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最好不相見,如此便可不相忘;第二最好不相知,如此便可不相思;第三最好不相伴,如此便可不相欠;第四最好不相惜,如此便可不相憶;第五最好不相愛,如此便可不想棄;第六最好不相對,如此便可不相會;第七最好不相談,如此便可不相負;第八最好不相許,如此便可不相續(xù);第九最好不相依,如此便可不相偎;第十最好不相遇,如此便可不相聚。
剛剛?來自?藍橋幾顧的iphon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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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北找到了鞋,仰天大笑,然后在圍觀群眾的哄鬧嬉笑里,他鄭重其事地單膝跪地、為他的新娘子穿上嫁鞋。
周北笑起來總有些沒心沒肺,從小到大都是,雖然生意場上陰謀詭計他耍起來也溜得很,但是在李傾周面前他總是那么幼稚不成熟,所以周周從前總在心里瞧不上他,因為對她來說,周北不符合她心目中“男人”的樣子。
可是當她陷入婚姻交易的危機,周北卻能只猶豫了一下、就同意娶她。
此刻這樣單膝跪在她面前,輕輕將她腳腕握在手里,他笑得還是那樣幼稚燦爛,卻令李傾周忍不住落下淚來。
人生里真是有許多被打臉的時刻啊,比如年少時剪短發(fā)走運動風、看到路上穿連衣裙和細高跟的漂亮大姐姐,心里總是不屑多過羨慕,可后來自己踩著恨天高在職場一路殺過去收獲許多喝彩聲,一回頭才發(fā)現(xiàn)自己變成了曾經(jīng)討厭的樣子。
再比如,李傾周曾經(jīng)覺得周北根本不算男人,到最后卻嫁給了他。
不管以后如何,眼下此刻,全世界沒有一個男人比周北更有男子氣概了。
“別哭啊!”周北給她穿上鞋,握著她腳腕輕輕晃,笑嘻嘻的。
李傾周俯身,擁抱了他,又捧起他臉,在他驚呆的神情里,義無反顧地當眾吻了下去。
哇喜糖發(fā)的是狗糧呢!圍觀群眾起哄。
顧庭岸站在哄鬧人群里,卻一點也不覺得吵,反常地感覺到熱鬧帶來的幸福感,結(jié)婚嘛,多好啊!
話說,顧大狀比他小了一輩,否則當伴郎肯定比那個Mars吃得開。那就沈再給他當伴郎吧?唔,是不是不太好?曾經(jīng)攜手藍橋走過教堂紅毯,這次站在伴郎位置,有點尷尬……
藍橋、藍橋……像今天這樣身披婚紗坐在喜床上,一定會美得像夢里才能有的那樣。她會不會也落著淚吻他呢?顧庭岸心口發(fā)燙地蕩漾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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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庭岸在歡聲笑語中浮想聯(lián)翩之時,藍橋和沈再正在飛車趕往July家的路上。
路上有些堵,但車行得飛快,沈再平時開車一向是模范行車禮儀遵守者,沒想到逼急了會秀出這么帥氣霸道開賽車的技巧。
藍橋在副駕駛的位置上不停地打電話,報警、叫救護車、通知消防員運氣墊過去、委托普納公關(guān)負責這次緊急事件的危機公關(guān)。
“藍橋,”沈再白著臉飛車,堅定地說:“打給庭岸!通知他!不能再晚了,如果真的出什么事,好歹讓他見賀舒一面!”
“我留了字條給阿姨,讓她在我們出發(fā)十分鐘后遞給顧庭岸。”藍橋在等待律師接電話的空檔里回答他,她一只手握著手機、另一只手插進頭發(fā)里神經(jīng)質(zhì)地揪,“賀舒電話里說如果我通知顧庭岸、她就立刻從窗口跳下去,所以如果他跟我們一起出現(xiàn),只會刺激她的情緒!我們先過去,他會及時趕到的……”
“媽的!”手機沒電、自動關(guān)機了,藍橋失控地叫出了聲。
“師兄,”她緊緊咬著牙關(guān)、以防自己哭出來,“她是真的被人從樓梯上推下去了,她沒有說謊,她只是誤會,我卻這么多年一直一直堅稱她誣陷我……”
其實不要說藍橋,連沈再私下也是懷疑賀舒當年那出是苦肉計,顧庭岸……雖然從來不提起這件事,但是以顧庭岸對藍橋的了解,絕對也是信藍橋的。
而被人真真切切從背后推了一把、摔下樓梯的賀舒,這些年來的心情是怎么樣的呢?無法想象。
“現(xiàn)在不是想這些的時候,”沈再打斷了藍橋,“你報警多久了?警察會不會比我們先到?”
