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源小區(qū)是個老小區(qū)。
這個小區(qū)建於九十年代初期,是H市建的挺早的一批帶電梯的小高層。
才建成的時候小區(qū)還是蠻風(fēng)光的,但時至如今,整個小區(qū)顯的破敗了,就是園區(qū)綠化什麼的也離新小區(qū)差的遠的多。
肖家就住在這裡。
中午,肖父肖母還有肖蔓都在家。
肖蔓今天休息,肖父特意給她整了一桌好吃的。
一家三口坐在餐桌旁,肖媽不住的給肖蔓夾菜。
“多吃點,你看你現(xiàn)在瘦的……那份工作要是太辛苦的話咱就換份工作,我和你爸有退休金,不差你掙的那點錢,我們就想讓你高高興興的。”
肖蔓笑著吃了幾口菜:“我覺得這份工作挺好的,領(lǐng)導(dǎo)對我很關(guān)照,同事們也都不錯,我做的很高興。”
她低頭吃飯,肖爸又給她夾了一個大蝦。
肖蔓吃掉大蝦,纔想要夾個雞翅,就聽到手機鈴聲。
肖蔓拿起手機接聽。
“蔓蔓,我看到羅氏老總了,還看到小羅總,他們來咱們小區(qū)了……等一下我看啊……他們?nèi)ツ慵夷莻€單元了,你說是去幹啥去了?”
“你太八卦了。”肖蔓笑著和閨蜜方小甜聊天:“羅總?cè)ツ氖侨思业淖杂桑退闶莵碓蹅冃^(qū)……”
門鈴聲響起,肖爸起身開門。
當(dāng)他看到站在門口的一對中年夫妻還有一個長的挺英俊的青年的時候愣住了:“你們是?”
“請問,這是肖蔓家嗎?”
羅榮軒臉上帶著笑,很客氣的問肖爸。
“是,你們有事嗎?”肖爸很警惕,他上下打量羅榮軒,又看看羅總和羅太太:“有事的話可以和我說。”
“誰啊?”肖蔓尋聲過來。
她看到羅榮軒的時候挺驚訝的:“羅總,您這是……”
“誰啊?羅總?cè)ツ慵伊耍俊笔謾C還沒掛,方小甜聽到聲音特別的好奇。
“我先掛了啊。”肖蔓趕緊掛掉電話。
羅榮軒對著肖蔓笑了笑:“我們有些事情要和你商量,對你,對我們一家來說都很重要。”
話說到這個份上了,肖爸總不能趕人。
他往旁邊讓了讓,請羅家三口進屋。
到客廳坐下之後,羅榮軒才把肖蔓的身世講了出來。
肖蔓越聽越是震驚,她臉上不免露出幾分驚色。
反倒是肖家兩口子一臉平靜。
“當(dāng)初我們撿到蔓蔓的時候早就想到有今天了。”肖媽坐在肖蔓身旁,她平緩的小聲的說著:“那年冬天很冷,我身體有點不舒服,老肖帶我去醫(yī)院看病,出來的時候天上下起了大雪,我們站在路邊想打車,老肖聽力好,就聽到垃圾箱旁邊有小孩子的哭聲……”
肖媽越說,羅總和羅太太臉上的表情越是難看。
下大雪的天氣,一個小孩只裹著一層單薄的布被扔在垃圾筒裡,想也知道扔她的那個人有多麼的可惡,那人有多恨不得她去死。
如果不是肖家兩口子正好撿到她,一個纔出生的小孩子又能挺多久?
要是肖家兩口子再晚一點……
羅總和羅太太簡直就不敢想。
肖蔓傻住了。
她從來沒想到過她竟然不是爸媽親生的,而是撿來的。
“我……”肖蔓想說什麼,可喉間哽住,她看看肖媽,再看看羅太太,竟是什麼都說不出來。
“對不起。”羅太太看著肖蔓哭了起來:“我沒有想到……我生你的時候難產(chǎn),你……爸爸也沒在家,是我的好友陪我去醫(yī)院的,我沒想到她會換掉我的孩子,更沒想到她會把你抱出去扔掉,對不起,都怪我。”
羅太太越哭聲音越大,最後哭的渾身發(fā)抖,整個人都軟倒在沙發(fā)上。
要不是羅總硬撐著她,她已經(jīng)滑到了地上。
那麼一個看著優(yōu)雅的人,這會兒哭的狼狽不堪,哭的眼淚鼻涕橫流,一點形象都沒有。
可以看得出,她是真的很傷心,也很愧疚,更帶著幾分痛恨。
肖蔓更不知道說什麼。
羅榮軒這時候把親子鑑定拿了出來。
他遞給肖爸:“你們存疑的話,我們可以再鑑定一次。”
肖爸接過來很認(rèn)真的看完。
他沒有完全相信羅家的說辭:“再做一次吧,我希望能夠做到萬無一失。”
“好。”羅總很有力的答應(yīng)一聲。
肖家三口也顧不上吃飯了,跟著羅家三人一起去了醫(yī)院。
肖爸是老師,他的學(xué)生各行各業(yè)的都有,正好有個學(xué)生在醫(yī)院工作,肖爸給他打了電話,過去之後由那個學(xué)生帶著做了採樣。
幾個人心裡都存著事,就都守在這裡,想等著鑑定結(jié)果出來。
肖蔓坐在羅家和肖家人中間。
她最尷尬,最不知所措。
實在不知道幹什麼,肖蔓就開始刷起了手機短視頻。
然後,她就看到了關(guān)於羅嫣的消息。
羅嫣自然不可能去跟著羅家人一起接肖蔓。
她去算什麼?
