤褸的彪形大漢,又再次問道:“你們真的是飛龍寨的人?”
張東北不知道他為何這么激動,不過張東北還是站出來再次回答道:“不錯,我們就是飛龍寨的人。”
“那你們中間誰是鐘發白鐘大王?”朱惜材表情十分激動。
張東北卻是一愣,沒想到這老板上來就要找自己,可是他怎么也想不起來自己曾經見過這個年過半百的老人。
“我就是鐘發白,不知老板找我有什么事情?”張東北面帶疑惑。
“啊,原來你就是鐘大王。鐘大王,請受小老兒一拜。”說著便要向地上跪去。
張東北急忙一把將他扶住,心中疑惑更甚:“朱老板,你這是做什么?”不僅是張東北,孫婷婷還有一起前來的二十幾個飛龍山匪眾都是一臉的不解。
朱老板站直身子,這才道出緣由。
原來這朱老板本有兩個兒子,但是這兩個兒子全都被龜田一郎給殺了,原因就是當初龜田一郎要征用濟生藥鋪之時兩個兒子都不同意,這才遭到了龜田一郎的毒手。當時龜田一郎初來乍到,對于彭縣的人事并不是很了解,本來就連朱惜材都差點被殺害,幸虧全縣百姓極力反對抗議,這才保住了自己一條性命,但是從此朱惜材便對龜田一郎恨之入骨,總想找機會報仇,可是兩年過去了卻一直沒有找到任何的機會。直到最近,當他聽到縣城里一直都在流傳著飛龍寨大敗小鬼子的消息,朱惜材別提多高興了,人也開朗了不少,只盼著自己有機會能見上這些飛龍寨的英雄好漢一面。今天終于總算是如愿了。飛龍寨這段時間連戰連捷,讓小鬼子吃足了苦頭,一個一個勝利的消息傳來,朱惜材只覺得壓抑在心里兩年的郁氣終于散了,后來他打聽到這飛龍寨之所以會突然間變得如此厲害,是因為這飛龍山上出了一個叫鐘發白的厲害人物,朱惜材便偷偷造了一塊鐘發白的長生牌供在自己的內堂里,每天都參拜上香,祈求有天能見上這鐘發白一面,沒想到今天終于得見真容,豈有不激動之理。
聽完朱老板的解釋,眾人這才明白為何他剛才一見到張東北便要下跪。可是現在也不是話這些家常理短的時候,眾人將中毒的弟兄抬進了藥鋪,朱惜材便將門關上了,在他看來,這縣城里始終不太安全。
孫婷婷道:“朱老板,這些弟兄都是中了小鬼子的毒氣彈,你看看要有救治的方法。”
“中了毒氣彈?那是什么東西?”朱惜材隨口問道,便走向已放在地上的擔架上的傷員。當他看到地上這十幾個人慘不忍睹的景況之時,朱惜材差點沒將隔夜飯給吐出來,而當他仔細觀察過后,他的臉上更是現出了恐懼的神色:“你說他們這是中了毒氣彈?可是他們這分明就是得了瘟疫啊。”
張東北道:“朱老板果然好眼力,他們現在所中的正是鼠疫病毒,不知朱老板可有救治的方法?”在來的路上,孫婷婷已經給他講過這朱惜材,知道他醫術高明,在彭縣有醫圣的名號,所以當朱惜材在觀察眾人情況的時候他并沒有插嘴,雖然他自己已經寫好了藥方,但是張東北自己都不確定那些藥方有沒有效果,畢竟對于醫學知識,張東北在前世只是業余了解,并沒有精通。
朱惜材一臉抱歉的道:“瘟疫千百年來都屬于不治之癥,雖然老朽得祖上真傳,但對于這瘟疫卻也是束手無策。”
眾人頓時一陣失落。
大柱突然道:“張大哥,你在山寨不是給寫了三副藥方嗎?現在就照著你那藥方試試吧。咱可不能看著二愣他們就這么白白死了啊。”
張東北點頭道:“好吧,現在也只有拿我的藥方試一下了。”
朱惜材一臉疑惑道:“你不是鐘大王嗎?怎么一下子又變成了張大哥了?”
張東北笑道:“上了山之后我改名換姓,就是為了騙過小鬼子,不過最后還是沒有騙過他們。”張東北只能這么解釋,否則把實情說出來,眾人肯定會把他當成瘋子一樣看待的。
張東北找朱惜材借了一副筆墨,然后將那藥方再次寫了一遍。看著張東北寫出的一個個藥材名稱,朱惜材臉上的神情越來越驚訝,當張東北將寫完的一副藥方寫完之后遞給朱惜材的時候,他分明發現朱惜材接過藥方的手在發抖。看著手里的藥方,朱惜材喃喃道:“為什么我沒想到把這些藥材配在一起呢?神了,簡直神了,你簡直就是華佗再世啊。”
聽著朱惜材的話,孫婷婷已然知道這藥方一定便是治療瘟疫的藥方,不禁又多打量了正在寫藥方的張東北,她心里同樣翻起了層層波浪,眼前這個人她現在完全看不透了,似乎只要和他在一起,每過一刻都要重新再認識他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