藍橋提了一口氣,看看手表,說應該不會,“我先打的120和消防大隊。”
“是不是應該問過律師再報警?”畢竟賀舒是兇手,又很可能暴力抗拒抓捕,沈再怕她被擊斃。
藍橋接觸這些比沈再多,她白著臉卻還能鎮(zhèn)定地分析:“我是賀舒的親友,由我報警,賀舒還有可能爭取自首情節(jié),這很關(guān)鍵。”
說話間已經(jīng)到了July住的地方樓下,顧庭岸派在賀舒身邊的保鏢們早他們一步追過來,藍橋把他們安排在樓下等待急救車和消防大隊前來時指路,她和沈再急急奔上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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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uly住八樓,電梯一出來正對著的那戶就是。藍橋見門是虛掩著的,立刻就要沖過去,被沈再一把拉住。
“跟在我后面!”沈再神情格外嚴肅,不容她任何抗拒。
他走在前面,輕輕伸手推開門,里面的景象令藍橋差點就要尖叫出聲!
客廳地板上倒著July,不知生死地閉著眼睛,她身下和周圍全是血!
“沈再?”屋子里有人輕輕地呢喃。
沈再和藍橋抬眼望去,只見賀舒失魂落魄地站在July不遠處的窗戶前,也是一身的血,手里還握著一把沾滿血的刀,她身后窗戶大大開著,只要她往后退一步再后仰,就會摔下樓去。
“是我!”沈再踏進屋里,向她走去,輕聲卻堅定地說:“賀舒,把刀放下,好嗎?”
賀舒搖頭,一面落淚一面對沈再笑,“我沒有什么眷戀,也沒有什么害怕,我活著沒有意義,我想死……你別過來,我不想連累你!”
“藍橋,你來啦,”望向沈再身后、臉白如紙的藍橋,賀舒從來沒有這樣面對藍橋卻如此自信過:“你看她!”她開心地用刀指著地上的July,“是她推我的!她躲在一邊看到我和你吵架,你走了以后我背對著她,她就沖出來推了我!她害了我們……她還嫌不夠,還想害小岸哥哥和沈再!我只能殺了她!”
藍橋喘不上氣,這么多的血,濃重血腥氣令她頭暈目眩、還很想吐,她扶著門,咬著牙咽口水,目光死死盯著賀舒。
沈再仔細觀察地板上的July,這時輕聲對藍橋說:“小橋,我看她好像還有呼吸!”
藍橋立刻就走向July,想為她做急救!可是賀舒突然也沖了過來,狂亂地揮舞著刀阻擋藍橋靠近!
沈再連思考的時間都沒有,更別提猶豫了,立刻地撲了出去,一手拽過藍橋,一手準確地握住了賀舒的刀!
“師兄!”藍橋嚇得尖叫。
賀舒也愣了,她最不愿意傷害的就是沈再。過去被藍橋逼得快死了也不愿意交出蕭尹遺書,就是因為那里面蕭尹提到他向沈再表白被拒的事,她要保護沈再,就只能否認有遺書的存在。
沈再抓住賀舒猶豫的時機,不顧手掌割裂的痛、硬生生握著刀鋒將刀奪了過來!
賀舒失了刀,轉(zhuǎn)身便往窗口沖去!
藍橋大叫一聲“賀舒!”,“別瘋了!你要拖累我到什么時候?!”
賀舒已經(jīng)一條腿邁出去、坐上了窗戶,這時停下動作,不敢置信地看向藍橋,迷惑地問:“我拖累你什么了?!”
