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人說,命是不能改變的。
有些人說,活著就是為了活著。
是不是每一個活著的人都只能追隨著自己的命?
正午的陽光似乎突然間變得灼人。
李勇半瞇著眼還是覺得被什么刺痛了般。
過往的路人仿佛都在看著他。
或者說是在看著跟在他身后的低垂著頭不知道在想著些什么的女人。
這個女人自然就是小蟬。
小蟬現(xiàn)在想的是不是和他想的一樣?
李勇停下腳步,想著什么。最終還是轉(zhuǎn)回了身子——
他轉(zhuǎn)回身子的時候卻發(fā)現(xiàn)小蟬并沒有跟在身后。
是毒辣的陽光,在哪里便都會是一樣。
無論是在杭州或者洛陽。
年輕的人無所事事地坐在洛陽街市的某個角落。
懶懶散散,倚靠在墻上瞇著眼,懷里抱著劍。
這里可以看到整條街市來往的人,但是并不見得會有人注意這個角落。除非這個人是閑來無事或者見不得坐在這里的人如此與世道格格不入——
青年睜開眼,看著忽然出現(xiàn)在眼前的老婆婆,打了個呵欠問道:“老婆婆你多大年紀(jì)了?”
老婆婆把皺巴巴的臉緩緩湊近青年,用那雙細(xì)小的眼睛盯著后者,死死地盯著,突然抬手敲了一下他的頭,怒道:“年輕人怎么可以這么沒教養(yǎng)?!你是哪家的孩子啊?!”
青年捂住被敲的地方,無奈地發(fā)現(xiàn)她似乎還想嘮叨下去,只好懶散地問道:“老婆婆你找我什么事?”
駝著腰的老婆婆碎碎唸道:“年輕人好好的不去干活,躲在這里偷懶,像什么啊。”
青年伸了伸懶腰,道:“老婆婆,我不干活的。”
老婆婆愣了愣,問道:“你不干活那你干什么?”
青年懶散地笑道:“我?我什么都不做,就這樣。”
老婆婆的皺紋堆成一團(tuán),瞇著眼問道:“這樣?睡覺?”
青年哈哈笑道:“有何不可,對我來說,人生的意義就在于睡覺。”
老婆婆看著他,張了張嘴似乎還想說些什么,青年卻在這時候站了起來,打著呵欠懶懶散散地離開,不再理會她。
老婆婆微抬著頭目視著青年往不遠(yuǎn)處的閣樓走去,隨即搖起了頭,似乎覺得這年輕人孺子不可教。末了,一縷本不該屬于老態(tài)龍鐘般老婆婆的異芒突然在那雙細(xì)小的眼里閃過——
“馮三啊馮三,你可真有意思。”
仿佛一切都不曾發(fā)生過般。
該吆喝著賣東西的還在吆喝著,該趕路的還在趕路,目不暇接的首飾前始終圍觀著愛美的女人。還有三三兩兩高舉著糖葫蘆嬉笑著亂躥的孩子。
老婆婆駝著腰,慢吞吞地融進(jìn)來往的人群里,轉(zhuǎn)眼不見了身影。
難道正如馮三自己所說的,他活著就是為了睡著?
也許是,也許不是。
知道答案的人只有自己。
殺手是不能被感情左右的——
李勇一直這么告戒著自己。
可是當(dāng)他看著原本該跟在身后如今卻站在不遠(yuǎn)處靜靜看著他的小蟬,看著她閃爍著幽怨的剪水清眸,仿佛忽然間擁擠在他們之間的路人已經(jīng)被抹殺般——
看見了她眼里的他。
李勇的瞳孔就在這時候猛縮了起來。
他轉(zhuǎn)身就走,再也不看小蟬一眼,哪怕現(xiàn)在的她美若天仙般。
李勇一直往前走,沒有絲毫的猶豫。
他知道身后的女人會自己跟上來,因為那個女人要的是他的命。
對她來說,也許他的命才是她最想要的。
可是現(xiàn)在所發(fā)生的這一切,是否就是命中注定的?
還是說——
他們活著,從一開始便已經(jīng)有了他們存在的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