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住在這里!不要見到那個‘女’人!!不要和她說話!!!千萬不要!!!!”
面前的紙張上寫著幾個潦草之極的字,上面的幾個驚嘆號落筆極重,甚至劃破了紙張。
這是從新買的房子里找到的,房子雖然有點舊,住得也有些偏遠,但里面一應家具俱全,且售價不高,對王強這樣剛剛工作不久的人來說實在是最適合不過。
當然他也知道房子賣得便宜的原因,說是之前這里租了一個專‘門’寫靈異故事的小說家,后來這位小說家離奇自殺,外面流傳這里半夜經常可以聽到房子里有人說話,并且依稀可見有人影晃動,警察曾經打開‘門’調查過,發現里面灰塵滿地,并未見有人活動的跡象,因此只當是有人在造謠生事,就此不了了之。
這位小說家本身便是一位神秘之極的人物,據說他以前寫的是純文學體裁的小說,但一直沒什么大的成績,直到有一年他突然改變風格,改寫靈異小說,雖然其文筆依然如是,但故事情節之詭異曲折,可以說扣人心弦,因此立時成了眾多人追捧的偶像。
但他于自己的創作經歷卻從來都閉口不談,雖然已經名利雙收,仍一直住在這套租來的房子里。就在他事業如日中天時,卻又突然離奇自殺。出了這件事之后,外面關于這房子和小說家的傳言就越來越多,這套房子便再也租不出去,漸漸的連邊上的鄰居也一個個搬走,這個小區的名字,在人們的口中慢慢也變成了“鬼區”,因此房東無奈之下只有低價出售。
不少朋友曾經勸王強不要買這套房子,但王強對于鬼神之說向來不信,笑道:“自古文人相輕,我在報社工作,好歹也算是一個文人,我們倆一個文人一個文鬼,多半彼此看不起對方,老死不相往來,必定天下太平高枕無憂。”因此立時將這套房子買了下來,在這里住了幾天,果然一點事也沒發生,王強因此便常常拿此事取笑自己的朋友,說他們‘迷’信。
這一天正逢王強休息,他一個人在家打掃衛生,在搬動沙發時,突然從沙發的扶手里掉出一張紙來,撿起來一看,是一篇小說手稿,叫《樓梯里的‘女’人》,署名是“楚江山”,正是那位小說家的名字。
手稿的紙張陳舊,想來是他以前無意中遺失的,手稿上的字寫得很潦草,似乎作者寫這篇小說時極為倉促。
小說起始一句就顯得很詭異,王強不禁覺得可笑,心想就算營造氣氛也用不著如此夸張,這篇小說一發表,再重的落筆都是一樣,那幾個驚嘆號雖然可以原樣照發,但出版社卻絕不會把好好的紙張‘弄’破再賣給讀者。
他繼續看了下去,文章是用第一人稱寫的:“在我小的時候,我就發誓一定要出人頭地,我如此癡‘迷’文學,把自己所有的時間和‘精’力都放在了文學上,可是許多年過去了,我一直也沒能取得任何成就。就在那一年,我搬到了這里,就是在這里,我……我看到了她!”到這最后幾句時,手稿上的字跡有些不連貫,且落筆極重,顯然是作者寫字之時手不停發抖所致,可見作者心中對這個‘女’人是又恨又懼,王強又繼續看下去:
“那一天傍晚,我從樓梯下去,就在二樓,我看到了她。那天她穿著一套紅‘色’的長裙,留了一頭的長發,雖然是在傍晚,可是我依然看清了她的樣子,晚風將她的長發吹起,她正在喘著氣,鼻尖上滲出細細的汗,‘胸’部也隨著微微起伏,她是如此美麗的一個‘女’人,就算把全世界所有形容‘女’人美麗的詞都用在她身上也不能表達出她的風采。
那時她的身邊放了一個很大的箱子,面對這樣美麗的一個‘女’人,我忍不住問她要不要幫忙,她不好意思的點了點頭,原來她也是剛剛租來的,當時這里還很偏僻,根本沒幾個人愿意搬來居住,如今來了一個這樣年輕漂亮的‘女’子做鄰居,令我十分興奮,更巧的是原來這個‘女’子就住在我的對‘門’,那時候我天天都可以看到她,從那一刻開始,我心中就只有一個想法:我一定要得到這個‘女’人,不管用什么方法!”
文章到此就沒有了下文,顯然這張手稿只是其中的一部分,王強看得興致索然,覺得這樣的小說不論從文筆或是情節上都實在不能算是一篇好的作品,雖然說好的小說如登山觀景,一開始風景平淡,越往后便越見景‘色’之奇特,但自己對這篇小說已經失去了胃口,他將手稿‘揉’成一團扔在紙簍里,為自己因為看這樣的小說而‘浪’費了時間覺得可惜,看看手表已經是下午六點鐘,懶得自己動手做飯,將衣服一披,便想去樓下的小店犒勞一下自己。
王強的家住在五樓,這一路走下來也不知道什么原因,雖然覺得那篇小說實在沒有什么可取之處,但腦子里就是揮不去它的影子,走到二樓時,突然一呆:眼前站著一位‘女’人,穿了一身紅‘色’的長裙,留著一頭的長發,正在微微的喘氣。
王強一看到這個‘女’人,腦子里突然想起那篇小說來,只覺得世事真是奇妙,一篇小說虛構的情節居然讓自己真的碰上了。王強絕對不是個君子,雖然還沒有結婚,但已與不少‘女’子有過曖昧關系,眼前這個‘女’子的美麗卻是她從所未見的,他心中突然泛起一種感覺,只覺得真是把全世界所有用來形容美‘女’的詞都用在她的身上也不為過。
那‘女’子見王強頗不禮貌的看著自己,臉上微微一紅,王強立時察覺,不由得十分尷尬,一低頭見那‘女’子身邊放了一只大皮箱,連忙問道:“小姐,需不需要幫忙?”
