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人見面的次數并不多,卻總是在心里駐留著長久。
已經想不起自己停留在這個地方有多久,就像是忽然間得到的一切消失得無影無蹤,而又重新被發現和回憶起。
她就是在遺忘和回憶里,緊緊地思念著一個人。
這個人就是她的一切。
——小劍。
每每念起這個名字,她的雙眼像是抹了星星的光芒般一閃而過,雖然更多時候,總是處于冷漠的神采。也許對她來說,只有在他面前或者想到了他,才會發現另一個自己。
這個世界可以沒有一切,唯獨不能沒有他。
活在囚禁著自己的密室牢籠里,這也是唯一讓自己心安的片刻。
她抬起手,輕輕撫摸上自己的臉,想著什么。
密室的門突然開了,發出厚重的聲響。
走下來一個男人。
男人兩手空空,什么都沒有帶。
對于男人的到來,女人沒有覺得絲毫詫異,神色一如既往的冷漠。
這個男人她不是不認識,只是并沒有被她放在心上。嚴格來說,這個男人或許跟她還有一個關系。新婚夜里,本該被她一劍刺死的男人,最后沒有死。
而本已逃離的她,卻又被抓了回來,關在密室里。
雖然她不知道自己被關起來,對慕容家有些什么影響,不過更多的,她知道這些根本不需要,也沒有資格去理會。她甚至會相信,沒有她,慕容家會更好。
“我來看你了。”男人不冷不熱地開口。
女人沒有出聲。
“呵,別總是冷著臉嘛。”男人頗為無奈地道,“再怎么說我也是你的夫婿,雖然對外面的人來說,我是死了,而你也成了寡婦。”
見女人依然沒有動靜,男人不由得攤了攤手,嘆道:“本來是想告訴你個消息的,不過,哎,真傷腦筋。”
女人柳眉一顫,漠然的目光移向男人。
男人見狀,笑道:“我收到風聲,那個人正往洛陽這邊來了。”
女人雙眼閃過一絲異彩,漠然開口:“馮三,你說什么?”
“我說。”馮三笑著,一字一句地道,“小劍來救你了。”
——慕容燕。
“你們那天,是在等誰?”
林姻不是個好奇心重的女人,但是想到了,總是忍不住要問。
眼前這個對她來說略顯陌生的男人,似乎藏著不少秘密。
“那天?”悲落掃視著古道兩側的密林,托了托斗笠,皺著眉頭回想。
林姻道:“就是在酒樓那一天。”
“哦。”悲落疑惑地望向林姻,道,“怎么突然有興趣想知道?”
林姻目視前方,道:“聽說那天有很多人都在等一個人。”
“對。”悲落聳了聳肩膀,“包括我和子川。”
“子川就是你三弟?”
“你知道?”
“那么,小劍就是你們大哥?”
悲落停下腳步,看著林姻,道:“沒錯,我們等的人,就是小劍。”頓了頓,又道,“你知道得這么清楚,莫非你們等的也是他?”
林姻沉默不語。
悲落又邁開步子往前走,道:“你還沒告訴我,你是怎么知道他的?你看起來像是從某個地方來的千金小姐。”
林姻橫了他一眼,不答反問:“小劍真是你們大哥?”
“不。”
林姻驚疑,望向悲落:“那?”
悲落斜抬起頭,望著充滿明媚陽光的天空,笑了笑:“只是小劍不開心了。”
林姻沒有出聲。
“小劍不開心,就會喝酒。”悲落的語氣很平淡,也很自然,“我們只是去陪陪他。”
沉默,走了一段路。
林姻想了很久,最后還是問了出來:“你們喜歡當代替品?”
“代替品?”悲落似乎對這個用詞很是驚訝,他望向林姻正想說些什么,卻忽然臉色一變。悲落迅速爬伏在地上,神色微動,隨即躍起,在林姻的驚呼聲中一扯后者的手,落向密林內。
藏身于樹后,林姻不解地望向悲落。
悲落伸出食指,示意不要出聲。
在林姻的詫異中,一陣馬蹄聲由遠至近,頃刻間,急奔的馬兒已經帶著背上的人朝洛陽方向絕塵而去。林姻在恍惚間,竟似沒有看清馬背上的人是誰。
林姻看著遠去的一人一馬,目光移向悲落:“似乎不是來追殺我的——”話音未落,卻是看著悲落的神色兀自一怔。
悲落嘴角帶著微笑,視線停留在遠去的人身上。
“怎么?你認識的?”林姻奇道。
悲落沒有回答,徑自拉著林姻的手往道上走:“走吧,回杭州去。”
林姻莫名,沒有吭聲。
許久,女人輕輕嘆道:“我說,你這手也牽得夠久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