去了兩個人都不好受,說不定還會引起肖蔓的反感,她這個時候一動不如一靜,什麼都不做,纔是最穩(wěn)妥的。
當(dāng)然,她也不可能什麼都不做。
她給經(jīng)濟人打了電話。
羅嫣的經(jīng)濟人是個長的高高壯壯的中年男人,因著長相看著有點虎,圈子裡的人都稱他虎哥,他模樣看著是個糙漢子,但卻是個很細心很講究的人。
羅嫣出道就是他帶著,一直到如今,虎哥和羅嫣相處的還是很不錯的。
虎哥接到電話就開始問了起來:“怎麼回事?網(wǎng)上爆料是真的嗎?”
羅嫣坐在沙發(fā)上輕聲道:“是真的,爸媽和我哥已經(jīng)去接真千金了,我想著在真千金回來之前搬出去。”
虎哥愣了一下。
他沒想到羅嫣會這麼幹脆的搬出去。
從羅家搬出去,就等於放棄了羅家千金的地位。
她這是把一切拱手讓出去啊。
“你真捨得?”虎哥總是要確認(rèn)的。
對著虎哥,羅嫣也沒什麼可瞞著的:“這有什麼捨不得的?我現(xiàn)在退一步,還能保留這麼些年的父女母女情份,我要是不知進退,非得和人家真千金較勁,虎哥,你信不信,我最後落不得好下場,反正這些年我掙的也不少,再加上羅家給的房產(chǎn)股份,我有什麼不滿足的。”
這話倒也是。
虎哥聽後笑了:“聰明。”
羅嫣帶著幾分得意:“那是,分寸二字我拿捏的還不錯,虎哥,你趕緊帶人過來幫我搬東西,先把我常用的搬走,等過段時間我再搬別的……算了,就常用的搬走吧,剩下那些我也不要了。”
“行,你等著。”虎哥掛掉電話就開始找人。
羅嫣也沒叫保姆幫忙,她自己在房間忙著打包。
這些年她攢下來的首飾什麼的得帶走,還有一些特別喜歡的衣服,這些也要帶走,再就是以前過生日爸媽還有哥哥給她的禮物……
等到虎哥來的時候,羅嫣已經(jīng)裝了好幾大箱子。
虎哥過來一邊幫她打包一邊問:“網(wǎng)上那些要不要理會?”
羅嫣累了,就在一旁休息:“現(xiàn)在先別動,等到真千金回來再說。”
另一邊,顧青蘿看了一眼手機:“我不是早就說了嗎,羅嫣並不是羅家親生的,敢情我說的話你不信啊?”
何老爺子眼睛一瞪,柺棍就敲到了何佳運身上:“你個不孝的東西,你姑奶奶的話都不聽。”
何佳運平白無故捱了打,他委屈的很:“我沒不信啊,我就是驚訝,驚訝好不好。”
“姑奶奶。”何佳運纔開始叫的時候挺彆扭的,但叫的多了,也叫的順口了:“你是怎麼看出來的?你真會相面嗎?”
“嗯。”青蘿點頭:“相面只是小道,我精通的乃風(fēng)水之道。”
“這個我知道。”何佳運一拍手,滿臉激動:“就是地師,您是地師是不是?聽說修爲(wèi)高深的地師能夠返老還童,怪不得您看著這麼年輕,姑奶奶,您告訴我您高壽啊?”
高壽?
這個青蘿還真算不清楚呢。
於她來說,人間的蒼海桑田也不過一瞬間,她自誕生起,經(jīng)過不知道多少回的世事變遷,千年萬年,轉(zhuǎn)瞬即逝,她都已經(jīng)不再去計算時間。
看青蘿一臉恍惚的樣子,何佳運擺擺手:“算了,算了,您還是別說了,我怕嚇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