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初露,明亮的光線穿過窗簾間的縫隙,輕輕地照印在敏恬靜美麗的臉龐上,睡態撩人。夏少校安靜地坐在床前,沒有驚擾熟睡中的敏,一身戰斗裝已換成了便服,頭發濕漉漉的,顯然是剛洗過澡。
半小時前,他安然抵返羊井鎮,翻墻進入老桂家,沒有驚動任何人。卸掉身上的武器裝備后,他痛痛快快的洗了個冷水澡,隨后換上便服走進敏的房間。熟睡中的敏好像在做夢,嘴角上掛著一絲淡淡的微笑,不用猜準是好夢。
夏少校伸手自上衣兜里摸出純金煙盒,但沒有馬上打開,只是拿在手里細細把玩,煙味會熏醒敏的,打攪她的美夢。自從妻子死后,夏少校的大部分時間都是在軍營中度過的,幾乎已忘記了家這個概念,直到與敏相識。
夏少校的祖籍在廣西,可他從小就和父母在江浙一帶長大,大學畢業后直接被父親送去德國學習軍事,對故鄉的記憶非常模糊。如今在這個偏僻簡陋的北方小鎮上,他似乎又感受到了家的溫馨,這也許就是愛屋及烏的原故吧!
真希望這種感覺能長久持續下去,還有對敏的愛。
也許是心有靈犀的原因,熟睡中的敏突然輕哼了幾聲,隨即慢慢睜開了眼睛,惺忪的目光一下子就鎖定住夏少校。敏的面部表情瞬間由驚訝轉變為驚喜,展露出最動人的笑容來迎接愛人的歸來。
敏想起身,夏少校卻示意她別動,繼而伸手愛憐地撫摸她白皙的面頰,無聲傾訴分別的相思。敏緊緊按住夏少校的厚實手掌,不斷用嫩滑的臉蛋去摩擦他手心突起的硬繭,輕吟聲能熔化鋼鐵。
趕了一夜山路的夏少校很是疲憊,需要靜靜的休息恢復體力,但他如何能拒絕敏火一般熾熱的求愛呢!他抽回手,迅速脫去衣服,掀開薄棉被鉆了進去……
敏立刻就貼了上來,嘴唇熱的發燙,吻起來毫無保留,淑女也瘋狂。一陣令人窒息的熱吻過后,夏少校抬手解開敏的睡衣,那對飽滿的雪乳一下子就蹦跳出來,撞進掌中彈韌十足,活似兩只落入套索中的大雪兔,奮力跳躍著想掙脫掌握。
小別勝新婚,兩人的激情在瞬間點燃,年輕火熱的軀體死死地交纏在一起,彼此相互擠壓碰撞,恨不得將對方溶化在自己懷中,渴盼著合二為一的那一刻!
夏少校這一覺直睡到下午三點才醒,懷中的敏早已不知去向,唯有幽香尚存。一陣強烈的、突如其來的饑餓感令他再難入睡,索性便起身下床,穿上拖鞋出門去洗漱。院子里很安靜,外面的街巷中也沒有太過嘈雜的聲音傳來,一切都顯得那么安詳寧靜。
夏少校伸了幾個懶腰,接著又活動活動四肢,遠行歸來的疲倦感已消失了大半,今晚在好好地補上一覺就完全恢復過來了,如果敏不搗亂的話。
“你醒啦!”敏聽到院子里有動靜,忙從客廳內走出來,看到是夏少校后便開口問道,“餓不餓?
“估計能吃下一頭牛。”夏少校笑著拍拍肚子說。
“那我們家可養不起你,”敏嬌笑著走過來,“沒兩天就給吃窮了!”
“養不起也要養,”夏少校一把樓主走近的敏,低頭親吻她的額頭,“嫁雞隨雞,嫁狗隨狗嗎!”
“討厭,”敏含笑捶了夏少校幾拳,隨后扭身掙脫他的摟抱,“想吃什么,我去給你做?”
