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如其來的某種陌生感覺頓時淹沒了沈安夏,她想要看清楚男人的樣子,可是明明一切都那麼清晰,唯獨他的臉騰滿了迷霧,根本看不清。
她的心兀地一抽痛,彷彿感同身受一般,猛的睜開了眼睛。
她的額頭滲出絲絲細(xì)汗,雙手緊緊捏著被子,大口喘著粗氣,久久沒有回過神來。
這樣的場景太過於真實了。
睜大眼睛愣愣看著天花板,又是一會兒之後,她才深吸一口氣,緊繃的身體漸漸放鬆了下來。
怎麼會做這樣的噩夢?夢裡的感覺竟然如此的真實,就好像……就好像她真的經(jīng)歷過一般。
沈安夏被這個想法給嚇了一跳,不過轉(zhuǎn)瞬間,她又扯開嘴角輕輕笑了笑,或許是這幾天發(fā)生了太多的事情,纔會導(dǎo)致她的胡思亂想。
她習(xí)慣性地動了動身子,卻不小心觸碰到了身旁的男人。
她的身子又是一僵,小心翼翼扭頭去看的時候,發(fā)現(xiàn)徐赭煜沒有被吵醒,這才放下了心思。
夜還尚黑,她看著徐赭煜安靜的睡顏,一瞬間有一種恍惚。
這張臉……竟然和夢裡的那個男人的臉重合了!
沈安夏嚇了一跳,她怎麼會有這樣的想法?
一定是錯覺,可能是她今天太累了,又被徐赭煜逼著簽了那張協(xié)議,她分明沒有看清過夢中男人的樣貌,一定是這樣。
沈安夏只認(rèn)爲(wèi)是這些日子身邊只接觸到了徐赭煜一個男人,所以纔會有這種錯覺。
徐赭煜就在她旁邊均勻的呼吸著,看起來睡的也不安穩(wěn),即便是在睡夢裡,他依然緊皺著眉頭,像是有什麼事情讓他心煩無法釋懷。
不過,這種有人在身旁的感覺,卻意外地讓她覺得踏實。
沈安夏的心逐漸安定下來,不過是一個噩夢而已,她竟然胡思亂想了那麼多,還和徐赭煜扯上了關(guān)係,真是越來越神經(jīng)兮兮了。
想開了以後,她身心逐漸放鬆,閉上眼睛,再次沉睡了過去。
第二天,沈安夏起牀的時候徐赭煜已經(jīng)不見了,她也不甚在意。
起身,試著活動活動腿,已經(jīng)好了許多,本就不是什麼大傷,不過痛在那一時而已。
準(zhǔn)備完畢之後,她如同往常一般去上班。
剛到公司,就看見一羣女人圍在一起,嘰嘰喳喳地不知道在討論著什麼,臉上的神情卻是皆有幾分相似。
沈安夏有些好奇,放下東西之後便湊了過去。
只見坐在椅子上的陳曦拿著一份娛樂報紙,正是衆(zhòng)人圍繞的中心。
待看清楚報紙上的內(nèi)容的時候,沈安夏的瞳孔一縮,有幾分驚訝。
報紙上的頭條是一張照片,一個男人親密摟著一個女人的照片,看樣子是在過馬路。
這本不足以引起衆(zhòng)人的圍觀,卻是因爲(wèi)照片中的男主角不是別人,就是徐赭煜。
“嘖嘖嘖,總裁這似乎不是第一次上娛樂頭條了吧?”一名女員工感慨開了口。
“是啊,可是和一個女人如此親密,這似乎還是第一次。”另一名女員工附和道,只是說到後面的時候,語氣變得惋惜起來。
陳曦聽到這些話,一臉的堅定,道:“看總裁和這個女人正在過馬路,指不定是這個女人故意裝作要摔倒的,好讓總裁扶她一把,得逞之後正巧被記者拍下來。”
“對,一定是這樣的!”女員工頓時紛紛同意,“這個女人看樣子就覺得是一個心機婊!”
“總裁好像結(jié)婚了吧?真不知道是怎麼樣的女人虜獲了我們徐大總裁的芳心。”陳曦一邊說,一邊嘆息。
沈安夏尷尬地扯了扯嘴角,雖然徐赭煜冷漠無情,但是憑著那張臉,還是在公司獲得很高的人氣。還好她有先見之明,抹上了小麥色的粉底,再加上一些斑點,怎麼醜怎麼來,倒是還真看不大出來她原本的樣子。
“你們在幹什麼?”
就在衆(zhòng)人沉浸在八卦中議論紛紛的時候,一陣冰冷的嗓音陡然響了起來。
衆(zhòng)人臉色都是一變,隨即馬上就如同鳥散一般,快速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只留下正中間坐著的陳曦,手上拿著報紙,傻愣愣地看著這一切,來不及反應(yīng)地就愣在那裡。
徐赭煜皺著眉頭,面色很是陰沉,他的目光一下子就鎖在了陳曦手中的報紙上。
“這是什麼?”他的聲音沒有一絲的溫度,冷的可怕。
陳曦這個時候才幡然醒悟,連忙想要將東西藏起來,然而已經(jīng)來不及了。
徐赭煜一個伸手,直接將東西奪過來,定定地盯著幾秒鐘之後,才擡起眼眸來。
彷彿周圍的溫度在這個瞬間都降低了不少,他冷冷問道:“這是你帶來的?”
