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6 再愛我一次

歐陽旭只是忽然覺得，她這一走，已經不是愛不愛的問題，而是，他也許這輩子，都不會再見到她了。

如果是這樣，他所做的一切，他所堅持的，還有什麼意義？

抓住他，也只是下意識地動作，是身與心的選擇。

他已經錯過一次，後悔過一次，既然這是心做出的選擇，他想再努力一次，他不想未來的某天，後悔今日沒有留下她。

“什麼機會？”喬茉困惑地問。

“再愛我一次——我求你，再愛我一次。”

和歐陽旭纏綿悱惻，痛徹心扉的眼神作對比，是喬茉一臉的詫異和困惑，“歐陽旭，你沒事吧？你不會真的撞邪了吧？”

“我是認真的。”

喬茉一怔，看他的神情，確實不太像開玩笑，不過，她也一向看不出他到底在想什麼。只是，她仍然詫異，“歐陽旭，我爲什麼要再愛你一次？……”

“因爲我愛你！”歐陽旭突然打斷她，眼裡是前所未有的專注，以及沉痛，“我從來都只愛你，從入學第一天見到你，我就愛你，我愛了你十三年了，十三年了……喬茉，我真的很害怕，我害怕以後再也見不到你了，那比你不愛我更讓我痛苦，你知道嗎？喬茉，我愛你，我不想再失去你了，我想和你在一起，我只想和你恩愛一世白頭到老！喬茉，我知道我過去做了很多錯事，我不敢求你原諒我，我只希望你能再給我一次機會，哪怕讓我從頭開始追求你，但是，你不要不再見我，好不好？喬茉，我求你，再愛我一次……”

突如其來的表白，是她完全沒預料到的。

或者說，她本以爲，這一場表白，該是在他回國，他們第一次見面時發生的，那個時候的她，該會有多幸福。

可時過境遷，早已物是人非。

即使面對他如此情真意切的告白，她也真的沒有太多的觸動

。

也不過是感嘆一句：世事無常罷了！

她平靜地看著他，“歐陽旭，你想聽我的真心話嗎？”

歐陽旭遲疑著，他很害怕，她這樣的平靜，讓他心裡沒底，他知道喬茉或許真的已經放下了，可即使放下了，她也不該是在聽了這番話後一點觸動也沒有，他想不出有什麼理由會讓喬茉一丁點動容也沒有，但正是因爲未知，他才更加恐懼。

可是，他不敢再拒絕喬茉任何的話。

遲疑許久，他還是點點頭，“你說。”

喬茉輕輕呼了口氣，“過去十年的事，我們就不說了，畢竟那時候都還太小，其實也不太懂愛，也不過是些懵懂的情愫罷了。就說你回國以後的事吧，這兩個月的相處，你對我，從漠然到厭惡，再到關心，也曾說過你喜歡過我，再到後來，你說那都只是因爲我酷似你曾經深愛過的女子。你待我，態度反反覆覆，我已經分不清哪些是真的，哪些是假的，甚至你剛纔說的話，我完全有理由懷疑你只是想找個替代品來宣泄你的情感罷了。”

“不是的，不是這樣的，我現在說的纔是真的……”歐陽旭慌慌忙忙打斷她，喬茉只是淡淡地看他一眼，繼續說，“我姑且就當你剛纔說的都是真的，那又如何呢？你別忘了，你就快結婚了，你的未婚妻，就在隔壁。”

“可是我只愛你，我不愛她，我答應娶她只是因爲當時心灰意冷，外婆又逼我結婚，她又發生了那樣的事，我纔想著要對她負責而已。”

“難道現在你就不需要對她負責了？”喬茉淡靜地問。

歐陽旭一時啞然，又道，“我會補償她的。”

喬茉微微搖頭，“她愛你，如同曾經的我一樣，孤注一擲地愛著你，既然你已經對不起我了，就不要再對不起她了。至於你我，不管你是真心也好，假意也罷，錯過了，便是錯過了，後悔，是沒用的。——就這樣吧……”

“也就是說，無論如何，你都不肯原諒我了？”

喬茉輕輕一嘆，“不是原不原諒的問題，而是我已經看開了，你愛，或者不愛，於我，都沒有任何關係

。”

歐陽旭定定地看著喬茉，似乎要從她平靜的雙眸裡看出一絲僞裝，可是許久，她依然那麼坦然地迎接著他的審視，沒有一絲閃躲。

他忽然就鬆開了手，而喬茉的心，也在這一瞬，驀地一沉，像是沉澱了歲月一般，沉重。

歐陽旭深呼吸幾次，緩緩地說，“我明白了，是我不好，要怪，也只能怪我自己，我的確不能勉強你再去愛一個只給你留下傷心回憶的人。——那，我們以後還能做朋友嗎？”

喬茉只是看著他，淡淡地微笑，一言不發。

心，如同沉入海底，歐陽旭苦笑，是啊，都這樣了，還做什麼朋友，有意思嗎？

沉默片刻，他才恢復如初，清冷的嗓音響在耳畔，“走吧，我送你出去。”

“嗯，謝謝。”

歐虹突然想喝咖啡了，就讓賀蘭陪她去三樓喝咖啡休閒休閒，兩人出了門，沒走幾步，前面不遠處的一扇門開了，不過尋常而已。

賀蘭也不過是不經意地隨意看了一眼，然後僵在原地，先是吃驚，難以置信，最後是無奈的苦澀，一顆心直往下沉，眼淚迅速溢滿了眼眶，幾乎就要掉下來。

站在門口，喬茉也一眼看到賀蘭和歐虹，也看到賀蘭滿眼的淚水，滿心的痛苦，一如當初的她。

雖然剛纔，什麼事也沒發生，但，也是差一點點就真的發生了什麼，所以內心深處，喬茉還是覺得很抱歉，覺得很對不住賀蘭。

這時，歐虹和歐陽旭也纔看到彼此，都有些吃驚，只不過掩飾地很好罷了，尤其歐虹眼底閃過的冰冷和輕蔑。

歐虹看了眼身側幾乎簌簌發抖的賀蘭，眼裡也閃過不耐，這樣段數的柔弱，實在不堪，哪裡能贏得阿旭的心，不過，她內心深處，卻因這樣的想法，隱隱有過一絲滿意——就好像這樣就表明，即使阿旭的妻子，也搶不走她的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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