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柳奇術(shù)還給我!”
阿惠一襲灰袍衝入大殿怒吼道:“你不能動他!”
羊三泰坐在高位上看著那對他怒吼的女兒,臉色陰寒,這就是他的女兒,他的好女兒,爲(wèi)了一個男人如此不顧體面,竟然對著她的父皇大呼小叫,那個孩子果真是禍害,留不得!
“你說說,我爲(wèi)什麼不能動他?”
平靜的聲音從上方傳來,阿惠嫵媚輕冷的聲音瞬間傳出道:“我有了他的孩子!”
“你放肆!”
羊三泰勃然大怒,怒吼出聲,“你竟然不顧皇家顏面與那人行茍且之事!你真是膽大包天!”
“我不管,反正我有了他的孩子,我不能讓我的孩子一出生就沒有父親,父皇,女兒求您了,饒了他吧!”
阿惠緩緩地?fù)崦亲勇暅I俱下地跪在了地上看著上方的男人,她不相信她有了孩子他還動他。
“這個孩子,不能留!”
冰冷的聲音直直地刺進(jìn)了阿惠的腦海裡,容不得她半絲半毫的反應(yīng),僵硬了嘴角的微笑擡頭看著那個被她叫做父皇的人,他竟然如此不留餘地地說出這種話!
“父皇!你竟然要殺掉我們的孩子!”
阿惠站起身來冷笑出聲,不管她有沒有懷孕有沒有那個孩子,他都不能這麼做!他是她的父皇,怎麼可以這樣逼她!
“女兒,我這是爲(wèi)了你好??!柳奇術(shù)命格詭異,他會讓皇室子孫殆盡的!父皇不能爲(wèi)了你便將皇室血脈枯盡了,你要明白父皇的良苦用心??!”
羊三泰嘆息道,他苦口婆心地說著,阿惠卻冰冷地勾脣一笑,看著上方的男人,她冰冷道:“你是我的父皇嗎?爲(wèi)了你的江山你可真是用心良苦啊,什麼皇室子孫,那全是你的藉口,你以爲(wèi)我不知道你和國師的計謀嗎?因爲(wèi)威脅了皇室江山皇室根基你纔想殺了他,不要用皇室子孫當(dāng)藉口!”
羊三泰面色鉅變,沒想到竟然讓她聽到了,不過,“你不用說了,朕心意已決!來人!將公主帶下去嚴(yán)加看管!”
阿惠看著眼前的男人冷笑出聲,她不屑開口了,既然他決定了她便不說了,他如此不顧她的感受她便不說了,反正他從來沒有管過她,她也只是因爲(wèi)他可以給她一些她想要的才認(rèn)可他,如今,連這些都沒有了,所以從今時今日起,她不會再叫他一聲父皇,父女情義恩斷義絕!
羊三泰坐在高位之上嘆息,放下手中捏的生緊的奏摺,看著突然出現(xiàn)的藍(lán)袍女子道:“國師……”
……
囚牢,柳奇術(shù)昏迷在地上,身旁一個明晃晃的身影,墨發(fā)如畫眉目如冰,赫然是金色龍袍的天子,羊三泰,而他的身旁跟著一個藍(lán)袍女子,三千青絲順滑潑落,一道銀色面具遮住了面頰,只剩下一雙眼睛一張薄脣,脣瓣微微泛紫,甚是詭異。
“這便是柳家柳奇術(shù)麼?十六歲年齡也不算大。”
羊三泰蹲下看著柳奇術(shù)那清秀的臉眸子微微閃爍,厚實的手撫著柳奇術(shù)脣瓣上的血跡,沒想到這個柳奇術(shù)竟然長得這般清秀,不過也是,柳家柳一蹤和柳家夫人汝薈可都是貌色不同尋常,有這麼一個漂亮的孩子也說得過去,想到如今自己仍舊一個兒子都未出,眸子乍寒。
“聖上覺得應(yīng)該如何處置這個孩子?”
藍(lán)無汀藍(lán)袍周身突然詭譎,她勾起泛紫的脣瓣輕問著身旁那位身居高位的男人。
“國師覺得如何?”
詢問的聲音半晌從羊三泰口中傳出,帶著尊敬卻掩飾不了威嚴(yán),他起身轉(zhuǎn)過俊美的容顏目光沉冷地看著身旁藍(lán)袍的女子問道。
“聖上決定便好!”
淡淡的聲音帶著漫不經(jīng)心,藍(lán)無汀薄脣輕啓面色不變,任羊三泰沉冷地看著她,單薄的身子穩(wěn)然不動。
“這柳家柳奇術(shù)生來便是飲血體,將來不成魔便成瘋……”
羊三泰沉思半晌道:“禍害留不得!”
“如今飲血體從朽戀仙手中出來便已經(jīng)被破壞,屠戮山莊的血腥更是將它壓制,雖然他被逝雪聖母救了一條性命,飲血體卻是沒有被引發(fā),聖上不必太過擔(dān)心!”
藍(lán)無汀勾脣一笑安慰道,然而話音剛落她便轉(zhuǎn)了口氣道:“雖然不成威脅,可是留著卻終究是一個禍害!”
“不留?”
羊三泰沉默半晌,突然沉聲道:“國師可有毀滅飲血體的法子?”
藍(lán)無汀脣角勾起一抹詭異的弧度,昏暗的臺下,被銀色面具遮住的面色詭異,眸子中劃過一絲精光。
“飲血體成魔國破家亡血流成河,說破解之法……聽說城東有一個亂葬崗?殺了扔進(jìn)去!”
“國師好狠的心?。 ?