那‘女’子微微遲疑了一下,靦腆的一笑,點了點頭,王強將那皮箱拎在手上,問道:“小姐是剛剛搬來的么?住在幾樓?”
那‘女’子答道:“是在五樓。”
王強笑道:“這可巧了,我也是在五樓。”
那‘女’子淡淡說了一句:“這可真的是巧了。”隨即不再說話,到得樓上,那‘女’子對王強道了聲謝,看樣子也不準備叫他在家里坐一坐,王強邀請那‘女’子一起吃飯,被她婉言謝絕, 王強討了個沒趣,自顧自的下樓去喝了點酒。
自從對‘門’那個穿紅裙的年輕‘女’子搬來以后,王強便如丟了魂一般,每天只想著如何才能與那位‘女’子套上近乎。王強原本也是情場上的老手,但也不知什么原因,他一見到這個穿紅裙的年輕‘女’子,便覺得她明‘艷’照人高不可攀,心中已先自怯了,更不用談說上幾句話,因此王強便常常躲在自家的‘門’后,一聽到樓梯上傳來腳步聲,便立時也打開‘門’裝出一付碰巧要出去的樣子,借機在樓梯里看一眼那‘女’子,以慰相思之苦,若是能趁機說上幾句話,更是興奮得整個晚上睡不著,但那‘女’子對他的態度卻一直頗為冷淡。
這一晚王強喝了點酒,一個人躺在‘床’上自憐自傷,一邊慶幸自己‘艷’福不淺,和一個美‘女’做了鄰居,一邊又怪自己沒用,居然不敢向她表白,想到傷心處,一聲長嘆,右手向外甩了一甩,這一甩正甩在‘床’邊的柜子上,王強只覺得手上一疼,縮手一看,原來手上已經出了血。
王強心中微覺奇怪:這‘床’柜表面平滑,自己這一甩雖然力氣用得大了些,但也還不至于就碰出血來,轉過頭一看,只見柜子已經微微挪了個位,方才自己的手正打在柜角上。王強心中更是奇怪,這個柜子今天早上才擦過,自己明明將它擺得端端正正,而且自己一天都在家,根本就沒碰過這個柜子,家里也沒別的客人,怎么現在它會挪了位?這個柜子頗有些份量,平常一個人搬動都有些吃力,當然更不會是自己剛剛這一甩造成的結果了。正自奇怪,忽然看到柜角上有一處裂縫,從裂口看來倒像是剛剛才‘弄’破不久似的,自己的手正是甩在了這個裂口上才出的血。
王強起身準備將柜子擺好,忽然看見柜子的裂縫處‘露’出一張紙頭,他‘抽’出來看了幾個字,正是上次見到的那篇小說手稿的續篇。王強正自神傷,雖然對這小說不感什么興趣,無聊之中卻也沒什么事可做,于是繼續看了下去。
那張紙上一開始就寫“我”對那個穿紅裙‘女’子的一片相思之苦,王強一見之下,想起自己的現況,心中大起知遇之感,立時對這小說有了興趣,迫不及待的看了下去:
“她永遠不會知道我是如何想她,每次想到傷心時我就會用煙頭在手上燙一個疤,‘肉’體上的疼痛雖然可以令我暫時將她忘卻,可是疼痛過后,思念卻如‘潮’水一般來得更為猛烈,我只是一個最平凡不過的人,我沒有資格沒有能力去擁有她,她根本就連看都不會看我一眼。于是我把本來就不多的錢全部拿去外面找‘女’人,我聽著她們在我身下呻‘吟’,心里卻把她們都想象成了她。
那一個晚上,我正在家里工作,可是思緒如‘潮’,眼前都是她的影子,根本就連一個字也寫不出來。就在這時,突然響起了‘門’鈴聲,我打開‘門’一看,原來是她!我興奮得幾乎連心都要跳了出來。她說她家的燈泡壞了,讓我幫她換一下,這個時候就算她要我從五樓跳下去我也會毫不猶豫,更何況只是要我換一個燈泡,我自然滿口答應。
燈泡很快就換好了,她讓我坐在沙發上,自己轉身給我去倒茶,我的眼睛卻一刻也不愿意離開她的背影,我這才發現,原來她今天穿的是一件紅‘色’的睡衣,這睡衣是如此的薄,我幾乎可以看到她里面的身體。
她給我倒了茶,陪我說話,可是我一句也沒聽進去,我滿腦子都是她紅‘色’睡衣下的身體,就在她第二次給我倒水的時候,我心里突然一陣沖動,一把從后面捂住了她的嘴將她按倒在地上。她拼命掙扎,可我那時候已經失去了理智,她怎么可能斗得過我?我就這樣的強暴了她,那時候我全沒想到我做了這件事的結果會是今天這樣……”
王強正看到這里,忽然‘門’鈴聲響了起來,他起身打開‘門’,按‘門’鈴的正是對‘門’穿紅裙的年輕‘女’人。
那‘女’子見到王強,滿臉歉意,說道:“對不起,打擾你一下,我家的燈泡壞了,請問可不可以麻煩你幫我換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