“隨便,能填飽肚子就行。”夏少校無所謂地說道。
敏轉身朝酒館的后廚走去,腳步輕快,腰身款擺有致。夏少校洗漱完畢后,大步走進客廳,倒了一碗涼茶仰頭喝干,潤潤干澀的喉嚨,然后坐下來等待敏親手所做的飯菜。
他沒有看到老桂,此時還不到晚飯時間,酒館的生意不會很忙,沒準又是找麻友打牌去了。老桂的麻友很固定,賭的也不大,完全是在消遣娛樂,亂世中能有這種機會也是難得。
趁敏做飯的功夫,夏少校認真想了想今后該如何繼續扮演“太行神槍”這個角色。他發覺單獨作戰的效果越來越小,雖然在成功率上還占有優勢,但已經不是很明顯了,隨著鬼子不斷加強防備,這種優勢很快就會蕩然無存了,說不定還會束縛住自己的手腳。
當敵人摸清自己的行動規律時,那就意味著危險隨時都可能降臨。
若想繼續有效地打擊鬼子,跟共產黨八路軍合作勢在必行,這一點已經毋庸置疑,關鍵是如何開展合作。自己的戰術思想還停留在以國軍為基礎的層面上,與八路軍的游擊戰術存在著一定的沖突,同時單兵素質和武器裝備也有不小的差距,合作起來定有不小的困難,需要有一定時間的磨合才行。
黑島直一的五人情報小組成立已有三日,準備工作基本就緒,但仍未離開北京,還有一些新情報需要盡快分析出來,然后才能決定行止。要想找到“太行神槍”,待在北京城是不行的,必須要去這家伙曾經出現的地方尋找線索,第一手的情報最為重要。
五人小組對內對外都嚴格保密,工作地點設在北京郊外,平時盡量減少出入,以免一起他人的注意。時間對于黑島小組來說非常緊迫,因為清谷每天都要約見黑島直一,言談間雖然非常恭敬客氣,但還是帶有很明顯的催促意味。
黑島直一心中大致有了一個偵查方向,地點就是在上陽縣,但還需要進一步分析核實后才能展開行動。根據現有的情報分析,幾乎所有被狙殺的日軍都隸屬于第26獨立混成旅團,地點雖有不同,但也都分布在該旅團的轄區內,因此可以肯定“太行神槍”的活動范圍就在這片區域內。但是“太行神槍”每次行動后留下的線索極少,有利用價值的不多,至今還無法確定他的藏身地點。
另外,在“太行神槍”所活動的這片區域內,分布著國民黨的中央軍、共產黨的八路軍、閻錫山的晉綏軍和各種地方武裝勢力,相互之間的關系復雜而微妙,也不知道“太行神槍”屬于其中的那一股勢力,調查起來難度很大。
黑島直一不相信“太行神槍”是獨行俠般的人物,其背后肯定有某種抗日武裝在支持,共產黨八路軍的可能性很大。不過從其行動的手法來看,與八路軍的游擊戰術不太相符,選擇狙擊的目標也很隨意,一擊就走,絕不戀戰,仿佛是在率性而為,帶有很明顯的個人英雄主義色彩,個性鮮明。
最新一份關于“太行神槍”的情報也是來自第26旅團,狙擊地點是在該旅團所轄的磐石鎮,與上陽縣相距不遠,傷亡報告上說,一輛滿載士兵的軍用卡車,在返回據點的途中突然失控,沖下公路翻入深坑,造成重大人員傷亡。事后調查發現,卡車司機被人一槍打爆了頭,致使卡車失控,沖下公路側翻。
磐石鎮守備隊隊長池田中尉,親自帶人進山搜捕狙擊手,結果慘遭狙殺,最后只有七八名偽軍活著逃了回來,這是很明顯的“太行神槍”的殺人手法。
黑島直一找來一份該地區的軍用地圖,把“太行神槍”曾出現過的地點全部標記出來,希望能從中找出他的行動規律來,一點點縮小偵查范圍,最后成功確定“太行神槍”的藏身處。
剩下來的事就可以交給清谷來處理了。