似嘆非嘆的語氣從羊三泰口中傳出,他就不明白天山南若仙人的唯一女弟子竟然如此心狠手辣,這個孩子十六歲的年紀(jì)她竟然要把他丟到亂葬崗!真是爲(wèi)了害死這個孩子,無所不用其極??!
“飲血體只有血腥之地才能破壞!”
淡淡的聲音像是解釋了一切又彷彿在陳述,羊三泰心中一寒,這女子當(dāng)真是……
“一切聖上決定便好!”
淡淡的聲音讓羊三泰面色微變,半晌他終是緩慢點頭道:“就按國師的意思吧!”
藍(lán)無汀聽到他的話毫不意外,泛紫的脣勾起一抹弧度,緩緩加深。
第二十四章,血色包子鋪
“哼!”
痛苦的悶哼聲從黑暗中傳出,柳奇術(shù)緩緩醒來動了動手腳,鐵鏈的聲音傳來,他才無力睜開眼睛看著周圍,朦朧中血腥味很重,腳底好像有水,溼漉漉的,這是哪裡?
“醒了?”
一道沙啞的聲音從暗處傳來,如刀在水晶上劃過般刺耳,柳奇術(shù)心神一懼,瞇著眼睛看去,奈何那處黑糊糊的讓人看不清楚。
“你就是那個將克盡皇室子孫的那個人?”
“柳奇術(shù)?”
“你說你克盡柳府一門就算了,爲(wèi)什麼要克盡皇室子孫呢?如今皇家讓你死,我也沒有辦法了!”
諷刺的聲音帶著詭異的笑聲,從遠(yuǎn)到近緩緩傳入他的耳朵,柳奇術(shù)心中莫名地發(fā)苦,他的命運……呵呵……
又是他的命運!
他到底做了什麼天怒人怨的事情了,老天竟要這般懲罰他!
克盡柳府一門!
克盡皇室子孫!
“哈哈哈哈哈……”
瘋狂的笑聲飄蕩在黑漆漆的房子裡,黑暗中的幽冥看著笑得不能自己的人心中無奈,這人的命運爲(wèi)什麼會這樣?
他殺了一輩子的豬了,還沒有親自殺過人呢!如今外面被皇上派的兵包圍,他要命,就得做!
呵呵,這對他來說也不是什麼難事!
“嘿嘿,我?guī)湍憬饷摪桑 ?
聲落,粗布青衣的幽冥從暗處走了過來,面容平凡卻詭異,柳奇術(shù)動了動手腳,卻終是逃脫不得,幽冥冷笑出聲,“別白費力氣了!皇上親自派兵駐紮在外面就是爲(wèi)了看到我親手把你殺了!”
“皇上?”
柳奇術(shù)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著眼前的人,怎麼可以,他死就死,爲(wèi)何還要看著人親手殺了他?
“對!我是城東的殺豬販幽冥,雖然殺了一輩子的豬了,但是還沒有殺過人呢!這一次竟然被逼著殺人,還真是奇怪!”
“哈哈哈哈哈——”
瘋狂的笑聲幽幽地飄蕩在黑漆漆的房中,真好笑,竟然是皇帝要這麼做,爲(wèi)什麼?國師又說了什麼?爲(wèi)什麼要讓他這樣死去?
“別笑了!我?guī)湍憬饷摪桑∶獾媚忝裨幃愑质芸嗍芾?!?
幽冥不耐煩地吼道,手中的血色刀刃依舊鋒利,滴著滴滴血液,“?!!毖卧诘厣系穆曇繇懥林翗O,柳奇術(shù)心中發(fā)寒。
幽冥站在柳奇術(shù)眼前,手中拿著一把殺豬刀,,手中血色的刀“噗呲——”一聲直直地插進(jìn)了他的心臟。
柳奇術(shù)全身僵硬地看著眼前的人,看著眼前的人手中的刀,那裡,是他的心臟,血腥味襲來,濃重地讓他發(fā)嘔,卻沒有力氣嘔吐,看著自己的肉一點點地被放盡,他突然勾脣一笑,清秀的面容美麗如華,他終於要解脫了嗎?
呵呵……
終於要解脫了麼?
看著血從自己的手中流下,幽冥興奮地將手中的刀用力插入,面色潮紅,興奮不已,血色染紅了手,衣服,地,越來越興奮,手中的刀越插越深,像是入魔了一般,血腥,詭異。
意識模糊,生命流逝,柳奇術(shù)面帶笑意地閉上了眼睛,他的命運,終於終結(jié)了,他再也不用禍害其他人了,他再也不用受苦了,他終於解脫了。
朦朧中,他看到年幼時的自己,肚子上一道金色的胎記紋痕在太陽下緩緩滲入皮膚,然後他的鮮血逆流,最後倒地昏迷,院內(nèi)沒有一個人存在,只有那一個小小的單薄的身子,縮在角落。
突然,一切明朗。
那便是,禍害的開始麼?
擺脫不了的束縛和宿命嗎?
他剛出生便被一個黑衣人劫走,那人將他放入血池中讓他將血氣吸盡,接著那道胎記,那道金色的紋痕便產(chǎn)生了,那是什麼?
爲(wèi)什麼是他?
柳奇術(shù)意識消失的那一刻都沒有明白,他是飲血體,可以成魔的飲血體,或是還未開發(fā)便被國師藍(lán)無汀算出了命道,所以,未成魔,卻因?qū)⒊赡Ф馈?
飲血體的破壞,卻也不是終結(jié)。
柳奇術(shù)的命運,他自以爲(wèi)是的終結(jié),卻也沒有終結(ji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