“如果不是你,我和顧庭岸現(xiàn)在孩子都生了一窩了!他當
時為什么不肯娶我?是你要挾他對不對?當時警察說我對你故意傷害,你肯撤案不追究我的刑事責任,是因為他答應你會跟我分手,對不對?!”這件事藍橋從來沒對人說過,但她心里一直是篤定的:“July推了你,但你就真的沒有做錯任何事嗎?你對我的惡意只是來源于你摔下樓那件事嗎?!你要吃多少虧你才會明白:你的人生是你自己的,你要自己負責的!你干壞事就得挨罵挨打,把原因全推到別人身上沒用!”
藍橋一通狂罵,賀舒氣得嘴唇都發(fā)抖,騎在窗戶上憤恨又狂亂地盯著藍橋,而沈再趁著她們說話時去救July、為她包扎傷口,他自己的手被割裂了那么大的口子,血淌得他聲音都顫:“賀舒,你下來,你爭取自首情節(jié),其他事有我們!”
“……我不需要。”賀舒面對沈再時,掉不完的眼淚。
總覺得這一生處處是錯誤,她有好聲音天賦卻沒能堅持夢想,她喜歡沈再卻執(zhí)拗地將自己硬扯在顧庭岸身邊,最終她一無所有,她將自己的一生活成了一個錯誤,現(xiàn)在她不再需要任何人的幫助。
賀舒心灰意冷地轉(zhuǎn)身。
“賀舒!”藍橋和沈再都大叫出聲。
“讓她跳!”顧庭岸冰冷的聲音如有實質(zhì),整個屋子里狂熱的氣氛頓時降了下來,“賀舒!你敢!”
所有人都向門口看去,顧庭岸站在那里,正裝挺拔,人英俊,氣場卻像殺人魔頭那么可怕。
賀舒怔怔看著他,她落淚落得更兇,“小岸哥哥……”
顧庭岸臉沉似水,徑直朝賀舒走去。
賀舒慌亂起來,“你別、別過來……”
顧庭岸大步流星、毫無猶豫。
他踏進賀舒五步范圍之內(nèi),藍橋便知賀舒一定死不成了,她連忙去幫沈再救July。
賀舒被顧庭岸逼得崩潰,竟然轉(zhuǎn)身真的就要往樓下跳去,可她剛轉(zhuǎn)頭、手腕被抓住,接著她整個人就被從窗臺上拽了下來。
賀舒還沒站穩(wěn),迎面被顧庭岸重重打了一個耳光。
啪!
連正解內(nèi)衣帶子給July傷口止血的藍橋都驚呆了,抬眼呆呆看著他們。
“……你打我?”賀舒捂著臉,渾身血污地跺腳大哭,“是你先不認我的,你說以后不許我叫你哥哥了,你不是不管我了嗎?!”
顧庭岸沉著臉,甩手又是一個耳光。
“我不許你再管我的事,但你這輩子都是我的妹妹。”顧庭岸語氣很冷,“你,賀舒,殺人就得償命,她沒死的話你該坐牢坐牢、該賠錢賠錢!出來了,你還是我妹妹。”
賀舒臉上癲狂之色此時都退了,捂著被扇紅的臉、她愧疚地痛哭出聲。
警察和醫(yī)護人員接連趕到,涌上來,抓人的抓人、搶救的搶救。
“賀舒,做了什么就認,沒做的事不要說氣話。”顧庭岸眼睜睜看著賀舒被拷上手銬,他語氣竭力平靜,卻額頭青筋都爆出,“……別害怕,勇敢一些!”
賀舒過了癲狂勁,此刻茫然著臉,呆呆的被帶走了。藍橋是報案人,也得跟著去做筆錄,她剛和沈再輪流為July做心肺復蘇,這時也是滿手的血、滿臉的汗和呆滯。
“庭岸……”她還想著要去安慰顧庭岸,叫了一聲名字,卻不知道說什么好。
顧庭岸站在原地目送賀舒被警方帶走,面上沒什么,其實心中已然天旋地轉(zhuǎn)、痛得不知今夕是何夕。
再看看藍橋,望著她、想到這十年來她卷入那么多危險和傷心事當中,他好心疼他家小橋、所遇非人。
“小橋啊……”顧庭岸輕嘆,張臂擁抱她,想說些什么關(guān)于這些年的他們,卻一開口、就紅了眼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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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