他決定明天就趕往上陽縣城,先把指揮部設立在那里,然后再去磐石鎮現場看看,找那些幸存的偽軍談一談,看能否得到有價值的線索。他喜歡具有挑戰性的工作,“太行神槍”是個難得的對手,兇猛如獅,狡詐如狐,絕非普通的平民百姓,一定是受過嚴格訓練的職業軍人。
謎底正在一步步被揭開,“太行神槍”的死期就快到了。
為了保密起見,清谷只和黑島直一單獨聯系,地點不斷變換,純子不露面,負責暗中調查。黑島直一的頭腦和能力讓清谷很放心,但也不能完全相信他,純子還是暫不現身的好,明暗兩條線同時追查,成功的機率會更大一些。
這次任務對清谷很重要,直接關系到他今后在菊忍中的地位,所以必須成功。妹妹純子名義上雖歸他指揮,但每逢重要決定卻都有她自己的主見,這一點令清谷很不高興,認為自己的權威受到的挑戰,但也無可奈何。
妹妹純子是首領親自派來協助自己的,有些監視的味道,自己還是忍耐一點的好,免得日后吃虧。
今天晚上和黑島直一碰面后,清谷沒有回住所,獨自走進了一家夜總會,想發泄發泄心中的苦悶。黑島告訴他追查“太行神槍”事已有所進展,明天就趕往上陽縣城,問他是否一起同行。清谷說還是分開走的好,各自走不同的路線,到達上陽縣城后再聯系,并約定好了時間和地點。
黑島小組的進展令清谷很興奮,可一想到首領對自己的不信任,心情便立刻郁悶起來,借酒澆愁似乎是個好辦法。
從加入菊忍到第一次執行刺殺任務,清谷這十幾年來一直過著苦行僧式的生活,屏除一切欲望,與世隔絕,專心訓練,才有了今天的成就。他雖喜歡女人,但更迷戀權利,渴望著擁有首領那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權威。
不過,他今天只想徹底放縱自己,讓一切煩惱都見鬼去吧!
夜總會里燈光昏暗,舞池中的男女隨著曖昧的音樂在跳貼面舞,黑暗中手上的動作同樣曖昧。清谷坐在吧臺旁要了杯啤酒,點上煙慢慢地啜飲,目光掃過寬敞的大廳,看看有沒有自己中意的女人。啤酒的味道相當難喝,好像是摻了水,這可是一家很高級的夜總會呀,居然也用這種不入流的手法來賺錢。
他今晚不是來找麻煩的,所以并沒有要求服務生退還啤酒,夜總會的老板要是沒點后臺也不敢這么做。他繼續坐在吧臺上抽煙,只是不再碰啤酒杯了。不必親自去大廳尋找舞伴,在這種地方,單身男人是不會孤獨的,所需的只是一點耐心而已。
果然,醉人的香水味很快就飄然而至,聞起來像是來自法國的高檔貨。一名身材高挑白種女人出現在吧臺旁,金發碧眼,翹臀聳乳,低胸短裙、絲襪和高跟鞋都是黑色的,映襯的皮膚格外白皙。白種女人抬腿坐在清谷身邊,先沖他飛個媚眼,然后毫不客氣地拿起他放在吧臺上的鍍銀煙盒,靈巧地打開取支煙叼在紅唇上,眼波流轉,示意清谷點煙。
清谷微笑著摸起吧臺上的同樣鍍銀的打火機,熟練地一甩一送,跳動的火苗便出現在白種女人面前,為她點燃香煙。白種女人的的臉蛋兒配的上漂亮二字,身材也很性感,年齡大約在二十三四歲,看上去有點俄國人的血統。
“喝點什么?”清谷放下打火機問。
“威士忌。”女人輕吐了一口煙,眉宇間流露出一股高傲之色。
“兩杯。”清谷頭也不會地向服務生豎起兩根手指。這個白種女人很合他的口味,眉宇間的傲色更是激起了他的征服欲,眼神漸漸變得銳利起來。
清谷曾經在滿洲國的哈爾濱住過一段時間,那里就居住這許多俄國人,有不少人還是沙俄時代的貴族,十月革命后逃到中國來避難。遠離故土,昔日的貴族早已風光不再,迫于生計淪為娼妓者大有人在,也許眼前的這位就是其中之一。