在這樣銳利的目光下,陳曦根本不知道怎麼回答,明明想要開口否認(rèn)的,然而物證上一秒就在她的手中,到底該怎麼回答?她的臉憋的通紅,急的不行。
“怎麼,裝啞巴了?”徐赭煜的臉色陰沉的可怕,“你不知道公司在上班時間不允許聊天嗎?更不能將這些亂七八糟沒有營養(yǎng)的東西帶進來!”
一邊說著,他一邊狠狠將報紙甩在桌上。
陳曦始終低著頭,微微縮著身子,什麼話都不敢說。她怕自己一不小心說錯了什麼,就會面臨被辭退。
“是我?guī)淼摹!鄙虬蚕牟蝗绦脑诶^續(xù)看下去,深吸一口氣,硬著頭皮上前一步,就這麼承認(rèn)了下來,“馬路上有人發(fā)放娛樂報紙,我就順手收下來了,結(jié)果發(fā)現(xiàn)了這個不得了的新聞,就招呼大家一起來看,陳曦姐不相信這是真的,纔拿過了報紙。”
她的手緊緊握著,其實心裡也十分的緊張害怕。她也不確定面前的這個男人會有怎麼樣的反應(yīng),可是她也不忍心看著同事因爲(wèi)這麼一點兒小事遭罪。起碼,她是他老婆,應(yīng)該會手下留情一些的吧?
秉持著這個信念,沈安夏英勇的擔(dān)了下來。
陳曦聽到這話,頓時感激地看著沈安夏。
徐赭煜的目光如炬,轉(zhuǎn)而盯向了她,臉色卻沒有絲毫的緩和,“沈秘書很喜歡幹這種事情?”
聽到這話,沈安夏一愣,一時間分不清楚徐赭煜說的事是帶報紙,還是幫著別人承認(rèn)。
“不好意思,總裁,我是新來的,不知道公司裡面有這樣的規(guī)矩,我保證下一次不會再犯了。”她低著頭,給人感覺態(tài)度很誠懇。
“呵,好,很好。”徐赭煜冷笑著,“既然沈秘書這麼有責(zé)任感,就麻煩你今天把公司裡所有的樓梯都打掃乾淨(jìng),並且不能佔用上班的時間。”
說完之後,他就冷著臉直接轉(zhuǎn)身離開,不給任何商量的餘地。
沈安夏分不清楚他到底是什麼情緒,到底在想著些什麼。
徐赭煜知道報紙不是她帶來的,這是一定的。可是令她有幾分驚訝的是,他竟然沒有拆穿她。
“安夏,真的是太謝謝你了。”陳曦走過去抓起沈安夏的雙手,一臉的感激,“你真是一個大好人,沒有你的話,我都不知道該怎麼辦。”
沈安夏微微笑著,搖了搖頭,“沒事,我也剛剛進來公司,以後還請你們多多指教纔是,我也是看不得你被總裁罵。”
一番話說的陳曦連連點頭,更加地感動,“晚上我留下來陪你一起打掃吧,本來應(yīng)該是我受罰的。”
沈安夏卻沒有絲毫猶豫地就擺手搖了搖頭,“沒關(guān)係沒關(guān)係,我一個人就可以的。”
她擔(dān)心的是如果有別人在的話,萬一被發(fā)現(xiàn)她和徐赭煜的關(guān)係……這纔是真的出事了!
陳曦再三堅持幫忙,最後還是被沈安夏以各種理由給說服了。
晚上的時候,沈安夏一邊打掃,一邊抱怨,“真不知道這個男人的腦子裡面在想著些什麼,雖然和他是交易,但是好歹也是名義上的老婆,還真的就說罰就罰了,一點人情味都沒有。”
她越說越覺得氣不過,原本還以爲(wèi)徐赭煜會看在她的面子上,從輕發(fā)落,沒想到……壓根兒沒什麼區(qū)別。
她一個勁兒地抱怨著,只覺得反正這個時間點大家都下班了,沒有誰會聽得到,反而更肆無忌憚。
打掃完之後,沈安夏已經(jīng)累的不行了,她走出公司的大門,想要打個車,卻見一輛熟悉的車子漸行漸近,最終停在了她面前。
“上車。”
徐赭煜打開車窗,冷冷的聲音從裡面?zhèn)鱽怼?
沈安夏猶豫了幾秒鐘,還是選擇乖乖聽話上了車。
然而令她意外的是,車上後座竟然還有另外一個女人。
面容有幾分眼熟。
沈安夏想了半天,纔想起來,這個女人就是報紙上面和徐赭煜有親密接觸的那個。
她一時間有幾分好奇,徐赭煜和這個女人是什麼關(guān)係?難道真的有一腿?那麼,現(xiàn)在讓她上車又是什麼意思?好歹她也是他名義上的正室啊……
“煜,這個醜女人是誰啊?”女人的聲音很是妖嬈,微瞇著眼睛看著沈安夏,不屑的色彩很是明顯。
沈安夏隱忍著微微的憤怒,沒有說話。
彷彿是並不需要回答一般,女人繼續(xù)說下去,“真是又黑又醜,還有這都是什麼穿衣品味啊,本來就長得醜,這麼一穿,又土又老,大晚上的沒有認(rèn)真看,還以爲(wèi)是哪家的大媽呢。煜,該不會是你家的保姆吧?”
徐赭煜還沒有回答,握緊了拳頭的沈安夏卻是再也忍耐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